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藍田一轉身,被身後的尹俊卿和方家淵嚇了一大跳,怒道:“你們倆在這兒做什麼!”
方家淵背倚着牆一直望着楚風流那邊不搭理他也不說話,尹俊卿打了個哈欠,擋在王藍田身前挑眉笑道:“在偷看你口中的那對狗男男偷情啊,你剛剛不是偷看的挺入迷的嗎,怎麼羨慕啊。”
“我呸!他們兩個做出這等敗壞書院名聲的苟且之事,我、我……”王藍田到是有點不敢看尹俊卿的眼睛了,尹俊卿步步走近王藍田笑的奸詐。王藍田有點心虛的往後一退就退到牆邊,看着尹俊卿突然就結巴了,“你、你想幹嘛!”
尹俊卿學了馬文才單手撐在牆上,居高臨下的俯首看着退無路可退的王藍田笑的很媚:“王兄覺得我這是想幹嘛?只是不知王兄現在感覺如何,可千萬別告訴我你這臉上一副嬌羞的紅暈是氣的啊。”
王藍田捂緊了自己的胸襟,咬牙氣道:“姓尹的,難不成你也是斷袖!我早就看你和方家淵不清不楚了。”
尹俊卿聽罷大笑,悄悄指了指轉角邊遠方走來的陳夫子,道:“王藍田,你說我這一低頭下去,夫子會不會覺得你我不清不楚?”
“尹俊卿你滾開!一定是跟姓楚的學的好不要臉,哼!”王藍田使勁將尹俊卿推開了老遠,整了整自己發皺的衣襟,然後冷哼了一聲,就逃似離開了。
方家淵扶住尹俊卿有些擔心:“你這麼逗他,也不怕他惱羞成怒,對風流不利嗎?”
尹俊卿拍拍衣服滿臉無所謂:“我猜王藍田他不會說出去的,不過話說回來,楚兄真的就是楚姑娘啊,我可真是笨,見過她都不相識,眼力勁還不如你呢。我說端午那天怎麼不見他身影,風流他這樣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些。”
尹俊卿嘆了口氣,拍拍方家淵的肩膀,安慰他:“你喜歡她多久了?”
“悅賓樓見她第一眼的時候,知道她就是楚兄之後,就深陷其中了。”方家淵第一次這麼主動,回想起來見到楚辭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臉色微微發紅,“俊卿,你別笑話我,其實三天之前我就想給楚姑娘寫封情書了,只是廢了好些紙怎麼寫都不滿意,昨晚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她送去,卻連門都沒敢敲開。”
“到現在看起來,總歸是晚了一步,風流和文才兄青梅竹馬,她自己也喜歡,我也相信文才兄一定會好好愛護她的。俊卿,我的事你一直這麼上心,不管如何,我還是要好好感謝你。我方家淵能有你這麼個好兄弟,也不枉此生了,何況書院裡還有山伯、英臺、巨伯,還有風流這麼多好好朋友,已經夠滿足了,真的不能要求太多了。”
尹俊卿很欣慰的笑道:“瞎說什麼實話,你我兄弟何必說這麼客氣的話,楚辭是個好姑娘,馬文才會好好待她的。你也是個大好青年,將來何愁找不到一心待你之人,走走走,別說這些了,今晚下山喝酒去,我請客就喝他個不醉不歸!”管他什麼考評官呢,這些哪裡有兄弟重要。
“好,不醉不歸!”方家淵難得也違抗了一次院規,跟着尹俊卿下山去了。方家淵就知道尹俊卿的人品靠得住,只因自己大半夜不睡覺去給楚風流塞情書被抓包了,不得已纔將實情如實相告的。
好在楚風流眼光不錯,交的朋友都能靠得住,王藍田被尹俊卿調戲的暫時也沒好意思去點破楚風流和馬文才的關係。
於是,書院一連幾日相安無事,馬文才偶爾犯犯賤也能調節一下氣氛,不影響楚風流在書院的心情。
而書院裡最讓人憂心的卻是祝英臺和梁山伯,真的不是馬文才故意鄙視這兩人的智商,可偏偏祝英臺就是個愛惹事的性子。原本那天祝英臺言語衝撞了王卓然之後,讓梁山伯頂了黑鍋淚暈過去的事情,過去就算過去了,沒想到王卓然不根據九品中正的選舉,也不管梁山伯是不是品學兼優,就因爲他平民出身,便將他的品狀排行給降到了下等。
祝英臺以爲王卓然是因爲她的緣故又趁機報復梁山伯便去找他理論,說自己已經和梁山伯結拜爲異性兄弟,那梁山伯自然也算是上虞祝家的人,讓王卓然給梁山伯改品狀排名。
其實這件事情楚風流不想插手的,這個時代品狀排行中正選舉都是先看家世再看成績的,按道理來講王卓然的品狀考覈並無不妥之處,只不過祝英臺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公,直白的性子自然而然的又惹了王卓然不滿。王卓然大怒,他幫梁山伯公正品狀排名可以,但卻順手將祝英臺的品狀降到了最低,管你是不是上虞祝家的人。
這件事情已發生,祝英臺原本就不是爲仕途而進書院讀書自然不在乎,但是卻莫名其妙的讓梁山伯心中不安之極,梁山伯不是爲了自己,而是自責的認爲是自己連累了英臺,自然寢食難安。
梁山伯覺得祝英臺對他好的有點過分了,連仕途都不要了,他勸過祝英臺不要爲了他做對自己不利的事,可梁山伯越是如此,祝英臺對他的情義就越發的濃重起來,然後越陷越深,自己都拔不出來了。
梁山伯和祝英臺兩人這幾日便陷入了這樣一種稍稍尷尬的處境之中,似乎有些情義已經超越了單純的兄弟之情,王藍田看見他們這個樣子,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楚風流和馬文才的關係,守着梁山伯的面罵了一句‘竟然又一對狗男男’結果讓梁山伯震驚了半天。
梁山伯好像發現了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但是那奇怪的感覺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很快便又熄滅在了對祝英臺前途的擔憂上,梁山伯原本想着揹着祝英臺在王卓然面前服個軟,道個歉求他放過祝英臺也就罷了。但又害怕祝英臺知道了此事就會生他的氣,糾結一番傍晚的時候,梁山伯還是敲響了楚風流宿舍的門。
梁山伯其實不知道楚風流和王卓然的關係,但是楚風流一向機靈,想必這種事情一定能幫他出出主意,不得已纔來麻煩的。楚風流一聽梁山伯的來意,當然不會推辭。
此事再簡單不過,兩人何必搞得如此大費周章。
不等馬文才回來,楚風流拍拍胸脯表示此事包在她身上,便拉着梁山伯並肩去找王卓然了。之前楚風流聽馬文才說起過,說是他聽陳夫子偶然說過,王卓然之所以看不慣梁山伯除了祝英臺的原因之外,還有是因爲梁山伯寫過的文章因爲山長推薦,曾經得到過當朝丞相大人的大力讚賞,王卓然反感當朝丞相的做事風格,打壓梁山伯的另一個目的,是不想讓他有機會進官場成爲丞相的門生。
王卓然這些官場理論,楚風流暫時聽不懂,不過她也不想懂,她只知道梁山伯將來若是爲官,必定能做一個以百姓爲己任的好官,這樣就夠了。
到了王卓然的書房,楚風流讓梁山伯在門外不遠處等着不要進去,自己先進去試探了一番,完全忘記了她今天晚上還答應了馬文才,要和他一起去後山看星星的事情。
馬文才辦完事情回到宿舍之後,發現楚風流已經不在宿舍了,從楚禾哪裡得知,楚風流是跟着梁山伯一起走了,馬文才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過,擡頭看看夜空,烏雲密佈,哪裡有一顆星星的影子,這天變得也夠快的,擔心晚上會下雨,馬文才當即便決定拿把傘去接楚風流回來。
祝英臺知道馬文才和王卓然關係不一般,傍晚的時候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思量一番,還是怕因爲自己的心高氣傲,害了梁山伯的大好前途,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放□段去找了馬文才幫忙了。
所以,馬文才出門的時候就遇到了恰巧而來的祝英臺。聽清祝英臺的來意之後,馬文才在心中不屑,早知此時困境當初又何必自找麻煩。
聽楚禾說,楚風流是跟着梁山伯走了,馬文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楚風流去找王卓然了,馬文才是真的擔心楚風流一時犯傻,就和祝英臺一樣頂撞了王卓然將自己扯進去陷於險地,於是便答應了祝英臺的請求跟他一起朝王卓然的客房走去。
馬文才之前一直聽馬太守誇楚風流行事穩重,在這件事情他到真想看看楚風流到底能想出個怎樣的解決法子。
王卓然的廂房裡,楚風流已經推門進去了好大一會兒,梁山伯站在院外徘徊很是擔憂。祝英臺一見梁山伯在此怔了一下,隨即便想到了梁山伯的目的,感動的目光閃爍,哪裡還顧得上別的,衝過去就拉住了他。梁山伯見到祝英臺帶了馬文才來,自也知道祝英臺一定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天空中忽的閃過一道驚雷,梁山伯和祝英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不爲所動,上演了一出苦情戲碼。祝英臺說梁山伯怎麼這麼傻,揹着她自己來找王卓然談判。梁山伯又回過頭來說祝英臺真傻,不是一樣爲了他放□段去求了別人。
馬文才真的聽不下去了,略嫌棄:“夠了,你們倆都是傻子誰也別推辭了!”
馬文才給噁心壞了,你們倆是在這裡卿卿我我的舒服了,我家阿辭一個人還在裡頭受苦受累呢!
他尤其是看梁山伯不順眼,眼看梁山伯要將比他小一頭的祝英臺攬入懷中,還沒等梁山伯伸手,馬文才瞅準時機突然跑到梁山伯身後狠狠踢了他一腳。
梁山伯猝不及防‘哎喲’一聲撲倒在地,差點將祝英臺帶倒,之前還含情脈脈,如今狼狽異常的兩人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哪裡還能見到罪魁禍首的身影。
馬文才早就快跑兩步,踹開王卓然的房門躥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馬文才:喲喲喲,秀恩愛會死的很快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