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花朝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她連忙放開裴九川,扭頭朝那名暗衛看過去。
裴九川的情緒此時也已經恢復如常,他面無表情地問道:“什麼情況?說清楚。”
暗衛跑至他們跟前,單膝跪地,恭敬地答道:“回稟陛下,城外有大量敵軍集結,大概估計有十五萬人,呈環形分佈,將整個北冥王城都圍了起來。”
一聽這話,裴九川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他問:“查清楚對方是什麼人了嗎?”
“對方似乎是由幾個國家組織而成的聯合軍,其中爲首的人是幽騰國的國主,”暗衛如實答道。
幽騰國?孟花朝露出詫異的神情,這是什麼國家?她壓根就沒聽過好嗎!
察覺到她的疑惑,裴九川忽然問道:“還記得白鏡離嗎?”
孟花朝微微一怔:“當然記得,他不是在兵敗之後就失去蹤影了嗎?”
“當年他帶着銀衛軍逃離宣都王城,之後就一直渺無蹤影,我派人仔細探查,才知道他們去到了鶴靈州,並在那裡建立幽騰國。”
孟花朝睜大眼睛:“白鏡離就是幽騰國的國主?”
裴九川點點頭:“孤在知道他建立了幽騰國之後,就明白他還沒有死心,總有一天他還會捲土重來。孤原本打算趁他們國基未穩時,直接將他們扼殺在搖籃裡,但是鶴靈州距離北冥國太遠了,長途征戰,必須要做好萬全準備,所以這個計劃就被耽擱了。”
沒想到的是,還沒等他動手,白鏡離就已經率先打上門來了。
孟花朝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去看看再說,”裴九川調轉方向,帶着孟花朝本王城門,唐非劍當即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柔兒則帶着小饅頭去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暫時休息。
城牆之上,所有將士全副武裝,裴九川與孟花並肩而立,俯視下方。
從上往下看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黑壓壓的一片。
孟花朝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面的那個人,白衣勝雪,面若冠玉,即便身處修羅戰場之中,仍舊不失優雅從容,彷彿從畫中走出來的仙人兒般,光華無暇。
這人還真高調,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如此的引人注意。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白鏡離忽然擡起頭朝城牆上方望去,兩人四目相對,視線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孟花朝愣了愣,白鏡離的神情仍舊絲毫變化,但目光卻在剎那間就變得極具侵略性,就像是野獸盯上獵物般,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將對反一口吞進肚子裡。
孟花朝被看得頭皮發麻,慌忙收回目光,同時挪動視線,不再去看那個男人。
直覺告訴她,那個男人很不好惹,必須要離得遠遠的。
裴九川湊到她耳邊,似笑非笑地問道:“怎麼不看了?你在逃避什麼嗎?”
孟花朝滿頭黑線,這傢伙又在吃飛醋了!她說:“你別胡說,我有什麼好逃避的?”
“如果不是逃避的話,爲什麼你一看到他就扭頭?”裴九川步步相逼。
孟花朝毫不客氣地甩給他一記青蔥白眼:“我
不扭頭,難道還一直盯着他看嗎?到時候你還不得更加氣瘋了去?”
“你太小看孤了,孤怎麼可能因爲這麼一丁點兒的小事而生氣?”裴九川淡然一笑。
孟花朝詫異道:“你說真的?”
“當然是假的,”裴九川笑容一收,伸手按住她的後頸,盯着她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無論你想要什麼,孤都可以滿足你,但如果你敢對其他男人有想法度啊,孤一定會先殺了那個男人,再把你的手腳全部鎖住,永遠不放你自由。”
孟花朝扯動嘴角乾笑:“你以前還說要挑斷我的手筋腳筋,現在只是鎖住手腳,看來你對我是越來越心軟了哦?”
“孤可以先挑斷你的手筋腳筋,然後再鎖住你的手腳,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不怎麼樣!”孟花朝毫不猶豫地回答。
裴九川微微一笑,輕輕捏住她的後頸,說:“如果你不想被孤關起來,就請你潔身自好,不要再在外面招蜂引蝶。”
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被人捏住,孟花朝卻是一點都不怕,她對裴九川有一種從骨子裡傳遞出來的信任,哪他現在就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絲毫不會覺得他會傷到她。
她聳了聳肩膀,狠無奈地說道:“我不招蜂引蝶,但架不住狂蜂浪蝶朝我身上撲呀,誒,沒辦法,所謂天生麗質難自棄,說的就是我這種人!”
裴九川抽了抽嘴角:“你還能更不要臉一點嗎?”
孟花朝扶着臉頰,朝他拋了個媚眼:“難道你不覺得我很美嗎?”
裴九川:“……”
他收回手,扶住額頭,痛苦地說道:“好吧,你贏了。”
城牆之上,他們夫妻兩人旁如無人地鬥嘴擡竿,城牆下方,十幾萬人仰頭看着這對夫妻花式秀恩愛,全部淪爲毫無存在感的佈景板。
一個身材魁梧的將軍策馬上前,走到白鏡離身邊,低聲問道:“陛下,看樣子北冥帝並未將我們放在眼裡,我們要不要現在就發動進攻?”
自從孟花朝出現之後,他的目光就一直黏在她身上,始終未曾挪開過分毫。
他擡手指向城牆上的絕色女子,對身後的將士們吩咐道:“她要留活口,其他人全都殺無赦。”
衆人遵令。
隨着爲首之人的一聲令下,十幾萬大軍猛然發動進攻,喊殺聲猶如海潮般洶涌襲來,城中的平民百姓們早已躲了起來,街道上空無一人,四處散落着各種雜物,冰雪在風中飄舞,發出憤怒的嘶吼。
裴九川立刻將孟花朝拉至身後,他隨手拽過一套共建,搭箭拉弓,瞄準白鏡離的腦袋直接射了過去!
裴九川的箭法精準無比,如果換做普通人,這一箭肯定無法躲過,但白鏡離的身手卻遠非普通人可以比擬的。只見他側身一躲,就輕鬆地閃過了迎面射來的利箭,但隨後立刻又有三支箭同時朝他射來。
三箭齊發!
饒是見多識廣的白鏡離此時也不禁被如此厲害的箭術給驚到了,此時無論他往左右哪個方向閃躲,都無法同時避開那三支箭。眼看箭矢越飛越近,關鍵時刻,白鏡
離忽然抽出腰間佩劍,揮手就是一個格擋,劍身擋在身前,噹噹噹三聲,三支利箭被同時擋了下來!
與此同時,裴九川一聲令下:“弓箭手準備,射箭!”
漫天的箭矢如同瓢潑大雨般傾瀉而下,距離城牆最近的士兵們立刻就被紮成了刺蝟,反應稍快點的人則立即拿出盾牌擋在頭頂,哀嚎聲此起彼伏,不斷有士兵倒在血泊之中。
白鏡離下令:“投石機準備,發射!”
巨石被一顆接一顆地投向城牆上方,發出轟隆的巨響,被巨石砸中的地方,或是出現裂紋,或是直接被砸出一個坑,不過片刻功夫,城牆上就已經是傷痕累累,凹凸不平。
站在城牆上方的孟花朝覺得地動山搖,她慌忙抓住裴九川的手臂,這才勉強穩住身形。她聽到裴九川喊道:“火箭準備,發射!”
一支支燃燒的火箭被髮射出去,落入城牆下方的人羣之中,有不少人被射了個正着,身上不慎沾到火油,立刻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戰鼓擂動,號角渾厚,狼煙滾滾,風雪呼嘯而過,正在酣戰之中的戰士們不斷揮動手中的武器,瘋狂地斬殺面前的任何活物。
這裡是真正的戰場,生與死的交接點。
孟花朝一直都被裴九川很好地保護在身後,她看不到城牆下方的情景,不斷有將士從她身邊走過去,凌亂的腳步聲被各種吶喊聲淹沒。
她聽到裴九川不斷地做出各種指令,目光一轉,落在了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的樊二身上。
一看到樊二,孟花朝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樊重,她忍不住問道:“樊二,你知道樊重去了哪裡嗎?”
樊二此時一改往日裡吊兒郎當的作風,一臉嚴肅地直視前方,聽到孟花朝的提問,他收回目光看向她,臉上立刻又掛上了招牌式的輕佻笑容:“他說有點私事要去辦,一直到現在也沒見到他回來,怎麼,娘娘見過他?”
孟花朝有點摸不透這個男人的笑容背後是否隱藏了什麼,她搖搖頭,然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自從樊重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就不敢再輕易相信人。
孟花朝下意識抓緊裴九川的衣袖,裴九川百忙之中抽空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別怕,有孤在,沒人能傷害你。”
孟花朝挨近了些,小聲說道:“我見過樊重了。”
裴九川繼續指揮將士們作戰,過了一會讓纔回道:“嗯,然後呢?”
“他說你派他去接小饅頭出宮避難,”孟花朝如實說道。
裴九川微微一愣,他回頭看向她,說:“孤沒有下過這種命令,他在騙你,你相信了他的話?”
“差一點就相信了,”孟花朝撓了撓臉頰。
“沒信就好,”裴九川的目光越過她,在她身後的樊二身上稍稍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收回目光,繼續指揮將士們作戰。
戰爭仍在繼續,雙方誰也不肯退讓一步,彼此爭鋒相對,誰都不知道這場戰爭什麼時候能結束。
樊二上前兩步,問道:“陛下,要不屬下先護送娘娘回去?此地太危險,娘娘身體金貴,不宜久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