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川意味深長地笑笑:“抱歉,這筆交易本王不感興趣。”
見他一口拒絕,慕容瀧也不覺得奇怪,他說:“此時涉及巫族,若能找到巫族的故鄉,也能對王爺查清自己的身世有很大幫助,您真的不要去極北之地看看嗎?”
“巫族之事,與本王無關,你少把主意打到本王的頭上,”裴九川眯起雙眼,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孟花朝知道,當他做出這個小動作的時候,意思是心情不太爽。
慕容瀧很無奈:“事已至此,唯有面對纔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王爺,您不能再逃避了。”
裴九川說:“本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請回吧。”
見他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慕容瀧只得識時務地換個話題,他扭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孟花朝,微微笑道:“楹朝,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嗎?”
孟花朝眼皮子一跳,下意識往裴九川那邊看過去,見他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頓覺頭皮發麻,心想這個醋罈子又要炸毛了!
她扯動嘴角乾笑道:“還挺好的。”
慕容瀧又問:“你爲什麼要逃婚?”
逃婚?裴九川的目光又是一變,什麼叫逃婚?就是在結婚的時候逃掉了!
這麼說來,小花花跟慕容瀧結過婚?
孟花朝頓時就覺得身後那兩道目光越發灼熱了,她整個人都快被燒穿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呵呵笑道:“對於逃婚的事情,我表示很抱歉,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我並不後悔,我不喜歡你,我不想嫁給你。”
“我們只見過一面,你怎麼確定就不喜歡我?我相信時間久了,你應該就會漸漸接受這樁親事了,感情不都是培養出來的嗎?”慕容瀧笑得風度翩翩。
孟花朝撓了撓臉頰:“你覺得感情可以培養,但我覺得感情應該是順其自然。”
“哦?”慕容瀧微微挑眉,顯得很感興趣,“怎麼個順其自然法?你逃婚也算是順其自然之中的一種嗎?”
“自然爲天道,人心是天道中的一種,我順心本心,不就是順其自然嗎?”孟花朝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應答。
明明只是中等的姿容,此時卻有種不同於凡塵的靈動,慕容瀧看得有些微怔,他笑:“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聰明,難怪能平安無恙地從大玉國來到了夜狼城,還得到了昊王的賞識。”
“慕容公子不必給我戴高帽子,我是不會幫你跟昊王說好話的,”孟花朝笑得狡黠,眼中星光點點,“你們男人的事情,就應該在男人之間解決,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請慕容公子高擡貴手,放我一馬。”
她這話說得一語雙關,慕容瀧心知肚明,越發對這個聰慧機靈的小姑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一定要得到她!
慕容瀧說:“我與你之間的事情,與昊王無關,我這次來,是想帶你回大玉國。你是我的妃子,本就應該呆在我的後宮之中,只要你跟我回去,從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聽到這話,裴九川坐不住了,他正要開口說話,就聽到孟花朝搶先開口說道:“可我不想跟你回去。”
慕容
瀧皺起眉毛:“爲什麼?你是大玉國的人,你的家人都在大玉國,難道你連家人都不要了嗎?”
“我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我已經過世的母親,至於謝家的其他人,都跟我沒有關係。”
慕容瀧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禁微微一愣。
他忍不住再問一遍:“他們都是你血脈相連的親人,你當真全都不要了?”
“是,”孟花朝勾起嘴角,笑得略帶嘲諷,“換做是你,你會要一羣從小就不關心你只會把你當成貨物一樣交易出去然後試圖從你身上討得好處的親人嗎?”
慕容瀧立刻就不說話了。
沉默片刻,他又問:“謝楹朝,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回去?”
孟花朝搖搖頭,單手撫摸小腹:“我不會回去的,我已經懷孕了,孩子是昊王的。”
一聽這話,慕容瀧立刻就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平坦的腹部:“你、你懷孕了?”
“是的,”孟花朝點點頭,“已經一個月了。”
這個消息對於毫無準備的慕容瀧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令他無法接受。
孟花朝繼續說道:“感謝你不遠萬里來看望我,我在這裡生活得很好,這個男人很愛我,我也愛他,我們對彼此都是一心一意的。將來等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了,辦滿月酒的時候,我們會派人給你送去請帖,如果你有時間,歡迎來夜狼城喝杯薄酒。”
慕容瀧的眼中流露出受傷的神情:“你當真就這麼絕情?一點希望都不留給我?”
“我對你從無情意,又何來絕情之說?”孟花朝笑着搖搖頭,顯得很無奈,“你也無需在我面前裝成一副多情的模樣,咱們在此之前,只見過一面,我自認不是什麼國色傾城,見過無數絕色美人的你,絕不可能對我一見鍾情。你千里迢迢追來這裡,不過是爲了你自己的野心,接我回去只是順帶而已。”
見她將話說得這麼敞亮,慕容瀧再裝下去,不免有些虛僞做作,他收起難過的表情,換上了風度翩翩的微笑:“你太聰明瞭,怎麼辦?我越是瞭解你,就越想得到你。”
裴九川皺眉,臉上的表情越發難看,竟敢當着他的面調戲他的女人,這小子是不想活了嗎?
他正要拍桌趕人,就被孟花朝按住了,她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掌,示意他別生氣。
裴九川順勢握住她的手,肌膚相貼,溫潤柔軟的觸感,猶如三月春風般,吹散了他心裡的焦躁。他放鬆身軀,靠回到椅子裡,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見他恢復冷靜,孟花朝想抽回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住,她扯了好幾次,都沒能抽出手來。無奈之下,她只得隨他去了。
孟花朝儘量無視自己被人捏來捏去的手指,眼睛看向慕容瀧,笑了笑:“只要你仔細看看,這個世上的女人其實都很聰明,只不過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爲人處世的方法,有人囂張,有人淡然,有人低調,還有人就像我這般沒心沒肺。”
慕容瀧看着他們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神色變幻不明,他問:“我可以單獨跟你談談嗎?”
孟花朝搖搖頭:“不行,有人會生氣的。”
慕容瀧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他挑眉向看裴九川,問:“昊王能否同意讓謝姑娘與我單獨說幾句話?”
“爲什麼要單獨談話?有什麼話是本王不能聽的嗎?”裴九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看他這樣子,是不會同意讓謝楹朝跟他單獨說話的,慕容瀧心生不滿,但他向來心思深沉,鮮少將真正的情緒表露出來。他笑得豁朗:“也不是什麼悄悄話,我只是想問問楹朝,當初她給綺荷下的毒藥是什麼?是否有解藥?”
聽他這麼問,孟花朝想起來了,當初她在臨走之前,的確給謝綺荷下了點毒藥,她說:“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解藥我有,但我沒帶在身上。我寫張方子,你拿回去,照着方子抓藥,讓她服下,三日就能解毒。”
說完,她就讓柔兒準備好筆墨,當場寫下一張藥方,交給慕容瀧。
慕容瀧低頭看了一眼藥方,神情變得有些微妙:“我竟不知道,原來謝家大小姐竟然還懂醫理?”
若是從前,孟花朝此刻肯定會很驚慌,生怕自己會被人看穿身份。但此時裴九川就坐在身邊,他的存在讓她感到萬分心安,她隨意地笑笑:“略懂皮毛,讓慕容公子笑話了。”
慕容瀧晃了晃手裡的藥方,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樣的藥方,可不是略懂皮毛就能寫得出來的,楹朝莫要過分自謙了。”
孟花朝假裝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扭頭看向裴九川,甕聲甕氣地問道:“我有點累了,你們還要聊多久?”
裴九川摸摸她的臉頰,心疼地說道:“不聊了,我們這就回去休息。”
他對慕容瀧說道:“本王要先走一步,你請自便,恕不招待了。”
慕容瀧微笑着點點頭,裴九川站起身,親自爲孟花朝披上斗篷,將她整個攬入懷中,一手扶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出雅間。
待他們走遠了,慕容瀧的笑容漸漸消失,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本該屬於他的女人,如今卻被裴九川橫刀奪愛!怎能叫他不恨?
他看着手裡的茶杯,猛地用力,就聽到咔嚓一聲脆響,茶杯被硬生生捏出數道裂縫,茶水順着縫隙溢出來,落得滿桌子都是。
奪妻之恨,來日定要一雪此恥!
回元帥府的路上,孟花朝坐在馬車裡,她背在裴九川胸前,手指勾住他的髮梢,繞了一個有一個的圈兒,問道:“你真的不想去巫族的故鄉看看嗎?”
“沒興趣,”裴九川將她圈在自己懷裡,“本王只要有你和孩子就夠了,巫族的事情,跟本王沒有關係。”
孟花朝卻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在巫族的故鄉,可以找到解決你身上的詛咒的辦法?”
聽到這話,裴九川稍一沉吟,說:“的確有這個可能,回頭本王派些暗衛跟在慕容身後,去極北之地找找看。”
“萬一被他發現了怎麼辦?”
裴九川笑得意味深長:“你放心,就算被他發現了,他也絕對甩不掉本王的人。”
孟花朝立刻了然:“你想對慕容公子用硬的?”
“軟的不行,自然就只能用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