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雲看着南宮暄淡淡一笑,脣角溢出的聲音悠然,“現在那沉和姑娘怕是已經下了山,回了南霖吧?”
南宮暄一愣,隨即慵懶地一挑眉,“這倒不見得。”
這下輪到慕流雲發愣了。
恰在這時,帳篷外傳來一陣竜竜父的聲音,隨即一個氣急敗壞的女聲傳來,“你這臭男人,放開我”
這聲音慕流雲聽得出來,正是沉和的聲音。
隨即便見一身黑衣的留卿抓着掙扎不已的沉和走了進來,惡狠狠道,“暄,這小娘們打算下山溜走的時候,正巧被我截住了。終於是把她抓了回來,不容易啊”
南宮暄不說話,只是轉過頭去淡淡地瞥了臉色有點泛白的慕流雲。
慕流雲冷哼一聲沒說什麼,心裡卻在咬牙切齒地想,這南宮暄五年後腹黑殲詐的品性一點沒變,竟是不曾想到,他在擄了自己來之後,又派了留卿在山下蹲着,就等着沉和自投羅網。
又是一陣吵鬧的聲音。然後便是灰頭土臉的雲九拿着一把劍衝了進來,看到坐在一側的慕流雲告狀一般嘟囔道,“莊主,那個丫頭偷跑了”
慕流雲看他後知後覺的樣子不覺輕咳一聲,示意他看向左側。
雲九看到滿臉憤怒的沉和明顯鬆了一口氣,“哎呀,抓住了。”他又轉過頭來看了看慕流雲,嚷嚷道,“既然暄王已經抓到了沉和,那可以放莊主走了吧?”
慕流雲點點頭,聲音裡透着幾分深得我心的欣慰,“這正是我想說的。”
“不行。”一句斬釘截鐵的話飄來。
慕流雲和雲九一同轉過頭去恨恨地看向發聲的來源——南宮暄。
南宮暄擺擺手讓留卿帶着沉和下去,然後纔不緩不慢地啓脣道,“今夜匆忙,讓慕莊主同本王在一個營帳中歇息,怕是莊主怪罪招待不週,本王想要彌補一下。不如莊主再留幾天,本王定會讓人備好了營帳好好招待。”
就這樣慕流雲留了下來,反正回去流雲山莊也是無事可做,且在這裡待着看他想做什麼事。
結果到了第二晚,慕流雲也沒看到南宮暄口中所說的“好好招待”,晚上依舊是和南宮暄共處一個營帳。慕流雲憤恨不已地在營帳裡轉了幾圈,強忍了憤怒吼道,“說好的另備營帳呢?”
坐在書桌旁看書的南宮暄擡了擡眼皮,很自然地說道,“沒多餘的營帳了。”
“你說話不算話”饒是慕流雲性子經過五年的沉澱已經變得沉穩安靜了許多,也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惡狠狠地指着南宮暄。
南宮暄擡眸,微眯了眼睛探究地看着他,“莊主好歹也是男人,怎麼這麼抗拒與本王共處一室?”
慕流雲霎時癟了嘴。好吧,此時她是男人。
第二天清早,就聽到軍中一陣喧譁,然後就是南霖的鷹王邁着傲氣的步子走來的聲音。
一身白衣的南宮暄負手站在帳篷外,眼色清冷不已。
他身側站着慕流雲,則顯得萎靡不振,眼睛下掛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她昨晚又是在桌前坐了。。。
除了雙方誰也看不慣誰劍拔弩張的氣氛外,流程很簡單,大抵就是把捆綁得像糉子一樣的沉和扔出去,然後換了兩座城池回來。
程序簡單到無聊,慕流雲不禁有些打瞌睡。
誰料鷹王換了沉和前腳剛走,慕流雲就在昏昏欲睡的間隙看到一支冷箭直衝着自己飛了過來。
她覺得這箭應該是對準南宮暄的,結果射偏了。她覺得鷹王安排的這個弓箭手真真是不靠譜。
慕流雲如今身上已經有了內力,躲開這一箭綽綽有餘。
但是她瞥了眼一側的南宮暄,他正有點出神,嘴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還凝着一抹幸福的笑意,也許是想到了關如雪。
慕流雲突然計上心頭。
在箭飛來的那一刻,慕流雲抓了一側的南宮暄生生擋住了這一箭。
箭直直插在了南宮暄的左肩。
慕流雲覺得那個鷹王是應該感激自己這一後期的矯正的,也着實覺得鷹王應該換掉這個技術不精的弓箭手,然後狠狠打他幾十個打板子,誰讓他有眼不識泰山差一點就傷了自己。
她眼睜睜地看着南宮暄在自己面前倒下,然後一堆人擡他進了營帳。
大家皆是手忙腳亂,進進出出,慕流雲則閒着坐在一邊嗑瓜子。
“王爺醒了”不知道誰叫了一聲,那高興勁就好像自己死了又活過來一樣。
留卿看着慕流雲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緊緊地皺了眉頭,“怎麼說,這箭也是王爺替你擋的。”
慕流雲冷哼一聲,又不是他主動的。
“哎。。。你”留卿恨不得把慕流雲扔出去。
慕流雲白白眼,不去搭理他。
夜晚又來臨了。
一衆殷勤的軍醫守在南宮暄邊,就像守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樣緊張。
慕流雲則依舊在閒嗑瓜子——因爲她沒有命根子。
南宮暄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密密麻麻的人又閉上了眼,耳邊只有連綿不絕的嗑瓜子的聲音。他皺了眉,有些虛弱道,“你們都退下吧”
“那換藥咋辦?”
“讓他來。”
衆人將滿懷期待的眼光投向一側的慕流雲,慕流雲後知後覺地擡了眼,“嗯?”
接下來的畫面就是慕流雲手法簡單粗暴地給南宮暄換藥。
很疼,南宮暄倒抽一口氣。
他睜開眼睛來,有些無奈地看向慕流雲,“好歹本王也替你擋了一箭。。。”
那也是你欠我的
慕流雲冷嗤一聲,繼續手法粗暴地扒拉着他的左肩,然後赫然三個整整齊的傷口映在面前。
這三處箭傷。。。有兩次是因爲她。。。
她的手軟了下來。
夜深了,慕流雲趴在榻前睡着了。
南宮暄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柔和地看向她那不怎麼熟悉的面容,心想這三天來她好歹也能好好睡一覺了。
鷹王營帳處。
沉和不高興地跪在中央,心有不甘。都是因爲那個什麼留卿,都是因爲他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踐人
鷹王看着沉和臉色差得很,忍不住出聲安慰道,“你也別自責了,我們好歹也知道了南宮暄有了弱點。他竟然是個斷袖。。。噗哈哈。。。”每每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竟然會爲一個男人擋箭。。。噗哈哈。。。”
沉和嘴撇了撇,南宮暄是斷袖?怎麼可能?那風陌染算是什麼?其實她多少也看得出來,南宮暄對於風陌染的死是悔恨不已的。
但是,今日,南宮暄確實是奮不顧身地替慕流雲擋了一箭。
爲什麼?
難道是才相處了一天,素來就有斷袖之癖的慕流雲把南宮暄勾搭到手了?
沉和覺得一切太荒唐了。
抓住了南宮暄的弱點,鷹王馬上就下了一個命令,去把慕流雲抓過來。
哼哼,敢抓我的人,我也抓個你的人讓你心疼試試
慕流雲並不知道這幾天自己被兩撥人盯着,一撥人是緊盯着她好好地向南宮暄“報恩”,一撥是緊盯着慕流雲想要把她抓棕去復了鷹王的命令。
慕流雲只是每天嗑瓜子,嗑得越來越多。因爲躺在上的南宮暄弱弱地說了一句,“本王也想吃。。。”
“憑什麼?”
“因爲本王替你擋了箭。”
慕流雲悔恨不已地覺得當初那一箭自己就該躲開的。
瓜子嗑多了就特別特別得渴,慕流雲猛灌了幾杯水之後還是覺得口渴難耐。
她突然站起身騰騰地走了出去。
南宮暄察覺道,着急地問了一聲,“幹什麼去?”他的嘴巴里因爲塞了許多瓜子而說話不清。
“水沒了,出去要水。”
誰知道,敲這時軍營裡也沒了水。
慕流雲決定去不遠處的流雲河取點水。
留卿看着慕流雲揚長而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湊到南宮暄的榻前有點擔憂地問道,“他不會就這麼迴流雲山莊了吧?”
南宮暄閉着眼睛沒說話,但是他的長長的睫毛卻是着急地眨了一下。
慕流雲沒想到自己剛走到流雲河就被套了麻袋——被逮了。
她到底鬆懈了。只是一心想着要喝水,沒注意後邊來了不少的人。烏壓壓的,看着很是不爽。
她在麻袋裡使勁地掙扎,奈何手腕上被點了穴,使不出力氣來,她垂了眸咬牙切齒地心想着,我去,好歹讓我喝口水呀我都要渴死了
慕流雲被逮到了南霖國。
聽到手下人得逞的消息,鷹王滿意地大笑三聲。斷袖暄王,你這下蔫了吧?
“要把他放哪兒?”手下人指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問道。
“扔到東邊營帳吧”
麻袋一聽這個處置又狠命地掙扎了一下。把她扔到河裡去好了,她要渴死了
這邊,暄王的陣營裡,衆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站在高處的南宮暄,嘟囔道,“王爺傷還沒好,怎麼起了還出來了呢?萬一吹壞了怎麼辦?”
留卿走出來,看着站在高處一動不動望眼欲穿的南宮暄,心想,咦,倒是有幾分望夫石的感覺。
ps:文文會不定時更新,但是不會棄坑。總會寫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