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遇見了公孫勝,朱仝問宋江是否到知縣時文彬那裡告發這公孫勝欲劫取生辰綱的事,但卻被宋江阻止了。這生辰綱說起來是不義之財,劫取他本是義事,若是告發了不但有損他們的名聲,還很可能牽扯出上回生辰綱被劫的事來,宋江不會行此不智之舉。
但沒想到這知縣時文彬不知從哪裡聽來了,目前縣裡來了個名叫“入雲龍”妖道,四處結交好漢。
這時文彬原是幽州太守的同年,知道這公孫勝常在幽州一帶幹一些對抗官府的不法之事,名聲在外,便心中怕他在這鄆城縣惹下大事,便派了縣裡的捕頭們四下裡搜查公孫勝的蹤跡。但這人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蹤跡全無。
半夜時分,“插翅虎”雷橫帶着人圍繞着鄆城縣巡邏,臉色上滿是不爽。這公孫勝出沒在這鄆城縣,讓這知縣大老爺時文彬有些寢食難安,便讓人加強了鄆城縣的警備,讓人輪流巡邏,今日裡正好攤到了雷橫輪值。
這大冷兒的天,要是以往他雷橫定然在某個美嬌娘香暖的被窩裡。但今日這寒風凜冽裡,還不得睡覺,帶人在繞着鄆城縣畫圈子,實在讓人心頭痛快不起來。雷橫只覺得這時文彬實在有些小題大做,被這“入雲龍”公孫勝嚇破了膽。因爲這時文彬聽說了這公孫勝常常幹些個刺殺官員的事。
“直娘賊!時文彬那等庸才,也能當個縣令!公明哥哥有大才,卻只能在他手底下當一員小吏,當真是世道不公!要不是爺爺穿着這生官皮,在官府裡討飯,誰他娘鳥你!”
雷橫在心底裡罵了一句,然後又想起了公孫勝,又罵道:“那個‘入雲龍’公孫勝不過是個年鼻子,什麼撮鳥!害得老子大晚上的喝冷風,若是遇見了,定然將你一刀砍了乾淨!”
“雷班頭!靈官廟裡像是有人!”
就在這時,有捕快臉色蒼白的衝着雷橫低聲喊道。
雷橫一看,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巡邏到了城外的靈官廟。這處靈官廟,在鄆城縣當了許多年差的雷橫自然熟悉不過了。
這處不知修建於哪朝哪代的靈官廟早已荒廢多年了。廟外柏木森森,有許多的墳冢,時常有老鴉棲息其中,在這半夜裡更是陰氣森森,讓人不敢走近。據說這處靈官廟裡鬧過鬼,所以這大半夜的從這靈官廟裡傳來呼嚕聲,不能不讓人心驚膽顫。
但是雷橫素來膽大,對這些鬼神之事又素來不信。一聽左右說起,細耳一聽,果然覺得廟裡面有人,便當即叫了幾個捕快與他一同進去瞧瞧。
但是這幾個被叫到名字的捕快,當即向後退了幾步,不敢上前,臉色發苦的對着雷橫道:“雷班頭,這大半夜的這靈官廟裡有聲音,莫不是鬧鬼吧。小的們……小的們實在不敢進去啊。”
“我等公明中人,怕個什麼鬼!若是真有的話,我也要一刀將他砍了!”雷橫一見如此便蠻橫的罵了一聲,徑直一個人走向那廟裡。
但是這個時代的人見識畢竟有限,現在的事情又確實很蹊蹺,被衆人這麼一說,雷橫的心底裡也難免有些發憷,便將自己的朴刀抽了出來,握緊着壯膽。
雷橫用腳踢開了廟門,剛一走進去,便見得一人從桌案上躍起。
月光之下,這人臉闊黑麪,發邊長着硃砂記,上頭一溜子黑毛,此時亂披着頭髮,坦露着胸毛,面相兇惡,像個赤發惡鬼一般。
雷橫當時見了便是嚇了一跳,手中的朴刀便砍了過去。
“哪裡來的撮鳥!敢砍你爺爺!”
對面那漢子當即大罵了一聲。
這一聲罵讓雷橫心中一顫,只道眼前是人不是鬼,但刀去時的力道太大,收不回了!
下一刻這桌案咔啦一聲被劈砍成了兩半,但那漢子卻閃過了,沒傷着半分。
雷橫正要解釋,卻見那漢子怒氣衝衝的也拿着朴刀像他猛砍了過來,雷橫連忙凝神出刀來擋,當即兩人便對了一刀,手臂發麻。
那漢子更是大怒,手中的刀回個不停,雷橫只能被動的應付着,兩個人打了幾十個回合,雷橫漸漸有些招架出住,退出廟外,口中喊道:“好賊人!大家給我一同抓住!”
一衆捕快都圍了上來。
這時裡面的那漢子到了廟外,也看清了雷橫是個穿公服的,心中不禁大駭。
爺爺的!難道謀劃生辰綱的事事發了?老子可啥也沒幹啊。
可是現在卻管不得那麼多。
那漢子看雷橫一夥人多,不敢在這裡糾結,連忙向旁邊逃跑。
就在這時,一個人騎馬過來了。
“雷橫,出什麼事了?”
“朱仝,快些抓住這賊人,休讓他逃了!”
雷橫一看情來人,臉色大喜,連忙喊道。
那朱仝立即奔馬而來,手中的大刀猛的向着從他這個方向衝來的賊人一刀砍了下去。那人拿着朴刀來擋。
哐噹一聲響!
頓時火花飛濺,那漢子畢竟在馬下,巨大的力道從朴刀上傳來,一個不穩便向後連退數十步。
“直娘賊!爺爺還怕你不成?”
那漢子還待再戰,卻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低頭一看卻被一張纏着鐵絲的大網給纏住,正準備用刀切斷這網,又感覺自己的脖頸子一寒,讓他不敢動彈。
雷橫拿着朴刀橫在那漢子脖頸上,在其屁股上踢了一腳,“我叫你橫!”
那漢子頓時滿臉怒容道:“你休要打你爺爺!你們衙門裡的公差也不能隨便抓了好人。”
雷橫打量了這漢子一眼道:“我看着你這長相就不是個好人,怕是那‘入雲龍’公孫勝的同夥。”
那漢子回道:“放你孃的狗臭屁!我‘赤發鬼’劉唐長得雖然獨特了些,但也不能讓你隨便污衊了好人。”
赤發鬼劉唐?雷橫想了一想,這人的名號他確是在江湖上聽說過,也未曾聽說其幹過什麼不法的事來,但若是將他輕易的放了,他的面子往哪裡放?再說,以往沒幹過壞事,以後可也說不準。
便道:“你這大晚上的鬼鬼祟祟的在這和靈官廟裡,怕也不是什麼好人。且與我回了衙門再說。”
這時,朱仝也騎馬過來了。兩個人便壓着這雷橫回衙門。
到得了縣衙,他們將這“赤發鬼”劉唐押與時文彬見了,只是這劉唐一口咬定了自己不是那“入雲龍”公孫勝的同夥。
這時文彬雖然是個昏官,但卻也不是個壞官,倒也做不出出打成招的事兒,便叫雷橫將他放了。
但這雷橫在那靈官廟裡與劉唐打鬥只覺失了面子,便決定給這傢伙些教訓。
便押着這劉唐出了城,準備找個地方將他給修理一頓。
剛一出城,便遇見了來城裡處理公事的晁蓋。
晁蓋一看見雷橫壓着劉唐,便驚訝出聲道:“雷班頭,我外甥犯了什麼事,竟然撞到了你手上?”
劉唐也是有機敏的人,一見晁蓋與他使眼色,連忙大叫道:“舅舅,快些兒救救侄兒。”
雷橫不禁看了晁蓋和劉唐一眼,神色訝然。
這兩個人是親戚?看着也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