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只聽外面一聲輕鳴,雲氣驀然一開,激射一道光,若翩然的青鳥,展翅拍動,徑直向大殿中央而來。待快到時候,左右一搖,居然化爲一排排的文字,如龍如蛇,往下一落,鑽入到玉几上的青銅寶壺裡。
下一刻,銅壺微微晃動,氤氳出一種紫青的光暈,把四下橫浸出斑駁一片,周圍響起妙音,浩大恢弘,不斷迴響,數以千計的祥瑞衍生。
景北玄剛說完一段,見此立刻起身,扶袖從銅壺上取了下來。
玉几上的靈犀銅壺自生玄妙,辨別氣機,根據來信之人衍生不同的異相。而現在的異相來看,發飛書之人應是門中掌教真人。
果不其然,他拿出來一看,面容上就有凝重之色。
景北玄把飛書收好,放入袖中,對下方的周青,說道:“周師弟,我有事暫時離開,今天就到此爲止吧。”
“好的。”
周青已經瞭解個七七八八了,他道了一聲謝,然後出了大殿。
外面正是滿空星斗,在雲氣中似浮非浮似沉非沉,如百千明髻出沒於銀濤之中,周青向前走的時候,氣機和天上勾連,神意中就有一顆星斗驀然大放光明,繞於身前,吐出絲絲縷縷的吉祥之氣,讓他神清氣爽。
他不疾不徐往前走,目中有光,想着景北玄所講的名題那一本魔宗奇異之書的弊和利。
弊自不必說,以後成爲魔宗的眼中釘肉中刺,會被瘋狂針對,而利就是在真一宗乃至整個玄門中的地位都隨之攀升,水漲船高。
只現在,虛空中,就有絲絲縷縷的莫名墜下來,如煙似光,冷輝晶瑩,凝而不散,融入道體中,時時刻刻都有一種如若神助之感,這是氣運垂青,順風順水。
如此氣運,比起剛入十大弟子,甚至成爲鬥雷院御中令時候都要上漲一大截。
不知不覺間,周青出了玉樞星宮,化爲一道虹光,直奔鬥雷院。
路上無話,來到鬥雷院後,似感應到周青身上的御中令的權柄,他遁光上的餘色驀然大漲,大放光明,如懸寶輪,高高在上,耀眼奪目。
凡是離得近的鬥雷院的人,都能夠聽到一陣陣黃鐘大呂般的巨聲,一種威嚴撲面而來,讓他們下意識就放輕步子,退避在一旁。
“是御中令。”
“一人斬殺了四名魔宗元嬰修士。”
“厲害,太厲害了。”
見到是周青這樣一位御中令縱空飛行,鬥雷院的人立在一側,面露敬畏。
在鬥雷院這樣的主殺伐的門中強力機構,要受到尊重,一方面司職高,位高權重,另一方面就是要有顯赫的戰績,以力服人了。
鬥雷院的人員越是鬥法經驗豐富,越是明白以一人斬殺四名同境界的魔宗元嬰修士的難得,這樣硬邦邦的戰績在院中絕對能拿得出手。
雖然剛晉升爲鬥雷院的御中令,但只憑這一戰績,就足以坐穩位置,且無人不服。
感應到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各種念頭,周青笑了笑,從從容容回到自己的府邸,交代了要辦的事情後,就進入靜室。
玉窗微開,外面的瑞彩之氣垂落,如桃葉杏花,蕭蕭搖落,偏偏又寂靜無聲,只有墜地之後,亮起大大小小的光暈,向四面八方擴散。
他看着外面的奇景,背後升騰起一道玄光,裡面有千百的咒文碰撞,交織三色,不斷吟唱,開始覆盤過去的鬥法。
這是晉升爲元嬰境界後第一次實打實的鬥法,雖然憑強大的實力斬殺了四名魔宗元嬰修士,但並不是盡善盡美,也不能就覺得天下無敵。
在鬥法中,神通之間的銜接,神通和法寶之間的配合,都有紕漏。也就是這四名魔宗修士不是門中的精英天才,不然的話,恐怕不會這麼順順利利。
不過即使如此,烈火煉真金,也讓他發現了自己鬥法中的一些不足之處。
“無量虛空雷。”
周青最先想到的就是這一門在鬥法中大放異彩的神通,其看上去聲勢驚人,儼然把方圓化爲雷霆世界,讓那幾位魔宗元嬰修士困在裡面,苦苦掙扎。可實際上,還是這一門神通修煉不到家,威能不夠。
真要修煉有成,以這一門位列二十三法中殺伐第一的神通的威勢,根本不需要這樣,完全可以一雷激盪,聞音而滅。
無量虛空雷,不管是無量也好,虛空也罷,都玄之又玄,妙之又妙,一雷轟下,滅絕所有生機,連同因果,一概不存,端的霸道無雙。
他現在在這一門神通上的造詣不深,也就是剛剛入門,凝練出了木行罡雷,下一步,要凝練出金行罡雷,金木合一,纔有虛空和無量之姿。
“金行罡雷。”
周青垂下眸光,自己的《妙青參合功》因在小界中得驚人的木行本源洗禮,積累深到不可測,所以修煉無量虛空雷後,順理成章地凝練出了木行罡雷。而金行罡雷卻差一點,沒有凝練出來。
不過這一次外出,一番殺伐,倒是有所感悟。
畢竟《靈命降金書》這一門五氣四法之一的金行玄功,周青走得是銳利之道,於殺伐之中,更見真意。
深吸一口氣,周青關上窗戶,把玉几上的鼎爐點上,嫋嫋的煙氣溢出,他端坐在下面的蒲團上,一靈起,修煉《靈命降金書》,另一靈則修煉神通無量虛空雷。
《靈命降金書》乃是他很早就修煉的玄功,且還修煉了神通飛金帝白輪和幻金飛影遁法,有着極其深刻的理解。只是缺乏足夠的金行本源之力的洗練,才差《妙青參合功》一籌。但當他全身心的投入到這一門玄功的修煉後,有着緩慢而堅定的進展。
隨着時間的推移,周青的身上漸漸泛起燦白的光芒,所到之處,如庚金之水,幽幽深深,瀰漫四下,浸染上一種不可阻擋的鋒銳。
一時間,整個靜室之內,都是劍鳴之音,似從九天上來,細細密密的鋒芒碰撞,撕裂所有。
《靈命降金書》似乎突破了一個門檻,有了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