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邊門,劉老三的攤邊,一男一女走了過來,是歐陽雙傑和邢娜。
歐陽雙傑還沒有開口,劉老三便說道:“你稍等一下,我有客人。”
劉老三正在和一個老婦人說着什麼,那老婦人好像是想讓劉老三算算自己失散的女兒在什麼地方,老婦人不是本地人,應該是從下面哪個縣份上來的。
歐陽雙傑和邢娜沒有湊上去,靜靜地等在一旁,不一會劉老三就把那婦人打發了,婦人走的時候神情有些沮喪,看來劉老三並沒有帶給她什麼希望。
婦人離開後劉老三才輕聲說道:“對不起,歐陽警官,讓你們久等了。你旁邊這位是?”
“我同事。”歐陽雙傑說道,劉老三說:“是位女同志啊。”
對於劉老三的聽力,歐陽雙傑是很佩服的,他說道:“我們就在這談麼?”這兒是街邊,人來人往的,歐陽雙傑覺得不怎麼方便。
劉老三說道:“你們是開車來的吧?”
歐陽雙傑“嗯”了一聲,劉老三說那他把攤子收一下,然後麻煩歐陽雙傑他們把自己送回交通巷。
歐陽雙傑幫着劉老三把他的傢伙什收到了旁邊的一家雜貨鋪裡,領劉老三上車,車子往交通巷去。
邢娜的話並不多,她對劉老三不熟悉,一直在細緻地觀察着劉老三,她甚至覺得這個老頭有些神奇,說話做事哪裡像個瞎子。
回到了劉老三的小屋,劉老三像上次一樣給二人泡了茶,邢娜又看了看劉老三的家裡,果真如歐陽雙傑說的那樣,這屋子裡的很多東西都上了年頭,有的根本就是古董級別的。
劉老三有收藏古董的愛好,一個瞎子,他就不怕別人把他給騙了麼?
“歐陽警官,抽菸。”劉老三遞給歐陽雙傑的還是“黑腳杆”,歐陽雙傑也不客氣,接過煙來,劉老三自己點上一支:“歐陽警官今天來,應該是爲了阿兵的事吧。”
歐陽雙傑笑了,雖然劉老三看不見,可是這笑容還是出現在了歐陽雙傑的臉上:“劉先生,你和阿兵之間是什麼關係?”
劉老三淡淡地說道:“師徒關係,怎麼了?”
歐陽雙傑說:“就那麼簡單麼?”劉老三也笑了,翻了下他的白眼:“雖然我們都是姓劉,可是我們還真沒有其他的什麼關係,我是從湘南來黔州的,這一點我想你們警方早就已經調查過了吧。”
歐陽雙傑咳了一聲:“我知道你們沒有什麼親屬關係,我是說其他的關係,譬如合作關係。”邢娜愣愣地望着歐陽雙傑,她不知道歐陽雙傑爲什麼會突然有這麼一問,一路上歐陽雙傑並沒有向自己透露過什麼。
邢娜瞪了歐陽雙傑一眼,這傢伙,對自己還保密呢!
劉老三的臉上明顯有些不自然,他吸了一口煙:“我不明白歐陽警官說的什麼,我和他有什麼可合作的,我只是個江湖術士,或許在你們看來就是江湖騙子,他更是什麼都不會的愣頭青,我承認,我是有些不地道,說是出他爲徒,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教他,就扔了一本書給他哄他替我畫符,不過這小子倒有腦子,幫我做了這套符咒的模板,不然我還得花錢請人來畫呢。”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你說得好像不對吧,他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楞頭青?”
劉老三說道:“是啊,怎麼了?莫非他騙了我?”
劉老三一臉的茫然,他裝得倒是很像,可是早在剛纔歐陽雙傑說到他與劉兵的合作時他的表情就已經出賣了他。
歐陽雙傑說道:“劉兵的父親劉登山你聽說過吧?”
“我沒有聽說過,劉兵從來就不和我說他的事情,他這個人很悶,他既然不說,我自然也不會問。”劉老三解釋道。
歐陽雙傑說道:“劉登山有一套絕活,就是製作各類印刷的模板,特別是僞鈔板他做得可謂巧奪天工,只要紙張對路,根本就可以以假亂真。幾年前我親自抓住了他,將他送進了監獄。”
劉老三像是很震驚:“哦?是嗎?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阿兵確實沒有和我說過,這也難怪,有這樣的一個父親說出來他怕丟人,誰希望自己的父親是一個罪犯呢。”
歐陽雙傑說道:“他真沒告訴過你麼?”劉老三很肯定地說道:“真的。”
“那好吧,我來告訴你,劉兵繼承了父親的這手絕活,也做了這麼一套百元大鈔的板子。”歐陽雙傑說到這兒閉上了嘴,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點上煙,靜靜地望着劉老三,邢娜此刻已經明白了歐陽雙傑的意思,他是在敲山震虎呢。
“是嗎?這孩子平日裡挺老實的,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莫非他離開我這兒就是想要去重蹈他父親的覆轍麼?所以纔會招來殺身之禍,唉,都怪我,如果我的眼睛不瞎,如果我早一點發現他的秘密,或許我就能夠說服他,他也不會死了。”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邢娜,那眼神在說,瞧,這老頭表演得多麼好。
歐陽雙傑也嘆了口氣:“是啊,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劉老三自己把話繞回來了:“歐陽警官,聽你剛纔說話的口氣,好像覺得我會摻和到他的那些事情中去麼?你要是這麼想我就太冤枉了,我是他孤老頭兒,要那麼多錢來做什麼,不瞞二位警官,我有錢,多的不好說,百來萬應該差不多有,就算我現在不做生意,下半輩子也夠花了,有必要爲了錢去冒險嗎?再說了,我是個瞎子,又能夠幫他們做什麼呢?”
歐陽雙傑笑道:“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是我多心了,不過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劉兵的事麼?”劉老三差一點就發誓了,歐陽雙傑問了一句:“你每天都會回到這兒睡覺麼?有沒有例外過?”
劉老三說當然會有例外,偶爾也會有人花大價值請自己到外面去做道場,雖然平日裡他很少接這樣的生意,但只要價錢能夠打動他,他會去的,做道場的時候他就不會回來,最長的時候有六、七天不在家。
歐陽雙傑沒有再說什麼,和他閒聊了一會就帶着邢娜離開了。
上了車,邢娜說道:“你在詐他?”歐陽雙傑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吧,但我感覺我的猜測應該沒錯,你不瞭解他,可是我瞭解,他一向都是很淡定從容的,可是今天卻顯得有些慌亂,當我說他與劉兵之間可能有合作關係的時候,他就開始亂了,雖然他努力想要表情鎮定。你沒覺得他一直在試圖解釋,或者說服我們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