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這是什麼人啊?怎麼大白天也戴着個鬼面具?真是嚇死人啦!
想着,晴彩悄悄的拍了拍胸口,長長的吐了口氣,湊到車窗邊上。
“小姐,咱們還是先等等吧。”
左安安趴在車窗上,撩開淡藍色的濃密紗幔,目光緊緊的盯着那個戴着面具的男子。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進城,不由得失望的輕嘆一聲,手附上自己臉上的面紗,一邊摘掉一邊放下紗幔。
十八年來,第一次看到那麼幹淨純粹的目光,她竟然,生出了不一樣的心思。
只是……淡淡的一瞥之後……
整齊的腳步聲裡突然摻雜着聲聲馬蹄聲,雖然不大,卻沒有逃過左安安的耳朵。
她驚訝的回頭,敏銳的掃到一抹白色快速靠近,她不禁屏住呼吸,放下窗簾的手僵在原地。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再確認一下,剛纔自己那種感覺,到底是不是隻是一時的情緒!
白色的身影快速從馬車邊經過,左安安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情景震在了原地!
高大健碩、通體黝黑的駿馬上,那個身穿白袍的鬼面將軍輕輕拿起戴在臉上的鬼面具,露出面具底下那張俊朗不凡的臉。
透着蜜色的皮膚和剛毅的輪廓,讓他看起來沒有稚氣和青澀,更顯成熟穩重。
左安安呼吸一凜,着了迷一般癡癡地望着和自己擦肩而過,漸漸遠去的身影。
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楊展劍眉一擰,快速的鬆開手將面具戴回去,猛地回過頭看向那道視線的方向,不由得輕輕皺眉。
是她!
楊展心頭一陣驚訝,騎馬絕塵而去。
但是他的心,卻在這不經意的一瞥後,猶如崩塌的雪山,狂亂難平!腦海裡全都是那張怔怔然的清麗面容。
他清楚的記得,在越過馬車的時候,鼻翼間似乎嗅到了淡雅而馥郁的清香,像是……半開的玉蘭花香味兒!又像是,雪蓮花的清冽!
隊伍逐漸遠去,馬蹄聲也漸遠。
左安安目光閃了閃,將快要摘下的面紗再次戴上,失落的放下窗簾,朱脣輕啓。
“小晴子,回府吧!”
“誒!啊?”晴彩先是木訥的應了聲,然後茫然的回過頭,挑開車簾看向左安安。
“主子,你剛纔說什麼?”
她剛纔怎麼聽到主子說要回府啦?難不成她耳朵出問題啦?
左安安腦子裡全是那已經消失在視線裡的身影,心緒難平。
突然,她狡黠的眯起雙眼,嘴角輕輕上揚!
“小晴子趕緊上來,小巫,跟上剛纔那個將軍!”左安安興奮的喊到。
一聽要跟上那個戴着面具的白袍將軍,不僅是小巫嚇了一跳,就連晴彩也慌了,腳下一滑,差點從車上摔下去。
“我的主子呀,你這又是要玩兒哪出啊?咱們不是還得去虔心寺嗎?”
晴彩捂着磕疼的額頭,欲哭無淚的問。
左安安懶懶的靠在車上笑道:“小巫,趕緊跟上去。跟不上的話,你知道的。”
小巫顫巍巍的點點頭,彎腰道:“是,主子坐好。”
小巫不敢違背左安安
的意思,深知她性子的晴彩又怎麼敢!
只不過,不但不能按時出城,連去都不去,到時候老爺怪罪下來,他們就該受罪了。
想着,晴彩和小巫臉上都露出無奈而苦澀的笑容。
“放心吧,我爹那裡,我會搞定的。”
左安安淡淡的瞥了晴彩一眼,眼皮都沒擡的說到。
說完,她很安靜的靠坐在車上閉目養神,偶爾會掀開眼簾看一眼,確定對方還能看到軍隊的尾巴,又放下閉上眼睛假寐。
既然是她做的決定,她自然不會讓爹爹懲罰其他人。
晴彩和小巫不比左安安!
她做錯了事情,被家裡知道了頂多也只是被罵一頓,罰她面壁思過。但作爲隨侍的晴彩和小巫,要麼是被驅逐,要麼,就是一通重責!
左安安雖然任性,但不妄爲,不該這些人受的,她自然不會讓他們受着。
當然,她更多的心思,還在剛纔那個鬼麪人身上。
會在這個時候回城,而且還帶着不少軍隊,加上那張鬼面具那麼明顯的特點,左安安心裡幾乎是第一秒就有了答案!
…
軍隊進城後,圍觀的百姓很多,一路上楊展等人的速度不快,左安安三人也不緊不慢的跟着。
大概兩盞茶的時間後,一行人終於停下來。
楊展翻身下馬,對宋涵飛說到:“你把人都安排好,明天早上進宮面聖。”
宋涵飛微微頷首抱拳道:“將軍放心,屬下定會安排妥當,先告辭了。”
楊展表情冷凝的點點頭,回頭看了眼高懸着國公府三字的硃紅色高大府門,表情微微緩和了些。
下馬來到他旁邊的楊寧走到他身邊,笑容滿面的道:“公子,咱們總算是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楊展語氣飄忽的道。
他墨色的眸子裡情緒複雜,有着淡淡的興奮,和緊張。
這是近鄉情怯啊!
就在他遲疑間,國公府大門忽然從裡面打開。
一對年輕夫妻被一堆丫環侍衛簇擁着,快步走了出來,面露喜色的迎向楊展。
“子謙啊,你終於回來啦!快!快進屋坐。我和你嫂子盼了這麼多日子,可算是把你給盼回來了。”
楊炳眼眶微微泛紅的看着面前的胞弟,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自打五年前楊展得知他們的父親,前任國公並不是死於自然後,便自請隨軍出征。從此,再也沒有踏進過京城半步,更別提回家看看。
他這個做兄長的,明知道這是爲什麼,卻又無計可施,只能盼望着他能平安。
好在每每傳回來的消息都是好消息,這幾年楊展屢建戰功,更是一躍成了右衛上將軍,手握重兵,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只是這一去多年,楊展已經二十一了,依舊孤身一人,楊炳這個做哥哥的不得不爲之擔憂啊!
楊炳不由得想起那天皇帝跟他提過的事,心裡想着,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和楊展談談!
楊展微微點了點頭。
“勞哥哥嫂子惦記,是子謙不對,咱們進去說吧。”
旁邊的楊寧拱手朝二人俯身,朗聲道:“國公、夫
人,楊寧幸不辱命!”
楊寧是楊家的家生子,他自幼陪着楊展,是楊展的親衛!當初楊展走時,只帶了他一人。
如今,楊寧也是小有名氣的先鋒將了!
楊炳滿意的看着他。
“好!是我楊家的好男兒!進屋吧,夫人親手給你們準備了洗塵宴,你們可要好好嚐嚐!”
楊寧笑着對陳氏抱拳:“多謝夫人!”
陳氏淡笑着催促兩人進家門,然後讓侍女傳膳。
一行人先後進門,然後硃紅色的大門被闔上。
左安安掀開窗簾靜靜地看着,直到視線裡沒了那道身影。
“他果然就是國公府的小公子,傳說中的鬼面將軍楊展啊。”
左安安輕聲呢喃,眸光中閃過一絲晦澀,片刻後,眼底光芒大綻!
國公府又如何?鬼面將軍又如何?她左安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對一個人怦然心動過!她一定不能就這麼形同陌路!她要……
“小晴子,回家吧。”
左安安放下車簾半躺下,微微闔上眼睛,睡覺。
晴彩怔怔的看着她,半天才反應過來,無奈的跟小巫說了一聲,然後將敞開的披風給她攏好,蓋在她身上,把小矮桌上的暖爐挑了挑!
初春時節的清冷還在,這麼睡可是很容易受寒的。
…
回到左家,左安安一路不停歇的回到自己的琉瓔小築,直接鑽進房裡繼續酣睡,還囑咐晴彩和小巫就在外室候着。
過了一會兒,接到消息的左柏楊沉着臉走進外間,不悅的敲了敲桌面。
晴彩低着頭,乖乖的走過去。“老爺。”
“這是怎麼回事?”
左柏楊側頭看了眼內室,壓低聲音道:“昨兒個我特地囑咐你,一定要帶安安去見喬公子,結果你們連城門都沒出就給我回來了!你是怎麼辦事的?嗯?”
晴彩頭更低了。“對不起,老爺……”
“爹不用責怪小晴子,是女兒臨時決定不去的,她攔不住我。”
慵懶的聲音從內室傳出來。
左安安掀開薄薄的蠶絲雲錦被坐起身,纖手捂着櫻脣,眼眶微紅的走出來,懶懶的坐在左柏楊對面,彷彿骨子都是酥的。
“女兒倒不知道,原來今兒個這趟出行,還是一場預謀好的不期而遇呢!”
左安安人懶,可她不笨!左柏楊費盡心思安排這麼一出是爲了什麼,她也心知肚明。
以前不說,是想着反正去了應付完了就算過,可如今,她卻沒了應付的心思。
左柏楊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氣她不爭氣,可除了婚嫁這事急人外,她又不是真的不爭氣。
“安安,你也不小了。你看你天天懶洋洋的,對什麼都不上心。爹要不爲你做主,你要耽誤到什麼時候才嫁人啊?”
左柏楊苦口婆心的勸到。
“那喬公子,你之前見過一次的,喬家和咱們左家也算是門當戶對,爹瞧着……”
“爹!”左安安揚聲喊到,“你若覺着非得把女兒嫁出去你才安心,那女兒就請爹成全女兒了。女兒覺得楊國公府的小公子不錯,爹你趕緊找人上門去說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