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後,桃園機場內。
一個穿着高貴吊帶裙,披着絲質披肩的貴婦站在機場的休息室,手裡拿着一個小小的坤包,她騰出一隻手,從裡面抽出一個錢夾,裡面放着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女笑的格外燦爛,她心中黯然一驚,感覺時間好像倒流到了數年前,少女扎着馬尾纏着她去遊樂場的畫面。。。。。.
那些片段是無法磨滅的,她原本已經淡忘了,可是現在一看到這張唯一僅有的相片時,她的思緒再一次被送回到了那段難忘的時光。
“鬱雅,在想什麼,我們走吧。”貴婦的身旁忽然出現一個男人,男人風度翩翩的朝她走來,看着一直髮愣的女人,終於沉默不住,走過去攬住了她的肩,貴婦微微一怔,衝那男人淡淡的笑了笑。
“韶祈,你來了。”
眼前的男人,是她這些年一直依託着的男人,他們早在七年前結了婚,他對她不錯,他有錢,對她又好,人人都羨慕他們,說她嫁了個好老公,今後一生都會享福,她則不然,因爲她不是孑然一身的,三個月前紐約雜誌上刊登的新聞她早有目睹,一篇較爲細緻的描述回顧了臺北最有潛力的方氏企業在數年前遭遇的一切以及人去樓空的慘象,她看到雜誌上寫到的方氏千金嫁入豪門後不久便被夫家拋棄的消息,她終是早也無法沉默,忙完了那裡的一切,便在半個月前派人打聽好了這裡的一切情況,便乘坐飛機趕了回來。
男人眼神寵溺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這些年,時光未把她襯托的更老反而更有風韻了,他承認,他的妻子確實美麗迷人,優雅又有自信,娶了她,當真是最明智的決定,聽說她要急着回來找女兒,他二話沒說便派人去打聽她女兒的下落,派人買了機票,便和她一同趕往回了臺北。
他想他是愛着她的,不然怎麼會不計較她已是結過婚,還比他大了整整五歲的女人,不過,他不在乎,只要她肯待在她身邊,即便她的心早已漂洋過海去了另外一個地方,他也毫不會介意這一切的。
“鬱雅,你明知道,這些年她估計忘了你,你還執迷一定要找她,搞不好現在你那曾經的家早已不復存在了,不要再逞強了,你看我們爲了回臺灣,耽誤了紐約多少事情沒處理。”
男子雖是寵溺的看着她,可眼底卻已有了一絲絲慍怒,她不聽他勸,執意的要回臺北,他最後答應了她,她便把剩下的事情全放在了一邊,只爲了回去見她女兒一面,他不是不講情面的男人,只是現在這個節骨眼,紐約的一項重要工程還迫在眉睫,她卻在這個特殊關頭提出回臺北。
女人看着他,隔了半晌,她才慢悠悠的開口,話一出口,卻有些淡淡的怒意:“韶祈,你明知道,她是我這些年心心念唸的女兒,你還這麼說,雨煙很小我便離開了她,現在我只不過是去盡一個母親的責任,紐約的事情是很重要,不然你先回去,不要管我了,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就回去好嗎?”
“鬱雅,你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該不是就是那期的報刊惹的禍吧,你一看到它便像失了魂似的,你們分開了這麼久,現在相認,怕是她也未必肯見你吧!”
男人陰冷的看了女人一眼,這些年了,是他的寵溺太過頭了嗎?才讓她這麼肆無忌憚,不顧他的反應,做她想做的一切事,陪女兒?那她有沒有想過他,在紐約,他們還共同擁有一個孩子,她對那個孩子固然很好,可是她每每向他提起的人卻總是她這個尚留在臺北的女兒。
她殘忍,比他還要殘忍十倍百倍,他是商人,他有時會很冷血,不講情面,可是對她,他是百般遷就,百般呵護,而她呢,卻將這一切權當做理所應當的,她可以完全無視掉他的想法,她可以不管不顧的去做她想做的,可是她有沒想過,她現在之所以能過着這麼舒適,完全是歸功於他。
要不是他極力打拼下來的一切,他們恐怕現在還過着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
“不,不會的,雨煙不會這樣對我的,我知道她的性格,韶祈,拜託你,不要這樣子,我是她母親,我有權利和義務回來照顧她,她遺失了這麼久的親情,該是時候要我盡一個母親的義務好好照顧她了。”
女人邊說着便向前走着,不遠處站着一個男人,待女人走近後,他才走到她身邊,“請問你是蘇鬱雅嗎?”
“你是。。。。。。?”
鬱雅有些害怕的向後退了一步,男人看着她表情怪異,復又笑了起來,“您好,我是冷先生派來接您的,他和方小姐是好朋友。”
“真的嗎?雨煙,你有雨煙的消息,她過得好嗎,她。。。。。。在哪,我要見她。。。。。。”
“她在冷先生家。”
冷先生?
(唉,萬惡的靈感啊,害得我碼字的心情蕩然無存。。。。。。)
她之前聽說雨煙嫁給了冷家的大兒子冷暝寒,兩人卻在結婚沒多久便離婚了,而現在這個冷先生,又是冷傢什麼人,蘇鬱雅有些擔心自己的女兒,若是再讓她碰上她的前夫,他一定又會對她糾纏不休的。
就這樣,蘇鬱雅不顧她現任丈夫的極力反對,執意跟着冷暝夜派來的人上了車,到了冷暝夜家時,蘇鬱雅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一個年輕女子,海藻般的黑色長髮披在兩肩,尤其是少女的眼神和她年輕時一模一樣,鬱雅有些心顫,她不敢相信的慢慢走近那個女子身邊。
坐在沙發上的雨煙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氣質高貴優雅的貴婦,有一瞬間,她真的很想二話不說掉頭就走的,曾經沒有理由拋棄她的母親,曾經愛她最深卻傷她最深的母親,現在卻出現在她面前,她感覺她的親人已經越來越陌生,她不想認了,這些年,她從沒找過她,而現在她的出現已經讓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幸福,反而是更深的怨恨。
爸爸死的那一天起,她的身邊就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大姐走了,家裡的親人早就不在了,只剩下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她生下穆鑫便去了很遠的地方定居,時常爲了躲爸爸公司討債的人四處流亡,已經過慣了四處飄搖的生活,現如今,一切已成定局,而她的身邊卻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