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杜微微便明白,孃親這是去了三院。視線沉沉浮浮,直至看到藍鳶的身形匆忙跟上了孃親,這才收回了眼。
“姐姐……大娘她……”看着大娘帶着怒意走了出去,杜煙兒心頭一驚,匆忙問道。
“放心吧,沒事的。”杜微微的手依舊拉着杜煙兒,出聲安慰道。
事情,竟是變得如此嚴重,這是杜微微所沒有想到的。
手中動作不停,不斷地安撫着杜煙兒,視線,卻是看向那始終都沒有開口的賀瀟。
賀瀟的眼眸一直看着杜微微,此刻的對上了她的眼,眸子中,沉沉浮浮,更是黯然了幾分。
風雪,飄然飛舞,始終未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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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鳶腳步匆忙,手中拿着一把傘,想要跟上夫人的步子,卻是因爲風雪太大,腳步踩在地上,總是一個深一個淺,怎麼也走不快。
離她不過十步的距離,木黛的身形走得快,不過片刻便又甩開了藍鳶不少的距離。
風雪再大再冷,可是怎麼,都熄滅不了木黛心頭那從未有過的憤怒。
縱使自己對杜雲石有諸多的不滿,可終究,他還是自己的夫君,她金庭竟膽敢做出這等事情,竟是膽敢給杜雲石戴着綠帽。
若是此事被外人所知曉,整個相府的顏面何存?!
如此想着,木黛心頭的怒意愈發騰涌不可磨滅,絲毫不顧那雪沾染溼了自己的鞋子和裙襬,大步向着三院方向而去。
藍鳶拿着傘,緊趕慢趕,落了一身的雪,終是看見夫人入了三院主屋的身形,腳步不敢懈怠,也是匆忙跑進了三院。
卻是在看到主屋前階下那攤血跡時,猛地一下子停住,視線僵住,看着那格外刺眼的紅色,心頭一時涌上了害怕,愣住許久都沒有邁動步子。
“啪!!!!!!”
便是在藍鳶愣神的瞬間,一道格外響亮的巴掌聲已然重重落下,瞬時便喚回了藍鳶的思緒。
再沒有停留,一個擡步,藍鳶便衝着屋內奔去。腳步剛入內一步,藍鳶的步子便猛地一下停了下來,再未挪動,因爲她已是看見,那隔着紗簾的裡間,夫人挺拔的身姿站着,而她的腳邊,那蜷縮着躺在地上的,正是三夫人。
“…………”金庭喘着重重的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儘自己全身的力氣擡起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木黛,一雙眸子裡滿是無力和悲怒。她的左邊臉上,有一道重重的,紅色被打的痕跡。
木黛沒有開口,只是面上的冷意愈發明顯,身子微微蹲下,一雙眸子的寒意幾近要將金庭看穿,旋即,又一個巴掌重重地落在了金庭的右側臉上。
“啪!!!!!!”
“……唔”木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來扇這一巴掌,金庭的身子又一次因爲這力道而蜷縮了起來,口中因爲疼痛,發出了一聲低嚀。
看着金庭的反應,木黛的氣息全開,再無遮掩,作爲暗閣前閣主,自是有着自己的氣勢,站直了身子,腳下再無留情,猛地一下向着金庭的腹部踢去!
“……啊!!!!”大夫開的藥金庭還未服下,腹中還有着一個死胎,此刻受了木黛那重重的一腳,疼痛感從腹部蔓延上四肢,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呼吸聲愈發沉重,金庭的眸子裡滿是淚水,卻是死咬着嘴脣不然它流出來。
“木……木黛……你……你有本事……便殺了我……”金庭不知道爲何木黛會突然衝過到自己的三院中,但心頭,終是有了不好的念頭。
可此時,縱使這般疼痛入骨,金庭通紅的眸子裡依舊是滿滿的不服氣。
“嗬。”一聲重重的冷笑出口,木黛轉身,在一旁的椅子上悠然坐下,只是渾身,那氣勢絲毫沒有斂起,反倒是有着愈發翻涌的趨勢。
“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了你?”
一隻手捂着腹部,一隻手費盡力氣撐着身子坐了起來,金庭的身子好不容易靠到了牀邊,疼痛入骨,早就讓金庭的面色整個泛了白,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落着。
“你……不早就看不慣我了嗎?”頓了一瞬,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金庭扯出一抹冷笑,“不……不對……你看不慣的……不只是我……還有玉笙……還有章茗!對!你早就看不慣我們了!”
木黛的眸子愈發泛寒,挺拔坐直的身形涌出一陣有一陣的氣勢。
“木黛……你以爲你很厲害是嗎?你再厲害……不還是沒有阻止杜雲石娶這些側房嗎?呵……呵……”金庭只覺得自己的眼前愈發模糊了起來,好幾次就要暈倒,卻是硬撐着,看着木黛那雙眼。
“金庭,便是此時你還是這般嘴硬啊。”木黛的冷笑更甚,絲毫沒有將金庭的話放在眼中,“就算杜雲石娶再多的夫人,他心裡頭,有的,只是我。”
“嘶——”又一聲冷抽,金庭只覺得自己的腹部,已經到了自己無法忍受的疼痛地步。
“倒是你,膽敢做出這等有辱相府的事情,我看,你的膽子倒是幾位夫人裡最大的。”身子站起,木黛走到金庭的身前嗎,蹲下身子,擡起手,一把緊緊地扼住了金庭的下巴。
這一點,杜微微和木黛極爲相似,怒意越甚,情緒卻是收斂地愈發好,只是那渾身的寒意,足以讓人心頭生出恐懼。
“你說,該給你浸豬籠呢?還是給你上懸吊刑呢?”木黛手中力道愈發變大,迫使金庭的頭擡起,正對着她的眼。
金庭只覺得身子上疼痛萬分,睜着一雙通紅,滿是淚水,卻又是帶着不甘的眼死命地看着木黛,聽到木黛的話,她也是明白了,看樣子,是自己的事情,被他們所知曉了。
這事,還有誰會說呢?煙兒,煙兒,煙兒啊……
念頭中浮現而上的,便是杜煙兒那膽怯害怕懦弱的模樣。
我的,煙兒啊!!!!
金庭眼中那一直都沒有落下的淚,終是在想到煙兒的一瞬,斷了線一般,落了下來。便是連身上的疼痛,都好似變得不重要,金庭的腦海中,滿是自己女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