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這個,本王就來氣。那兩個指證你的宮女在當天就已經被皇兄斬殺了。
你以爲這樣毫無頭緒,主謀都已死去的案子,一天時間就能查得出來?”他擡眸望向我,眼裡含滿委屈,嘴角撇起,極爲不滿的斜斜白了我一眼。
一絲驚訝,我隨後便明瞭他的意思,莞爾一笑。
扯起嘴角,展開一抹大大的笑顏,一手伸過去拍了拍他擱置在桌面上的手背,極盡讚美:“本宮就說嘛,沒有什麼事是宸王辦不來的,這樣難辦的事,王爺也辦的如此漂亮。王爺果真厲害,倒叫本宮不敢小覷了。”
“哎,你知道就行了,別動手動腳的,男女授受不清!即使皇嫂也不行!”他嘴裡嚷嚷着,趕緊抽回手去,擱在了檀木椅子的扶手上。
“你個大男人怕什麼?小聲着點,小心外面的人聽見了,到時咱倆可真是洗也洗不清了。”我慌忙站起身,跑到門邊仔細聽了聽,見並無動靜便放心下來。
廖靜宸嘴角又是一瞥,很不屑我的這番做法:“你不用這麼擔心,本王心裡有分寸着吶。”
爾後又噙起他招牌似的嘻嘻笑顏,純淨透徹,卻無半分認真端莊的模樣,緩緩說道,“先說這案子吧。今兒一直查到傍晚,仍不見有何眉目。
本王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安生不得,眼瞅着皇兄規定的時辰就要到了。
可巧這時,匆匆跑來一個小太監,自稱是刑部當差的。說他親眼見到紫園殿裡的宮女和你的大宮女予以,兩人鬼鬼祟祟跑去了御花園東北角。
這小太監便覺着奇怪,也就跟了過去。但見兩人躲在一棵大樹旁唧唧咕咕不知說着些什麼,離得太遠,她們聲音也小,聽不真切。
爾後兩人不知爲何事,吵了起來。聲音漸漸大了,這才零零碎碎聽到一些,而且還聽到兩宮女嘴裡多次提到桑采女。
這個桑采女,本王也不知是何人,只是聽說進宮半年多未得過聖寵,下人們對她也是不甚熟悉,刑部的那太監也就沒把這兩宮女的事放在心中。
可時至今日聽說紫修媛失了皇嗣,你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便主動來尋本王說與了這事。”
“不會吧?這種拙劣的藉口你信了?”我向前探過頭去,滿面驚訝。
“當然信了,就算是漏洞百出,明擺着是謊言連篇,本王也要信。
當即本王審也未審,便決定直接帶着他去見皇兄,同時又派人將桑采女看管了起來。
可心裡還是不放心的,擔憂精明的皇兄若是不相信,直接否決這個藉口之後,該怎麼辦?唉!本王爲着某個人,真是操碎了心吶。
以往從沒有哪一日像今日這般,憂心傷肺,勞筋動骨不得安生的。”他頓了頓,看了我一眼,爾後眉眼歡笑開來,瑩瑩閃亮,“不過,讓本王沒想到的是,這樣沒有任何說服力的謊言,竟然有一個得力的,皇兄很器重的人跑出來作證。”
“勞煩王爺爲本宮費心,本宮很是過意不去。這樣吧,爲了感謝王爺的相幫
,本宮許給王爺三個承諾。
不管是何樣要求,何樣事件,只要本宮能辦到的,就一定辦到,絕不食言。怎麼樣?”我莞爾一笑,定定將他望住,眸子裡盛滿真心實意。
“三個承諾?可是現下本王滿足的很,什麼也不缺,也沒有什麼念想,這可怎麼辦好呢?”他眉目緊鎖,伸出手撓了撓自個兒的頭頂的烏髮,一副苦悶之象。
過了足足半盞茶的功夫,他才擡起頭來,面含戚色,眸子帶有幾分懇求望向我:“這三個承諾可不可以先欠着,等本王什麼時候想出了,再告訴你,你來還便是。”
“當然可以,本宮隨時候着你。對了,你剛纔所說得力的,皇上器重的人?說的是誰?”先前聽到那小太監自稱是刑部的,我便已經猜到,一定會是他。
隨口問出,也只是做做樣子,或者加以肯定罷了。
“刑部主事蔣兮航。他去作證說他也是親眼見到了那一幕。
好像當時他是和那太監不知道辦什麼差事去,碰到了躲躲閃閃的那兩宮女。”廖靜宸不疑有他,灌下幾口茶水,坦然答道。
我裝腔作勢的點了點頭,爾後疑惑問道:“皇上很器重他嗎?既然如此看重,怎麼只讓他做一個小小的主事?”
“這件事,本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他的父親三月前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皇兄若不是憐惜他的才華能力,早就連他一併逮捕下獄了。
想來不予他重要的官職,與此事也有一定的關係吧。”廖靜宸暗自搖了搖頭,跟着嘆息一聲。
我跟着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卻聽廖靜宸的聲音響在頭頂,似有些擔憂含在裡面:“事件雖暫時算是了結了,可主兇並未抓住。時間緊迫,也只是找了一個替罪羔羊而已,以後你還是要當心些的。
既然是專門針對你的,也許還會有下次,尤其要當心你身邊的人,再不要弄出來另一個予以便好。也省的給本王制造麻煩。三個承諾,你要記得!”
“本宮說話算話,不會耍賴賴掉的。”見他已然站起身來,我便也跟着站了起來,淺笑望住他。
他很是滿意,笑嘻嘻的開口言說:“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本王便先回去了。你且休息吧,想來昨日沒休息好,現在定是也乏了。”
話落,便見他翻窗出去,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正巧其蘭趕在之後敲門進來,告知我水已備好。
我便同她一道去了浴室,趁她伺候着我沐浴的間隙,我狀似無心的詢問:“予以之前在哪個宮裡當差了,你可知道?”
“娘娘被關押的這兩日,奴婢也暗自詢問了一些舊日一起當差,頗爲熟識的大宮女。
聽說予以以前在紫園殿呆過一段時日,後來又被調去了毓秀宮,再後來就不知被調到哪裡去了。問了好些人也詢問不出,想來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常在宮裡比較活躍的宮女都搖頭不知。
直到前幾日覃公公着急着調派大宮女,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很合巧的。
想是見她容貌端莊,又伺候過紫修媛和涵賢妃,便把她派到了娘娘這裡來的。”沐浴完後,其蘭一邊爲我整理着薄軟的紗衣,一邊細細將她知道的向我道來。
“曾經伺候過紫修媛還膽敢向她下手,幸好發現的及時,這予以可當真是留不得的。”我理好衣衫,轉過身向門口走去,嘴裡丟下一句話來,“這裡,你喚別個宮女來收拾吧。跟本宮到寢殿裡來伺候。”
“是,娘娘!”她軟細的聲音響在身後,跟着向浴室門旁站着的宮女吩咐了幾句,便擡腳跟着我向寢殿而來。
我走到軟榻旁,其蘭緊走兩步,趕上前來爲我理好靠墊,我便順勢臥了上去。
“這裡沒有外人,你也坐吧。”見她恭順的站在一旁,我朝着她擺擺手,爾後誠懇的望着她:“今次之事,多虧你的相幫,本宮甚是感激。”
“娘娘說的哪裡話,娘娘折煞奴婢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娘娘不計較身份,把奴婢調來朝仁宮做大宮女,奴婢感激不盡。
奴婢所做之事,亦不能報答娘娘恩情之萬一。”其蘭將將坐穩的身子,慌忙跪了下來,語氣裡有絲緊張。
“本宮沒有他意,你不必如此緊張,且起來回話。”我無奈的伸手撫上額際,示意她趕緊起來。
“謝娘娘!”其蘭答應着,站起身來,又恭順的坐在了旁邊檀木椅子上。
“未將你調來之時,本宮便已表明了心際。本宮已決定用你,便再不會相疑。在本宮面前,你不必如此膽顫心驚。
得到本宮的重用,你便再不是一介小小宮女,本宮也再不是你高高在上的主子。
我們身處同一方平臺之上,本宮也已將你視爲姐妹,和喜兒一般都放在了這裡。”我伸出手指向自己的心窩,面上現出莊重。
“謝娘娘擡愛。奴婢亦是隻忠於娘娘一人,只要娘娘不嫌棄奴婢出身寒微,奴婢願一直盡忠在娘娘跟前,至死不渝!”其蘭說着離開座椅,又要下跪,我猛然甩出纖絲綢,截住她下跪的膝蓋,一託而起。
“以後若有何事,只管告訴本宮。你的事便是本宮之事,本宮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當然,若是你執意舍了本宮今日的一番情意,背棄了本宮,那麼本宮能夠留給你的路就只能有一條。”話落,我執起手中杯子,摔在地上,當即粉碎成片,“同它,不碎不罷休!”
“奴婢謹記娘娘今日一番教導,奴婢願以此爲誓,他日若有違背娘娘之意,不用娘娘動手,奴婢自己便會了結此生,以慰娘娘待奴婢的一番情意。”其蘭拾起地上的碎片,高舉過頭頂,便要鄭重立誓。
“本宮信你,你且放下。”我直起身子坐好,微眯起了雙眸,淡淡問道,“朝仁宮裡的這些個大宮女,掌事太監,你可清楚他們的來歷?”
“回娘娘的話,奴婢已經查過,除了綺兒曾在凝安殿蓮婕妤那兒呆過一段時日之外,其他人都是以前伺候過太后娘娘的,沒有不妥之處。”其蘭又杵在那裡,恭順回答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