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王的手段有多厲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只是三個小小的馬醫,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至於站在帳篷門口的幾個士兵,更是沒有插手此事的意思,在他們看來,這些都是馬醫們內部之間的瑣事,他們可不想平白惹上麻煩。再者,他們其實早就對自視甚高的沙文燁心存不滿,平時請他幫忙給馬匹看個病,都得三請四催,能看到他吃癟,士兵們纔不會承認心裡暗爽呢。
於是乎,無論沙文燁喊得多大聲,都沒人出面幫他。
孟花朝見到局面暫時穩定下來,再也不敢浪費時間,她放下剪刀,捋起衣袖去給棗紅馬療傷。
沙文燁瞪着一雙赤紅的眼睛,氣急敗壞,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鳥撕碎。他想上去將孟花朝拉開,但在場這麼多雙眼睛都在看着,他實在不想跟一個菜鳥動手,這對他的身份和醫術都是一種侮辱!
三名馬醫互相看看,暗暗搖頭,轉身去忙各自的。
孟花朝手腳麻利地幫傷馬清洗傷口,將搗碎的草藥敷上去,她忙得腳不沾地,但步驟卻有條不理,最後幫傷馬縫補傷口的時候,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被她的速度震住了。
三名馬醫交頭接耳低聲驚歎:“天啊,我從沒見過有人能把傷口縫得這麼快!而針腳還那麼細緻精密,太厲害了!”
聽到他們的話,沙文燁的臉色漆黑如鍋底,他扭頭衝三人吼道:“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滾去幹活!”
三名馬醫立刻悻悻地閉上嘴巴,但站在門口的士兵們卻沒有把沙文燁的憤怒放在眼裡,他們紛紛伸長脖子往帳篷裡面張望,當他們見到孟花朝手持針線速度飛快的模樣,也都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他們雖然不懂醫術,但能把縫合技術練到如此地步的人,光是想想就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其中要付出的努力必定是巨大的。
一時間,士兵們看向孟花朝的目光漸漸變得敬重起來。
當孟花朝縫合完畢,她撒上藥粉與搗好的草藥,迅速用紗布將傷口包紮妥當。做完這些,她將手伸
入馬嘴之中探尋溫度,確定溫度正在漸漸恢復正常,方纔長長地鬆了口氣。
總算把棗紅馬從鬼門關前拉回來了,她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背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有人驚呼道:“快看,那匹馬醒過來了!”
衆人立刻朝棗紅馬望過去,果真見到它已經睜開溼漉漉的眼睛,這是起死回生了!
士兵們情不自禁地爲了孟花朝的高超醫術而鼓掌,就連那三名馬醫也受到氣氛的感染,忍不住誇讚孟花朝是妙手回春,這一切都沙文燁嫉妒得發瘋。
強行搶走了他的傷患,並且當衆救活了對方,這根本就是打他的臉!
他在也顧不上自持身份,衝上去就用力揪住孟花朝的衣領,發狠地將對方往外拖去。
孟花朝剛纔爲了搶救棗紅馬,已經耗盡體力,此時實在沒有力氣再跟沙文燁糾纏。她踉踉蹌蹌地被拖出去好幾步,門口那幾個看好戲的士兵正要上前阻止,卻見到那匹被孟花朝救活了的棗紅馬竟在此時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
棗紅馬不顧傷口再次裂開的危險,用力撞向沙文燁,措手不及的沙文燁被撞得一屁股狠狠坐在地上,痛得他嗷嗷直叫。
衆人鬨堂大笑。
沙文燁惱羞成怒,狼狽地掙扎爬起來,隨手抄起旁邊放着的一根木棍,用力朝棗紅馬砸過去:“看我不打死你這蠢畜生?”
孟花朝大驚失色,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將棗紅馬護在身後。
木棍狠狠砸在孟花朝的肩膀上,幾乎可以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疼得她半邊身子都要裂開了!
就在此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衝進帳篷,他身披黑色大麾,眉宇間滿是濃到化不開的戾氣,猶如殺神降世般,散發出幾乎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衆人沒想到昊王會在此時出現,都被嚇了一大跳,他們爭前恐後地屈膝下跪,齊聲喊道:“拜見王爺!”
剛從戰場回來的昊王鋒芒畢露,叫人不敢直視。
他看也不看其他人,直接走到孟花朝面前,濃眉緊皺:“爲了一
頭畜生,至於把命都搭上嗎?”
孟花朝疼得臉色慘白,聲音無比虛弱,整個人都搖搖欲墜。明明已經快要撐不住了,偏偏她還要嘴硬,她扯動嘴角,自嘲一笑:“有時候,畜生比人更有良心。”
話音剛一落地,她就再也撐不住了,直直地栽倒下去。
昊王長臂一伸,穩穩地接住她。
接觸到小奴隸柔軟的身軀,昊王的暴躁心情奇蹟般地平緩了許多,他冷哼道:“本王一刻不在你身邊,你就到處惹麻煩,真是個惹禍精!”
孟花朝疼得不行,此時還不忘拍馬屁:“反正有您做靠山,麻煩見了我也得繞道走。”
昊王不屑地嗤了一聲,但嘴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心情似乎又好了些。
不愧是他看中的小奴隸,這馬匹拍得可真舒爽!
他將小奴隸打橫抱起來,大步朝外走去,在經過沙文燁身邊時,昊王腳下一頓,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連本王的人都敢動,膽子真不小。”
沙文燁已經被嚇得快要尿褲子了,他急忙爲自己辯解:“屬下不是故意的,是孟昭他自己衝上來的,不關屬下的事……”
“行了,”昊王不耐煩聽他解釋,對身邊的副將吩咐道,“將沙文燁革去官職,打三十軍棍,丟進火頭軍做雜役。”
一聽這話,沙文燁臉色大變,正想哭喊討饒,就被士兵們用破布堵住嘴巴。
衆人眼睜睜地看着沙文燁被拖出去,沒過多久,就傳來軍棍砸在肉身上發出的悶響,一聲接一聲,聽得人心驚肉跳。
而此時,昊王已經抱着他的小奴隸來到主帳。
昊王打算讓人去叫軍醫過來給小奴隸治傷。
孟花朝連忙叫住他:“現在城外還在打戰,軍醫們肯定很忙,沒必要讓他們爲了這麼一個小人物特意跑一趟,我自己上點藥再休息一下就行了。”
沒想到小奴隸還有如此識大體顧大局的一面,昊王對小奴隸的憐惜又加重了幾分。
他說:“那行,不叫軍醫,本王親自幫你上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