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休摔下勺子,捂住喉嚨的那瞬間,雲休看見賢妃那張扭曲的臉,好像也變成了黑紫色。怎奈那黑紫色的粥是在是難以言喻的味道,雲休強忍着嚥下,然後灌了幾口水下去,賢妃的臉色才變得稍好一些。
“墨雲郡主覺得怎麼樣?”賢妃慢條斯理的又喝下一勺,滿臉紅光的看着雲休,還失態的舔着嘴角,好像每一滴都不捨得浪費。
雲休皺眉看着面前的粥,笑的勉強,“不瞞賢妃娘娘,我從來沒吃過如此特別的粥,不知是什麼做的?”
賢妃看雲休很有興趣的樣子,臉上洋溢着笑意,自豪的說道,“這碗粥的原料有一味是來自南國的百足蟲,這種百足蟲是南國的聖蟲,它有極大的藥用價值,不僅能延年益壽,在美容養顏方面還有奇效。”賢妃撫摸着自己的臉,好像陶醉在自己細膩的肌膚之中無法自拔。
雲休心裡卻打了一個冷戰,百足蟲?怪不得有觸角還黑紫黑紫的,一般可以入藥的蟲子,都有其毒性和藥性,如果真有賢妃說的有奇效,那麼它的毒性又是什麼呢?
賢妃卻絲毫不擔心毒性的問題,她的那一碗已經見了底,看着雲休的這一碗竟然垂涎欲滴,雲休裝作遺憾的樣子把自己面前那碗推到了賢妃的面前,“賢妃娘娘若是不嫌棄,墨雲這一碗也請賢妃娘娘用了吧。”
“如此也好。”賢妃滿眼放光的拿過雲休那碗黑紫色的粥,然後毫不介意的吃了起來。
賢妃完全忘記了自己應有的禮儀,狼吞虎嚥起來,雲休瞧着賢妃的樣子,就像中了毒的惡鬼,嘴邊黑紫色的污漬讓人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雲休耐心等待着賢妃用完粥,看着賢妃又恢復了優雅高貴,宮女把空碗收了下去,上了兩杯清香的花茶,賢妃一邊喝着茶,一邊媚笑着說道,“此物只應天上有,郡主無福消受,實在是遺憾。”
雲休淡笑不語,賢妃握着雲休的手,親暱的說道,“墨雲郡主,皇上此時重病在牀,本宮也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爲皇上祈福,還望墨雲郡主配合本宮。”
“賢妃娘娘說的是,墨雲一定全力以赴,絕不辜負娘娘的期望。”雲休還不清楚賢妃的目的,可是看起來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雲休完成。
賢妃起身,雲休也跟着起身,賢妃挽着雲休的手臂,帶着雲休往外走,卻越走越偏,走到了一條小巷子裡。
“賢妃娘娘,娘娘這是帶墨雲去哪裡呢?”雲休看看前後沒有人,賢妃竟然連宮女太監也不曾帶着。
“別急,等一會就知道了。”賢妃加了勁攥着雲休的手,拉着雲休推開了一扇黑漆漆的大門,雲休看了看裡面垂下來的無數條黃紅相間的符咒,瞬間明白了這是哪裡。難道這就是墨青他們所查到的小祠堂?
“賢妃娘娘,我們是來祈福的麼?墨雲聽說祈福人多才好,不如叫上其他郡主小姐?”雲休剛想要推辭,腳步一停下,賢妃就變了一張臉,“墨雲,祈福可是天大的事,事關皇家未來,休要多嘴!”
雲休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進了裡面的祠堂。這裡本來是供奉楚國皇室排位所在,後來修葺了更大的供奉之地,才廢棄了這裡,想不到此時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既不是佛家也不是道家,看起來混亂至極。
賢妃強行拉着雲休跪在祠堂面前,裡面走出了一位長相陰暗的婆婆,像是管理祠堂的人。
她的臉黃黑黃黑的,看上去竟然很詭異,一張口,滿嘴牙都是烏黑的,賢妃虔誠的跪拜了那位婆婆,“阿祖,人我帶來了。”
這是什麼情況?雲休懷疑賢妃已經入了魔障了,那位婆婆看着雲休,滿意的笑了笑,“很好,就是這個姑娘。”
“你是誰?”雲休看着那婆婆走向自己,竟然覺得後脊樑發涼,下半身都無法動作了。
那位婆婆看了眼賢妃,陰沉的說道,“你出去。”
賢妃竟然悶不做聲乖巧的退了出去,雲休驚訝的看着婆婆,“你到底是誰,不要裝神弄鬼!”
那位婆婆站在距離雲休一步的地方,仔細的看着雲休的五官,一邊喃喃自語,雲休聽不清她說的什麼,覺得這嗡嗡的聲音擾亂了自己的心神,心情也變得煩躁起來。
“我在問你,你到底是誰!”雲休的火氣突然涌了上來,那位婆婆眼睛突然睜大,雲休猛地一嚇,往後坐在了地上。
“你的命格被改過,是誰?”
“什麼意思?”雲休心臟跳的極快,好像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你自己不知道?不可能……”婆婆的臉上呈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好像自己在和自己爭辯,雲休覺得小小的空間,氣息都變得稀薄起來了,她踉蹌的站起來,驚恐的看着婆婆。
雲休往後退,用力的敲擊門板,賢妃好像消失了,門也從外面被鎖住了,婆婆走近雲休,抓住雲休的肩膀,貼着雲休的臉,“你是最好的容器!我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
“你這個瘋子!滾開!”雲休一巴掌拍在婆婆的腦門上,把婆婆拍在了地上,雲休轉身猛擊門板,大聲喊道,“救命!救命!快來人啊!”
婆婆站起來扯着雲休的頭髮,把雲休拽後幾步,然後猛地用力,雲休被摔倒在地,髮根和後腦勺疼的雲休眼冒金星,婆婆瘋癲的說道,“你出來,你出來,你這個遊魂!這是我的容器!是我的!”
雲休完全不明白這個瘋婆子說的是什麼,卻也明白若是自己不反抗,很可能就這麼慘死在這裡,雲休費勁的拔下頭上的髮釵,衝着自己的頭頂戳起來,不知戳了多少下,瘋婆子才慘叫着鬆開了手。
趁着瘋婆子的手被雲休戳破,雲休站起來揮舞着髮釵,瘋婆子看見自己的手背受了傷,流出了血,甚至變態的舔了起來,嘴裡還念着咒,雲休噁心的看着眼前的瘋婆子,只覺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低估了賢妃。
奈何門完全在外面被鎖死了,雲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從裡面把門打開,但是看這瘋婆子的變態程度,雲休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必要時候就算擊殺瘋婆子也要自保。
瘋婆子喝了自己的血,竟然變得異常狂躁起來,衝向雲休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十指用力,好像要掐死雲休,一邊大喊一邊用力,“你出來,你給我滾出來!這具身體是我的!是我的!”
雲休嘴巴被迫大張,腳尖點在地上,用最後的力氣,雲休捏緊髮釵,猛地朝瘋婆子的頸部刺去,雲休的力氣不夠,只對瘋婆子造成了一點皮外傷,瘋婆子受痛,捂着自己的頸部大叫,“啊!啊!我受傷了,血!我的血!”
瘋婆子滾倒在地上,雲休只能靠着門板,無力的滑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間接的劇烈咳嗽起來。
雲休已經無力了,若是瘋婆子再來一次,雲休必死無疑,趁着瘋婆子打滾的間隙,雲休的腦子迅速思考着,這個瘋婆子看來是神婆之類的人,熱衷巫術,竟然對血還有變態般的渴望。楚國皇宮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賢妃又怎麼會接觸這樣的人?雲休心中的這些疑問都無法得到解答,瘋婆子顫巍巍的站起來,惡狠狠的樣子好像要生吃了雲休,看來動了真格的。
“真是瘋子……”雲休扶着門板站起來,抓着髮釵用盡力氣橫在身前,髮釵上有珠寶之類的突起,雲休竟然用力過猛,手掌也被磨破出血,可是求生的**使雲秀完全忘記了傷痛。
此時瘋婆子大叫着撲過來,雲休看準了瘋婆子的心臟就要握着髮釵刺進去,怎料門板突然被踢開,雲休因爲貼在門板上,被劇烈的衝擊撞了出去。頭撞在地上瞬間就昏了過去,在失去意識之前,眼前晃過的是一張傾城絕美的面孔,是楚離歌。
楚離歌抱起雲休,隨後衝進來的侍衛把瘋婆子綁了起來,賢妃呆愣愣的站在外面,看着楚離歌抱着雲休出來,又看見瘋婆子被抓了出來,賢妃激動的攔住侍衛,看着楚離歌,怒斥道,“楚離歌!你這是什麼意思?!”
“賢妃娘娘,墨雲郡主入宮已經一天了,卻不見人影,我纔要反問你,你是什麼意思?”楚離歌那雙異瞳,陰狠的看着賢妃,賢妃頓時覺得喉嚨發燙,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你大膽!我、本宮……”賢妃急的指着瘋婆子,“你放開!”
楚離歌冷笑着看着賢妃,“恕我不能從命,把人帶走!”
侍衛們提着瘋婆子從賢妃身邊走過,賢妃惡狠狠的帶着淚光看着楚離歌,“你、你怎麼敢!”
“哼,來人啊,賢妃娘娘病了,帶賢妃娘娘回去好好歇息。”楚離歌不再看賢妃一眼,宮女們應聲抓着賢妃的手臂,拉着神智已然不清的賢妃往寢殿的方向走。
楚離歌眉頭緊皺,面色極其不好看,抱着懷中的雲休大步往蘭王的寢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