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鬼這種鬼和祟鬼一樣,是一種無孔不入的小鬼。
它們沒實體,只是一股病氣凝聚,尋找生病的病人附身,若是這個病人遇到良醫,或者是福澤深厚的話病鬼就會驅散,離去,倘若遇到福澤不深厚的人,病鬼就會一直糾纏下去,把原本小病的人拖垮,直接病死。
這也是爲什麼民間很多人生了小病卻病死了的原因。
不過對於防範病鬼百姓也有很多防範的手段,比如緊閉門窗,阻擋病鬼的進入,又或者生病了的人去請道士做法,飲符水驅除病鬼。
當然還有一種萬試萬靈的法子,就是搬進寺院,神廟之中住幾日。
若是寺廟之中有神明的話就一定會替你驅除病鬼,甚至有些靈驗的鬼神都不需要顯靈,病鬼就會被嚇跑。
但糾纏傅清風的兩隻病鬼卻不是等閒的病鬼。
這病鬼都能控制病人的神志,操控病人的身體,阻止病人服藥了。
可見這病鬼道行是不低的。
“我在金陵城這段時間的治理也算是嚴瑾了,鬼怪幾乎都已經治理的很乾淨,沒有什麼冤魂厲鬼肆虐,也沒有什麼作祟的妖邪,沒想到這衙門之中的衙署之內居然躲着這樣兩隻害人的小鬼,這或許就是燈下黑吧。”
李修遠心中暗道。
他派出的陰兵巡城都會避開衙門的,哪能想到有小鬼會趁機躲進衙門裡。
傅天仇這樣的高官,有鬼神庇護,居然都被乘虛而入了。
傅清風腹內的兩隻病鬼互相嘀咕了一番便又沉寂了下去,不再說話,但她的嘴巴依然緊閉,沒有張開的趨勢。
看這樣子這兩隻病鬼是不想在這最後關頭前功盡棄啊,想讓傅清風就這樣病死在臥榻上。
“不過這種法子難不倒我,區區兩隻病鬼在我面前是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李修遠當即擡起頭道:“清風姑娘,適才我聽診了一番,你的病狀雖然嚴重,但是卻還是有醫治的可能,只是在下若是有些地方觸碰,或者是得罪的地方還請清風姑娘莫要見怪,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傅清風雖然口不能言,但還是虛弱的點了點頭,同意了李修遠的醫治。
雖然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可也並不代表她就真的願意這般年紀輕輕的就死去。
她還有太多放不下的東西了。
李修遠見其點頭同意也不多言,當即一手抓着那節仙草,一手抓着傅清風的下顎,輕輕的將她的嘴巴給掰開了。
“果然,這病鬼躲在人的腹內雖然可以隔絕我氣息的影響,但我真的伸手去觸碰病人的身體話,這病鬼施展的手段還是會失效的。”
他暗暗點頭,將一節仙草塞進了傅清風的喉嚨之中。
“清風姑娘將藥吞下。”
傅清風正欲吞藥的時候,可以突然喉嚨一癢,輕輕一咳,那節仙草竟被吐了出來。
李修遠皺起了眉頭,再將仙草服下,可是結果還是一樣,傅清風根本就吞不下去,到了喉嚨就要吐出來。
“李,李公子,不用試了,這大概就是我的命數吧。”傅清風虛弱的說道,看着李修遠皺眉凝重爲自己治病的樣子,又有些愧色起來。
李修遠認真的說道:“沒有所謂的命數,命數是能改變的,便是作惡的人死到臨頭了,也還有一線生機,上天從來都不會給一個人安排一個必死的局面,你的病我很清楚,是病鬼作祟,並非真的不能醫治,只要我驅除了那病鬼,將這仙草服下你就一定能好轉。”
“還請清風姑娘不好放棄希望,支撐片刻。”
說完,他給了傅清風一個堅定的眼神。
傅清風似乎受到了感染,亦是點頭回應,輕輕的應了聲。
李修遠當即轉身離開了內房,對着之前那大夫道:“大夫能否麻煩你替我將這藥草碾磨成粉,然後以溫水沖泡,我要給病人服下。”
大夫取過那一節枯草,皺着眉聞了聞:“咦,這是何首烏的味道,不過卻又不像,有股奇異的芳香,這是什麼藥草,我怎麼從未見過。”
“這是千年何首烏的根鬚,有讓人白骨生肌的神效,我相信用這一碗藥沖服下去一定能藥到病除的。”李修遠道。
大夫驚道:“這是千年何首烏?此話當真?”
“病人現在支撐不了多久難道我一介秀才會在這個時候說謊騙人麼?”李修遠道。
“不,不,不,老夫並未懷疑過這位公子,只是這千年何首烏精老夫只在一些陳舊的醫書上見過,並未親眼目睹,沒想到這就是千年何首烏。”大夫又驚又喜,似乎是因爲自己親眼目的了傳說中的仙草而慶幸激動不已。
李修遠卻是催促道:“還請大夫速速製藥。”
“公子放心,老夫馬上就能成。”大夫說道。
卻見他手腳很是靈活,從醫箱之中取了一個小杵臼,手法穩重細心的將這一小節仙草碾磨成粉,然後取了一碗以溫水沖泡。
很快那一碗溫水就碧綠如玉,瑩瑩生光,一股奇異的芳香飄散出來,讓人聞上一口就精神百倍,身輕體泰。
大夫聞了幾口,越發激動起來:“果然是千年的何首烏啊,這是傳說之中的仙草,不行,老夫得趕緊記下來。”
說着他取出筆墨紙硯,將這千年何首烏的模樣,成效,藥色記錄下來。
“其形如老根,色微黃,聞之有異香,碾磨成粉,溫水沖泡,其湯如碧玉,灼灼生光。”
李修遠不理會這個大夫的這種舉措,他卻是從旁取了一根銀針,點破手指,滴了幾滴血在藥湯之中。
混入了自己的血,這一口藥湯灌下那兩隻病鬼必定被他的氣息衝散,死在傅清風的腹內。
端藥入房,李修遠坐在牀頭便將傅清風的嘴掰開,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藥汁灌下。
這藥汁一入喉,果然傅清風沒有咳嗽吐出來了。
卻聽她的小腹咕咕作響,兩隻病鬼卻一時間驚慌失措的叫喚起來。
“不,不妙,這是千年仙草的藥汁,竟然被這傅清風吞入腹內了,她的傷勢就快要被治癒了,我們的法術失效了。”
“這藥汁之中有一股純正陽剛的氣息,快,快跑,我們要被衝散了。”
“跑不了了,快,快隨我一起捶打她的腹部,讓她把湯汁吐出來。”
兩隻病鬼驚慌片刻,很快卻又垂死掙扎起來,不斷的捶打着傅清風的腹部。
“啊~!”
傅清風一時間腹痛如刀絞,在病榻之上痛苦的掙扎起來,忍不住慘叫出生。
正在記錄藥理的大夫聞言趕緊跑來一看,驚道;“這藥怕是過於兇猛了,這姑娘身體虛弱不堪受不住這樣猛藥,公子,快,快停下。”
“姐姐~!?”這個時候傅月池也聽到慘叫,哭着跑了進來。
便是在院子裡喝悶酒的傅天仇也是急急忙忙的進了屋子:“清風,清風,爲父在這,爲父在這裡,你如何了?”
“藥已入腹,豈能停下,這能讓人白骨生肌的神藥,此刻不服下若是被那兩隻小鬼倒騰腹胃吐了出來,那就一切前功盡棄了。”李修遠認真的說道。
他聽見了這兩隻病鬼的話,豈能讓這兩隻病鬼得逞。
再說了,千年何首烏的藥效他知道。
自己父親當初那般病危,臥榻將死,結果何首烏精兩口藥氣吐出,自己父親立馬就能走下病榻,拔刀奔跑。
所以他纔不會認爲是這千年仙草藥效太猛呢。
“可這仙藥,這位姑娘受不住啊,公子,住手吧。”大夫見到病人如此痛苦的樣子忍不住勸到。
李修遠道:“大夫辨識藥草無數,您覺得這藥草功效如何?眼下病人已經被大夫強行吊住了性命,過了兩個時辰也是死,爲何還要攔我?”
大夫聞言頓時冷靜了下來。
是啊,病人已經病入膏肓了,自己爲何還要阻攔?豈不聞死馬當活馬醫。
“李修遠,你在做什麼,你給我女兒吃了什麼藥,快些住手。”傅天仇見到李修遠又想喂藥,當即衝上去試圖制止。
不等李修遠說話,年邁的大夫卻是立刻衝了過來,攔住了傅天仇疾呼道:“大人息怒,是老夫,是老夫開的藥,這是最後一劑猛藥,服之定能痊癒,若是令嬡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夫願一力承當。”
眼下既然有一絲希望,大夫也不想被家屬衝撞,導致病人慘死。
見到這個迂腐的傅天仇被攔住了,李修遠也不拖泥帶水。
看着病榻上痛的翻來翻去的傅清風,想要正常的喂藥已經不行了,而且也不能再拖下去。
這兩隻病鬼已經感覺到了危險,所以開始垂死掙扎起來,說不定到時候傅清風不是病死的,而是活活疼死的。
不能再猶豫不決了。
當即他將剩下的藥一口灌入嘴中,然後直接翻身坐在病榻上,將翻滾痛呼的傅清風壓在了身下。
抱住傅清風的螓首,沒有絲毫的猶豫便親吻了上去,直接把藥灌入了她的小嘴之中。
藥湯順着喉嚨滑入,被傅清風吞入了腹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什麼,被這一摟抱,傅清風感覺自己劇痛的肚子一下子疼痛感大減,看着眼前這個男子給自己嘴對嘴渡藥的時候她更是睜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和不可思議。
但短暫的驚愕之後卻有股無邊的羞意涌上心頭。
這個時候傅清風不知道該拒絕還是該迎奉,只是怔在那裡下意識的吞食眼前這個男子渡來的藥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