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宮暄有一瞬間的愣神,所以剛纔並未聽清楚。
慕流雲只得再朝他走近一步,誰知腳下卻是一滑,直接跌進了南宮暄的懷裡。
南宮暄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卻是覺得他的肩頭瘦弱如骨,纖細得讓人微微有些心疼。“慕莊主當心。”他抿了脣,淡淡地道出一句。
慕流雲從他的懷裡站起身來,離着他遠了幾步,鼻尖卻依舊沾染着些許來自南宮暄懷中的竹香。心裡突然動了一動,隨即一抹痛意漫上心扉。
她輕輕垂了眸,頗有些冷淡地迴應道,“嗯。回吧。”說罷,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離開。
南宮暄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慕流雲的身影,寬大的衣袖下是一副瘦瘦弱弱的身軀,只覺得越發蕭索飄零了幾分。
不久雲九走了過來,“我家莊主說王爺可以下山去了。”
南宮暄下了山,卻是意外地在軍營中看到了關如雪和關如月姐妹。
“你們怎麼來這裡了?”他皺緊了眉頭看着二人,隱隱有些不悅。這裡是戰場,隨時會開戰,隨時會有傷亡,她們二人來這裡作甚?
關如雪走上來握住南宮暄的手,水眸裡滿滿的廄思念,“暄哥哥。。。”
南宮暄不露痕跡地拂開她的手,背過身去看向留卿,“待明早天一亮,就送她們回去。”
“暄哥哥。。。”
恰在這時,一個來自於冷煞擱的探子欣喜地跑了進來,“王爺,有王妃的消息了”
關如雪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南宮暄將關如雪姐妹安排在了一處營帳,就隨着探子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看望二人。
關如雪一臉恨意地將手中的絲帕絞了又絞,喚了關如月來,“你去找個人來幫我去送個消息。”
“姐姐,真的要這麼做嗎?”關如月有些擔心地問道。
關如雪瞪了她一眼,“別忘了我們來這裡是爲了什麼。既然那個女人還活着,我們就不能袖手旁觀,坐以待斃”
流雲山莊。
慕流雲拿起了一塊剛剛做好的玫瑰糕放在鼻前嗅了一嗅,半晌,把玫瑰糕放下,一點沒動。
雲九悄悄走了過來,低聲道,“莊主,暄王安排那兩位女子在營地住了下來。不過不久前從那帳篷裡鬼鬼祟祟地走出了一個黑衣人,我派人去跟着,發現他進了鷹王的營地。”
“鷹王?”慕流雲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把玫瑰糕扔在地上,踩得粉碎。“這兩個女人,倒真的是禍水啊”
“那莊主打算怎麼辦?要告訴暄王爺嗎?”
“看看再說吧。”如果現在就去告訴南宮暄,南宮暄是定然不會相信的,況且他還對關如雪用情如此之深。。。
果不其然,過了兩天,雲九就又帶上來了一個消息。
“鷹王昨夜偷襲暄王軍營,軍營損失慘重。”
“哦。”慕流雲毫不在意地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水,淡淡道,“再等等。”
又過了幾天。
“鷹王似乎得到了暄王這邊的佈防圖,每每對陣都是大敗暄王。”
慕流雲停下手中正在繪圖的筆,輕輕嘆了口氣,問道,“南宮暄反應如何?”
“正在查軍中殲細。”
“可有懷疑到關如雪的頭上?”
雲九搖搖頭。
“那讓他慢慢查着吧。”慕流雲冷笑一聲,隨後將畫好的圖捲了起來,“你隨我去趟山下吧”
南宮暄詫異地看着不請自來的慕流雲,墨色的眸子中溢滿了欣喜而不自知。
慕流雲一身單薄的白衣站在瑟瑟冷風中,風吹拂起她束在腦後的長髮,卻也難掩她課的面容之上的豔豔芳華。
關如月躲在帳篷裡呆呆地望着,不禁感嘆了一句,“這流雲山莊的莊主倒是比暄哥哥差不了幾分。”
關如雪冷冷地瞥了慕流雲一眼,頗爲敵意地嗤笑一聲,“他可是個斷袖。”
“斷袖?”關如月睜大了眼睛,“那他喜歡暄哥哥?”
“哼。他不過是癡心妄想。”關如雪的指甲狠狠地嵌入邊緣的木頭中。
慕流雲隨着南宮暄進了營帳,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
南宮暄聽到了,轉過身來有些緊張地看向他,問道,“方纔在風中吹着,可是受涼了?”說罷,命人拿來了一件厚厚的披風遞給了慕流雲。
慕流雲將披風簡單地披到身上,出聲問道,“聽說暄王軍中出了殲細。”
南宮暄有些無奈地笑笑,“慕莊主的消息果然靈通。”
“那王爺可有查出來是誰?”慕流雲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暫時還沒有。”南宮暄搖搖頭,深不見底的眸中廄勢在必得的深意,他輕嘆一聲,一字一句說道,“會查出來的,而且。。。要嚴懲。”
慕流雲的眉心動了一動,她扯脣笑了笑,“那就好。”頓了一頓,她又說道,“其實暄王也不必費心,既然鷹王有這邊的佈防圖,我們自然也可以弄到他們那邊的佈防圖。”
南宮暄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看向慕流雲灼灼的雙眸,有諧疑地說道,“哦?這一次,慕莊主倒是顯得比以往熱情。”向來保持中立的流雲山莊這次卻有寫常啊
慕流雲笑了笑,“王爺可別忘了,治療時疫的方子也是本莊主給你的呢”
“那這一次又有什麼要求?”
“沒有要求。”慕流雲擺擺手。
南宮暄疑惑不已地看着慕流雲,她似乎不是這種好心的人啊“爲什麼?爲什麼幫助本王?”
爲什麼?
慕流雲眨眨眼,她這次願意來攪這趟渾水,其實不過是看不慣關如雪姐妹罷了。既然她能把南宮暄這邊的佈防圖偷偷送出去,她慕流雲就有本事把鷹王那邊的佈防圖一點不差地畫出來。說到底,就是不甘心地和她們兩個槓上了。
不過這個原因現在是不能說出來的。那找個什麼理由呢?
慕流雲擡眸看向南宮暄,和煦的陽光下南宮暄的側臉顯得格外的柔和與課,她的心突然一動,然後一句讓她往後無比後悔的話就非常非常意外地脫口而出,“因爲本莊主突然發現,我對你好像有那麼點好感。”
話一說出來,慕流雲就慌忙閉了嘴,轉過身去恨不得狠狠抽自己。有點好感?啊呸她都在胡說什麼啊?
這句話也是讓南宮暄一愣,這麼說來,慕流雲喜歡自己?咳咳,他慕流雲竟然真的是斷袖。
雖然南宮暄堅信自己絕對沒有斷袖之癖,但是不知爲什麼,聽到這句話,他的心裡竟沒有一點點的不舒服,反而有些竊喜。咳咳,竊喜?難道。。。難道。。。他南宮暄也是不正常的
?
想到這裡,南宮暄突然紅了臉。他連忙尷尬地轉過身去,冷了聲音說道,“那本王。。。就等慕莊主的佈防圖了。。。”說罷,就逃似的進了營帳。
這一次,南宮暄倒是不錯,給慕流雲單獨安排了一個營帳,不過這個營帳的位置不好,竟然緊挨着關如雪和關如月的營帳,每次進出,慕流雲都要看見她們二人花枝招展的打扮,難免心中作嘔一番。
慕流雲要了一杯濃茶,就拿起毛筆開始畫起佈防圖來。
夜漸漸地深了,慕流雲的營帳一直亮着。
第二天。
雲九一大早就拿着一紙畫卷進了南宮暄的營帳之中。
“這是我家莊主連夜畫好的佈防圖。”雲九將畫卷遞給南宮暄。
南宮暄拿過來大致地看了一眼,隨意地問道,“你家莊主呢?”
“莊主在休息。”
“唔。”南宮暄點點頭,“那我去看看他。”
南宮暄輕輕地走進慕流雲的營帳中,一眼就看見不遠處小小的榻上的身影。
慕流雲正蓋着被子,睡得正熟。
南宮暄的嘴角不經意地勾起一絲笑意來認真端詳着慕流雲安然的睡顏,卻是意外地發現他臉頰上一抹異樣的紅。
怎麼這麼紅?
南宮暄皺了眉,伸出手去觸了觸他光潔的額頭,果然熱得灼人。
看來是忙了,受了風寒。
“讓人拿來溼毛巾。還有請軍醫來開點藥。”
南宮暄拿了溼毛巾,坐在邊,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緩緩解開慕流雲衣服的上襟。
慕流雲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溼透了,南宮暄小心翼翼地將他溼黏的衣服褪去,褪着褪着眸色卻突然深了幾許——
慕流雲裡面穿的這一層層裹着的白色的。。。難道是。。。束胸嗎?
束胸???
南宮暄睜大了眼睛看向慕流雲胸前那束胸包裹着的微微的凸起,臉倏地變得通紅
難道慕流雲是女的?
可是看他的臉雖是長得課,卻也全然是一張男人的臉。
是易容了嗎?
南宮暄的眉頭皺得厲害,心裡已是一團亂麻。
恰在這時,慕流雲嚶嚀一聲,翻翻了個身,南宮暄一驚,慌忙把她敞開的衣襟合上,然後慌慌張張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