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看着今兒個天寒了些,專程來瞧瞧涵妃的。既已燃上了壁爐,再燒上一會子,想是這殿裡就該暖和了。”我順着她的引領,向前行去,面上含笑,盈盈繚繞。
“是啊,這天兒涼的也太快了些。昨個兒還暖和着吶,今兒一大早上起來就變了天了。娘娘,這邊坐。”走至殿內,涵妃伸手一讓,我便坐了下去。
“涵妃這話說得有理。本宮還以爲西廖向來便是這般呢,不過總歸是冷的早些。”我端正坐下,待宮女上過茶後,
接着道,“昨兒個閒來無事,便做了樣小東西來送與涵妃。物件並不貴重,但卻是個稀奇的玩意兒。涵妃看看,可喜歡?”
我將手一擺,站在身後的喜兒,便託着一方不大的盒子走上前去,矮身見禮:“奴婢給涵妃娘娘請安,請娘娘收下。”
涵妃眉眼彎彎,淺笑連連的接過那方盒子,打開後,卻當即怔住,疑惑不解的神色望向我:“皇后娘娘,恕臣妾愚鈍,不知這是個何物件?”
“這個是專門用來取暖的,和壁爐有相同之功效。不過這個攜帶方便些,若是出門去,便可帶着此物,捧在手心裡,那麼手掌即使露在外面,也不會覺得寒冷了。”我望向她驚訝的眸子,展顏笑開。
這個東西是我仿造前世那些個暖水袋製作的,只不過沒有那種粘合性強的塑膠膜,當然也沒有高強的複合纖維。
只得找了些簡單的塑膠,讓小席子去尋了工匠師父,用熱鐵粘了上去。
爲了不使它看起來那麼粗糙的模樣,我又在水袋錶面圍了一圈湛藍色的綢帶,幾朵碎花散在上面若隱若現。
要做這種熱水袋,在經濟科技都不甚發達的古代,做起來也不容易,況且我又不能隨便出宮去。故而只做出了六隻。
廖靜宸和絮美人那裡都送了一隻,我自己也留下一隻,剩餘的就給了喜兒和其蘭。
“那這個東西要怎麼用纔好呢?這般捧在手心裡也不覺得暖和啊。”涵妃自盒子裡拿出熱水袋,捧在手心裡,不解的望向我。
“不知涵妃這裡,現下可有煮沸了的熱水?”我左右看看,爾後望向她,淡淡問出。
“有的。娘娘要熱水做什麼?茶涼了?讓她們換去便好。”涵妃向着我微微一笑,爾後扭頭喚道,“琴兒,趕緊着給娘娘換盞新茶來。”
“不用,茶好着吶。本宮要來熱水,纔好給涵妃做個試驗啊。”我開顏一笑,比河清,婉轉明媚。
“做個試驗?臣妾不知娘娘說的什麼,不過,既然娘娘要熱水,那是不缺的。”涵妃眉眼彎彎,燎燎生輝。
過了一會子,那叫琴兒的宮女,便提來了一大壺的熱水。
“涵妃,讓其蘭幫你裝上熱水吧。”我看向身後,示意其蘭走上前。
其蘭得令後,緩步走下石階,自涵妃手裡接過水袋,走到大壺前,擰開前頭的塑料墜子,琴兒幫着提起水壺,不消一會兒的功夫,便裝滿了。
小小的水袋立馬鼓脹起來,活像個剛吃飽飯的孩童圓溜溜的肚子。
其蘭擰上蓋子,取出娟帕擦了擦上面的水澤,便把袋子又遞給了涵妃,嘴裡輕聲囑咐着:“涵妃娘娘小心,剛裝上的熱水,千萬莫要燙到。”
“這樣便可以用了嗎?”涵妃滿臉迷茫的自其蘭手中接過水袋,又望向我。
“當然可以嘍。涵妃可以試試,看到底怎麼樣?”我滿面笑意,盈盈望向她,眼神示意她可以的。
涵妃將熱水袋擱置在掌心裡,雙手緊握,爾後眉歡眼笑的望着我:“這個東西果然好用的很。把熱水裝在袋子裡,熱氣不容易散去,溫度可以保持的時間長一些。
況且表面又多加了層綢緞,也不容易燙到手。緩和,安全,又方便,果然是個好物件。不知這個物件叫什麼名字呢?”
“恩,呵呵。涵妃喜歡便好。這個叫熱水,”熱水袋三個字就要毫不遲疑的迸射而出,我猛然止住了脣角,用個好聽些的名字吧,我暗自琢磨着,“這個呀,叫暖手寶。”
“暖手寶?!不錯,與它的功效相得益彰。娘娘這禮物不僅做的妙,做的奇,送得也很湊巧呢。
這幾日臣妾經常撫琴,天氣又涼下來,早就覺得不甚適應了。有了這樣一個暖手寶,想來便不必顧忌嚴寒,可以盡情的彈奏了。”涵妃粲然一笑,眸中含情,盈盈閃耀。
“天氣這樣冷,涵妃暫且把琴先擱上一擱也好,省的凍住了手。即使有了這個,也要多加註意,畢竟這天氣眼看着是越來越冷了。”我有些不解,這大冷的天兒還彈琴弄意的,不由好心勸慰着。
“娘娘說的也是,眼下臣妾也想停上一停,可皇上大前日裡剛下了旨意,臣妾也不好違背。”涵賢妃一副聖旨不得不遵的爲難樣子,面上含有頗多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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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曲不是個人喜好麼?怎麼?后妃們必須按照聖旨操琴彈曲?本宮一直不知,廖宮裡竟還有這樣的規定吶。”我更加疑惑起來,從前在東舒之時,也未聽說過有這種牽強的旨意。
“娘娘說笑了,這哪裡是宮裡的規矩。聽皇上的意思,半月後南薛皇太子將以使臣身份來我西廖,進貢些珍有玩物,以促進兩國關係和睦相處。
南薛自古以來,與西廖關係僵持。這回主動示好,皇上很是重視,故而讓臣妾先行準備些拿手的曲調,唯恐怠慢了使臣。”涵妃侃侃而談,脣角帶笑,眼裡閃過幾絲驕傲神色。
“哦,這南薛也是奇怪,一直以來都是獨立發展,從不與周邊國家有何接觸,這會子怎的突然要到西廖來呢?”我自動選擇無視她的驕傲,我在這些才藝方面知的也甚少,班門弄斧之類的也怕鬧出個大笑話。
“這個臣妾也說不好,國家大事臣妾也不甚明白,現下只想着先練好琴曲爲要事,儘自己之力爲皇上分憂解難。”涵妃說出此話,加之面上溢出的欣然歡喜,倒真像個以夫爲尊的平凡女子。
可惜處在深宮,無法改變。
我
緩緩一笑,斂起疑惑,又開始詢問了些琴曲方面的事情。
她說的倒是很詳盡,我還是沒太聽明白。又閒話了一陣子,我便回了朝仁宮。
到得傍晚掌燈時分,其蘭端着小腳燈在各個角落裡點燃了燈盞,前殿也掛上了八角琉璃宮燈。喜兒忙活着,去準備晚膳了。
我一個無所事事,實在閒得無聊,便端坐於寬大的椅子上,提筆默寫起前世曾經唱過的一首歌來。
今天聽涵賢妃談論曲調什麼的,便忽然想起了這首歌,《你把愛情給了誰》。這首歌曲調低迴婉轉,柔媚異常,我很是喜歡。
我連唱帶寫,正忙的不亦樂乎,卻見綺兒匆匆跑進殿裡來,“撲通”一聲跪下地去,眉頭緊皺,嗓音裡帶了幾分着急與慌張:“啓稟皇后娘娘,奴婢有要事稟報!”
我自歌詞中擡起頭來,略微有些驚訝的瞅了她一眼,淡淡言道:“有什麼事?你說便是。”
“這個,娘娘,這個”她含含糊糊的不肯直說,眼角不時瞄向角落裡正自燃燈的其蘭。
我瞭然般點點頭,扭頭看向其蘭,吩咐道:“其蘭,你且放下手裡的燈盞,過一會子再掛吧,先去膳房裡看看喜兒準備的怎麼樣了?”
“是,娘娘。”其蘭答應一聲,放下手裡沒有點完的燈盞,矮身向我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現下可以說了吧,到底出了何事?”我移眸望向依舊跪在地上的綺兒,眉目微鎖。
“回皇后娘娘的話,安元殿的小宮女雲兒今日身子不太舒服,奴婢剛纔替她掌燈之時,卻意外的瞧見紅蓮,躲在安元殿東北角,鬼鬼祟祟。
奴婢便存了個心眼,小心的上前跟了幾步,卻見她正與蓮婕妤的貼身大宮女幺兒,在一起說話。離得遠,奴婢也聽不到她們說些什麼。”綺兒垂頭斂目,緩緩述說着。
她所說的紅蓮,我是知道的。覃公公那夜派來的四個大宮女,便是綺兒與西伶,還有前日裡陷害我,以至身死的予以,剩下的一個便是她了。
“擡起頭來回話,剛纔你可有看的清楚?當真是她與幺兒在一起麼?還有其他人嗎?”我直直望向她,眼裡透出幾分森然。仔細的將她的眉眼審視了幾遍,爾後便稍稍收起了寒光。
“回娘娘的話,奴婢看的很清楚,千真萬確,紅蓮確實是與幺兒在一起的。奴婢曾經在凝安殿當過差,對這個幺兒很熟悉,肯定不會認錯人的。”綺兒擡起眸子,在我寒光照射下,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緩緩言說。
“好,本宮信你!你做的很好,本宮甚感欣慰。”剛纔的寒涼已消失不見,掛了滿臉的笑意,我順手自頭上摘下一枚金簪,遞與她面前,“這個賞你,以後跟在本宮身邊,本宮不會虧待了你的。”
“這是奴婢該做的事。奴婢身在朝仁宮,主子便只有皇后娘娘。爲娘娘做點事,是下人們應該的,娘娘的賞賜,奴婢不能要,還望娘娘莫怪。”綺兒慌忙俯下身,又拜下身去,見了一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