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的旨意很快被宣旨官宣到了王府。同時,很快也傳遍了整個皇宮和街市。當然,錦榮宮除外,因爲太后下令誰若是向皇帝走漏了消息就是死罪。青檸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被太后軟禁在自己的宮中,雖然着急萬分卻也無可奈何。如今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這皇帝的女人是如何被嫁給一個王爺,這若是在普通的家庭是萬萬不允許的。可是這是皇家,雖說有駁道德但也無人敢言,更因爲這個是太后爲自己的兒子賜婚,也算是父母之命,至於這裡面的種種自然是外人不知道的。
童宓自從聽到太后旨意的那一刻起,就顯得格外的安詳,她靜靜的在自己的房裡獨坐,手上的傷口也已經結出了極其難看的痂,在手面上是那麼的顯眼刺目。雖然她也知道這一道旨意能夠造成怎樣的風風雨雨,可是至少在她人生的最後一段旅途裡她跟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度過,這比什麼都重要。
這一天已經是接到太后懿旨的第三天,也是她要出宮的日子,按理,皇帝的女人只能死了或者出家之後才能走出宮門。可是她沒有冊封,也不是皇帝名正言順的妃子,只是說以宓妃的身份許配給賢親王,所以只能按照平常宮人出宮一樣。由於有個宓妃的名分在,她不能像別的新娘子一樣,有嫁衣有儀仗,可以吹吹打打風風光光的被花轎擡着出去。註定她只能默然的被送走。
她換回了來時的衣服,琴瑟在旁邊給她認真的梳着妝,雖然琴瑟是太后派來的人,但是這些日子,這個真心待她的主人也讓她多少有些感激的。只是這會,她能做
的除了傷感就只有爲她梳妝了。不一會祥福在外間催促了,“姑娘,時候不早了,太后派來護送姑娘出宮的人已經在外候着了。”
童宓起身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淡淡的苦澀,只笑了一下,她自身上取下一塊玉佩,那是在賢親王府的配飾,她靜靜的拉過琴瑟,將玉佩塞到了她的手裡,見琴瑟推辭不敢去接,她只靜靜的說了句,“我來時並沒帶什麼東西,這個是隨身帶來的,這麼些日子謝謝你的細心照料,權當留個念想,至少,我會想你。”
琴瑟聽聞便收了下,只是這一刻她真的落淚了的。童宓看着她難過的樣子,笑了笑,“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高興一下?”
琴瑟靜靜的點着頭,眼睛卻早已經模糊了。
童宓看着桌子上的白玉蘭簪子,隨手拿起來,心中滿是惆悵,“留着只爲給回憶找一個寄託,至少證明我來過,也嘗試着去愛過你,對不起!”
她收起簪子,便出了門去,看到滿臉愁容的祥福和一臉漠然的琴香,淡然的笑了笑。
見童宓出來,門外領頭的侍衛上前來,“卑職魏翔奉命在此恭送宓妃出宮。請問是否已經準備妥當?”
宓妃上前施了一禮,“嗯,有勞了。”
說完魏翔帶頭走在了前面,童宓靜靜的緊隨其後,其他的護衛也都隨其左右,出了林溪苑。望着童宓走遠,三個人悵然的互相對望了一眼,一切又回到了當初,只是三人都各有心事,各自思想。
童宓看着這些高牆,這幽深的道路,冷冰冰的鐵甲和
自己手上那醜陋卻無遮掩的疤痕,滿懷的感傷,這一世的記憶或許這裡也是她最重要的生命片段,這裡是多少少女的夢想,一代帝王,一世的榮華富貴和高高在上,一年多前的她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少女。可是現在她……更喜歡那高牆外飛翔的燕,更向往外面的世界,更願意跟自己相愛的人死守到生命的盡頭……
出宮的路比來時更加漫長十倍百倍,那步步的煎熬,恨不能一步飛身而去,再不回頭,儘管她並沒有那麼的厭惡這裡。只是她更想念那個不喜言語的少年王爺,那個陪伴她無拘無束日子的少恆……
終於來到一處宮門,這門不那麼的高大,卻也不失皇家的威嚴,門口只有幾名侍衛守着。
魏翔停了下來,拱手道:“卑職只能送宓妃到這裡了,王爺已經在這門外等候。”
童宓點頭應了下,心內的焦急突然變得緊張害怕起來,她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在害怕什麼……雖然只是一扇門,卻如同萬水千山那般阻隔了她和少恆!
魏翔拿出令牌喝令開門的那一剎那,少恆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一樣的面無表情,而眼睛裡的憂傷卻是那麼的突出……童宓的淚落了下來,不受任何的控制。除了心中的難過和五味雜陳,就是看到一身紅袍玉帶的少恆和那身後的嫁娶迎親的儀仗……
“請。”魏翔做了請出的姿勢。
童宓對他看了一眼,便靜靜了向着少恆走了過去,在她出門的下一刻,宮門再次重重的關上,將她與皇宮裡的一切徹徹底底的阻隔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