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韻之聽了雲休的話,竟然真的開始琢磨起來,一張小臉很是糾結,好像真的在思考。
雲休笑着拿過毯子,果然李韻之彆扭的擡起手,任由雲休爲她蓋上。
珠兒在一旁看了羨慕的很,沒想到自己對孩子這麼不擅長,李韻之不僅對自己不在意,還總是差使自己幹些瑣事,而云休動動嘴皮子就能讓李韻之聽話,珠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珠兒姐姐?”雲休轉身發現珠兒出神了,便推了推,擔心的說道,“你衣服都溼了,趕緊脫下來吧?”
珠兒搖搖頭,本就是在馬車上,而且李韻之也坐在一邊,多不好意思啊。雲休看看珠兒糾結的神色,猜到珠兒是覺得不好意思,便用身子擋住李韻之的視線,“沒事的,你趕緊換下來吧,等會該生病了。”
“哦。”珠兒沒辦法只好脫下衣服,雲休拿起一條毯子也裹住珠兒,李韻之哼了一聲也沒有說什麼,雲休淡笑道,“你也累了,歇一會吧。”
“嗯,好。”珠兒聽話的閉上眼睛,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總是傻里傻氣的秀兒變得這麼會做事了?珠兒帶着這樣的疑問進入了夢鄉。
到了李府,珠兒趕緊穿上半乾的衣裳,然後下了馬車,雲休抱着李韻之下來,李韻之被毯子包裹着,小臉紅紅的,別提多可愛了。
“小小姐,你要下來走路嗎?”雲休看李韻之眼睛都睜不開了,心想這孩子不可能自己走了。果然,李韻之揉着眼睛,搖搖頭,“抱我回去。”
李瑞之下了馬車就見李韻之已經睡着了,看着小姑娘在雲休的懷裡,不由淡笑,“今天可能是累了,你們回去吧。”
雲休點點頭就朝裡走,珠兒裹着毯子更不好意思打招呼,悶聲跟着也不說話。
“珠兒姐姐,這有我呢,你先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吧!”雲休看着珠兒這樣也不方便,李韻之睡着了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珠兒想了想答應道,“那我先回去換衣服,一炷香的時間就好了,你小心伺候着啊。”
雲休抱着李韻之,輕輕的把她放到牀上,爲她蓋上被子,李韻之裹着被子就呼呼的打起鼾來,雲休坐在外間,把李韻之帶出去的玩具整理好,收進櫃子裡。
剛收拾好,就有人影走進來,雲休以爲是珠兒,脫口而出,“珠兒姐姐這麼快……”誰知擡起頭竟然是大夫人!
雲休馬上站了起來,行了禮,“夫人好,小小姐在睡覺,要不要我叫醒她?”
“不用了,我就坐在這裡看看她。”大夫人走近裡間,坐在李韻之的牀邊,就這樣恬靜的看着李韻之的睡顏。
雲休心裡彆扭,只好沏了一杯茶遞給大夫人,“天氣冷,夫人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好,你是秀兒吧?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不必管我。”大夫人揮揮手,雲休只好回到外間坐着,時刻用餘光關注着裡間的一舉一動。
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大夫人就出來了,坐在雲休的邊上靜靜的看着雲休。
“夫人,有什麼吩咐嗎?”雲休被這樣的目光看毛了,平白無故的真叫人琢磨不透。
大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拉起雲休的手,雲休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夫人?”
“不要害怕,我和你聊一聊。”大夫人莫名的親切讓雲休倍感壓力,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是珠兒的姐妹,所以我才安排你來照顧韻兒。”大夫人的面孔慈眉善目,活像一尊菩薩,“韻兒比較驕縱,都是老爺慣壞了的,你還要多包涵。”
雲休連忙站起來,低着腦袋說道,“夫人客氣了,這都是秀兒分內事,都是我應該做的,小小姐很可愛,一點也不驕縱。”
“你是好孩子,韻兒什麼樣我是清楚的,你就不要謙虛了。”大夫人拍拍雲休的肩膀,雲休這才坐下來,大夫人繼續說,“有些事情我還要請你幫忙。”
原來是有事相求,雲休點頭,“夫人請說,秀兒力所能及一定幫忙。”
“你剛來府裡,也知道府裡有個五姨娘,就是韻兒的生母,這個女人品行不端,作風放蕩,是李府的恥辱。”大夫人難爲情的象徵性的停頓了一下,表情突然肅穆起來,“但是老爺看她可憐,也就沒有趕她出府,如今韻兒長大了,若是被她生母影響了,我很擔心。”
“夫人的意思是?”
“以後若是五姨娘來找韻兒,你就攔着她,如果攔不住,你就派人來告訴我,我作爲嫡母,雖然韻兒不是我生的,可是也是我精心養育的孩子,我不能看着她墮落下去。”
大夫人說道動情處還抹了幾滴眼淚,看上去十分爲李韻之的未來擔憂。
雲休點頭,“大夫人說的秀兒明白了。”
“這樣就好,我就放心多了。”大夫人親切的拍拍雲休的手,正巧珠兒走了進來,看見大夫人,一臉的驚訝,“夫人?”
大夫人尷尬的笑笑,“珠兒啊,你去哪裡了?”
珠兒看看雲休,委屈的小聲說道,“珠兒衣服溼了,方纔去換衣服了。”
“哦,我這就走了。”大夫人起身,熱絡的拍拍雲休的手,珠兒看在眼裡,覺得心裡有絲異樣。
等到大夫人走後,珠兒苦着臉問道,“秀兒,大夫人沒說我吧?我真是太慢了。”
雲休心裡想着別的事情,只好敷衍道,“大夫人只是來看小小姐的,沒說什麼,你不要多想了。”
“多想?”珠兒語氣奇怪的重複了雲休的話,心裡覺得委屈的很,爲什麼大夫人會對雲休這麼親暱?她們又不熟,但是夫人不像平時那樣對自己那麼溫柔了,難道雲休說了自己的壞話?
珠兒看了眼忙碌的雲休,馬上甩了甩頭,心想:亂想什麼呢,秀兒纔不是那樣的姑娘呢!
雲休見李韻之翻了身,便爲她改好被子,出來正好看見珠兒站在那裡一個人想心思,雲休笑道,“珠兒姐姐,你怎麼了?沒有受涼吧?”
“沒啊,沒有。”珠兒爽朗的笑笑,恢復了陽光。
……
下午李府卻發生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五姨娘居然揹着藤條,穿着白色的素衣,全無修飾,脫簪披髮的跪在了大夫人的院子前面!
雲休聽說的時候倒是驚訝五姨娘動作快,居然能拉的下臉面來,珠兒興奮的要去看熱鬧,李韻之不能見五姨娘,把李韻之留在院子裡,雲休也不放心,於是珠兒便自己一個人去了。
到了晚飯時間,珠兒才一臉滿足的回來,雲休示意珠兒有話等會再說,先哄了李韻之吃完了飯,然後才和珠兒出了院子,坐在石桌上。
“怎麼了?”
“你是沒看見那個場面啊,五姨娘哭的那叫一個慘啊。”珠兒給自己和雲休到了杯茶,準備說起書來。
“五姨娘真的去負荊請罪了?”
“那還有假,那麼粗的藤條啊,背在身上,跪在大夫人屋子門口,好多人圍觀呢。”珠兒嫌自己說的不夠生動,還裝作五姨娘的樣子,跪在雲休的面前。
雲休哭笑不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起來吧。”
“不成,你就扮作大夫人,我是五姨娘,我演給你看!”珠兒跪在雲休面前,嬉皮笑臉的說道,“你聽好了,我大概說一下五姨娘說了什麼。”
“好好好,你也不要真的跪啊,你就坐着就行。”雲休把珠兒拉起來,珠兒吐吐舌頭,“大夫人的臉都青了,從沒見過姨娘向大夫人請罪的。真是奇了。”
“五姨娘說了什麼?”
“說的都是陳腔濫調了,還說自己年幼無知,做了傻事,請大夫人看在小小姐的面子上原諒自己,我們這些人看了都不忍心呢,不過大夫人面色不好看,冷的都能結霜了。”
“哦,大夫人沒有原諒五姨娘?”
“大夫人一開始想要把五姨娘趕走的,可是五姨娘居然拿起藤條就往自己背上抽啊,那一下下的下手真重,白色的衣服,很快就見血痕了,大夫人才命人把五姨娘請進屋,現在應該已經送回她自己的院子養傷了。”
“真的見血了?”雲休倒是沒料到五姨娘真的狠下心了,不過也是,爲了能夠東山再起,多幾條傷痕又有何不可,又不是傷在臉上。
珠兒也是震驚,“對啊,沒想到吧?我也嚇了一跳呢,五姨娘看來真的是知錯了,也是,你看五年唉,一個女人能有幾個五年啊,再說還是五姨娘那麼漂亮的女人。我看見五姨娘憔悴成那樣,真是覺得不忍心,大夫人肯定也這麼覺得。”
雲休淡笑,連珠兒都開始同情五姨娘了,果然負荊請罪是有用的,不過關鍵是對李元郎有沒有用。
“珠兒姐姐,那老爺知道了嗎?”
珠兒點頭,“這麼大的事情,老爺當然知道了,還是老爺叫的大夫呢,五姨娘疼的暈過去的時候,老爺正好看見。”
五姨娘這招苦肉計使得不錯,大夫人也不能挑出什麼錯來,況且大夫人也不是不清楚李元郎的心思,五姨娘年輕貌美,五年前的事情說過去也就過去了。
看着雲休在發呆,珠兒推了推雲休,“秀兒?我說話你聽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