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位同門如此上道,朱珏也回以一笑,不慌不忙地摸出兩小包粉末狀的東西,也不見他怎麼動作,那兩個小包便各自飛到赫連賜和畢雲濤面前。
“兩位師弟言重了,鄙人並無三頭六臂,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與其靠我,倒不如靠這一包‘寶貝’。”
聽說是寶貝,驚喜不已的赫連賜匆忙揭開一角,輕輕嗅了嗅,竟是一股熟悉的刺鼻氣味,一時偏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師兄,不知這是……”
“一種調料。”
“難道是……”
一經提示,畢雲濤忽然想起了什麼。其實,是終於敢往哪方面想了。
“茱萸粉。”
朱珏點了點頭。
見身旁兩人益加疑惑了,只得又解釋道:
“古卷《魔族譜類》中有講,三大魔族,雖大都喜食人族血肉,卻唯獨忌諱辛辣氣味,你們將這包東西貼身藏好,關鍵時刻若事情不妙,還可以倒地裝死,興許便能逃過一劫……噓,小聲些,別人都知道就不靈了……”
那兩人聽罷一臉的佩服。
“不愧是師兄,讀的書都比我們多!”
這纔將兩包東西珍重藏好,竟似比真正的寶貝還要重視。
他們這裡邊飛邊聊,那邊飛在前方的林青和各派的帶隊長老也沒閒着,正在作臨敵前的佈置。
“諸位,我的神識已探到三百里外魔族的鬆散部隊,可能是他們的斥候,修爲應該都不高,大概築基巔峰左右,領頭的也許有幾個金丹境。消滅他們應該不難,只是不知是該迎頭痛擊,還是潛伏過去,等到更大的目標再出手?我想聽聽各位的意見。”
“不愧是林長老,竟能探到三百里外,如此一來,我對咱們這次的任務更加放心了。”
說話的是神劍宗的長老許樂青,不知是不是由於朱珏和左丘的緣故,還是當初丹華派還劍歸壠的淵源,神劍宗的人已和丹華派靠的越來越近。聽到林青問話,許樂青不表示意見,卻只是滿口誇讚,唯丹華馬首是瞻的意味已很明顯。
“我看還是先不要深入了……”
天獸宗的黑麟長老卻一臉顧慮。
“咱們抗魔盟的頭兩撥人馬雖人數不多,卻損失慘重,只是探明瞭魔族前鋒是那魔子貫殤率領,卻並未深悉虛空魔族的實力深淺,萬一有一個嬰神境的大魔督在前方壓陣,神識必然比我們更遠,所以……”
“所以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嗎,哼!”
金剛門的袁正平殊爲不滿道:
“這是戰爭!咱們是來打仗的。縱然魔族勢大,滅之不得,可起碼也要打痛他,打得他漲了記性,最好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若我們還繼續拖泥帶水,捨不得犧牲,虛空魔族必然得寸進尺,長此以往,就連後面觀望的極地妖魔和地底魔族,必然也按耐不住,到時候恐怕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啪,啪,啪。”
袁正平身邊的烈陽門長老火烈重重拍了三下掌,以爲讚賞。
“不錯,還是老袁合我的脾氣,打仗就是要痛痛快快!我南溟域諸派聯手,怕他什麼?咱抗魔盟在後方組織的人馬資源將源源不斷而來,打累了就回去休息一圈再來,打死了就進英烈祠,人生如此,快意恩仇,方大丈夫事!”
兩個強勢人物忽然發話,那些小派的長老一時竟不敢發話,似都沒有異議。見此情況,長老林青覺得可以一錘定音了。
“袁長老好火長老說得不錯,不過還有一點……大家不要忘了,魔族百十萬大軍,可是不帶兵糧的!我南溟域億萬裡大地之上,魔族所過之處,皆腥風血雨,無數凡人遭受屠戮,屍骨無存,我輩修士豈能無悲憫之心?遇強則強,迎難而上,正是修士所謂,不然日後我輩如何敢傲然自稱修士!我決定,咱們馬上收縮潛隱,繞過前方那批斥候,繼續深入!”
“好!”
“好!”
一時羣情激昂,當此情勢,再無有異議者。
於是這百餘人族精銳忽然收斂氣息,繼而飛高,直上萬丈之上,繞開了下方的魔族散兵,向着更深處行去……
兩日之後。
一身輕鬆的朱珏終於擺脫了大隊人馬的麻煩,孤身一人出現在了數千裡之外的魔軍側翼。
深入到後方之後,隨着魔軍越來越多,密度越來越大,林青一聲令下,這百餘人立刻化整爲零,按門派重又分爲十幾個小隊,各自領了一塊丹華派的傳訊符,偷襲作戰去了。
林青並不擔心他們被發現,他們人數本就不多,百餘人分散到萬里範圍內,更是濺不出幾滴水花。
這種零星的抵抗只會被魔族認爲是大軍推進過程中的正常現象,只要沒有出現大的傷亡,甚至向上面報告都未必。
他的計劃很簡單,先分散探查,直到有人發現值得出手的較大目標,有了一定把握後,再用傳訊符聚集人手,雷霆一擊,成功後便即遠遁,待魔族鬆懈後再考慮是否還再來一次。
至於傷亡,那也是在所難免的。何況他早已交代下去,儘量遊離於外圍,不要過分深入魔族的前鋒大軍。魔族久進之下勢必鬆懈,早晚會出現機會,實在不必急於一時。
而丹華派分出來之後,朱珏便乘機進言,說既然已經分散,何不繼續散開,將範圍覆蓋得更廣一些,這樣發現敵軍目標的機會也大。
遊說了數遍,終於令林青心動,但也只是放朱珏一人出來。
說到底,還是知道朱珏有那艘穿雲梭,就是林青自己也追不上他,實力能夠自保,又隨時進退自如,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就由他去……
於是,朱珏此刻愜意地放出了穿雲梭,悄悄停在層雲之中,再用幻隱青玄鏡遮掩一番,這樣即便是魔族中的高手也未必能用神識發現。
鑽進飛舟之中,只有一人很是寬敞,朱珏從容地將一堆藥草紛紛倒了出來,最後卻是一個鎏金大鐵桶,恰好將穿雲梭的空間堆得滿滿當當。
注水生火,手指翻飛,一件件藥草被投入其中,霎時間蒸騰四溢,藥香撲鼻。
解衣鬆帶,露出偉岸金身,朱珏“撲通”一聲躍入水中,頓時汩汩聲響起,泡沫涌動,湯水已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