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終是猛地一涼。阿啞依舊跪着,卻是怎麼也想不到法子,來阻攔穆雲新的動作。
穆雲新並未直接掀開那遮布,而是腳步繞着馬車轉了幾圈,又重新站回了阿啞的面前:“這馬車上,是什麼?”
陡然間,阿啞站起了身子,像是做了錯事一般,連連向着穆雲新鞠着躬,而後不斷地指着馬車,又指向了自己的衣服,最後指向了穆雲新的衣服。
手已是搭在了馬車的一邊,輕輕地敲了一敲,穆雲新的眼光卻是看向了阿啞:“這裡頭,是衣料?”
這一次,阿啞卻是有些愣住了,這穆雲新,竟如此聰慧?自己的動作做地很是隱晦,若是一般人,怕也是要猜上許久,但他,卻是一下子便領會了自己的意思。
眸光一凜,穆雲新的手離開了馬車,身子退了開來。
阿啞的心頭明顯鬆了一口氣,若是被他發現受了傷的宜嬪,這事情,怕就是要鬧大了!
眼中厲光一閃而過,穆雲新並未錯過阿啞那明顯送了一口氣的神色,玉骨笛猛地在手腕處轉了一個圈又重新回到了手裡:“典舒,看看這裡頭,是什麼東西。”
聞言,典舒先是一驚,而後很快有了動作,腳步匆忙上前,手已然是抓到了金色的遮布。
阿啞的眸子霎時已是睜得極大!
完了!
“三皇子啊!”一道滄桑卻有力的聲音瞬時,已是響了起來。
也是同時刻,典舒抓着遮布的手鬆了開來,回身向着後頭看去,身子很快便恭敬地退到了一邊。
來人,正是海公公。
阿啞懸着的心,終是落下了一大半,動作格外迅速地向着海公公來的方向,跪了下來。
“三皇子,你怎麼還在這兒呢?皇上可是宣了許久了,趕緊跟着老奴去見皇上吧!”海公公面上格外心急,也是仗着自己爲宮中老人,手竟一把拉住了穆雲新的衣袖,便要外遠處走。
眉頭微微一皺,穆雲新看着海公公拉着自己的手,倒是沒有掙開,而是略帶着恭敬的嫵媚話語出口:“海公公,父皇這麼急着宣我覲見,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聞言,海公公本急匆匆的步子一下子停了下來,神色格外嚴肅:“三皇子,你到了便知曉了。”而後鬆開了拉着他的手,自己急急地便要離去。
“海公公。”穆雲新停了一瞬,揚聲叫住了他。
海公公的眉頭明顯有些焦急,回過頭,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穆雲新。
“海公公,可知曉這人,是哪一宮的?”手指略微妖嬈地揚了揚,指向了身後,跪着的阿啞。
阿啞的額頭緊貼着地面,卻是覺得自己的後背,是越發泛上的冷汗。
眼神微微眯起看了一眼穆雲新所指的人,海公公的腦子轉地極快:“這不是季安宮的小啞巴麼?”停了一瞬,話語更加匆忙,“三皇子,您好生快些吧!”而後腳步匆匆,便要回穆天德處稟告。
“季安宮……”輕聲喃了一遍,穆雲新的眸子已是回過,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啞,這才轉身,紅衣飄然而去。
典舒有些發怔,頓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匆忙跟上了穆雲新的腳步。
阿啞的身子依舊跪在地上,風吹過,後背的冷汗更爲涼意十足。
天,已是完全暗下了。
宮裡各處都已是執起了燈,只是這處,卻是因爲地點偏僻,沒有任何的光亮。
良久,阿啞才從地上站了起來,手扶着馬車的邊緣,閉了眼,定了定神,便想着要拉着馬車趕緊回到季安宮。
小小的聲音便是在此時,響了起來:“……阿啞。”
阿啞的手已是拉住了繮繩,聞聲,頓了一下,而後走到了了馬車旁黑暗中,穆雲季的眸子竟好似泛了一絲光。
阿啞靠近了穆雲季,點了點頭,以示自己聽到了他的聲音。
“阿啞……”穆雲季眸子裡的迷茫已是開始一點一點散去,聲音依舊是童聲,只是語調卻是有了不一樣的氣息。
“你是誰的人……?”
明顯地,阿啞的動作,停頓了一瞬,看向穆雲季的眼神裡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穆雲季擡着頭,死死地看着暗色中的阿啞,視線裡的光,讓阿啞根本無法忽視。
停了許久,阿啞的聲音竟響了起來,夜色中,竟聽出了一絲淒涼。
“我是,離尊王府的人。”而後再不多說,一個轉身,已是走到了前頭,重新拿起了繮繩,往季安宮的方向走去。
穆雲季跪在馬車上,隨着馬車的走動,身子有了一瞬的晃動,離尊王府四個字還在耳中迴盪,突然間,像是反應過來一般,穆雲季跪着走到了前板上,清脆的聲音響起,卻是透着陣陣顫抖:“你是……微姐姐的人?”
只是這一次,阿啞再未開口說話。
身子重重地坐了下來,穆雲季的淚終是落了下來,微姐姐……微姐姐……
微姐姐讓人跟着保護自己,可自己,又做了什麼!!!
阿啞的腳步變得越發快了起來,默不作聲的態度,已是讓穆雲季認定,便是微姐姐派他所來。
心神微定了一定,對於這個自己跟了許久的小主子,心頭,終究有了些歉意。
的確,他並非是杜微微派來的人,而是,賀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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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幾道黑色的身影很是利落地出現在了京都城門前。
守門的李力眼神極好,再加上早已是收到了信號,幾句話,便已是遣散了城門前的幾個侍衛。
待黑影靠近時,很是利索地迎了上去。
“天統領,地統領,玄統領。”格外恭敬地向着三個人抱拳做禮,李力這纔看到,兩個個渾身黑色,甚至頭上罩着黑色長帽的男子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見着李力有些疑惑的眼神,天壓低聲音道:“這是無雙公子。這是冷麪。”
李力自是聽過無雙公子的名號,此刻也是格外恭敬地向着兩人做了禮。
“我已將人遣散,你們走裡頭便好。”說着,已是將幾人領到了侍衛才能通行的通道處。
沒有任何猶豫,幾人已是埋頭穿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