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靈堂的,葉染跌跌撞撞看着掛在前面那張年輕的少年照片,瞬間淚流滿面。
“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宇……小宇怎麼會出事呢?”
那是她最親的弟弟啊,他還這麼年輕,甚至纔剛剛成年,怎麼能夠離開她呢?
葉染不能接受,她哭得不能自已,望着自己母親的時候依然期盼着眼前的一切是假的。
“是假的,對吧,媽媽……都是假的,你告訴我,你在開玩笑……啊……”
葉染幾乎陷入了崩潰中,她哭得很大聲,眼睛腫得很厲害。
“啪!”
溫華眼帶恨意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一巴掌扇下去,每字每句都是恨意。
“都是你害死了小宇,葉染,都是你害死了你自己的弟弟!可是小宇在乎你,你現在和他告別……然後永遠滾出葉家……”
“媽——你在說什麼,小宇是我的弟弟啊,我怎麼會害他!我怎麼會……”
母親這突然的一巴掌,還有那句誅心的話語,葉染除了茫然,心頭更是疼得撕心裂肺。
她那樣疼愛小宇啊,怎麼捨得自己的弟弟有一絲受傷。
“夠了!”溫華哭着吼了一聲,她指着葉染,怒吼了起來。
“要不是你喜歡上程詞,要不是你當初在綁架的時候沒有救下安晴,我們葉家怎麼會破產,程詞怎麼會恨上你,讓小宇受了那樣嚴重的傷!你知道小宇是怎麼過世的嗎?他在程家受傷逃回來之後,在學校被欺負凌辱,那些人……那些人對小宇拳打腳踢,送到醫院的時候……”
溫華嘴脣顫抖,她閉了閉眼睛,聲音悲痛欲絕,“送到醫院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葉染,是你……是你害死了小宇,你爲什麼要得罪程詞,都是你害死了你的弟弟……”
溫華淚流滿臉,她望着這個自己曾經疼惜的女兒,恨意與愛意糾纏着,指着葉染的手顫抖不停。
“葉染……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女兒,我再也不會見你。”
說完這句話,溫華轉過身,她低聲哭泣,卻沒有再看葉染一眼。
小宇竟然是這樣離世的嗎?葉染崩潰癱軟在地上,原來真的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弟弟。
母親的話沒有說錯,都是她的錯,她爲什麼要愛上程詞,爲什麼當年在安晴面前暴露出自己喜歡程詞的心思。
葉染跪在地上,她抓着自己母親的手,哭求了起來。
“媽媽,都是我的錯……可是……不要拋棄我,我只有你了……”
她的親人只剩下母親了,而現在,母親竟然不要她了,葉染怎麼能夠承受這種打擊。
“媽媽,求你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不要不要我……”
溫華沒有轉過身,她使勁檫着臉上的眼淚,聲音卻十分冰冷。
“你知道嗎?程詞讓葉家破產的時候我沒有怪你,小宇因爲你受傷回來的時候我也不想怪你。可是……小宇他走了,現在一看到你,我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你走吧……”
“媽……不要……不要留我一個人……”
葉染大哭了起來,她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噩夢的源頭,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應該活着的人。
“啪!啪!啪!”
葉染狠狠給自己臉上扇巴掌,滿心的懺悔,“媽媽,你打我吧……我求你了……”
然而無論她怎麼跪求,直到她跪着暈倒在地上,葉染也再也沒有得到過原諒。
醒來的時候,葉染髮現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住着的別墅,她想着暈倒前母親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心中的恐慌一下子就蔓延了起來。
跌跌撞撞爬下牀,葉染換上衣服就往樓下衝去。
換上鞋子,葉染心頭沒有其他想法,她要去找母親,要求原諒。
然而,她纔到達一樓,耳邊就響起了一個冷冷的嘲諷的聲音。
程詞站在門前,一如既往的陰鬱的眼神。
“怎麼,又準備去裝可憐跪一整天!”
程詞的聲音依然那樣寒冷,葉染卻沒有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傷心了,她甚至都有些感覺不到自己對這個男人還有什麼愛意了,除了恨意。
“程詞,我要出門,你讓開!”
“我讓開?”程詞嗤笑了一聲,“葉染,你是不是忘記你的身份了,在這個家裡,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想出門,得到我的允許了嗎?”
“程詞……”葉染抿緊自己的脣瓣,眼睛裡面蓄滿了淚水,“我弟弟過世了,我母親現在一個人很傷心,我要陪伴她,你讓我出去……”
其實葉染更想和這個男人吵起來,可是她不是一個人,她不想連累自己最後一個親人了。
“葉染,這就是報應。”
程詞神色沒有絲毫動容,他冰冷的視線像是一把刀桶在葉染的心尖,讓一滴滴血涌了出來。
“你害死了安晴,你看,上帝也是公平的,現在報應到你最在乎的人身上了,我憑什麼給你機會去挽救你最後一個親人,你母親不是說了,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眼前的男人冷笑着,他好似很快意,每句話似乎都是在葉染的心頭蹂躪,踐踏。
“程詞……小宇性子那樣善良,難道你很高興看到我弟弟慘死,你怎麼能夠有這種心思……”
葉染哭出了聲,程詞那句報應幾乎將她的心捅得鮮血淋淋,而母親的恨意更是讓她快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我是很高興看到你痛苦。”程詞的語氣慢悠悠的,看着葉染的眼神卻是從不更改的恨意,“安晴死的時候你說你無辜,秦思思流產的時候,你也說不是你。葉染,我只是很高興看到你遭到報應而已。”
“程詞,你真殘忍,你什麼都不懂,好,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殘忍的女人。現在,我求求你,讓我去見見我母親,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