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都怨我,讓你們白跑了一趟。”出了輪胎廠的大門,李月娥一臉內疚地說道。
邢娜忙說:“李老師,怎麼能怪你呢,你也是爲了孩子,像你這樣盡職盡責的老師已經不多了。”劉希成也笑道:“是啊,李老師,你要去哪,我送你。”
李月娥擺了擺手:“那哪成,我自己能回去,我家離這也就幾站路,路口坐公交挺方便的。”她嘴上說着,卻沒有挪動腳步,臉上還有些爲難。
劉希成猜到了她的心思:“你還在爲苗小花的事情擔心吧,李老師,你放心,我們會請派出所幫着尋找的。”李月娥想的確實是這件事情,她是老師,自然懂得,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警方一般是不會受理的,所以剛纔她想開口和劉希成他們說苗小花的事情,又怕他們會拒絕。
聽劉希成主動這麼說,李月娥的臉上流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她對劉希成和邢娜反覆說着謝謝,這讓兩人的心裡都很不是滋味,按說這事情是自己應該做的,李月娥卻這樣的感謝,李月娥與苗小花非親非故,她只是苗小花的老師,她能夠做到這些,又有誰會感激,誰會對她說出一句感謝呢?
邢娜親自送李月娥去公交車站臺,看着她上了車才折回了輪胎廠的門口,鑽進了車裡。
“老劉,你說苗小花去哪了?”邢娜還在爲了苗小花的事情耿耿於懷,劉希成搖了搖頭,他不是神仙,哪裡就會知道苗小花去了哪。
邢娜嘆了口氣:“老劉,我們還要繼續盯着紀德平麼?”
劉希成望向邢娜:“怎麼了?”邢娜說道:“紀德平除了脾氣古怪一點,性格孤僻一點外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照我看啊,他只是有點自閉,不太善於與人溝通與交流,他這樣深居簡出的,怎麼可能在外面做出這樣的事情。”
劉希成眯縫着眼睛:“我卻不這麼認爲,我總覺得紀德平有問題,如果說之前的林樺失蹤與他沒有關係,那麼苗小花的失蹤又怎麼說?林樺失蹤了,在苗小花的親人沒有來把她帶走之前,紀德平就是實際意義上的監護人,他對苗小花的失蹤是有責任的。”
邢娜望着劉希成,她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她覺得劉希成有點走火入魔了,對於紀德平,劉希成彷彿有很深的成見,至少在她看來,紀德平只是一個有着嚴重心理障礙的人,這樣的人對於人羣有着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他們習慣性地躲在自己的“殼”裡,盡少地與外界接觸,只有這樣他們纔會覺得安全。這種人一般來說是不會主動對別人發起攻擊的,對別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傷害纔對。
邢娜和歐陽雙傑在一起以後,也多多少少讀了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籍,她相信自己的判斷。她不想把時間耗費在紀德平的身上,即便查林樺的案子,紀德平也不應該是劉希成所說的那樣,是一個突破口。
只是有些話她不好說,劉希成是老刑警了,自己若是對他的做法提出了置疑,那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老劉,要不這樣吧,紀德平這邊你就多費些心,我去查查趙莉的情況。”邢娜輕聲說道。劉希成點了下頭:“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之前和歐陽通電話的時候我也提及了這個問題,我們不能都把目光放在紀德平的身上,必須得雙管齊下,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邢娜點了點頭,平心而論劉希成對自己也蠻愛護,蠻關心的。
邢娜也走了。
劉希成一個人坐在車裡,點了支菸。
他的腦子裡在回憶着剛纔在紀家的那一幕,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只是他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他在腦海裡像過電影似的把從進入紀德平家到離開的過程又仔細地過了一遍,突然他愣住了。他終於想明白了哪裡不對勁,那就是最後紀德平那突然的情緒變化。
就在邢娜與李月娥進了紀德平的臥室之後沒多久,紀德平就像瘋了一般地衝進了臥室,把邢娜和李月娥給攆了出來,再接着,他們三人被紀德平推出了紀家。紀德平爲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舉動?原本在邢娜提出看看紀德平臥室的時候紀德平雖然有些反感,但卻並不是很在意,從他當時臉上的神情來看,他並不害怕邢娜她們進自己的臥室,這說明什麼,說明臥室裡應該沒有什麼秘密。
可是他的態度怎麼會一下子有那麼大的轉變呢?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那個時候紀德平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劉希成記起來了,當時自己正掏出煙來,還遞給紀德平,紀德平措辭了,他說自己不抽菸,一直到那時,紀德平的情緒都十分的穩定。
再接着呢?對了,冰箱!自己不小心靠到了冰箱上,發現冰箱是新買的,很大,自己好像還說了一句“這冰箱不錯嘛”,而就在自己無意間準備打開冰箱的時候紀德平衝進了臥室!
劉希成的眼裡放出光芒,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到了紀德平的情緒突然激動的原因。
原因並不是邢娜和李月娥搜查紀德平的臥室引起的,而是那個冰箱。此時劉希成斷定,至少有八成的可能紀德平是想要阻止自己打開冰箱,這才衝進了臥室,他成功地轉移了自己的視線,而且很巧妙,他這樣一鬧,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不希望邢娜和李月娥再繼續搜查自己的臥室,殊不知,冰箱裡纔是大有文章,一定是這樣的。
劉希成冷笑了一聲:“好一招聲東擊西,我還差點被騙過了。”自言自語了一句,劉希成扔掉了手裡的菸頭,從車上下來掏出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大約二十分鐘以後,他在區局的下屬王銳就領了兩個警察開着警車過來了。
“劉隊!”大家都熱情地向劉希成打招呼。
王銳走到劉希成的面前:“老大,什麼事?”劉希成說道:“我想搜查一下紀家。”王銳皺起了眉頭,他輕聲問道:“老大,有搜查證麼?”
劉希成搖了搖頭:“沒有,要是有搜查證還用得着叫你來麼?”王銳一臉的苦澀:“老大,沒有搜查證這事情很難辦啊,要是上面怪罪下來麻煩就大了。”劉希成瞪了他一眼,王銳太瞭解自己的這個隊長了,他咳了兩聲:“當然,除非老大你有十足的把握,一搜一個準,那時候什麼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劉希成聳了聳肩膀:“十足的把握沒有,我也只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