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陌染聽到聲音,擡起頭來,吩咐沉和,“去端進來吧!”
沉和開門走了出去,將那碗燕窩粥端進來,隨意地放在桌子上,撇撇嘴,“這關如月突然發好心送燕窩粥來,一定是藏了什麼陰謀!”她歪過頭去看那燕窩粥,嘟囔道,“不知道這裡面是不是下了毒。”
風陌染笑笑,端過來毫不猶豫地一口喝掉。
沉和瞪大了眼睛,有些擔憂地看着她,“姐姐。。。”這怎麼也要先看看有沒有下毒再喝啊!
“她不會下毒的。”風陌染擦了擦嘴角,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她還等着我去救她的姐姐。若是她這時沉不住氣殺了我,怕是南宮暄要恨她一輩子。”
“那你說她派人來什麼意思?”沉和納悶地問道。
“這。。。”風陌染垂眸想了想,卻是不禁眸色一深。她有些緊張地望向沉和,說道,“總之,你不要去搭理她,見到她要繞開。”
“哦。”沉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送粥的丫鬟一回來,關如月就迎了上去,着急地問道,“你看着怎麼樣?那個丫鬟是不是和秋月一模一樣?”
丫鬟點點頭,“奴婢看了,當真是一模一樣,怕是親姐妹呢!”
關如月滿意地勾脣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來,“那我可要好好利用這個資源了。”
又過了幾天,天氣漸漸有回暖的跡象。
風陌染簡單地披了件外套,和沉和去花園裡走了走。
在花園裡餵養寫的“暄暄”又肥了一圈,風陌染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它胖乎乎的小肚子,呵呵地笑出了聲來。
就在這時,南宮暄從花園中經過,二人偶然地一擡頭,目光正好不期然地撞在一起。
風陌染波瀾不驚地收回目光,垂下頭去,依舊看着手中胖成了一個球似的兔子。
南宮暄的心沉了沉,卻也沒有說話。
就像陌生人一般在她身邊擦肩而過。
沉和伸長了脖子看向南宮暄的背影,好奇地說道,“姐姐,這人就是暄王爺?”
風陌染簡單地嗯了一聲。
沉和可惜地嘆氣,“人長得不錯。就是心腸太狠。”
風陌染從花園裡回來,就繼續趴在書桌上練毛筆字。前幾日,她默寫書卷時,文字倒是一個不落,只是嫌棄自己的毛筆字實在寫的太難看,不得不讓沉和又謄抄了一遍。
沉和湊過去看風陌染在宣紙上一筆一劃寫着的字,實在有些不解。她指着那歪七扭八的字好奇地問道,“姐姐,你也是寫字長大的,怎麼字寫的這麼醜啊?”
風陌染擡起頭瞪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還擊,“那你還吃飯長大的,怎麼還做飯這麼難吃?”
沉和悻悻地撇撇嘴。想了一會,丟下手中的點心轉身就往外走。
風陌染喚住她,“去哪?”這小丫頭不會是生氣了吧?
沉和頭也不回地說道,“姐姐都練字了。妹妹我只能去學習做飯了。”
風陌染笑着搖了搖頭,滿臉無奈地低下頭去,繼續練字。
誰知,一會兒門又打了開來。
莫不是那丫頭偷懶又回來了?
風陌染剛想出聲責備她幾句,就聽到一個久違的聲音,“小染兒。”
風陌染驚喜地擡眸一望,卻是發現幾個月未見的鳳邪站在面前。
依舊是那一身如火的紅衣,依舊是嘴角魅惑如妖孽的笑意。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回家了嗎?還說可能不會回來了。”風陌染殷勤地給他搬了個座位讓他坐下。
鳳邪伸出手去毫不留情地彈她的額頭,“那我要是不回來,你是不是打算死在這暄王府?”
風陌染連忙噤了聲,小心翼翼地擡頭瞥了他一眼,嘟噥着,“你都知道了?”
鳳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從前一向是性子冷淡卻又不肯服輸,怎麼如今卻是心甘情願地被困在這裡任他人宰割?
說到底,還是爲了他!爲了那個處心積慮利用她的男人。
風陌染看出了他的心思,分辯道,“我留下來,從前或許是爲了他,現在卻是爲了我自己。”
“從前追逐紫凝丹就是我全部的信念,我總想着找到了紫凝丹就復活妹妹,報仇。可是紫凝丹不過是個傳說,那時我真的很失望也很迷茫。如今我似乎深陷泥潭,難以脫身,但是我更清楚的是,也許絕望就是新的生機。我留下來,只不過是想在最一無所有衆叛親離的時候看清楚我到底擁有什麼,又到底該追求什麼?”穿越回二十一世紀,怕是不可能了。那麼,選擇留在古代的她,又該何去何從呢?“我知道你聽着好像很荒唐,但是這幾日我的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澄明和沉靜。”
鳳邪蠕動了一下脣瓣,“那南宮暄呢?現在在你心裡算是什麼?”
一提到他,風陌染的眼神就涼了幾分,“我跟他已經沒關係。”似乎欠他的,也在那混沌的讓人作嘔的*裡還清了。
“那你爲什麼還要留在這裡?你想沒想過,在你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一切的時候就可能已經死了!”
風陌染勾脣笑了,擡起的水眸中閃爍着異樣的色彩,“我之前翻看《上古秘藥》時有看到,有一種藥可以護人心脈,哪怕任何毒藥都不能使人致死。你知不知道?”
鳳邪一臉無辜地望着她。
風陌染長長地嘆口氣,悠悠道,“那看來這藥也不過是一種傳說了。算了,也便讓我死在這暄王府吧!”
“你是不是打定了我會給你送來這藥?”鳳邪實在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問道。
“雖然沒有十成,倒也有五成。”風陌染伸出手來晃了一晃。“作爲優秀的下屬,你知道了主子我身陷囹圄必然會來救我的。”
鳳邪撇撇嘴,不福氣地說道,“你怎麼知道?”
風陌染笑笑,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因爲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
“聽說前幾日,你被人下了毒變得又聾又啞,你可查出了是怎麼一回事?”鳳邪想起來,就問道。
風陌染搖搖頭,“還沒查出來。不過我隨身攜帶的一個香囊卻丟了。”那日她明明把香囊放在了枕邊,誰知後來再找,就找不到了。
“是不是香囊有問題,後來怕你發現又丟掉了。”鳳邪猜測。
風陌染搖搖頭,“照你這麼一說,香囊是被王府的人丟掉的。但是在我中毒之前,王府中沒有一個人接觸過這香囊。對了,我出宮時,香囊掉了,被一個宮女拾了起來。”
鳳邪恍然大悟,嚷道,“怪不得宮裡最近抓了一個宮女,怕是南宮墨知道了你中毒的事,就開始着手調查了。”
“你的意思是,是那個宮女給我下得毒?不過,我和她倒是素昧平生,並無恩怨啊!”風陌染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一個陌生人竟然也想着要把她置於死地。
鳳邪搖搖頭,神秘地說道,“那你是不知道這個宮女的身份。侍部尚書錢鴻易有一個女兒錢芮桐,仰慕南宮墨許久。從十三歲就等着選秀女,誰知南宮墨卻是一直不選秀,生生把她從十三歲拖到了十九歲。後來,她索性求着她父親入宮做了一名宮女。如今她給你下毒,也不過是嫉妒你罷了。”
“也是一個癡情的女子。”風陌染嘆口氣,想起一事來,問鳳邪,“那她是被關在了天牢裡?”
“你這是打算去救她?你別忘了,她可是給你下毒的人。”鳳邪忍不住提醒道。
風陌染撇撇嘴,毫不在意地挑眉,“我如果和她較勁那豈不是成了和她一樣的人?反正我還活得好好的,跟她也就沒什麼深仇大恨了。”
小廚房裡,沉和正在認真地練習煮飯。做到一半,香料卻是不夠了。她就出了小廚房打算去找人要點香料。
誰知,沒走幾步,就碰見了關如月。
謹記着風陌染的話,沉和準備視而不見地繞過她去,誰知卻是被關如月伸出胳膊攔住了去路。
“還請姑娘讓開路。”沉和皺了皺眉,冷聲說道。
關如月乖乖地向一側退去,不再擋着她的路,卻也裝作不經意地說道,
“我從前在王府中見過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沉和頓住了腳步。
“你之前並不在京城中,如今突然出現在京城中,是不是要尋找你失散多年的同胞姐姐?”關如月在這幾天裡已經把她的事情調查得清清楚楚。
“你姐姐本來是在王府裡,但是如今,她死了。”
“死了?”沉和轉過身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滴眼淚霎時涌出了雙眸。
關如月點點頭,繼續說道,“而且我知道是誰殺了她。”
“誰?”沉和眼中的殺意盡顯。
“風陌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