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時間裡,楚雨寒一直都在春柳和杜若的陪伴下度過。稍稍的也平靜了許多,每天早晚都會有御用的大夫給楚雨寒診脈調理,身子也大好了不少。
天氣或許也能讀懂人意,漸漸的涼意沁入了人心,屋外又是一陣寒雨。楚雨寒從杜若那裡得知,離天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吟風居以免打擾到楚雨寒的靜養,而自己也是因爲怕楚雨寒看到他傷心難過遂不來相看。這些天的靜養讓她想了很多很多,經過那麼多的事,她也能很快讓自己平靜下來。看着屋外的寒雨,她沉重的眼眸閃了閃,“杜若,你去吩咐廚房備些小菜送到這兒來,最好都是些清淡的吃食。”
杜若雖然有些莫名的驚喜,畢竟這幾日楚雨寒就像是木偶一樣任由着別人的安排,今天卻自己開口要這些東西,她一面答應着一面就要撐着傘往外走。
“順便……”楚雨寒叫住了她,有些躊躇,“去請他到這來兒,就說,民女楚雨寒請見聖上。”
杜若看着她失神落寞的樣子,有些不忍,“哎,我這就去。”
楚雨寒不再說話,轉身進了屋內。
杜若去了不多會兒,就有一衆人送來了幾樣精緻的小菜,擺在桌子上之後便自散去了,楚雨寒吩咐春柳泡了新茶送過來。
楚雨寒站在門邊,看着這焦灼的雨,帶着冰寒的軀體降落在大地,像是帶着所有的忿然從天而降,勢要粉身碎骨纔會甘心……遠遠的院門外,離天的身影悄然在一隻傘下出現,顯得是那麼的幽暗,撐傘人的身子大半都露在雨中,整個人都溼透了還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旁邊亦步亦趨,那張冰冷的臉,與這寒雨的溫度也
相差無幾。看到楚雨寒正盯着自己,他在雨中停了一下,愁容正對上她的眼,眼眸晃動了一下,自取過傘向楚雨寒走來。
雖然只是幾步之遙,卻仿若有千里那般遙遠。這中間隔着的若不是萬水千山,怕也是千年萬年了吧。待到路走完,他完完整整的整個人站在離她不到一尺距離,相近的能夠感受到他的平穩呼吸的時候,楚雨寒整個人都亂了。
楚雨寒強作鎮定的轉身回到桌子旁,拿了杯子倒好了茶擺上,離天也並不拘束客氣,自坐了下來,看着她安靜的做着這一切。
等到她做完了所有的事,尷尬的自找忙碌的時候,離天淡淡憂傷的笑了笑,“你打算跟朕說一句話都不說嗎?”
楚雨寒手顫抖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忙碌,“你不是要帶我回宮嗎?什麼時候走?”
離天沒有欣喜,反而眉頭皺了一下,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條件是什麼?”
“放過這裡所有的人,包括秋娘他們。”楚雨寒抿了一口茶,平靜的說。離天安靜的聽着,並不說話,似乎知道她沒有說完。“還有一個條件是,無論你怎麼安置我都好,只是我不再是童宓,也不再是宓妃,我是楚雨寒。”
離天的眉頭更緊了,楚雨寒不去看他,自品着茶。離天見她半天不說話,問道:“說完了?”
楚雨寒擡起頭盯着他的冰冷的眼,等待着他的決定。
離天似乎想要找一種東西灌下去,能夠解脫自己的愁苦,可是看了一遍桌子,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楚雨寒合了一下嘴,“聽說你這幾日一直飲酒,所以今天就沒讓給預備。”
離天怔了一下,平
靜了許多,他自飲了茶坐着,“第一個條件朕答應,第二個條件我只可以答應一半。”看着楚雨寒不解的愁容,他站起身來走到了門邊,“他們對朕來說只是江山,而你對朕來說卻是生命。朕之所以奪取江山是因爲你,即使再爲你失去也理所應當。你不願用宓妃,朕可以理解,可是,你要姓楚,朕不能答應。”
楚雨寒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楚字上耿耿於懷,看來即使此次她能讓離天放棄誅楚,怕是以後也依然是後患無窮的事。
見楚雨寒不語。離天再次在她對面坐下,“不如取黎明的黎爲姓,奉爲黎妃隨朕回宮,嗯?”
楚雨寒自怔愣中回神,點了點頭。離天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兩個人相對無言的吃了一餐飯。屋外的雨也漸漸的停了,一種清新自敞開着的門撲面而來。等到下人們收拾好桌子,離天才開口打破沉靜,“這茶,還有嗎?”
楚雨寒點了點頭,“新茶固然是好,可是你剛飲罷了酒纔來,多喝無益。”
離天像個孩子一樣,悻悻的放下杯子,“朕是替婠婠求的,她喜歡飲茶。”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一句,楚雨寒內心還是空空的慌了起來,她靜靜的長吁了一口氣,到門口喚來了春柳去取了新茶包好,放在了他的面前。“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什麼?”
楚雨寒語氣哀傷,“我想帶春柳跟我一起走。”這句話裡包含了太多的深情。
“只要你喜歡,什麼都可以。”看着她轉身過去的背影, 離天溫柔的笑了笑,“剛纔聽朕說起婠婠時,你眼中閃過的一絲失落,朕心足矣。”說着起身出得門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