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月之後,宮中又生了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父皇的一個下等嬪妃劉才人誕下了一名皇子,這對十幾年來一直沒有皇子誕生的皇宮來說無疑是件大喜事。
但是,對我來說,卻是一件很不妙的事。
本來,我通過潛伏在御醫院的暗衛打探得知,早年,因着父皇對母后的盛寵,招來了後宮不知那位嬪妃的嫉妒,在當年還是昭儀的母后日常生話用品中放入了過量麝香,導致了母后喪夫了生育能力。
因而,這麼多年以來,弄管母后受到父皇的專寵,卻除了二皇弟之外,再也沒有誕下一子半女。
因着二皇弟體弱,不能再受孕之事對母后無疑是個很大的打擊,母后得知這件事,並且悲傷了一段日子之後,只是悉心的照料起二皇弟來,並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二皇弟身上。
奈何現在宮中所有御醫暗地裡對二皇弟病情的評估是,依照二皇弟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他很難撐過兩年。|
這本來於我來說,是個好消息,因爲我是敦煌朝迄今爲止,除二皇弟以外,唯一的皇子,在這種局勢下,就算父皇與母后對我再不待見,到時候能夠繼承大統的人,卻只能是我。
現在,事情突然生如此的變化,不能不讓人覺得事有蹊蹺。因爲這麼多年以來,宮中嬪妃誕下公生便能存話,誕下皇子便會夭折的局面,肯定是有人在幕後操縱的。
而維持這種局面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二皇弟與我了,我沒有下過手,病弱的二皇弟也沒有精力幹這種事,所以,我覺得站在二皇弟身後的母后,嫌疑最大。
既然如此,母后一改前面的作爲,突然能夠允許還是住在順寧宮偏殿的劉才人誕下皇子,那必定也是有着她的預謀的了。
難道她也已經知曉了二皇弟的病情,又不甘心以後由我來繼承皇位,所以,特意允許性格軟弱、又與她比較親近的劉才人生子,日後充當二皇弟的備胎?
這個新誕生的三皇弟雖然出生低微,但若是被母后收爲養子,那身份便不一樣了。而父皇現在正當壯年,一時半會不會退位,完全有時間等待着這位三皇弟的長大。
念及到此,我心中不禁暗暗心驚,並變得警惕起來,對日後繼承皇位之事也不再是那般勝券在握了,我覺得自己應當加大活動力度了,不然,這些年來花費的心血都要白費了。
恰好,過了兩個月之後,香兒十月懷胎分娩,誕下了皇室的第一名長孫,父皇也龍顏大悅,賜名爲躍文,並給予了一堆豐厚的獎賞,包括母后在內的後宮的嬪妃們,也紛紛着人送來了她們的賞賜。|
隨後,我便讓暗衛們在京城中逐戶去打探、登記貧困人家的數量,再利用這些賞賜,打
着爲躍文積富的口號,購買了幾大倉的糧食,讓府中的下人依照等級的戶名,給每戶貧困人家送去一袋糧食和幾兩紋銀。
然後,再在宗親王府前,擺上幾口大鍋,向京城中的乞討者施粥一個月。
如此一來,果真迎來了好評如潮,放眼整個京城,竟然無人再不知宗親王的大名。
除此之外,我還嚴令府中的下人注意自己的言行,外出後,不得仗勢欺人,不得以強凌弱,遇到傷殘老弱者,可是適度伸手援助,爲此而支出的財物可以去帳房領取。
而在隨後,念兒和雲兒各自爲我誕下女兒睛文與燕文之後,我又帶領府中的下人,選擇了外地幾個比較貧瘠的州去搭棚施粥。
就這樣,宗親王樂施好善的美名就越傳越遠,也爲引來了很多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武林高手以及文人智士的忠心投靠,趙德安的胞弟趙德勇便是其中一例。
而如此一來,我身後的謀士以及暗衛也就變得越來越多,也爲我日後得到更多的朝臣以及百勝的民心打下了基礎。
我做出這麼大的動靜,宮中不可能沒有耳聞。
據宮中暗衛的稟報,母后雖然知道我這番做是爲了籠絡民心,但是,因爲父皇對我所做的這類事情抱着讚許的態度,所以,她也無法阻止我,只能在心中暗暗焦急。
不過,不久之後,母后便沒有心情再來憂慮我的事了,因爲二皇弟真的如宮中御醫兩年前暗中所說的那般,病情突然告急起來,經常整日整日的昏迷不醒。
爲了躲進這場災難,愛子如命的母后想出了一個辦法,並求得父皇問意,讓剛剛年滿十七歲的二皇弟提前一年大婚沖喜,以讓二皇弟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年。
而二皇弟大婚的對象,在二皇弟被冊封爲太子那天便已經定下了,她便是母后兄長——現任禮部尚書秦碩的大女兒秦琳兒,我雖沒親眼見過她,但是,聽京城中的傳言,據說她是這個京城之中,數一數二才貌雙全的大美人。|
在這一點上,我不禁又有點感嘆母后的自私,爲了自己病怏怏的兒子,竟然連自己親侄女的終身幸福也拾搭上了。
不過,感嘆歸感嘆,身爲二皇弟的兄長,他的大婚典禮我還是需參加的
於是,在二皇弟大婚那日,我便攜香兒一起進了宮。
那夜,我雖然沒有看見太子妃搭着蓋頭下的面孔,但是,光是看身姿,便能看出她是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
而二皇弟那原本一直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孔,那一日竟然突然變得紅光滿面起來,便是連他向那個身着大紅嫁衣的女子所投過去的眼神,都是那般含情脈脈,那般溫柔似水,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些激動與如願以償。
看到二皇弟如此這般的我,終於恍然大悟,看樣子,這秦琳兒定是一個讓二皇弟心儀已久的女子了,不然,母后也不會在此突然想出沖喜的這種辦法,來激二皇弟好好活下去的**了。
在這一刻,我突然有些羨慕起二皇弟來,能娶到自己心儀的女子,他一定會感到很幸福吧。也就在這一刻,我突然想起,其實,二皇弟一直都比我幸福,他生下來便擁有父皇的完愛,母后悉心的照顧,甚至他都沒想過要爭的太子位也被父皇與母后硬塞到他的手上。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自已的身份與他交喚一下,不是爲了那太子之位,而是爲了能感受到那我從未體會到過的幸福感。
“宗哥哥,不要難過了,香兒會一直陪着你的。”這時,香兒還以爲我是因二皇弟奪走了我的太子位,我見着他心裡不痛快,才這般緊緊的盯着他,便突然握緊了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輕耳語道。|
我也沒打算向她解釋,便回握着她的手,並微笑着輕聲的應答道:“好的,謝謝香兒了。”
隨即,儀式便舉行完了,我也收回了散的注意力,面帶微笑的與參加宴會的朝臣們寒暄起來,一副真心實意爲二皇弟高興的模樣。
按照皇家內部的規矩,我與香兒身爲二皇弟的長兄長嫂,明日早上要與父皇和母后一起,接受新婚的二皇弟與秦琳兒的奉茶,那天夜裡,我與香兒便宿在了皇宮之中。
因着在婚宴上我有些貪杯,喝了個微醉,睡得又晚,第二天清晨起牀之後,腦子之中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的,在香兒的幫助下,我穿好衣服,來到父皇居住的玄清宮,並在父皇所賜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邊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睡意,邊等待着新嫁娘的到來。
恍恍惚惚中,似乎聽見有太監通報說,太子與太子妃來了,香兒瞧出了我這幅精神狀態不佳的模樣,怕我失儀,便不動聲色的在寬大衣袖的掩飾下,用力的掐了我一把。
因着疼痛,我的睡意倒是消失了,此時身着淺※※※服飾的二皇弟與他那身着粉色衣飾的太子妃已經行走到父皇與母后的座位前,邊行着禮,邊奉上茶,嘴中並口同聲的說道:“父皇(母后)請用茶。”
“耀兒,琳兒,快快平身。”父皇慈愛的說道,然後吩咐他身邊的公公將他與母后準備好的賀禮遞給新太子妃。
眼見着他們馬上要向我這邊走來,我連忙振作精神,悄悄的整理了一下服飾,並在臉上掛出了一個微笑。
“皇兄(皇嫂)請用茶。”我剛準備好之後,他們二人的聲音便在我與香兒的面前響起。|
我從仍然低垂着頭的二皇弟手中接過茶水,正準備吩咐趙德安將我與香兒爲二皇弟他們夫婦準備的賀禮端上來時,突然,剛給香兒奉完茶的秦琳兒突然也擡起了頭,讓我看清了她的樣貌,也讓我看清了她的樣貌,卻讓我手中端着的茶杯差點失態的滑落下來。
她竟然就是當年那個送我一盆向日葵,並且告訴我“只要像向日葵一樣迎着陽光,努力的生長,生活便得變得單純和美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