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在此時,趙元心裡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大齊的皇后,妃子與公主,自然會有國祚庇佑,怎會這樣的輕易的死去?
自己能一步一步走到大齊皇帝的地位不也是多次死裡逃生才換來的嗎?沒有親眼見到皇后的屍首,他決不能相信皇后會這樣蹊蹺的死去。
於是趙元並沒有聽從身邊人的力勸,絲毫沒有休息,再次出帳,直奔鐵索橋而去。
到了橋邊,趙元一看,果然如縣令所言,這座鐵索橋,說是橋,實際上只是五六根手腕粗細的鐵索搭在一起。由於距離頗長,這些鐵索不住地隨風震盪。
李項一看,不等趙元說話,就先將身體擋在前面:“皇上,恕臣無禮。此橋無人登上時尚且顫顫巍巍,若是有人上去只怕搖晃的更加厲害。鐵索之下是深不見底的山谷,這樣危險的路徑,皇上切不可輕易嘗試。”
趙元沒有說話,走到以橋邊看了看鐵索固定的地方,發現每一根鐵索都用三個碗口粗的大鐵釘固定在岩石之中。
“不妨事,朕對自己的功夫還有信心。”趙元說完,一刻都不想停就往鐵索橋上走。
“皇上且慢!”李項一個健步躍到了趙元面前:“這件事情發展到現在還是撲朔迷離,所以也不能排除有人刻意營造出這樣一個局面,引誘皇上進入這座孤堡。因而臣願帶一百人先行通過鐵索橋到孤堡附近,爲皇上掃清障礙,確保皇上到達時的安全。”
趙元衝他揮了下手:“去吧。”
李項帶着一百多輕功好的侍衛緩慢而艱難地在鐵索橋上前行,約過了半個時辰,他們才全部走了過去。
趙元見他們已經過去,且沒有發生異外情況,便毫不猶豫地順着鐵索往前走着。
按說以趙元的武功走這座鐵索橋應不是難事,可是連日奔波勞累,加上心裡憋着一口惡氣,竟然讓趙元在前進過程中踩空了幾回,幸虧趙元了臂力過人,這才化險爲夷。不過,卻將站在鐵索橋兩邊的李項與縣令嚇出了一身冷汗。
行到鐵索橋中間時,趙元已經熟悉了在這上面行走的規律,步伐愈發穩健起來。正當守在鐵索橋兩邊的人都暗自鬆了口氣,只道皇上可以平穩經過時。忽然,山谷裡平地刮直一陣旋風,大風捲着塵土直衝着鐵索橋而來。
種由鐵鏈結成的橋本就極不平穩,無風時還搖擺不定呢,更不用說在狂風之中。
趙元這陣疾風打在臉頰上如刀割般生疼,他腳下的幾根鐵索動的愈發劇烈起來,幾乎要將趙元甩下去。趙元自知這股疾風來的蹊蹺,心裡早就嚴陣以待。所以風還沒來時,他已用雙腳將兩根鐵索夾緊,兩隻手將另一根鐵索緊攥着抱在胸前。
有了及時的應對,在狂風帶着一團灰塵撲天蓋日經過鐵索橋時,趙元雖然被吹得睜不開眼睛,但是身體始終保持了平衡,並未發生危險。
經過了讓人心驚肉跳的狂風勁吹,山谷裡忽然像變了天一樣,風和日麗起來,微風徐徐,如輕紗拂面。趙元睜開眼睛,吐了一口嘴裡的砂子,看着山谷裡忽然變晴朗的天氣,心裡卻莫名有種沉甸甸的失落感。他不敢往下多想,只是專心致志地盯着腳下的鐵索,一步一步向孤堡走去。
走完了鐵索橋全程,趙元的腳還從鐵索上下來,李項早就伸出手臂候在那裡。趙元並沒有扶李項的手臂,而是自己從鐵索上走了下來。
他腳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四下觀察起這座孤堡來。果然如縣令所言,孤堡的西面是一座三層木樓,裡面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連山林中的雀鳥飛到這裡都會自覺地繞開,似乎根本不願在這裡多停留一會。
久經沙場的趙元,認得這種寂靜。戰爭結束時,當一方全軍覆沒,而另一方前來打掃戰場時,就會感受到這種讓人寒冷到骨子裡的寂靜。
他神色冷峻地把大手一揮:“往東面走!”
李項卻再一次地站出來阻攔:“皇上,您看這東院裡還有淡淡青煙升起,可見現在東面庭院裡的火還沒有完全熄滅。皇上如要過去,還請三思!”
趙元扶起李項後,便沒有再多寒暄的話。他眉心陰鬱得幾乎要滴下水來,推開還在力勸的李項,大步往東面的庭院裡走去。
在孤堡之中,去往東面庭院的路多是刻在懸崖上的石頭棧道,任何人走在上面都要小心翼翼。
當棧道走完之後,就見眼前出現了一條有百餘臺階的石道,石道兩邊都是長得都一人多高鬱鬱蔥蔥的蒿草。
趙元此時心急如焚,見到臺階就大步地往前走去。走了幾個臺階後,他忽然生生的停住了腳步,定定地立在那裡。
走以他身後李項剛想上前詢問皇上爲什麼不走了,就見趙元一擡手,示意跟隨的人不要發出聲音。大家會意,皆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此時就聽有個虛弱的聲音飄飄忽忽地傳來:“救……救命!救命!”
趙元與衆人頓時睜大了眼睛,仔細判斷着這個微小的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終於他們聽出,這個聲音是從臺階旁邊的蒿草叢裡飄出來的。
馬上有幾個隨從跳入蒿草叢,手撥蒿草仔細尋找起來。
很快就有隨從在蒿草裡擡起手說:“這裡有兩個人!”
趙元一聽,也顧不得許多,剛想用輕功跳過去,又怕情況不明傷到蒿草叢裡的人,只得耐着性子,在草叢時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動着。
此時趙元的心,就像是從冰窟窿裡撈起來放進了熱水裡,除了興奮以外,還有一點點迷濛:“縣令不是說昨天已仔細搜查過了嗎?這座孤堡裡已沒有活口。現在忽然有人在喊救命,難道真的是皇后北遊的一行人中僥倖生還的嗎?還是附近的村民誤入孤堡而被困在這裡?如果真是皇后一行人,活下來的會是其中的哪兩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