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馬文才這麼欠扇的想法,楚風流最後自然還是選擇了大量包容,其實楚風流很理解馬文才對於感情這方面的敏感和謹慎,他不想隨便找個和自己沒有感情的姑娘共度餘生,不想對自己不負責,也不想對姑娘家不負責,更多的還是因爲不想爲自己將來的孩子不負責。
楚風流知道馬文才的童年經歷,所以很理解他對自己婚姻的態度,尤其厭惡男方娶女方是爲鞏固自己地位的政治婚姻。這其中一大半的原因,還是因爲馬文才有馬太守太守這個極其不負責任的爹造成的。
馬太守當初正因爲看上了馬伕人的家世,纔想盡手段娶了她,纔在岳父大人的幫襯之下步步高昇最終當上了一州太守。馬伕人生了馬文才之後的前幾年,兩人感情也算相敬如賓,但是後來因爲馬伕人的父親去世,馬伕人沒了靠山,馬太守便開始見異思遷感情變淡,對兒時的馬文才也是呼來喝去。馬太守很要面子,小時候馬文才同平民的孩子比賽讀書比箭,稍有一點差池便會對其狠狠的打罵責罰。
於是馬文才很小的時候在心中就養成了要強的性格,尤其是任何事情都不允許輸給平民子弟,這也就是他處處都看不慣梁山伯,總要相方設法的要找他麻煩的原因。馬文才八歲那年,同平民百姓比箭差了一點,馬太守失了面子又將氣出到馬文才身上,拿馬鞭抽的馬文才的胳臂血跡斑斑,馬伕人拼死護着兒子,卻不想被馬太守一不小心傷了臉頰,打毀了容貌。
之後的馬太守也異常着急找大夫來給自己的夫人醫治,可馬伕人卻因爲傷的太重,臉上永遠的留了疤痕。在後來的馬太守非但不好好疼惜自己的夫人,反而轉身就去找了別的女人,那段時間的太守府倒是迎來了不少小妾。
日日看着自己心愛的夫君同別的女人恩愛,馬伕人傷心欲絕還是沒能走出那段陰影,最終丟下了年僅八歲的馬文才,選擇了上吊自殺,馬文才看着自己最愛的母親七尺白綾結束掉自己生命卻救不了的時候,心中的那種淒涼悲傷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那時的他只不過還是個小孩子。
年幼之時喪母,父愛也未從感受過一絲,所以才養成了這樣一種,將自己裹得渾身都是刺的性格。而在其後的將近十餘年生活裡,馬太守的嚴厲打罵不減,慢慢承受一切長大了的人早已對此形成習慣,只當只有凌駕於人權之上的時候,方能找到自己生活的尊嚴。
因爲楚風流了解馬文才的這段過去,所以纔在一些小事上處處讓着他,不同他計較,但是這絕對不能當成一種施捨,或許是因爲楚風流自小也沒有感受過母愛的滋味,所以也對自小缺失了母愛的馬文才更加理解和寬容。
所以這一點,楚風流不想重蹈馬伕人的覆轍,嫁人不是要看對方的家世,最重要的是一顆彼此想愛的心。馬太守在感情這方面是人渣,楚風流從來都不否認,但她還是要親切的叫他一句馬伯伯,因爲馬太守對她確實很不錯。老一輩人的恩怨情仇她也沒必要去摻和,後來楚風流才覺得,要是一個女人,真的把自己的下半生幸福全都壓在一個自己根本就不瞭解的男人身上,那她從一開始就自降了一等,再後來的讓步隱忍,給人的感覺更多的也不過是怒其不爭而已。
不過不管怎麼說,馬文才和楚風流的盟約算是達成了,此後幾日的學堂生活中,楚風流還是搬去和馬文才做了同桌,馬文才對楚風流的管束也收斂了不少,雖然很多時候他對楚風流的所作所爲還是看不順眼。
其實在楚風流心裡,暫時根本沒有打算真的在自己叫的這羣好朋友當中找什麼自己的如意郎君,只不過是爲了這麼個藉口來滿足馬文才想要解除婚約的心裡,因爲對與楚風流來說將來要嫁給誰根本無所謂,因爲她壓根就不會把自己下半生的命運完全賭在一個男人身上,男兒當自強,女兒爲何就不可以呢。
書院生活就在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中拉開了序幕,梁山伯和祝英臺關係一如既往的好,無論做什麼事都是成雙成對,悶悶的方家淵還是受不了尹俊卿時時的嘮叨,時不時的會去楚風流的寢室找他避難,馬文才在出院裡的威名越來越大,收了一羣小弟大有一方霸主的趨勢,王藍田狗腿的毛病越發嚴重,時時奉了馬文才的授意給楚風流的朋友們找些麻煩。
而楚風流呢,起初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蘭姑娘身上,有事沒事的就跑去醫舍跟她說說馬文才的好話,荀巨伯喜歡蘭姑娘,以爲楚風流也看上了她,這讓荀巨伯很是鬱悶。不過荀巨伯並沒有生氣,就跟楚風流說要跟他公平競爭,楚風流一聽才明白,想來蘭姑娘必定也是對荀巨伯有意,否則她說了馬文才那麼多好話,又怎會得不到半分迴應。楚風流暗自覺得有點可惜,不過荀巨伯也是個大好青年,蘭姑娘眼光真的很不錯。
楚風流因爲馬文才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覺得有些失落,不過當事人馬文才可不這麼想,因爲他好像無意中在書院裡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楚風流低着頭哀嘆着馬文才逝去的愛情,逛回到寢室的時候,恰巧撞見小馬統匆匆從寢室裡跑出來,楚風流想起來自己好似好多天都沒有見到他了,今早還聽楚禾說起馬統是奉了馬文才的命令下山調查什麼東西。
“小馬統,去哪兒啦?”楚風流一時好奇就堵住馬統想一問究竟,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小馬統看見楚風流,趕緊將自己懷裡抱得定西拿出來,‘嘿嘿’一笑道:“楚姑娘啊,我沒去哪兒,就是回了趟太守府交代點事情,順便給小禾買了些禮物正要去送給她呢。”
楚風流上手捏了捏小馬統肉嘟嘟的臉頰,威脅他:“喲,小馬統,想追我們家小禾,你還敢跟我說謊啊!馬文才讓你下山調查什麼事,快說,否則讓小禾一個月都不準見你!”
“哎喲,楚姑娘你先放手,我說我說。”小馬統知道楚禾只聽楚風流的話,拆點急得快哭了,這件事情馬文才不讓他隨便說出來,不過楚風流不是別人,說出來應該沒問題吧。
聽了小馬統的話,楚風流這才放手。小馬統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極不情願地交代:“公子懷疑祝英臺是個姑娘,就讓我跑了趟上虞城打聽打聽……我打聽到祝家八男一女,公子懷疑祝英臺很有可能就是祝九妹。”
楚風流愣了一下,皺了眉頭,心中暗道一句糟糕,右手握拳重重砸在左掌上,語氣微變有些着急:“怎麼這麼快就懷疑了。”
小馬統還沒說話,馬文才的聲音就從屋內傳來:“怎麼,楚風流,祝英臺這件事情,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難道說,他還真是祝九妹啊。”
楚風流定了定神,放過了小馬統,邁步走進房間,發現馬文才坐在桌邊很淡定的喝着茶水,看着她的模樣卻一臉得意。楚風流順勢坐到他旁邊,拿起茶碗給自己倒了一杯,點點頭:“嗯,你不知道嗎,祝英臺在他的兄弟們中間排行第九,自小就養的嬌慣,比那女兒家都要矯情幾分。所以祝英臺雖然是個男的,但家裡人卻給他起了個小名叫九妹。”
祝英臺是個男的,小名叫九妹?馬文才黑線,很想鄙視楚風流的說謊技巧實在有待提高。小抿了一口杯中茶水,馬文才幽幽道:“楚風流你說這話,是騙鬼呢!祝英臺比你還要像女人,憑我的眼力,難道看不出?”
楚風流手中拿着茶杯,大拇指無意識的來回摸着杯沿,淡定的對馬文才說道:“大驚小怪,男生女相,女生男相,這世間的凡事總會有個例外的。”
“哈哈哈!”楚風流話剛剛落音,馬文才突然沒有一絲徵兆的就哈哈大笑起來。那突然轉變的畫風,驚得楚風流手一晃,杯子差點掉了地上,茶水灑了一袖子。
楚風流表示,她剛剛真的突然被馬文才嚇到了。
馬文才漸漸停下笑聲,然後很傲嬌的冷笑着‘哼’了一聲:“楚風流,在我面前耍心眼,你還太嫩點。”楚風流每次眼睛不眨一本正經說謊的時候,下意識的動作都是一樣的,馬文才真的很想鄙視她,真以爲她自己這些小動作,誰都不知道嗎?
“你應該聽過一句話,你越解釋就說明你越心虛。”揭穿了楚風流的謊言,馬文才很得意,心裡盤算着要怎麼玩才更有趣,畢竟陳夫子天天講的課也真是太無聊了,找點有趣的事情幹,也不枉自己天天覺得心裡不痛快了。
楚風流一時無言以對,貌似她說不說話都起不了多大作用,馬文才繼續得意道:“我原本還對祝英臺沒什麼興趣,不過你這樣極力的掩飾,突然就讓我覺得興趣高昂了,最近閒來無事,玩個遊戲打發個時間也挺好。楚風流,你不承認也好,那我們以七天爲限來打個賭,你說如何?“
“不要!”楚風流搖頭懶得理他,馬文才出的主意正常人一般想不出來。
“不敢吶,還是心虛?”
“你才心虛!”被鄙視了不能忍!
“好,那就跟我賭。”馬文才笑道,“我也不會爲難你,我不會用任何強用的手段來逼迫祝英臺,七天之內若是我找不到祝英臺是女子的證據就算我輸,我若輸了,就爲你做一件事,只要是我馬文才能做到的,上刀山下火海任你差遣,如何?”
楚風流眼睛亮了亮,這條件好誘人,頓了頓楚風流接着問:“那若是我輸了呢?”
“若是七天之內我找到了祝英臺是女子的證據,你也要爲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馬文才又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極其淡定道:“伺候大爺洗腳半年。”(*  ̄^ ̄)讓你再給我一本正經的說瞎話!
楚風流:“……” (→_→)敢不敢再賤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