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你不該施法助他回去,現在他怒上心頭,此番回去定要鬧出官司的,你和不是助他,而是害了他。”
見到周才騎馬連夜就走,成樂長嘆一聲顯得很無奈。
李修遠問道:“我今日不助他回去我,難道成兄你能攔住他不讓他回去麼?”
“這,這個......確是不能,此事發生之後,想來我這位賢弟是怎麼也忍耐不了的,即便是今日能拉住他,明日他也一定會下山離開。”成樂道。
“這就對了。既然阻止不了,何不助你一把?我只是送了他一匹紙馬讓他提前回去,事情的結果並不能因爲他早到和晚到有什麼差別,但是我知道,此事既然要有一個了結,何不盡快了結此事,長痛不如短
痛,難道你希望見到他日夜因此事羞惱麼?”李修遠搖了搖頭道。
成樂想了一下道:“李兄的話說的有道理,事情的結果的確是不會有所改變,只是他一人個人回去我心中甚是擔心啊......”
李修遠道:“若是擔心的話那你更應該修行的,只有修行略有所成,你才能幫助周才。”
“說的很對。”成樂點了點頭,決定明日就去請教師傅修行之事。
若是一年之內學有所成的話,下山相助周才也是來得及的。
李修遠也沒有多勸。
這是人的私事,旁人又怎麼好多管,而且此事如何處理也是那周才的個人決定的,他怎麼好乾涉?
畢竟,這樣的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沒辦法忍受。
“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成兄你也無需過多的擔憂,今日天色不早了你就早點休息了,我就不多打攪了。”李修遠這個時候起身告辭。
“今日之多謝李兄相助多次了,大恩不言謝。”成樂回了一禮道。
李修遠笑了笑:“既入了山門就是同門師兄弟了,何須這般客氣。”
兩人客套了一番之後他便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之中。
閉目盤坐,打坐休息,像一個修道人一樣開始再山中清苦的修行着。
要在這裡待九十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除了學法術之外,餘下的時間無非就是修身養性,陶冶情操。
他不需要追求長生不死,也不需要每日功課不斷,生怕荒廢了修行,比起修道之人的執着修行,他更顯得悠閒一些。
時間一晃便是五六日。
從入山門的那日開始算的話,他已經來此地十日了。
除了凌風子那件事情之外,山門之中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再發生了,山中清靜異常,沒有車馬雞犬之聲,只有山中蟲鳥的叫聲,即便是道觀之中也是如此,之前匯聚一殿的諸位道門師叔,師兄弟們,彷彿已經
銷聲匿跡了,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而李修遠這段時間,除了待在道藏大殿之中繼續學習法術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但是法術學了十日,以他掌握法術的速度卻已經七七八八了。
該學的法術都學會了,餘下的一些感覺對自己無用的法術卻沒有多學,即便是學了怕是也用不上。
“世人都說神仙好,可又有誰明白,修行之人爲了成仙得道所忍受的那長久枯寂了,這才短短十日的時間而已啊,若是來個十年,二十年,只怕絕大部分人都堅持不下去吧。”
李修遠此刻身穿一身寬鬆的道袍,衣決飄飄,隨性愜意。
他走在長滿青苔的溼漉漉山中石道上,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單純的無聊,枯寂,想要出來走一走而已。
山中清靜的有些過分,似他這種世俗之人久待的話還真是不太習慣。
路上,他看見之前入山門修行的那個藥材商之子,張士也穿着道袍,氣喘吁吁的提着兩桶水,山腳下走來,腳步搖搖晃晃,臉上滿頭大汗。
這是騰雲子給他每日佈置的功課,需要挑滿三大缸水。
張士已經堅持了十日了。
但心情,脾氣卻一日比一日糟糕,每日不但累的和一條狗一樣,而且什麼法術都沒有學會,除了挑水就是挑水,這和他想象中的那樣學習神仙法術的情景截然不同。
甚至,他懷疑自己已經被這羣臭道士當苦力使喚了。
李修遠不知道其中緣由,只以爲騰雲子是有意磨練他。
畢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被人伺候習慣了,如今上山來磨練一番意志是很有必要的。
“累死老子了,累死老子了,一天挑滿三大缸水,這壓根就不是人乾的,老子遲早是要累死在這山道上。”張士氣喘吁吁,邊走邊罵,心中更是咒罵着騰雲子。
那個臭道士真是可惡,什麼法術都不交給自己,就讓自己挑水。
李修遠看了一眼好心提醒道:“這位兄臺,你不該那麼急躁,越急躁就越累,挑水走路是要掌握節奏的,節奏對了,才能持久,若是發力不對的話只會越挑越累。”
“要你廢話做省,老子挑水還要你來教?”張士罵了一聲。
李修遠也不生氣,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這人心有不忿,水只怕挑不長久了。
不再理會,他沿着山道準備轉一圈後就回去,繼續回道藏大殿學習一些法術,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
可是當他路過張士身邊的時候,張士忽的腿腳一軟,失了平衡一個踉蹌,跌到在一旁。
那擔着的水桶一下嘩啦啦的全部灑在了山道上。
“你這小道人還走?還不趕緊扶我一把?眼睛瞎了麼。”張士有些羞惱道。
路過的李修遠看了一眼,想了一下道:“不太敢扶你。”
“爲什麼?”
“怕你訛我。”
張士大怒道:“你不做賊心虛爲何會怕我訛你?是不是你剛纔施展了法術害我跌倒的?定是如此,所以你纔不敢扶我,我剛纔不過是言語對你有些不恭敬,你就暗地裡施法害我,當真是用心險惡,你是哪個
仙師座下的弟子?我聽說在山門之中施展法術禍害同門是要被趕出山門的,你施法害我,待我回去稟告紫虛真人之後定要他趕你下山。”
“......”李修遠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你這樣污衊一個人真的就沒有一點羞恥之心麼?明明是你自己腳步乏力摔倒的,卻要賴到我身上來。”
“我不管,除非你每日幫我挑水二十擔,不然我就將此事告知紫虛真人,讓他趕你下山。”張士一副我絕不輕饒你的樣子。
李修遠道:“你心中有數,何必拿莫須有的事情誣陷我呢,這事情即便是告到紫虛真人哪裡去,你得逃不了好處,且自己去重新取兩桶水吧,到時候修行完成不了可莫要賴我身上。”
他不想和這個富家弟子多說,一甩衣袖便大步離去。
“你這小道敢無視我?你可知我是誰麼?”張士大怒道,要將這十日積攢的怒火全部發泄到這個年輕的道人身上。
對別的道長他不敢不恭敬,可是這個李修遠卻不過是和他一起入門的,輩分極低。
“莫把寬容當等閒,你在凡塵我在天,今日難得修行法,放下恩怨當求仙。你如山門不易,修行更不易,若是真要糾結此事的話當心丟了仙緣,下山回家。”李修遠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威脅我?”張士道。
李修遠道:“不是威脅你,而是山中之中你的本事道行最低,雖然修行中任不希望招惹是非,沾染因果,但我卻並非真正的道門中人,若是你胡攪蠻纏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嚐嚐我的雷法。”
他腳步一停,回頭一看,目中金光閃動。
頭頂之上,頃刻間昏暗了起來,一道晴天霹靂炸響,彷彿就在張士耳旁響起一樣,震的他耳膜嗡嗡作響。
他嚇的驚呼一聲,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
剛纔雖沒有雷霆落下,但卻彷彿身臨其境一樣,那雷鳴就響在自己的身上。
見到他那一副恐慌的樣子,李修遠哈哈一笑,轉身離去;“今入道門行色衝,山中無人木林中,我已修得無雙法,當斬青天萬古鬆。”
他閒暇無趣,讀書人的詩意起來,便忍不住吟詩一首。
可他還未走多遠時,便聽見一個附和的聲音響起:“好詩,好詩,文采造句平庸無奇,但卻勝在詩文之中有一股磅礴浩大的雄心壯志,此詩有氣魄,可否上來相聚片刻?”
“嗯?”
李修遠神色一動,腳步一滯。
這是道家的千里傳音。
“在這裡呢。”那個聲音又響起,帶着幾分笑意,卻見山林之中出現了一道金光,金光從某處山巔飛來,一路疾馳,落在地上化作了一道金橋。
似乎示意着李修遠往沿着金橋過來。
李修遠想了一下,也不擔心什麼,腳下一動,踩在了金橋之上。
可是下一刻,金橋卻陡然破碎,瞬間崩塌,化作了點點金光消散在林中。
“呵呵,人間聖人的道路不是我這金橋能承載的,失禮,失禮了。”那聲音有些歉意道。
“無妨,既有道門中人相邀,我過去便是。”李修遠說着腳步一邁,便是十丈過去,又是幾步,身形卻迅速的沿着那山巔奔去。
待到不遠之後,他腳下有水氣凝聚,而後化作一朵祥雲,拖着他立地而其,向着山頂飛去。
山頂處有一涼亭。
涼亭中有一石臺,石臺上有一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道,他手持一根魚竿,魚線沒入雲霧之中,不知道飄蕩到了什麼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