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峰看着兩人驚訝的表情,動作無比自然地的關門,來到綜軒和宇文曇鶴的面前。“顧卿卿在怎麼說也算是我張建峰的嫂子,更何況,她與我和茜茜有救命之恩。”張建峰道,然後看了一眼宇文曇鶴,顯然他口中所說的‘救命之恩’指的就是當初顧卿卿求宇文曇鶴幫忙出手救治安茜茜的事情,“我張建峰雖然不是什麼大義之人,但也不是知恩不圖報的小人。”
“你告訴他的?”綜軒問宇文曇鶴道。
“我沒這麼無聊,他自己猜到的。”宇文曇鶴斜睨了他一眼,“哦,對了,你不是想知道顧卿卿的下落嗎?他知道。”他道,“我和卿卿剛到城郊,他就在前面堵着我們了。”
綜軒目光復雜的看着張建峰,經過這些波折,他可以明顯感覺到張建峰對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恨意和敵視,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他們終於和好了,張建峰是不是打算承認他這個哥哥了。
“不要自作多情了,我要求加入進來,完全是爲了報恩,和你沒有關係!”張建峰明白了他眼裡包含的意思,扭頭辯解道。
綜軒原本還有所緩和的臉色,在聽到這一句後,頓時又黑了下來。
“呵呵。”宇文曇鶴見此情景低低笑着,說道:“好了,多一個人反而更有助益。”
“小心保護好安茜茜。”綜軒道,這算是默認了張建峰的提議。
這原本是綜軒下意識說出的話,誰知道最後竟然一語成讖,差點真的讓安茜茜因此丟了性命!
而此時此刻,一道迅疾的黑影正悄悄潛伏進睿和王府中,伺機而動!
顧卿卿發現最近一段時間,她自己暈厥的次數還真是頻繁,不是她自己昏,就是被人打暈,如果不是身處的環境不對,她真的要仰天自嘲了!
“曇鶴?”顧卿卿試探的叫了一聲桌邊坐着的人。
那人聞聲回過頭來,果然是宇文曇鶴。“醒了?”宇文曇鶴倒了杯水來到牀邊。
“你把我帶到了哪裡?”顧卿卿只消四周打量一番,就知道這裡不是睿和王府,她也記得是宇文曇鶴把她從綜軒的手上搶過來打暈的。
宇文曇鶴笑道:“卿卿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想問了?”
輕輕嘆息,顧卿卿擡起頭道:“我記得是你把我弄昏的,我們現在是在哪兒?”她的臉上沒有一點兒怪宇文曇鶴的意思。
“卿卿,似乎哪裡不一樣了。”宇文曇鶴見到她如此淡然自若,眼裡的那份憂愁早已消失不見,於是說道。
顧卿卿歪頭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想來對方指的是前些日子她的狀態。
“曇鶴是說我之前躲避綜軒的時候嗎?那種要把綜軒還給林思瑤的心裡和想法?”顧卿卿說道。
“看來,你是已經好了。”宇文曇鶴聽她再次開口就明白了顧卿卿已經不在受之前的心理影響了。
“這裡是張建峰帶我們來的地方,聽這裡的書童說,卿卿以前似乎也來過這兒,在王府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卿卿還是待在這裡比較安全。”宇文曇鶴乾脆也沒了隱瞞的心思,恢復正常的顧卿卿,他比誰都要了解她的冷靜和智慧。
果然,顧卿卿聽後也僅僅只是愣了兩秒,隨後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和綜軒兩人在演戲!”她微微有些
驚訝,所謂關心則亂,當時事情發生是她來不及細想,現在經過宇文曇鶴有意無意的提醒,顧卿卿的腦子裡開始回想一切的事情,終於發現事情的奇怪之處來!她瞭解綜軒,更加了解宇文曇鶴,兩個人都不是憑一時衝動的人,現在想來,似乎更像是一場預謀好的做戲。
“好聰明的卿卿!”宇文曇鶴的讚美毫不掩飾。
“到底怎麼回事兒?”顧卿卿雖然想通了,但是依舊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簡單的說,就是睿和王府裡混進了不懷好意的人,我和綜軒初步判斷是梅迂雪,當然他那個所謂的舊情人也在懷疑之列。”宇文曇鶴說道,“卿卿還記得之前自己的樣子吧,那個樣子的你根本就不像是你真正的自己,所以綜軒懷疑你被人動了手腳,所以纔派人讓我過來。”
“所以說,我前段時間那個樣子,是有人故意預謀的?”卿卿聽後暗自心驚。
“不錯,我初步推斷是有人趁着你心智較亂的時候,趁虛而入,給你下得暗示。”宇文曇鶴說出之前對綜軒的猜測之語。
“下暗示?”顧卿卿秀眉微蹙,眼中精光一閃,“是梅迂雪!”
“恩。”宇文曇鶴點頭,“我們也懷疑是她。”
“所以,你和綜軒現在唱的又是哪一齣?”顧卿卿問道。
“那天晚上,有人裝作梨花的樣子騙我說你腹痛難忍,等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中了‘夢寐’,這媚香極其霸道,點燃就會中毒,我一時不察也着了此道,我們、被綜軒撞個正着,所以、”宇文曇鶴說到這裡就住了口,臉色頗爲尷尬的看着顧卿卿。
原來是這樣嗎?顧卿卿顯然已經明白了他還沒有說完的話,“所以你們就聯手做了一場戲,要抓住陷害我們的人,對吧?”她說道。
宇文曇鶴點點頭:“不錯,所以卿卿,爲了你和孩子着想,你一定要在這裡待到我們把事情做完爲止。”
“這裡是哪裡?”顧卿卿問道。
“這是老夫的寒舍,王妃,別來無恙!”鬚髮盡白的老人從門外走進。
“是您?”顧卿卿驚喜的看着老人,“上次多虧了您出手相救,卿卿才撿回來一條命,還沒有來得及感謝就匆匆離去了,卿卿很是愧疚呢!”
“呵呵,王妃不必太過掛懷,那日有妖邪之術害人,老夫必須要出手阻止。”老人呵呵笑道,“更何況,老夫竟然才知曉,幾位原來都與‘七公子’相識,老夫出手救人就更應該了。”
“七公子?”顧卿卿不解,
“七公子就是張建峰。”宇文曇鶴爲她解惑道,“他在江湖上的名號,我也是剛剛知道不久,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七公子’竟然會是他!”
“他?他不是土匪頭子嗎?”顧卿卿這下子是真的糊塗了,張建峰那個山寨她可是親自住過的,早覺得那傢伙長成那副樣子和他土匪頭子的身份格格不入了,沒想到還真的別有身份啊!
“呵呵。”老人但笑不語,宇文曇鶴也不好在說什麼了,畢竟一個人有幾個身份,全憑自己做主,外人又怎好置喙。
顧卿卿大概也覺得字是問了一個蠢問題,於是變得鄭重道:“不管怎麼樣,您救了我是事實,請受卿卿一拜!”顧卿卿衝着老人深深彎腰一拜,表達着自己的謝意和敬意。
宇文曇鶴看着這樣的顧卿卿,眼裡的讚賞愈發激盪!
林思瑤是做好了無數的心裡建設,才鼓起勇氣敲響綜軒所在的房間的門的。從宇文曇鶴帶走了顧卿卿開始,綜軒就搬回了顧卿卿的房間,此時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這是林思瑤一早就打聽好的。
今夜是十四,月亮的圓滿雖然欠缺一點兒,但是月色溫柔,是花前月下、把話衷腸的好時機。梅迂雪在不遠處的樹梢上,靜靜的看着林思瑤端着一碗羹湯敲着綜軒的門。
“誰?”綜軒冷硬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是,是我。”林思瑤端着碗的手稍稍緊了些。
綜軒打開房門看到她的一瞬,眼底劃過意味不明的神色:“你來做什麼?”語氣冷漠。
“我、我來看看你。”林思瑤眼裡劃過一絲受傷之色,很快又被溫柔所替代,“這是你以前最喜歡吃的蓮花羹,我特地做了來。”將手中的碗遞到他的面前,林思瑤道。
綜軒看着面前的蓮花羹,沉默不語,他的這副樣子不禁讓林思瑤的心提了起來:“怎麼,你不喜歡嗎?還是說懷疑我?”她表現出隱忍的委屈之色,就那樣倔強的舉着手中的碗。
“進來吧!”綜軒讓開身子讓她進屋。
林思瑤面上一喜,走進房間把那碗蓮花羹放到桌上,拉着綜軒坐到桌前說道:“你快吃吧,聽說你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綜軒順勢坐下,拿起湯匙嚐了一口,東西入口的同時,他的動作幅度極小的微微頓了頓,繼而又若無其事了吃了起來,林思瑤一直注意力在他的臉上,並沒有注意到,直到眼看着綜軒把一整碗蓮花羹都吃完了,她才定了定神說道:“我給你吹奏一曲吧,以前你最喜歡聽我吹奏了,我知道卿卿失蹤了,你心情煩悶急躁,聽一曲平復一下心情吧!”
綜軒定定的看着她,一句話也不說,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似乎看起來有一點空洞。
林思瑤見狀,只當他同意,於是從腰間拿出短笛放到嘴邊吹了起來。
清澈纏綿的笛音如同溪流般,緩緩流淌過心扉,令人不知不覺間就放鬆了緊繃的精神,置身空茫。
梅迂雪聽到笛音起的那一瞬,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手持幻音笛也低低的吹奏起來,所奏之音輕小而綿長,被掩蓋在林思瑤的笛聲之下,梅迂雪臉上的笑容越發擴大。
突然,一聲刺耳的箏琴之聲突然而起,強行打斷了兩人的笛聲,綜軒微閉的雙眼驀然睜開,眼底一片清明。
林思瑤在琴聲響起的剎那,心頭一驚,連帶着手指輕劃,錯了一個音符,於是不得不提前結束曲子的吹奏。
梅迂雪見林思瑤停止了吹笛,目光陰冷的看了一眼箏聲傳來的方向,收起幻音笛,調轉方向,迅速離去。
“綜軒、我、”林思瑤狀似委屈的看着綜軒,心中卻已經驚濤駭浪,翻騰不已,到底是誰,破壞了她的計劃?
“你回去吧。”綜軒面無表情道,然後起身走進內室,顯然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林思瑤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脣,面露不甘,卻也只能無奈的出聲:“好吧,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內室並沒有任何動靜傳來,林思瑤看着桌上的空碗,良久,纔拿起碗轉身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