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發了春夢以後,婉兒覺得自己真的開始不正常了,對於是否愛上了他的想法,卻沒有因爲異常而肯定下來。
每日晚上,婉兒都照例思春,常常會身臨其境,導致下體會溼潤一大片。
對於這樣,婉兒十分恐慌,卻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爲何思春。
一個月後,隨着她腹中的孩子月份逐漸增大,她越來越辛苦,常常是腰痠背疼,睡覺也難受。於是,他對她就更加照顧了,是百般呵護,百般順從。
爲了給還有三個多月後就要出生的孩子求得平安,他特地帶上她去了一個十分有名的寺廟求平安符,順便也帶上了婉兒,爲的是照顧她。
那個寺廟每日都香火不絕,也不知道爲什麼,凡是在那兒求平安符的人,日後定有喜事,像是真獲得了菩薩保佑一般,那寺廟也因此遠近聞名。
寺廟是坐落在一座高山上的,經過一段陡峭的山路,他和她終於來到了寺廟。
一路來真的是辛苦,雖然他已經是很爲她着想,專門讓她乘坐轎子。可她還是十分敏感,對一點搖晃都忍受不了,路上吐了好幾次。
站到寺廟前,許許多多的前來拜佛拜菩薩還有求平安符的人絡繹不絕。他原想跟這裡的主持方丈商量,在他們來這裡的這天中,拒絕外人,可她執意反對,也只好作罷。
寺廟修建得並不豪華,白牆紅瓦,樸樸素素,但是,卻給人一種十分幽雅親和的感覺。寺廟的周圍全都是竹子,按理說,秋季已到了,竹子應該都枯萎了,可是,這裡的竹子卻依舊鬱鬱蔥蔥,生機勃勃,還真是一個奇觀。單是這一景象,就爲這修建樸素的寺廟添多了幾分神秘。
按她的說法,既然是來這裡求平安符,就不應該把身份顯露出來,人人皆是平等。
於是,他一襲便衣,隨身也只是帶了幾個裝扮成家丁模樣的侍衛。
走進寺廟中,人雖然多,卻十分寧靜,沒有一點喧鬧的氣氛。
那是寺廟的正殿,鍍金的佛祖雕像莊嚴無比,而觀自在菩薩的雕像給人一種平易親和的感覺,旁邊的十八羅漢更是各具風姿,英勇瀟灑。
雖然沒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但他還是以大戶人家的名義讓方丈出來接見了。
方丈是一個面容慈祥的白眉老人,眉毛很長,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當見到他們後,雙手合十,輕輕地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他和她也回了一個禮。
他倒十分直接,直率的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方丈,今日在下來這裡,便是想爲在下不久就要出生的孩兒求一份平安符。”
方丈一聽,嘴角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阿彌陀佛!施主,老衲實話告知,這寺廟的平安符不是輕易就能求來的,要想得到,還需經過一次考驗。”
他疑惑了,原以爲這寺廟求平安符的方法與其他寺廟的一樣,也就沒打聽什麼,誰知,竟還要什麼考驗。“方丈此話怎講?”他語氣很溫和。
“老衲也不多說,請施主們隨老衲而來。”方丈轉過身,步伐沉穩的向裡屋走去。
他和她,還有婉兒緊緊跟在後面。
穿過了幾個走廊,還有幾個亭子,方丈終於停下了腳步。這時,方丈緩緩開口,“這便是求平安符要經過的考驗。”
他和她隨着方丈的指向看去,只見前面有一個挺高的木樁,上面掛了一個靶子,像是專門爲射箭準備的,“方丈究竟有何意?”
方丈又是輕輕一笑,緩緩道來,“老衲要給施主一支弓箭,而射箭的對象便是這個木靶子還有靶子旁邊的柳樹的葉子。”
他目光一轉,那木靶子旁邊,的確有一棵粗壯的柳樹。奇異的是,柳樹的葉子竟然還是綠綠的,油亮油亮的,像是被露水沖洗過了一般,十分招人喜愛。“需要注意什麼規矩嗎?”
“回施主,規矩倒是沒有,老衲只是想看看,施主會選擇射哪一個,是柳樹葉子,還是木靶子。施主可能不明白老衲是什麼意思,但老衲要對施主說一句:難度越大越好。高難度並不代表最好。”老衲微微的低着頭,話語深不可測。
他聽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想再問,但也猜到方丈不會多說第二遍,便只好咬牙靠自己去理解了。
難度越大越好。高難度並不代表最好。這話不是自相矛盾嗎?算了,不管了,就射柳樹葉,反正難度越大越好,理會那麼多做什麼。
大概是想急於求成,他竟不想去多思考。
站在一旁的她,看了他一眼。既然他沒有徵求自己的意見,想必是明白了方丈話中的意思,那麼,就任由他吧。
他已經將箭架在弓上了,只要一拉,再一鬆手,那麼,箭便會如脫繮的野馬,飛速的向柳樹樹葉射去。
弓開始被他漸漸拉開,最後到了極限。當她看到了他是對準柳樹樹葉射去的時候,不由得大驚。他思考錯了!
想阻止,卻爲時已晚。
那箭雜混着呼嘯的風聲,飛速的向柳樹上的其中一片葉子射去。
箭,無情的刺穿了那油亮如洗的葉子。
方丈眼中的光芒頓時黯淡。
這時,婉兒突然衝上去,將箭抽了出來,用尖銳的箭頭將自己的手腕劃了一條不大的口子。鮮血,順着婉兒白皙的手腕滴落在柳樹的樹杆上,顯出一片暗黑色。
方丈眼中又有了亮光。
“施主,你們可以求得平安符了。”
她知道,婉兒是爲了挽救他所犯下的錯誤纔會用鮮血去洗涮他的黑色錯誤,佛中之人,常常會犧牲自己來去維護一個生命,哪怕是無言的一棵樹。鮮血,就是最好的洗涮。
“你知道你錯在哪了嗎?”她語氣有些冷淡。
“我知道。方丈先前的那句看起來是十分矛盾的話,其實是想告訴我,柳樹是生,靶子是死。對於佛教中人,生命是被視爲至高無上的,不應該遭受到破壞,即使是用自己的生命去維護。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太想急於求成,沒有思考就將弓箭射向了生物。”他低着頭,很是愧疚。愧疚因爲自己之前不應該有的急切,以及婉兒爲了他而用自己的鮮血去替他洗涮錯誤的痕跡。
“施主這時能明白,還不算晚。原本,平安符施主是得不到的,但是,因爲這位女施主,施主可以求得平安符了。現在,老衲也可告訴施主,爲什麼在這裡求得平安符的人真會遇到大喜之事,這並不是真的是因爲平安符神。而是因爲,在這裡能得到平安符的人是心中有情,富有善心的。施主想想看,這樣的人不能遇到大喜之事,那怎樣的人才能遇到呢?”說罷,方丈轉身又走了。
她冷冷的對他說,“無論如何,也要好好地補償婉兒,她對你付出的可不單只是這麼多。作爲一個侍女,能做到這樣,是很不錯的了。”
他點點頭,跟在後面。
來到一個很寧靜的禪房,方丈讓一個小和尚領着他和她讀《金剛經》,說是一個時辰過後,平安符就自到手中。
而方丈卻將婉兒喚了出去,讓另外一個和尚將她的傷口包紮好後,帶婉兒來了一個小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