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一大桌子菜,碗裡也早早的堆的滿滿的,墨雲軒都是選了她喜歡吃的菜放在她面前,他在旁邊喝酒,就那樣看着她緩緩的吃東西的樣子。舒殢殩獍
對於眼前的墨雲軒,夏子漓有種淡淡的依存感,她覺得他偶爾的溫柔和體貼讓她覺得舒心,可是,她不敢放任自己的心,因爲,她害怕這樣會讓自己渾身傷害。
傷害,對於墨雲軒來說,是最不奇怪的事。
所以,每當他溫柔的時候,她總是更加的謹慎,更加矜持,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他就像是一汪深潭,手一融進去,除了深邃和冰冷,什麼都觸摸不到。
所以,對於他的感情,她好累,很茫然——
翌日,她抱着孩子如往日一樣散步,但是孩子抱在懷裡總歸是太小,愛鬧,夏子漓抱着她,走過往日的花園,空氣清爽,過了一會兒,終究有些涼,想着孩子的披風在放在屋裡,夏子漓也害怕早起天涼孩子凍着,於是叫了奶孃抱着,自己回房取披風。
轉角閣樓,她拖着長長的裙襬剛剛身影沒了,她沒有想到,她離開的這一小會,會惹下這個大的麻煩,奶孃站在原地無措的逗弄離開了母妃要哭鬧的孩子,這小郡主寶貴的很,誰都知道,調皮搗蛋無人敢管。
她哭,看見母妃離開了,一個勁的推開奶孃,奶孃被她小小的手掐的生疼,但是也奈何不得,小孩子都喜歡跟着生母。
夏子漓也是打算離開小會,取了披風就過來,所以也沒有多留心思。
然而,這時候,穿着綠色衫裙的盛裝麗影的賀雲珍婷婷嫋嫋的走過來,她滿頭珠花,看的尊貴的非常,滿頭的金銀,讓人眼花繚亂。
“劉嬤嬤——”這些跟在夏子漓身邊的僕人,尤其是小郡主的奶孃,是個人都認識。
劉嬤嬤老眼迷了一下,看着面前花枝招展的美人,一開始沒有認出來,後來才知道是側王妃駕到,連忙誠惶誠恐的跪下行禮。
“老奴給側王妃請安——”
誰見了主子都要請安,尤其誰不知道,這燕王府的側王妃是公主,公主是什麼身份,那是皇帝的女兒,一個厲害,就要你的命。
劉嬤嬤當然不敢怠慢——
懷中抱着小娃娃,她不能行全禮,所以俯身半跪着。
賀雲珍看着劉嬤嬤的老實巴交的樣子莞爾,夏子漓身邊就用這種人才照看她自己疼如珍寶的孩子麼。
她美目一轉,朝懷中還在哭泣的小娃娃看過去,然後精光一閃,流光溢彩看,熠熠生輝。
“你是什麼照看郡主的,在哭呢,你看不見麼——”她輕聲細語的下去,美目裡閃着異樣的光,聲音雖然小,但是劉嬤嬤能聽出那裡面駭人的壓迫力。
她肥碩的身子一顫,‘噗通’一聲,整個膝蓋軟下去,跪在地上——
看着劉嬤嬤那驚慌不已的模樣,來雪在旁邊捂着手帕譏笑,而,賀雲珍卻已經將整個眼眸移向劉嬤嬤手中的小娃娃。
“看來你抱郡主是抱不穩啊——”她慢條斯理的說下去,劉嬤嬤只是一個勁的發抖,這些奶孃都是宮外請進來的一些家裡沒有身份背景的淳樸鄉民,哪裡見過什麼大的陣勢,只要主子發個怒,自己的心腸都要抖半塊出來。
看着懷中還嚶嚶哭泣的小娃娃,賀雲珍口氣一轉,眼有意的看向身邊的來雪。
“來雪,你去抱——”
“可是——”奶孃終究有些不敢,看着來雪過來,她戰戰兢兢的不敢把孩子交出去,她也說不清爲什麼不敢,她也害怕夏子漓回頭叫她抱孩子過來,萬一孩子有個閃失,她拿什麼交差,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賠。
但是心機聰明如來雪,怎麼不知道主子的意思,一把不費力的將奶孃手中的孩子搶抱過來,一腳狠狠的踹在奶孃肩上。
“你可聽好了,是你抱不好孩子,可不是別人,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誰麼,不僅僅是燕王的妃子,而且更是皇上的公主,你有幾個腦袋敢不聽我們指使——”
奶孃肩上受了一腳,但是也絲毫不敢反抗,這公主來勢洶洶,就是連丫鬟也不是省油的燈,她都得罪不起啊。
嫣兒雖然是小娃娃,可是她能認人,見着又是陌生的臉孔,她心裡有些小孩子的恐懼,於是還是哭,比開始哭的更大聲。
而且,剛纔來雪在把她從奶媽手中搶過來的時候,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她手上的力道那麼大,嫣兒只是個小嬰兒,怎麼能忍受那麼大的力道,她的手緊緊的掐住嫣兒的小肩膀,所以,那麼痛,小娃娃也不得不哭。
小娃娃哭,哭聲那麼大,賀雲珍聽到心裡還是有些害怕,但是,她敢這麼放肆大膽是因爲她知道墨雲軒上早朝還沒回來,那麼,這個小雜種,只要夏子漓不在身邊,那麼她想怎麼對付她都可以。
誰讓她母親給她氣受,夏子漓的孩子而已,看着面前的小雜種她的心就煩,墨雲軒寶貝的那個樣,她早就恨不得一下子掐死她。
“來雪——把她抱走”她冷冷的環顧了眼周圍,沒有人看見就好,清晨的花園總是靜的很,尤其是這邊,陰蔽很大。
所以,她放肆大膽的一揮長袖,便叫來雪把手中的娃娃抱走。
“不可以啊,側王妃,王妃來了老奴不能交代啊——”
緊緊的拽住來雪的裙襬,奶孃心裡畢竟還是怕的,畢竟這些都是主子,哪一方得罪了都是死罪。
“你不能交代那是你的事,與我們何干——?”冷嘲的一句,賀雲珍的長長的抹了朱丹蔻豆的指甲劃過自己的白皙細嫩的側臉,動作優雅的不行。
“來雪,把她給我——”老嬤嬤眼睜睜的看着小女娃從一個女人手裡轉去另外一個,賀雲珍接過小女娃後,輕輕笑着逗弄了兩下。
然後在劉嬤嬤的視線裡消失——
劉嬤嬤無助的跪在地上,滿臉愁容,心裡只一個勁的叨唸夏子漓,如果夏子漓能快點來就好了。
一路上,小娃娃因爲不習慣不認識的人抱她,一直哭。
賀雲珍本來平時就看她不順眼,現在落在她手中,哪還有的她矯情的份兒,她既不是墨雲軒,也不是夏子漓,她纔沒有那閒工夫將就她。
“死丫頭,哭什麼哭——”她長長的指甲一把掐進嫣兒小小的身體裡,捏着小娃娃身上柔軟的一塊肉,用力的掐。
小丫頭從出身到現在沒有受過這種折磨,而且賀雲珍的力道越來越大,絲毫不留點情,掐着嫣兒,聽着孩子因爲疼痛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的心裡莫名的涌起一陣快意。
“死丫頭,你母親賤人,你也是個賤人——”彷彿始終不解氣,她的手又朝着嫣兒嬌小的身體死死的打了幾下。
小孩子痛,痛的時候就會想跑,但是嫣兒是小娃娃,站地都站不穩,她只是一個勁的哭,然後小手用力的推着抱着她的人。
一下子就打在賀雲珍的鼻子上——
賀雲珍崔不及防,鼻子狠着了一下,疼痛的非常,然而,這更使她火冒三丈,對着嫣兒全身大把大把的兇狠的掐着,沒有辦法,小娃娃嫩肉快被她掐掉,可是小娃娃的力道太小,只有被摧殘的命。
看着昔日在墨雲軒安安穩穩懷裡坐着的小娃娃,今天終於落在她手裡了,她真是很快意。
“死丫頭,你不是拿茶杯蓋子扔我麼——”她自言自語,嫣兒瞪着大大的眼睛裡面全部都是恐懼,她的透明的瞳孔倒映出賀雲珍那詭異的笑臉。
“來雪,把本宮房間裡的那盒繡花針拿來,這小賤人敢用東西扔本宮,本宮今天要連本帶利的收回來,你和你那個賤人母親一樣,都是該死的貨——”
她現在根本不怕,就算這小丫頭最後送了命,那麼所有的一切過錯她都可以推給奶孃,她可以說自己什麼都沒有看見,根本沒見過什麼郡主,就算墨雲軒夏子漓懷疑,那麼也拿不出證據來。
來雪聽到主子要針,彷彿是感覺到主子要做什麼,她的心裡縱使已經是心如鐵石了,但是一想到主子居然要如此對待一個小娃,這樣做,是不是也太殘忍了。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她知道,如果她不拿,那麼她的下場也是非常慘的。
她從屋裡裡捧着那刺繡用的針盒,針盒上面還繡了一些花,來雪端着盒子哆哆嗦嗦的走近。
看見放在桌子上已經哭的發不出聲音的女娃,賀雲珍厲眼瞪着來雪的模樣,來雪也心裡一顫,然後打開了盒子。
盒子打開,裡面十多根銀針在明亮的光線下閃着瑩亮的光芒,那麼的冷冽,可怖。
賀雲珍卻笑了,笑的得意,一把抓住放在桌上的小女娃的手,然後不管她的掙扎抓起她的手分成一根一根,那些小小的白皙的指頭,賀雲珍看着只是有些興奮,她緩緩的從盒子取出一根針,然後對着小娃娃的手指端端的朝下面扎進去。
“哇——”那是怎樣的一種痛,痛的抽心,嬰兒的顫抖的哭聲彷彿聲帶帶血。
不遠處,硬闖進來的夏子漓看到這一幕,她就呆在那裡,腦海中一片空白,她的心如同有千萬根針在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