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開林直接提及了一個敏感的問題,那就是他懷疑老局長的死。
這讓寒城局的湯鴻和李易臣的心裡都“咯噔”了一下,不過李易臣的話也證實了,老局長確實也預料到了自己的危險,不然他不會對李易臣說出那樣的話來。
也正是這樣,馮開林的話讓他們沒有太多的不滿。
湯鴻輕聲說道:“馮局,你的意思是,老局長的死或許與這個案子有關?”他的眼神瞟向了李易臣,老局長的死如果真和案子有關係,那麼作爲老局長託付的人,他知道的一定不只這麼多,假如他所謂的老局長的託付不成立的話,那麼老局長的死和他也脫不了干係。
李易臣也明白這一點,他的額頭滲出細細的毛汗,老局長已經死了,自己是唯一的“知情人”,要是他們真對老局長的死有懷疑,那麼自己便是首當其衝會被懷疑的對象。他尷尬地笑了笑:“你們不會以爲我跟老局長的死有什麼關係吧?”
湯鴻搖了搖頭:“老李,你誤會了,你是老局長託付的重臣,說明老局長對你那是充分的信任,我們怎麼會懷疑你呢?”
李易臣嘆了口氣:“湯局,你還真別這麼說,我明白你們的心思,其實啊,我也在想這個問題,老局長早就意識到了自己會有危險,所以他才把臥底的事情交給我,之後他又讓我別管這事兒,任由臥底自由發揮,這本來就是一個很矛盾的事情,說老實話,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想通呢,後來我好容易聯繫上了閻洲,卻不曾想,閻洲與韓冰之間還生出了間隙,一個懷疑一個,而我卻在一旁乾着急,簡直就是束手無策。我倒希望局裡趕緊展開內部調查,就從老局長的死開始查,從我開始查,我還就不信了,那邪還能夠把正給壓了。”
李易臣的義正辭嚴和大義凜然讓馮開林都產生了一種錯覺,到底是不是自己武斷了?
馮開林開始重新審視這個李易臣,他回想着自己對李易臣建立的總總印象,自己確實有些先入爲主了,在林城聽湯鴻與吳隊提到李易臣之後,自己對李易臣就有一個不好的印象,李易臣作爲臥底的負責人,雖然他並沒有真正負過什麼責任,可是他應該是跟着湯鴻去林城的,他沒有去,他接手了老局長交給他的臥底,這麼些年,對於臥底的情況卻又根本一無所知,這也很難說得通,所以馮開林一開始說斷定李易臣一定有問題。
此刻面對李易臣,聽了他的解釋,還有他願意接受調查,這讓馮開林覺得自己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李易臣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謊,他說的都是真話,只是如果李易臣沒問題,那麼老局長的葫蘆裡到底賣的又是什麼藥呢?
老局長這樣做還意味着,他在防着寒城局的人,他爲什麼要這樣呢?
馮開林的心裡有太多的疑問。
湯鴻輕聲說道:“老李,你也覺得有內部調查的必要麼?”
李易臣淡淡地說道:“有沒有必要湯局不是已經開始了的嗎?”湯鴻的臉上微微一紅,馮開林心裡暗叫一聲糟糕,現在他總算看出來了,湯鴻與李易臣之間一定不和,兩人此刻的話語甚至還有些針鋒相對。這可是他們兩人自己的事情,他馮開林不該摻和,聯想到之前自己和歐陽雙傑提起的,湯鴻對寒城市局的掌控能力,恐怕這就是他們不和的根源。
馮開林的心裡很是苦澀,李易臣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可他偏偏在醫院裡住着,這是他對付湯鴻的策略麼?
李易臣繼續說道:“湯局,我並不是對你有什麼意見,我們之間的問題只是工作理念的不同,其實我覺得吧,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求同存異的。我李易臣到了這個年紀,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不會再有太多的想法,只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好好辦幾個案子罷了,你是外來戶,讓同志們真正的打心裡接受你是需要一個過程,一些時間的,我也會好好配合好你的工作,只是希望湯局以後別把個人的情緒帶到工作中來,不然我除了裝病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想把我們的矛盾公開化,那樣更不便於你的工作,不是麼?”
李易臣這話說得很直,當着馮開林的面,李易臣也想明白了,湯鴻爲什麼這次對林城的事情這麼上心,自己帶人去了林城,事後才告訴他,原本是想通過林城那邊的案子,再結合臥底的問題給自己施加壓力。
馮開林沒有再說什麼,他覺得自己這次給湯鴻當了一回槍使,他的臉上有些不悅:“湯局,就這樣吧,你和李局好好溝通一下,其實工作上有意見,有分歧都是在所難免的,大家都是爲了做好工作,有什麼不能好好商量,好好談的,老李說得好,求同存異嘛,我就不打擾,先回林城去了,你們這邊有什麼進展還煩勞及時通報一下。”
馮開林說走就走了。
病房裡只剩下了湯鴻和李易臣,湯鴻咳了兩聲:“老李,其實這件事情我……”
李易臣擺了擺手:“這件事情已經翻篇了。”
湯鴻點了點頭:“那依你看,臥底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和老馮說的都是真的?”
李易臣說都是真的,其實這幾年李易臣的心裡都很是壓抑,他從警二十年了,辦過很多大案小案,可是老局長卻留給了他一個謎,一個猜不透解不開的謎。
李易臣花了好幾年的功夫想要尋找到答案,可是他除了知道閻洲和韓冰的臥底身份外,對於案子的詳情卻根本就是一點都不知情。
“老李,我已經着手開展了內部調查,看看還有沒有當年臥底事件的知情人,我這麼做你不會反對吧?”
李易臣搖了搖頭:“我不反對,只是我覺得恐怕是不會有效果,因爲這件事情我早就在你還沒來寒城之前就悄悄地做過了。老局長說這兩人是他放出去的奇兵,關鍵的時候一定能夠起到大作用的,可是我卻看不出來他們奇在哪,除了他們行事詭異,不服管教外,我還真沒瞧出他們的好來。老湯,其實馮局說得沒錯,細細一想,我也懷疑老局長的死是不是真有問題,我希望能夠好好再覈查一下。”
湯鴻笑了,如果自己一早能夠和李易臣好好談談,他們的關係也不會弄得這麼僵,自己到寒城的時間並不長,可總覺得自己做什麼事情李易臣都會站到對立面去反對,和自己唱反調,看來真是自己工作的方式方法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