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寬瞪大了眼睛,他讓歐陽雙傑這番話給震住了。
是的,正如歐陽雙傑所說的,王瞎子太乾淨了,還有他積極配合警方的那種態度,以及對歐陽雙傑和自己的熱情。歐陽雙傑告訴過他,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來“易名堂”了,而每一次王瞎子都是這個樣子,沒有表現過一絲的厭倦與不滿,這確實有些不正常,哪怕就是王瞎子不想得罪警察,這麼做也有些過了。
“或許他是想和你交個朋友,多條路走吧!”宋子寬揣測着王瞎子的心思。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他並不想和我交朋友,雖然他嘴上有這個意思,可是我們之間的接觸不少,他卻從來沒有把自己的一些私密的事情和我說過,哪怕一點點。你應該知道,適當地向對方透露一點自己的私隱是拉近彼此之間關係最有效的手段,哪怕那私隱根本就無足輕重。”
宋子寬微微點了點頭,歐陽雙傑說的沒錯,如此看來王瞎子根本就是在演戲。
“可是他和他那三個徒弟根本就沒有時機與郭鵬接觸啊,從時間來看,郭鵬去見的應該不是他和他的徒弟。”宋子寬也提出了自己的疑義,歐陽雙傑瞟了宋子寬一眼:“可是王瞎子不僅僅有三個徒弟!”
宋子寬一愣:“這麼說來你還懷疑阿誠?你懷疑去見郭鵬的人是阿誠?而他是代表着王瞎子的,對吧?”歐陽雙傑笑了,宋子寬的反應很正常,任誰都不會把懷疑的眼光放在阿誠的身上,阿誠已經被警方給帶走了的,他涉及到另外的一樁案子,所有人就很自然地把他從這個案子當中過濾掉了。
歐陽雙傑說道:“阿誠是王瞎子的首徒,他與王瞎子之間的關係最爲密切,跟王瞎子的時間也最長,我們臨走的時候王瞎子不是問我麼,是不是能夠去探望一下阿誠,給阿誠帶些東西去,我答應了。”
宋子寬皺起了眉頭:“王瞎子想見阿誠我想應該不只是探望那麼簡單,如果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他更多是想要去叮囑阿誠什麼,阿誠被捕是出乎王瞎子意料的,我想阿誠爲了僞鈔版子殺害了劉兵的事情王瞎子應該不知情!”
歐陽雙傑也是這麼想的,阿誠選擇與劉老三合作,合謀殺害劉兵奪僞鈔版,出手賺上一大筆,這件事情他應該是瞞着王瞎子的,而王瞎子呢,則認爲阿誠被捕,歐陽雙傑雖然對自己可能是幕後黑手有懷疑,但只要找不出自己與郭鵬有瓜葛的證據就不會把自己鎖定爲嫌疑目標,他認爲警方一定不會想到阿誠的身上,一個已經身陷囹圄的人,誰會把目光再關注到他的身上。
只是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沒底,所以他才向歐陽雙傑提出探望阿誠。
當然,作爲師徒,他提出這樣的要求並不爲過,在華夏,師徒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還親於父子,作師父的去看望自己的徒弟是無可厚非的。
他或許就是想借探望阿誠的機會向阿誠傳遞某種信息吧。
歐陽雙傑當時只是很勉強地答應了,只有這樣他纔不會懷疑歐陽雙傑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
“接着我們去哪?”宋子寬問道。
歐陽雙傑想了想:“去見賈大眼。”宋子寬早已經看熟了案卷,對於這個賈大眼他也有了初步的印象,他很高興歐陽雙傑能夠帶着他到處去跑,這總比他每天窩在辦公室裡要舒服得多。
一個刑警,面對大案都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你讓他天天呆在辦公室裡抽菸、喝茶、看報紙,不把他活活憋死纔怪呢。
賈大眼是見過歐陽雙傑,他苦笑着把二人請到了屋裡:“警官,你們輪番着來我這生意還能做嗎?”說話間給歐陽雙傑和宋子寬上了茶,又遞上了煙。不管怎麼說,他這主人還是很到位的,禮節全都做到了。
歐陽雙傑說道:“賈先生,實在對不起,你應該也知道這個案子很麻煩,而且又涉及到你們這個行業,所以我們不得不慎重。”賈大眼自己也點了一支菸,然後吐了個菸圈:“這我知道,我也只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說實話,那兇手也太喪心病狂了,我們這行的人怎麼也算是修行的人了,誰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慘劇再發生,所以歐陽警官你放心,我是一定會好好配合警方辦案的。”
歐陽雙傑微微一笑,懂事好相處,他喝了口茶:“嗯,不錯,好茶,難怪我們王隊說賈先生是一個很有生活品味的人。”賈大眼一臉的尷尬:“其實這茶並不好,王隊應該和你們說過,真的好酒好茶那都在家裡,這茶也就普通的都勻毛尖的春茶,倒是新茶是真的,真要說有多好就談不上了。”
歐陽雙傑也笑了:“這對於我們這些拿工資吃飯的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賈大眼咳了兩聲:“二位今天來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能直說嗎?我這個人直腸子,沒那麼多心眼。”
歐陽雙傑看了他一眼:“劉老三的事兒你聽說了吧?”
歐陽雙傑並沒有直接說明自己與宋子寬的來意,而是把話題引到了劉老三的身上。
賈大眼點了下頭:“大致聽說了些,唉,我真不明白,劉老三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孤家寡人一個,又不是沒有錢,折騰這幹嘛,有道是爲人不犯法,犯法不自由,一個沒親人的瞎子,犯得着這樣做嗎?”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也把煙點上。
宋子寬只是安靜地望着賈大眼,他似乎想從賈大眼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名堂。
賈大眼輕聲問道:“歐陽警官,你說劉老三爲什麼要這麼做啊?”
歐陽雙傑哪裡知道,倒是剛纔賈大眼的幾句話讓他有些觸動,是啊,劉老三一個孤寡老人,要那麼多的錢來做什麼?從劉老三家裡那些古董以及劉老三喝的茶,抽的煙看來他確實也不是一個缺錢的人,再說了,劉老三也算是鐵嘴神算了,就算是放眼整個林城不知道劉老三的人都不多,他要來錢根本就很容易,爲什麼要去冒那樣的險,做僞鈔那是有很大的風險的,雖然他只是出賣版子也好,罪責一樣不會輕。
爲什麼呢?
歐陽雙傑百思不得其解,賈大眼繼續說道:“更讓我想不明白的事情是劉老三過的根本就是苦行僧的日子,他那些錢都做到哪兒去了?存在銀行等它們下金蛋麼?”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劉老三的家裡很多的老古董。”
賈大眼“啊”了一聲:“瞎子玩古董?他什麼時候學會玩古董了,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