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安和楊展坐在一方,暗一和鬼莫各坐一方,而且兩人也不知是默契還是巧合,竟然選擇了面對面的坐着,晴彩回來的時候,只剩下左安安兩人對面的位置給她。
看了眼一直黑着臉不說話的暗一,晴彩無奈的搖搖頭。
可這個位置是背對着臺子的,她若是做了,就真的只能聽書,用不着看了。
思來想去,晴彩做出了一個讓一桌人都驚訝的舉動。
“暗一你過去一點兒吧,我坐這兒。”她蹭到暗一和左安安中間,伸手推了推暗一,弱聲說到。
暗一眉頭一挑,沉默不語的看着她,似乎再問她要幹什麼。
他都已經能感覺到,無數冰冷的眼刀子,正從對面丟過來,就差沒把他千刀萬剮了!
半天不見他動作,晴彩更是直接在暗一旁邊坐了下來。
三雙眼睛瞬間落在了並肩而坐的兩人身上!
左安安傻眼的望着晴彩,目光悄悄的移開,落在旁邊的鬼莫身上。
我的個乖乖!晴彩,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以後可千萬不要在主子我不在的情況下,去見鬼莫了,否則,主子我都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命回來啊!
至於暗一……
“呵呵,看戲了,好故事開始了。”
左安安乾笑兩聲,指着臺上已經休息好,準備再次開始講故事的白鬍子老頭,試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楊展悶笑着點點頭,擡眸看向臺上,也不管三人之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還拉着左安安一起說着悄悄話。
“你們家晴彩今天這是玩哪一齣?”楊展小聲在左安安耳邊問到。
左安安一臉的迷茫,不解的搖頭:“我哪兒知道啊!這丫頭這段時間跟在隨陌身邊的時間,比跟着我還多,她對暗一也沒別的想法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說起來,左安安這個做主子,跟楊展一樣的莫名其妙。
她明明記得,晴彩是對隨陌有心思的,平時跟暗一也不算親近,有時候呆在一起一整天都不會說上半句話。
晴彩剛纔的舉動,已經完全出乎了左安安的意料了。
“真的沒有?”楊展輕輕眨了眨眼睛,認真的盯着左安安的眼睛。
鬼莫在某種意義上,對楊展而言,就是他的兄弟,是夥伴。當初鬼莫和暗一之間的某些互動,讓他看出有些不對後,他就一直有意無意的打趣這兩個人,眼下,兩個人之間似乎也有些不一樣了,突然間有插進來一個晴彩,楊展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尤其是看到鬼莫那微微眯起的雙眼,和那明顯不悅的抿着的雙脣,楊展心思輾轉。
“真沒有!”左安安肯定的道,“我還奇怪呢!剛纔出門的時候,晴彩還笑話暗一和鬼莫來着,你要說她對暗一有意思,我可沒看出來。不過……”
楊展視線落在臺上,看着已經開始說故事的說書人,低聲問:“不過什麼?”
左安安湊到他耳邊,用手擋着脣,小聲的嘟囔到:“我跟你說啊,其實吧,我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你
看吧……”
後面兩人說了些什麼,即便是耳力很好的鬼莫和暗一,也沒有聽到,因爲酒樓裡忽然響起一陣叫好聲,直接將左安安細小的聲音淹沒了。
晴彩沒有兩人的實力,也不知道左安安和楊展在議論自己,更沒有想到自己剛纔的行爲引起了一場轟動,她此時正興致勃勃的盯着臺上的說書人。
而說書人這會兒說的故事,正是前幾天在大街上,左安安大戰趙倩玉的事兒。
相比於這些只聽說過的人,晴彩這個參與了的人不但覺得精彩,還從說書人話裡話外中,聽出了那麼些意思來。
不僅是她,左安安這會兒也認真的聽了起來。
“你讓我來聽的,就是這個啊?”左安安扯了扯楊展的衣袖,微微嘟了嘟嘴。
跑到這裡來聽自己的故事,左安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過,無法否認的是,這個說書人的判斷還是蠻準的,有些細節捕捉得不錯。就比如……
“你不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嗎?”
楊展意味深長的說到:“趙倩玉能知道那些,勢必是從趙太師那兒聽來的,趙太師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從祁陽帝那兒來的,這麼一來,也就驗證了之前玄大哥說的事。”
不僅是驗證了玄嵐宗主的話,而且,有些謎團也漸漸的撥開了迷霧,變得清晰起來。
“那,我們要不要從趙倩玉身上下手?”
趙太師太謹慎多疑,而祁陽帝又不是他們可以輕易接觸到的,唯一 的突破口,看起來就剩下趙倩玉了。
可是……
楊展垂眸沉吟,沒有馬上回答她。
而說書人的故事,也說到了最精彩的地方。
“都說啊,這趙家大小姐才貌雙全!不僅才華橫溢,容貌更是數一數二,豔壓羣芳啊!這幾年來,被大家推崇爲天下第一美人!身爲太師府的嫡小姐,身份也是頗爲尊貴。只可惜啊,即便是這麼出色的一個女子,站在那坐在輪椅上的左小姐面前,頓時就相形見絀咯!”
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聲音,說得繪聲繪色的,讓在場不少沒有見過左安安的人,都開始神往了。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不僅容貌上壓了天下第一美人一籌,聽說書人這意思,這左小姐的才華也是不遑多讓!那,這兩人到底誰更優秀啊?”有不知情的看官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說書人被打斷了,也不惱,反而笑着說到:“客官莫急,這左小姐好不好,回頭你們自己見了,自然就知道小老兒說的對不對了,咱們今天的話題呀,還是這恩怨糾葛的三角關係。”
聞言,在座的人也不好再多問。
說書人便又朗朗的開始說他的故事了。但是,臺下的議論聲卻越來越大了。
“其實啊,這趙小姐跟左小姐之間,還真沒法比。不說兩人的身份吧,單是這趙小姐的好祖父,咱們的好太師,哪裡是左家可以撼動的!人家若是想讓聖上賜婚,聖上自然是會允下的。”
“是啊是啊!我上次遠遠的見過左小姐一次,真的是很妙的一
個人兒,而且,展郡王可是放話啦,這輩子非她不娶呢!看來,那趙小姐不但是自作多情,還仗勢欺人呢!”
“你們難道都沒發現嗎?展郡王的行蹤,不應該是朝廷機密嗎?那趙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啪”的一聲,打斷了所有人的議論。
只見臺上的說書人忽然正色道:“照理說,展郡王戰功赫赫,勞苦功高,他身陷困境,聖上理應派人前去營救。可惜身爲帝王,最忌諱的就是那四個字,功高蓋主啊!”
“展郡王回京後,本是閒職在家的,卻匆匆的去了墨陽城,又突然被困,整個謎團,不外乎就是爲了這四個字。而那趙小姐,不過是朝廷用來制衡展郡王的工具罷了!”
聽着臺上說書人態度鮮明的分析,左安安面色漸漸的沉了下來。
她回頭看向一臉泰然的楊展,抿脣道:“你,是不是早就來聽過了?”
楊展收回目光,淡淡的點點頭。
“連一個說書人都能分析清楚的事情,咱們卻被耍的團團轉,看來,是我們太小看對方了。”
他的語氣裡,沒有怒意,沒有嘲諷,而是帶着淡淡的懊惱和嘆息。
要不是玄嵐宗主提醒了他,到現在他們還被困在對方設下的圈套裡,被人牽着鼻子走。
這般沒有警惕性,看來他這些年的歷練,還是沒有完全的瞭解到上位者的心態!
“可我倒是意外,這說書人是什麼身份,這酒樓背後的人是什麼身份,居然敢在天子腳下非議這些!難道,他們就不怕這話傳到祁陽帝耳朵裡,被朝廷問責嗎?”
左安安心生警惕的說到。
京都雖然不小,可也算不得有多大。市集上人潮攢動,消息又流傳的快,這裡的故事剛講完,只怕外面就已經傳開了。
否則的話,楊展這個從來不聽這些東西的人,怎麼可能會知道!
“酒樓背後的人是誰,目前倒是不知道,不過,這個說書人的背景,還挺有意思的。”
楊展端起茶,喝了口,嘴角輕揚,眼底的笑意太明顯,左安安絲毫不用費心思,直戳戳的就能看個分明。
“哦?所以,你今天叫我出來聽書,最終的目的,是想叫我來看這個說書人?”左安安一下子就領悟到了楊展的意思。
“呵呵!”楊展笑了笑,道:“嗯。昨天我聽到有人再說這件事,就來這裡聽了一次,事後鬼莫跟着這說書人,發現他去了一個地方。”
左安安蹙眉。
就說書人這番言論,定然不可能是太師府或者是將軍府的人,又不是楊展的人,國公府那邊也肯定不是,那麼……
“太子府!”左安安眼前一亮,隨後又自我否定的搖了搖頭。
太師府和將軍府,作爲勤王一派,一直是祁陽帝的左膀右臂!這三者都不可能做這樣的事,這些對他們也沒有好處,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祁陽帝一心想要廢除的太子了!
可如果這樣,太子的意圖,不會太明顯了嗎?
圖,不會太明顯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