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一個多月的飛行旅程,本來是非常枯燥而無味的,但是菱月和樊天翁學習製造那件單人護甲的過程,卻吸引了巫陽的注意力。
對於樊天翁來說,除了執行巫陽的指令之外,所有的事情,就是在研究他的機關之術。而這一段旅途,由於菱月不需要爲巫陽跑前跑後,幫他的時間就多了,所以這件寶甲的研究進度,也比原先預計的三五個月提升了不少。
大約到了十七八天上,樊天翁便在菱月的協助之下,將那件輪椅之中的機關構造完全吃透,對於將強力能源機構微型化的方法,也已然成竹在胸了。有了這種方法,他的寶甲計劃便可以立即展開了。
在他的指導之下,菱月首先改造了飛空舟中原先用於製造新機關的鍛造室,將一批早就準備好的礦石原料進行了加工。沒有三天的工夫,就鍛造出了一件看起來很簡陋的貼身薄甲。
“這東西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特別呀。”
巫陽沒好意思直接說它不行,就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廢話!”樊天翁在遇到自己的專業問題的時候,對巫陽從來都不會客氣:“你家的寶甲三天就煉出來了?這是原型甲,懂不懂?就是個模子,我要在上面試裝各種機竅部件。等實驗成功了,纔會製造真正的寶甲呢。你不懂,就閃開一邊看着好了。”
看到巫陽吃癟,一衆侍婢們都是捂着嘴偷偷地笑着。
而菱月則是朝着巫陽吐了吐舌頭:“主人,師父又犯脾氣了,您可得擔待着點呀。”
“行,現在是有了師父,主人就要排第二了。”巫陽苦笑道。
菱月知道他的脾氣,明白他是說笑,但依舊可憐兮兮的叫道:“婢子不敢,婢子說錯了,請主人責罰。”
看着她那一邊求饒,一邊竊笑的表情,清瑤和雨蝶都不覺有些茫然,在她們的世界裡,在元千機刻在她們腦子裡的觀念中,婢女就是婢女,哪裡可以這樣和主人嬉笑玩鬧的?巫陽這樣治家,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不過恍惚間,她們似乎覺得這樣的主婢關係也挺不錯的,至少會很愉快。
心念及此,清瑤還好,她早就已經開始自行掙脫元千機的束縛了,而雨蝶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觀念,已然在這一段時間內,開始悄然轉變了。再仔細一想,好像自己對元千機的忠心,也變得淡漠了許多,這個自身的創造者,這個曾經被她無條件服從的人,此刻在她的腦海中,竟變得有些可有可無了。
“這是怎麼回事?”
她心中暗暗震驚着。隱隱地,她有些猜想到,自己這種思想的轉變,恐怕和巫陽的煉妖鼎有關。
“不行,我怎麼可以這樣呢?”她開始恐慌起來,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到了第二十二天上,這件所謂的原型甲上,便被綴滿了各種形狀古怪的微小機關,這些從位置到連接方式,被換了一次又一次的傢伙,終於可以開始運轉了。
而測試的時候,巫陽便自告奮勇的將這件甲冑穿上,充當靶子。
他按照樊天翁傳授的訣竅,很快將自己的意念與這件甲冑融合起來,隨着他的意念牽動,甲冑周圍的護身屏障便在嗡的一聲輕響中開啓。
“來,菱月,轟兩招試試。”巫陽說話間,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激動。
菱月自然是有些猶豫:“主人,這樣好嗎?”
“怕什麼?”巫陽哈哈笑道:“就算沒有這件甲冑,你難道就能打傷我了?放心下手吧。沒事的。”
菱月這才小心翼翼的出手,但是那軟綿綿的攻擊力,實在是令人提不起興趣來。不但對這件甲冑的防禦壁沒有起到多大的衝擊作用,就連氣浪都沒有掀起多少來。這讓樊天翁十分不滿。
“丫頭,這是經你手做出來的,難道你自己還沒數嗎?這樣的力道還要我的寶甲來防?不如穿件棉衣好了。”
一時間,衆人都齊齊偷笑起來。菱月這才向巫陽又告了個罪,才真正運足真氣,轟出一道犀利的氣勁。
這一招雖然在巫陽眼裡還算不得什麼,但是也已經擁有相當的衝擊力了。而令人非常滿意的是,氣勁撞上巫陽的甲冑之後,連一點聲浪都沒有激盪起來,就好像一滴水落入了湖面中一樣,瞬間被吸收進去了。
“嗯,雖然攻擊力還不夠,不過效果本身已經看出來了。”樊天翁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喜色。
“效果?”巫陽微微一皺眉:“樊老的意思是,剛纔菱月的氣勁被甲冑吸收掉的效果。”
樊天翁一聲怪叫:“說對了,這就是我老人家的獨創技術,只要不被人一次性打出超過這件甲冑防禦極限的招數,它不但能放住對方的攻擊,還能吸收掉這一擊的能量,暫時強化它自己的防禦力。簡單的說,如果我的設計沒有錯的話,這將會是一件可以越戰越強,打到後來,可能你和對手都累趴下了,它反而纔剛剛將防禦力發揮到巔峰狀態的天縱神甲。”
這自信滿滿,傲氣十足的宣告一出,包括參與制造甲冑的菱月在內,所有人的都幾乎忍不住心頭的驚訝了。
如果對方的話沒有吹牛的話,這果然是一件強悍以極的防禦性寶物。
片刻之後,首先回過神來的巫陽興致大增,立即換了人,改讓綠曦發動攻擊,想要提升一下攻擊力的水平,來檢測一下這件護身寶甲的防禦極限。既然它的關鍵之處在於不能突破防禦極限,那麼瞭解它的極限,便非常重要了。
結果綠曦和菱月一樣,都不怎麼敢下手,連續被巫陽催促了幾次,所施用的功力,也依舊未能突破這件寶甲的極限。
巫陽不覺惱火,再這麼下去,它的原始極限還沒測出來,倒是要把甲冑的暫時防禦力給提升上去了。那不是耽誤事兒麼?
就在他萬般無奈之下,準備催動天幻六靈陣,用自己的分身來攻擊自己的時候,樊天翁卻搶先開口了:“行了,行了,就這麼點事兒,看你們費勁的。不用再試了,我已經算出來了。”
巫陽感覺他的話音似乎並不是十分樂觀,心中不由一怔:“算出來了?結果呢?”
“結果是
喜憂參半。”樊天翁皺着眉嘆了口氣道:“吸收攻擊能量提升自身防禦力的功能確實實現了。不過這防禦的極限,我很不滿意。我原指望能頂住清瑤她們三個人聯手的全力攻擊,現在看來,最多隻有我設計的一半。看起來,裡面恐怕還有些問題,容我再想想。”
而這話聽在巫陽耳朵裡,卻遠沒有對方那樣失望。清瑤三姐妹的聯手一擊,那已經是能夠驚世駭俗的力量了。即便是能夠頂住一半,也足可以給自己帶來極大的防禦力提升。
於是便呵呵一笑道:“樊老又何須求全責備?就您剛纔所言,也非常了得了,我看,也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差太多了!”樊天翁的腦袋搖得就像個撥浪鼓:“我老人家做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只是這樣半半拉拉的樣子,不行,徒兒,咱們重新來過!”
菱月一聽,也有些傻眼:“師父,這重新來過又要花多少時間呀,主人可什麼時候才能用上它呢?馬上可就要到巨靈島了呀。”說着,她烏溜溜的雙瞳轉了一轉,便又道:“依徒兒的看法,這寶甲的問題,恐怕是出在主樞機的輸出金線上,尺寸與外面的接口似乎有些不太配合,如果能再粗個一絲的模樣,應該也就可以了。”
“哦?”
樊天翁凝神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個事兒,不覺兩隻小眼睛大大的張了開來。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有找出問題的根源,自己這個小徒弟居然已經發現了。
“小月,你這眼光不賴呀。不錯不錯,我這徒弟果然沒收錯!”
巫陽也呵呵一笑道:“小月,想不到你學得這麼快,竟然連樊老都誇獎了,難得難得。”
菱月一時間粉腮微紅:“那是師父教得好,也幸得主人寬宏大量,恩准婢子拜樊老爲師。”
樊天翁這時有些不耐煩地連聲道:“行了,行了,別去討好你那個主子了,你就什麼也不說,他心裡也喜歡你着呢。趕緊給我來幹活纔是正緊。”
菱月哦了一聲,又朝巫陽嘻嘻一笑,便轉身去忙那件甲冑了。
雖說不用全盤推翻重來,但是這一個小小的細節調整,還是花了相當長的時間,而且其間樊天翁似乎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以至於到了第三十五天上,還是沒有最後完成。而這時候,飛空舟卻到了地方了。
“看見前面那片閃亮的海區了沒有?”
樊天翁打開了觀察鏡,讓衆人看到了前方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
“好像都一樣啊,看不出有什麼區別。”巫陽直言道。
湛藍的天空之下,四周圍碧波萬頃,一望無際,從這麼高的地方望下去,似乎每一片海面,都是完全一樣的。
“看不出區別就對了。這還得看我老人家的手段。”
樊天翁嘿嘿一笑,隨即便將另外一個機括打開,剎那間,在他顯身的那篇光幕之中,便出現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海景,那是一片除去了一切幻象的圖景。一座龐大的紡錘形島嶼,正橫臥在這座大海的中央,而那島嶼中央的金屬構造物,卻是醒目異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