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無言笑道:“在商言商,這個朋友現在還能力有限,不過假以時日,必然不簡單!”
“這次投資,你原可以不叫上我!”
荊無言心裡暗歎了口氣,道:“你說得不錯,她只叫了我,不過,咱們多年好友,而且很多生意,也不分你我了。”
“行,算上我一份!”司城玄曦朗聲一笑,道,“不過,一切事情交給你,我怕是不太方便出面了。”
荊無言看他一眼,毫不掩飾哼道:“交給我出面的事還少嗎?早習慣了!”
兩人再聊了幾句,荊無言站起來道:“你好生休養,早點生龍活虎地回來!我得先去把這事辦妥!她可選擇的投資者,可不止我們!”
“再急,也不用夜裡跑來跑去吧?”
荊無言哈哈笑道:“生意麪前,不分日夜!”
“奸商嘴臉!”
“彼此彼此!”
兩人哈哈一笑,荊無言再不耽擱,快步離去。
叫荊無言來的自然是藍宵露,在買下那片房子之後,藍宵露就想過了,她沒有資金,只能藉助外力。如果單純的只是財力雄厚就夠了,周顯彰或者是不錯的人選,但是,這絲綢廠原是官辦,真要開起來,還得防止官府有人干涉。
那麼,合作之人就得有點官家背景。
周顯彰有什麼背景她不知道,但是荊無言的背景她卻是知道的。
何況,荊無言和她在設賭這事上有合作,做生自然不如做熟,與其花口舌去打動周顯彰,倒不如熟門熟路地看荊無言有沒有興趣。
動身到湖州之前,她和荊無言約好,若有什麼事,可叫荊無言湖州商鋪的夥計傳信,因此,藍宵露特別跑了一趟城裡,找到荊無言在湖州的商鋪,竟是一家極大的綢緞鋪子。
把封好的信遞與綢緞鋪子的掌櫃,藍宵露有點踟躕,荊無言有這麼大的產業,還會在意一個小小的絲綢廠嗎?雖然這個絲綢廠是可以做大的,但是起步的產出,也許只能勉強供應這家大的綢緞莊。
沒想到才三天時間,荊無言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當荊無言從裝飾華麗的馬車上下來時,藍宵露以爲自己看錯了,就算荊無言得到信,她以爲最快也要五天時間才能趕到。幸好她自從發出信後,一直男裝打扮。
當然,她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在荊無言面前完全是透明的,荊無言當然也只把這個當成秘密。
荊無言對藍宵露的驚愕毫不意外,笑着搖了搖摺扇,風度瀟灑地道:“路老闆,在下車馬勞頓,可否先賞碗水喝?”
藍宵露這才如夢初醒,不好意思地一笑,道:“荊老闆,請!”
把荊無言迎進外公的舊居,二夫人剛從鄰家黃大媽處回來,小小的菜藍子裡是黃大媽硬塞給她的瓜果。和荊無言迎面碰見,二夫人一怔。
藍宵露忙道:“這是我娘!”
荊無言長揖到地,禮數週全:“在下荊無言,是路老闆的朋友,見過伯母!”
二夫人微笑還禮,道:“快請進屋坐吧,我這兒正好有新鮮的瓜,我去切了來!”對於荊無言稱藍宵露路老闆,現在不但二夫人,就是雲香也不會覺得驚訝,之前藍宵露一身男裝的時候嚇了二夫人一跳,她便向二夫人講了自己的計劃,二夫人雖然又是擔心又有些害怕,但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並沒有阻止她,怕她錢不夠,還把自己的首飾拿出來,被藍宵露推了回去。
雲香忙接過來,道:“夫人,我來吧!”
荊無言微笑,斯文有禮:“那就謝謝伯母,無名叨擾了!”
兩人進屋,分賓主落座,幼藍奉了茶過來,就輕輕退了下去。
藍宵露對端起茶碗的荊無言笑道:“我這兒鄉間野地,茶粗水澀,荊老闆可別嫌棄!”
荊無言笑道:“路老闆,咱們之間的交情,即使喝水,也是甜的,何況鄉間的茶,清香自然,泉水甘甜,別有風味!”
藍宵露輕輕地笑,道:“荊兄既然到這裡來了,想必是對綢緞廠的生意有興趣?”
“能和路兄弟並肩攜手合作,是爲兄的榮幸!”
“那咱們先去看看場地吧。我已經先買了下來,裡面很多東西都是現成的,第一筆資金到位,就可以馬上開工!”
荊無言道:“很好,那咱們就去轉轉吧!”
兩人走出院子,雲香端了一盤切好的瓜片出來,藍宵露經過,笑着拈了一塊,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忙道:“荊兄你也來一塊,咱們邊吃邊走,這瓜真甜!”
這率性不作僞的動作讓荊無言心中一動,也拈了一塊,咬了一口,果然脆甜脆甜,兩人邊吃邊走,便往村頭那絲綢廠舊址,目前藍宵露的私人場地走去。
要是被京城中人看到,三大公子之一的荊無言竟然手拿一片瓜,邊走邊吃,一定眼珠子掉在地上。這實在和他們心中那高高在上,有如天人的才子荊無言相去甚遠,但是,卻又親切之極,彷彿一下子着了地,多了無比的親和。
看着那幾大幢連着的屋宇,以及寬闊的場地,荊無言覺得這果然是個不錯的好地方,既不在村子裡,卻也離村子不遠,不會擾民;處於三個村子的中心位置,以後收繭收絲極其方便;地方夠大,以後規模大了,想要擴建,甚至都不用重新買地,只要重建廠房就行;能就地取材,這幾個村子都是產蠶產絲的地方,少了運輸成本,也少了中間人的層層盤剝。
荊無言用欣賞的目光看着藍宵露,如果是他,他也會在第一時間把這個地方買下來的。還有比在這兒建絲綢廠更好的地方嗎?
當然,如果這個地方不好,官府也不會選擇在這裡建廠了。不過,聽說了這房子的由來之後,荊無言多了個心眼,即使藍宵露拿到了地,可能還需要去官府疏通疏通。
他荊無言手下多的是這樣的人才,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出馬。
藍宵露看着沉吟的荊無言,問道:“怎麼樣,荊兄,對於接下來的合作,你可看好麼?如果你覺得有風險,或者覺得沒有前景,那也沒關係。反正這廠子,我是建定了!”
荊無言微笑,道:“如果我退出,你是不是要找別人合作?”
藍宵露坦然道:“我光有想法,沒有資金,必須要找合作者,但是,也得合作者對我有信心,對這絲綢廠有信心,不然,那也沒有合作地必要。”
荊無言點了點頭,道:“我對你當然有信心,我對絲綢廠也有信心,所以,你不用再找合夥人,就找我吧!”
“真的?”藍宵露沒料到荊無言應得這麼爽快,高興地道,“那太好了,荊兄是隱形富豪,有你的財力支持,我還有什麼不敢放手乾的!”
荊無言道:“有件事我得說一下,我上次說你說過,擷玉齋還有一位大老闆,我只是二老闆。那位大老闆也有興趣參與,你願意麼?”
藍宵露怔了一下,略一思索,狡黠地笑道:“我有什麼不願意的,不過,那是你的事,這間廠子,我要佔一半的股份!”
“一半股份?”荊無言一怔。
“這個股份嘛,就是廠子的份額,我的意思是,我佔五成。”
“五成?”荊無言一怔,如果她佔了五成,那他和司城玄曦加起來才五成,未免也太少了。
“目前我是沒有什麼資金,只能提供場地,可以進行管理規劃。以後有了錢,我會再投入!”藍宵露在等待賭局的三成分成。可是這當然不能在荊無言面前說。
荊無言笑道:“路兄弟,你是個精明的商人,按說,這是你的思路,也是你的規劃,我不該和你爭,但是這麼一來,我和那個大老闆,共只有五成,太少了點。能再多點份額,我們可以負責大部分的資金?”
藍宵露想了想,道:“如果是這樣,那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可以負責這個廠子裡的整體運營狀況,但是,具體的操作實施,得你派人來。當然,我也會委託村裡的人辦理。只是我不能保證自己能一直親自在廠子裡打理!”
荊無言心裡好笑,你堂堂藍家三小姐,到湖州只是探親,探親就探出一個絲綢廠,已經夠了不起了,就算你想每天在廠子裡打理,你那丞相爹能讓嗎?既然投資做生意,廠子的經營不由於其他,荊無言自然會派精明的人過來打理,這點不用藍宵露說。因此,他爽快地笑道:“可以!”
“行,那麼我佔四成,這樣可以了吧?”
“成交!”
“那咱們商量一下前期該投入多少資金吧?”藍宵露也是個急性子。
荊無言笑道:“資金的問題,絕對不叫路兄弟爲難。可是……”他有些尷尬地道,“我這肚子,可真餓了!”
藍宵露噗嗤一笑,道:“這也到了午飯時間,你要不嫌鄉間粗茶淡飯簡陋,那就去我家吃頓便飯吧,吃完咱們再談!”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