半個小時後。
一道憤怒的吼叫聲從黃府中響起,誰都能聽到黃睿羊像是瘋掉般咆哮的聲音,他在客廳中來回走動,因爲情緒激動甚至直接跑到了門口,對着外面就不顧顏面的怒吼。
“花臉,你給老子滾出來!你還我的孩子!你這個該死的,竟然敢偷走我的孩子,你趕緊還回來啊!我求求您了!您趕緊給我還回來吧,多少錢,您要多少錢我都給,只要您還給我孩子!”
誰都看到了黃睿羊的悽慘模樣。
誰都知道他現在是憤怒的。
這種模樣,這樣的話語讓每個人都很震驚,難道花臉說的偷走黃睿羊最珍貴的東西就是他的孩子?
可是沒有聽說他有孩子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花臉竟然真的成功了,他真做到這個。
“你們有誰看到花臉是怎麼偷的嗎?”
“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沒看到!”
“就是,黃睿羊家那麼多拿槍的在,他們都沒有看到,咱們能看到嗎?”
“嘖嘖,這個花臉果然是神偷,連肚子裡的孩子都能偷走。”
……
就在這種羣情議論的時候,黃睿羊接到了花臉的電話,和半個小時前相比,現在的花臉態度更加驕縱。
“黃睿羊,這是你自找的!你最珍貴的東西被我給偷走了,很心疼是吧?不過吧,這事還有迴旋餘地,怎麼樣?要不要聽聽我的意見。”
“什麼迴旋餘地?你想說什麼!”黃睿羊在電話裡惡狠狠地吼道。
“只要你帶頭對警備廳施壓,我就再還給你一個孩子,你覺得如何?”花臉笑眯眯的說道。
果不其然!
黃睿羊現在對楚牧峰是佩服的很,花臉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被人家算的死死的,你花臉還拿什麼和人家鬥。
是,你的確有點能耐,但那又怎麼樣?卻被人將你的花招全都琢磨透徹,你不覺得恐怖害怕嗎?
你是連騙帶詐,人家玩則洞若觀火。
“你說的是真的?”黃睿羊心裡這樣想着,但話語還是很配合的演戲。
“當然是真的!”花臉從容說道。
“得了吧,你就別騙我了!”
黃睿羊看到裴東廠衝他做出來的臉色,便直接變臉,惡狠狠的喊道:“花臉,你少在哪裡給我裝神弄鬼!”
”我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把我媳婦的懷孕給整沒的,但你要是說還能給整回來,你當我傻嗎?你還想要讓我幫着你威脅警備廳,你給我聽好了,我黃睿羊跟你誓不兩立,我會出重金懸賞,只要你的一條狗命!”
“黃睿羊,你先……”
咣噹!
花臉還想要繼續辯解下,誰想那邊黃睿羊卻是已經直接掛掉電話。
“裴隊長,我這樣說行嗎?”黃睿羊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問題,很好,現在該着急的就是花臉了!沒事,咱們這邊的任務就是穩住花臉,至於說找到他的事,自然有人去做!”裴東廠自信坦然的笑道。
“好!”
黃睿羊屁顛屁顛的就告辭離開,他現在所有心思都在陳明玉身上,這個懷着自己孩子的小妾,是他的心頭肉。
……
被掛掉電話了!
黃睿羊竟然在失態中掛掉了我的電話!
拿着話筒的花臉是懵神的,他壓根就沒有想到事情居然變成這樣。
黃睿羊不是應該在聽到我還有辦法還回去的時候感激涕零嗎?怎麼現在表現的如此激動?如此憤怒?
有這個必要嗎?你難道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
“師父,其實黃睿羊這個表現並不爲奇。”曲金星在旁邊小聲說道。
“怎麼說?”花臉側身問道。
“您想想,他不知道雷明芳的懷孕是假的啊,而現在雷明芳居然沒了孩子,您說換做是一個正常人,會相信丟掉的孩子還能回來的話嗎?”
“他要是相信才真的是蠢貨。這種事又不是病急亂投醫,是在挑戰着人的認知常識。”曲金星理所當然般的說道。
“認知常識嗎?”
花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曲金星說的對,黃睿羊壓根就不知道雷明芳的懷孕是假的,所以說他根本就不會再聽什麼能將偷走的孩子還回去這類的話。
好端端孩子突然沒了,已經夠玄乎的了,再突然冒出個孩子,就更邪乎了!
黃睿羊會鑽牛角尖愚昧一次,但不會一直愚蠢!
“師父,咱們現在該怎麼做?”曲金星問道。
“去撒傳單。”
花臉想到這次的事情辦的有些鬱悶,心中就冒出一股冷意來,或許我一直以來都是太過客氣,以至於讓你們忘記我的手段。
“從現在起,我要對北平城的所有富人宣戰,我要一一拿走他們的寶貝!讓他們膽戰心驚,讓他們顫慄恐慌!”
曲金星聽得是臉色微紅,莫名興奮起來。
繼續和黃睿羊談條件?
不是不可以,但是以着花臉的性格做派,根本不屑再那樣做。
既然你黃睿羊不信,那我說再多也是白搭。
反正我已經營造出來,將你孩子偷走的神奇手段,只要目的達到,其餘事都是旁枝末節,根本不用再去管。
“陳明玉!”
想到那個在黃家等着自己去點明的女人,花臉是毫無同情,婦人之仁是最可笑的。
反正都已經做出傷害陳明玉最深的事,又何必去管她現在的死活!
……
落日西下,明月高懸。
花臉在藏身處繼續暗暗謀劃。
曲金星則悄悄出去散發撒傳單,自從不能去報社後,他現在就要親自做這事。
用花臉的話說,去報社的風險係數太高,只要被發現那就能順藤摸瓜找過來,還是這種隨意撒傳單更容易些。
反正就現在鬧出來的風浪,只要有人撿到地上的傳單,那消息很快就能傳遍整個北平城
曲金星小心翼翼的做事。
但他卻不知道,從他露面的那刻起,就已經被人盯上。
盯着的人是華容,他親眼看到曲金星露面,精神是很振奮的。
“知道他的家住在哪裡嗎?”華容低聲問道。
在他旁邊坐着的是他的眼線,一個叫做九指的小偷,是這道街上所有小偷的頭兒。
就是他給華容說的這事,但他還真的是不清楚曲金星的家住在哪裡。原因很簡單,以前是壓根沒有留意過,最近剛留意又發現這個曲金星做事很謹慎,不給你找到的機會。
這次也是在街道上到處轉悠,碰運氣給碰到的。
“不清楚!不過他既然露面,那咱們就能找到!”
九指看着曲金星的背影,露出一抹寒光,“華隊長,要不要我派人過去摸摸底?”
“摸底兒嗎?”
華容搖搖頭,說到跟蹤這種事情,他還真是信不過九指。
不是說九指他們這些小偷就不行,而是他們都是熟面孔,曲金星沒準都認識。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就算是跟蹤技術再高明,都休想瞞過對方的眼睛,反而會露出馬尾。
“讓我的人來吧!我倒要瞧瞧他準備做什麼。”華容衝着旁邊打出去一個手勢後,立刻就有人開始動起來。
“華隊長,這小子是您要找的人嗎?”九指跟着問道。
“或許吧!”
華容模棱兩可的回答道,這種事怎麼能確定呢?
除非是抓到曲金星的現行,知道他是幫着花臉的,要不然就是打草驚蛇?
當然他現在在做的不就是蒐集證據嗎?不就是想要摸清楚曲金星的行動軌跡嗎?希望你能給我點意外和驚喜。
很快,夜幕降臨。
曲金星依然看似漫無目的,穿街走巷地到處轉悠。
他其實是在暗暗啊觀察,看有沒有人在尾隨跟蹤自己,轉悠了大半天,顯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師父有時候就是太過小心謹慎,我又不是什麼名人,就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而且也沒留過案底,怎麼會引來警方的關注呢。”
心裡這樣想着的曲金星很快就來到一處牌坊前面。
這座牌坊叫做南關。
南關坐落在繁華街道上,白天真可謂是車水馬龍,行人是川流不息。
傳單這種東西要是在這裡撒的話是很具有傳播效應的,在最短時間內就能傳的人盡皆知。
當然現在是晚上,效果就要差點,不過曲金星也沒有想着晚上撒。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佈置。
將傳單佈置在南關牌坊上面,放好後明天早上就能夠撒的滿地遍街都是。
這也是他從上次在北平城內鬧得沸沸揚揚的斷手案中得到的靈感。
當然,眼下還早,還是要再等等的。
這時候路上人還不少,爬到牌坊上面太扎眼了,怎麼也要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做這事,不過曲金星顯然也不着急,這點耐性沒有還怎麼做賊。
南關牌坊旁邊就一個戲園子。
曲金鑫一搖二晃地走進戲園裡開始聽戲。
“吆喝,這小王八蛋屁事不幹,居然還跑去聽戲了,華隊長,要不您乾脆抓起來審問吧!我想就他這樣的小身板,只要抓起來什麼就都能招了!”
戲園子外面,尾隨而來的九指有些惱火地說道。
“不着急,再等等。”
華容雲淡風輕地說道,現在抓起來審問個什麼勁,曲金星手裡沒有一點東西,沒有見到任何一個有嫌疑的人,抓起來審問很容易陷入死衚衕。
再說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抓人,一旦打草驚蛇,讓花臉逃走的話,那才壞了事呢。
所以華容不願意賭,寧願穩着來,耐性,他也不缺。
得,既然華隊長有這個的耐性,九指自然也是乖乖聽着,反正只要能配合做好這個事兒,自己就立了大功,沒準還能傍上這位爺的大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