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相當長,相當久……蘇晴柔感覺自己走過一條漫長的黑色長道,好不容易終於見到了光明。混混沌沌許久,蘇晴柔這才慢慢地恢復了意識。
眼簾才一睜開,陷入眼睛的便是葉宿音那一雙藍色的眼眸,含着一絲笑意,溫柔地看着她。
“呃?小音?”蘇晴柔還沒有完全醒透,迷迷糊糊地看着葉宿音,表情卻是呆呆的。
葉宿音“呵呵”地輕笑了兩聲,覺得有趣似的伸手用指尖輕輕推了蘇晴柔的鼻尖一下,笑笑地開口道:“豬,起牀了……再不起牀,太陽又要下山了啊。”
蘇晴柔“呃”地應了一聲,然後呆呆地轉頭看着窗外,卻見太陽真的已經爬得老高,大約已經過了中午了……看來這一覺自己睡的真的很長了。
“累死了……”蘇晴柔迷迷糊糊地皺了一下眉頭,身上的疲憊消散了許多,可是那一種勞累的感覺依然清晰明顯,骨頭感覺被拆了,然後重新裝起來。重重瞪了一眼葉宿音這個罪魁禍首,蘇晴柔抱怨地開口道。
葉宿音微微擡起頭來,“呵呵”地應了一聲,慢慢揚起嘴角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開口道:“娘子,昨夜我已經很剋制了……”
剋制?
蘇晴柔擡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嗤嗤地磨動牙齒,露出要從他身上露出一塊肉來的表情——她完全回憶不起來葉宿音他哪裡剋制了!
“真的啊……”葉宿音無辜地申辯一聲,看蘇晴柔依然是那種咬牙切齒的表情,立刻“呵呵”一笑,兩隻手做出投降的樣子,急急忙忙開口,“好,好,我不說了……娘子如果休息好了,就起來做些吃的吧。”
蘇晴柔輕輕地吸了幾口氣,這才意識到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濃濃的焦味,瞥一眼葉宿音,卻見他俊逸的臉上,也淡淡地染上了一些黑色灰燼。一點一點的,交織成烏黑的一片,很是有趣。
“噗嗤!”蘇晴柔看着他逗趣的模樣,一下子也忍不住大笑出聲。這一笑,也將她迷迷糊糊的睏意全都笑沒了,整個人一下子清醒起來。連忙伸手,用自己的手心一點點將葉宿音臉上的污漬擦拭乾淨。
葉宿音打量着蘇晴柔的模樣,看來她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心裡暗自鬆一口氣,表面上卻是跩跩地推了蘇晴柔一下,連連開口道:“懶豬娘子,別磨蹭了,該起來伺候相公用膳了……”
微微有點“大爺”的語氣。
伺候?蘇晴柔睜着眼睛瞪了葉宿音一眼!心裡暗自嘀咕——果然,結婚是天下最虧本的買賣,昨夜還是“新娘”,今天就成了“老婆”,一下子掉價好多啊!
嗚嗚,她能不能後悔啊……蘇晴柔隨意地想着這些,當然是不敢開口向葉宿音驗證的。
搖搖頭,蘇晴柔朝着葉宿音又是一瞪,然後慢慢開口道:“那,偉大的……相公,你想娘子怎麼伺候你啊?”
葉宿音聽到蘇晴柔不正經的語氣,呆了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伸過手去,一下一下順着蘇晴柔的頭髮,聲音輕柔地開口道:“晴兒,我早上去外面找了一圈,居然讓我找到些紅菜……但是,我怎麼弄都不能吃……烏黑一片啊。”
紅菜?給自己補血的?
呃,應該是巧合吧,他哪裡可能懂那麼多啊……
雖然這麼想,蘇晴柔還是立刻覺得一股窘迫的氣息一下子涌上來,紅着臉,心裡卻閃過一絲甜蜜。自己一覺睡到正中午,他卻早早地起了牀……想着法子給自己找吃的,光這一點,心底就揚起一陣幸福的感覺了。
“行了,你那麼笨手笨腳的,弄焦了都不知道……還是我起來弄,你等着就行。”蘇晴柔看了表情有些無奈的葉宿音一眼,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這纔想要掀開被子,從牀上爬起來。
然而,蘇晴柔才掀開一點被角,就感覺一股涼意從外面吹進來,吹到了自己的身體上,吹得皮膚有些發毛。
“呃……”蘇晴柔感覺寒毛豎了一下,有些窘迫地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果然還是光着身子的。意識到這個,蘇晴柔立刻感覺一股熱氣從臉頰處冒出來,窘迫地擡頭瞥了葉宿音一眼,卻見他正打量着自己,“哈哈”地笑。
急急忙忙用被子遮蓋住自己,蘇晴柔瞪了葉宿音一眼,這才慢慢轉動眼眸,卻發現地上已經空落落的,昨夜的“火雞裝”此刻早已經沒了蹤影。
“小音……衣服……”無奈,蘇晴柔只能用懇求的語氣朝葉宿音喊了一聲。
葉宿音揚了揚嘴角,慢慢伸手拿出一套衣服來,在蘇晴柔眼前晃了晃……可是,蘇晴柔正高興,一伸手要去拿,卻見他猛然一縮手,又將那衣服急急忙忙地拿了回來。
“小音,你!”蘇晴柔一下子撲了一個空,只能再縮回身子,重重地瞪了葉宿音一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到底幹什麼!”
“叫‘相公’……我就給你。”葉宿音衝着蘇晴柔呵呵一笑,挑了挑嘴角,嬉笑着開口道。
“你!”蘇晴柔磨着牙齒,眼葉宿音,用幾乎要“殺人”的眼神……好一會兒,卻見他依然笑盈盈的,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好像除了剛纔他給自己的那一條路,絕對沒有其他選擇。
“相公……”剛纔是沒有意識到,這會兒知道自己是光露露的,蘇晴柔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猶豫了一會兒,蘇晴柔還是咬牙切齒地吐出“相公”兩個字,臉上的表情陰沉,與這兩個字完全沒有關係。
葉宿音卻依然站在那裡,衝着蘇晴柔不滿意的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娘子,你這一聲“相公”叫的不夠溫柔。”
溫柔?還要溫柔!
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穿了衣服,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我的“溫柔”!
蘇晴柔恨恨地想着,壓下臉上咬牙切齒的表情,努力擺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相公,請把衣服給我……我好起牀,給你做吃的啊。”
“啊,真好……娘子又溫柔,又賢惠,我真的好福氣啊。”葉宿音聽着蘇晴柔一聲“相公”,全身一軟,慢慢俯身將衣服遞給蘇晴柔,臉上是陶醉狀的表情。
蘇晴柔沒再理會他,急急忙忙地抓了葉宿音手裡的衣服,一把抓在手心,小心地用被子遮了,急急忙忙地穿起來。
葉宿音當然完全沒有迴避的意思,笑盈盈地站在旁邊,有趣似的打量着蘇晴柔,仔細地看着她的每一個動作,眼睛裡發着光。
蘇晴柔覺得那個彆扭啊……可是,光着身體她更彆扭。努力忽視掉葉宿音凌厲的眼神,蘇晴柔一邊暗自呢喃着“他不在”“他不在”,一邊小心地穿着衣服。
終於,蘇晴柔在葉宿音直露露的眼光下,急急忙忙地穿上了衣服。
大功告成——
“葉!宿!音!”蘇晴柔“霍”的一聲從牀上站起來,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就往他額頭上輕輕一敲,“你居然敢這樣威脅我!你……找死!”
“呃。”葉宿音裝作吃痛地呻吟了一聲,縮了縮身子,臉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娘子,你真不溫柔啊。”
“哼!”蘇晴柔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輕視地瞪了葉宿音一眼,無聊地開口着,“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溫柔不溫柔,你還不知道啊?”
“是,是。”葉宿音呵呵一笑,連忙乖乖點頭,寵溺地將蘇晴柔攬過來,伸手從背後攬過蘇晴柔的腰身,環在懷裡,然後慢慢開口道,“娘子的溫柔我知道……那麼,溫柔的娘子,現在是不是應該給飢腸轆轆的相公做些吃的了?”
說着,還有些曖昧地用自己的嘴脣碰觸她的髮尾,輕輕地撩撥着。
蘇晴柔就着被葉宿音環着的姿勢,掙扎了幾下,卻怎麼也掙脫不了,忍不住撅起嘴巴,怒衝衝地開口:“小音,你這個樣子,我能幹什麼啊?”
葉宿音微微低頭,用自己的下巴抵着蘇晴柔的肩膀,輕輕地摩挲着:“沒關係的,我們慢慢來……慢慢來嘛……”
又轉動了幾下身體,蘇晴柔終於認識到葉宿音今天是粘定她了!回頭瞪了葉宿音一眼,卻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無奈,蘇晴柔就着被他環着的姿勢,一點點向那個小小的竈臺那裡挪過去。
那些紅菜啊,水果啊……葉宿音早早地採摘過來,而且已經清洗乾淨,整齊地擺放在那裡。蘇晴柔要做的只是簡單地將它們煮熟……真的是很簡單的事情,如果葉宿音不是在那裡搗亂的話!
葉宿音笑盈盈地站在蘇晴柔身後,緊緊地環着她,一邊看她緩慢地動作着,一邊低頭用鼻子嗅着她的髮絲,還若有似無地朝着蘇晴柔的頸部吐着幾口熱氣。
蘇晴柔感覺自己全身微微一顫,一下子停住了手裡的動作。身體僵硬地站在那裡,有些悶憤地轉了頭,朝着葉宿音恨恨地開口:“小音!你到底餓不餓嗎?”
不是說飢腸轆轆了嗎?怎麼還在搗亂!
“餓啊!”葉宿音又將自己靠近蘇晴柔一些,用自己的前身緊緊地貼着蘇晴柔的身體,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但是,東西要吃……娘子也是要抱的。”
完全是理所當然的語氣。
“你……”蘇晴柔覺得有些無語了,當小音變得懶皮起來,自己就完全不知道如何對付他了。身體裡憋了一股氣,蘇晴柔沉默了好久,終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開口着,“算了,懶的理你……我也餓了。”
自己也餓了,還是幹活吧。
說完,蘇晴柔連忙加快了手裡的動作。民以食爲天,不管怎麼說,蘇晴柔可不想餓着自己……當然,還有他。
雖然被葉宿音從背後環着,蘇晴柔的動作變得很不靈活。可是,簡單的幾個小菜,還是在蘇晴柔的手下很快就上了桌。
輕柔的風從窗戶吹拂過來,透着一股清涼的意味。兩個忍不住微微呼吸了一口氣,空氣裡的味道也是甜甜的。此刻,木屋外面吹來幾陣清脆的鳥鳴聲,更顯得整個山谷一片寧靜。
這裡,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沒有人打擾,圍繞着他們的是最清新的空氣,還有歡樂的鳥兒們。
這裡,是與外面完全隔絕的,怎麼撒嬌,怎麼任性,都只有彼此能看到,不需要戴面具,怎麼高興,就可以怎麼做。
遠處的山泉發出“叮咚”“叮咚”的聲音。
“好了,小音,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可以開吃了!”蘇晴柔將那些菜餚全部擺好,當然不可能精緻,裝菜的碗甚至有些破舊,但至少沒有像葉宿音一樣做焦了,可以入口。
“……叫相公。”葉宿音環着蘇晴柔的手臂緊了緊,臉上的表情嚴肅得不容商量,又隱約有些撒嬌的意味。
蘇晴柔“呃”了一聲,雖然很鬱悶於小音的固執,最後還是妥協地轉頭,朝着葉宿音看着,嘿嘿一笑,裝作諂媚的樣子,開口道,“相公……我們可以開吃了。”
“嗯。”葉宿音滿意地點點頭,微笑地看着蘇晴柔,這纔有些戀戀不捨地放開她,然後在蘇晴柔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蘇晴柔壓着自己的身體終於消失了,整個人忍不住“呼”的一聲鬆了一口氣。
“娘子,你辛苦了。”葉宿音坐穩了身子,拿起筷子,夾了幾顆紅菜放進蘇晴柔的碗裡,笑嘻嘻地開口。
雖然是嬉笑的語氣,但是蘇晴柔還是感覺到了他語氣裡的真誠……其實,仔細想想,誰真正辛苦,早已經不言而喻了。自己一覺睡到大中午,他卻已經將那些材料都採摘清洗乾淨了,對於一個完全不熟悉的陌生地方,這並不容易。自己唯一做的,便是簡單地把他們煮熟……
然而,他卻是笑盈盈地對她說“辛苦了”!
蘇晴柔拿起筷子,慢慢地將他夾進自己碗裡的紅菜夾起,放進了自己嘴裡。雖然有些感動,但是她不想矯情地也說什麼“你也辛苦了”,這不是他們的相處模式。
“晴兒,多吃一點,我早上出去,居然找到了一大片野生紅菜,好像還有一些芋頭,以後我們就可以天天吃了……不用怕餓着。”葉宿音笑笑地看蘇晴柔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自己的“勞動成果”,神情有些得意地開口着。
“以後?”蘇晴柔愣愣地看着葉宿音,又轉頭打量了窗外滿滿的綠色,好一會兒,才呆呆地開口,“小音,還是沒有找到出口嗎?”
“出口?”葉宿音搖搖頭,很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笑笑着,“晴兒,我沒去找什麼出口……這裡挺好的啊。”
“可是,你是紫暉的皇上啊。”蘇晴柔抿了抿嘴,一下子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想不想離開呢,現在想來,居然連自己都不知道。正如小音說的,蘇晴柔也覺得這裡挺好的。很舒服,很安靜。
“嗯,是,我是紫暉的皇上。”葉宿音依然笑得一臉輕鬆地看着蘇晴柔,並不算在乎的神態,“但是,娘子……我也是娘子的相公啊!”
這樣的語氣,一國之君,不知道被紫暉衆臣聽到,會是如何的心寒……蘇晴柔卻只感覺自己心口一顫,呆呆地坐在那裡,傻傻地看着葉宿音。
“行了,娘子,反正就算去找,我們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口,還不如‘需行樂時且行樂’吧!”葉宿音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笑盈盈地吐出這樣一句話,然後忽然從桌子下面端起一罈子酒來。
“又喝?!”蘇晴柔急忙放下筷子,瞪大眼睛看着葉宿音,悶憤地開口道。
這個酒有多麼烈,蘇晴柔已經有所認識了,昨夜迷迷糊糊之間自己的“主動”和“失態”,現在想來,還讓自己面紅耳赤呢!
“娘子,沒關係啦,反正你醉了,這個地方也只有我看到啊。”葉宿音笑得一副天使的模樣,說話的語氣溫柔動人,一看就像是要勾引人墮落的妖精的模樣。現在,想起昨夜蘇晴柔微醺的模樣,還忍不住舔口水。
“誰說一定是我醉!”蘇晴柔不爽了!昨天是她一下子喝的太急了,他又沒有喝酒,纔會變成那個模樣。現在,他居然想“舊計重施”,這倒好。蘇晴柔決定讓他好好見識自己的厲害!
“好,相公,我們一起喝吧,不過是你一碗,我半碗哦。”蘇晴柔邪邪一笑,聲音裡有一陣酥軟的感覺。那一聲“相公”,更是酥到骨子裡,直直地撞擊到葉宿音的心臟。
“好,好,娘子的話,當然要聽。”葉宿音連忙點頭應和着,笑盈盈地開口道,“娘子半碗,我一碗。”
兩個人相靠而坐,每一個人前面都放着一個碗。
相視一笑,酒罈子被打開,濃郁的酒香立刻瀰漫着整個木屋裡——
“我來!”葉宿音正想倒酒,酒罈子卻一下子被搶去了,蘇晴柔“呵呵”,拿起酒罈,在兩個碗裡分別倒上了酒。
“小音,你快喝啊!”蘇晴柔微微笑。
“娘子,爲什麼你的半碗……感覺這麼少啊?”葉宿音“呃”了一聲,猶豫了一陣,語氣疑惑地開口。
“你管我!趕快喝……是不是男人啊,居然和我斤斤計較!”蘇晴柔“哼”了一聲,扯了扯嗓子。
“娘子,我知道你在用激將法,但是,算了,爲了讓娘子見識一下我的男子漢氣概,你看着……”說完,葉宿音哼了一口氣,仰頭豪氣沖天地連連將兩大碗烈酒倒入口裡!
可惜,才喝完,就聽見“咚”的一聲,葉宿音整個人趴倒在桌子上,全身發軟地“咯咯”傻笑,明亮的藍色眼眸好像被蒙上看一層紗,迷迷糊糊的。
“哈哈……男子氣概啊,男子氣概!”蘇晴柔驕傲地拍了拍手,然後將自己只喝了一點點的酒碗放在桌子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這個時候,蘇晴柔才發現,原來向他耍賴,向他撒嬌,是如此愉快的一件事情。
“小音,小音……”蘇晴柔笑盈盈地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葉宿音旁邊,伸手逗趣似的推了一下他。
“呵呵……娘子……”葉宿音感覺迷迷糊糊地靠在那裡,就着被蘇晴柔推動的方向縮了一下身體,微微仰着頭,傻笑地看着她,嘴裡斷斷續續地呢喃着,“娘子,娘子,你好漂亮……”
蘇晴柔“哼”了一聲,吐出一句“色狼”,然後帶着三分戲弄,七分報仇的意味,輕輕地伸手點看葉宿音的鼻尖一下。玩得有趣,蘇晴柔隱約想起“酒後吐真言”的話,連忙挪了挪身子,更靠近他一些,然後一邊伸手揉捏着葉宿音的臉頰,一邊慢慢地開口着:“小音,你說,你最喜歡的人是誰啊?”
葉宿音醉醺醺地搖晃着腦袋,側着腦袋,眼神迷糊地打量着蘇晴柔,然後嘿嘿地一陣傻笑,慢慢吐出一句“晴兒……娘子……當然最喜歡娘子啊。”
“你啊!”蘇晴柔輕笑兩聲,高興地點了兩下頭,雖然自信答案應該是自己,可是聽他用醉醺醺的神態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忍不住十分高興。
“乖,我知道了……呵呵,相公。”蘇晴柔笑盈盈地伸手,在葉宿音的頭髮上撩撥了幾下,“嗯”地應了一聲,點點頭道。
“娘子,娘子。”葉宿音看起來迷迷糊糊的,沒有平日的精明,也沒有平日的痞子氣,傻傻得笑着惹人憐惜。
“困……”葉宿音忽然打了一個大大地哈欠,然後緩緩地衝着蘇晴柔眨了眨,整個身體忽然轉了一個身,猛的整個人靠在蘇晴柔身上。
“喂,喂,”蘇晴柔感覺身前一沉,看葉宿音的表情好像在打架,連忙急急忙忙地扶住他,一邊將他往牀邊挪動,一邊皺眉開口道,“先別睡啊,我扶你到牀上再睡啊!真是……還說我是豬,你比我更豬!”
一邊叨唸着,蘇晴柔一邊將全身軟綿綿的他往牀邊拉。終於站在了牀前,蘇晴柔正“呼”地舒了一口氣,就感覺身體猛然一沉,“咚”的一聲,自己整個人就被壓在了下面。
“喂,喂……”蘇晴柔感覺身上很沉,壓着自己呼吸都困難,雖然說不應該和一個醉鬼講道理,她還是無奈地一邊推着葉宿音的身體,一邊呢喃道,“小音,醒一下,醒一下,鬆開我,你再睡啊。”
正說着話,蘇晴柔卻感覺到身上一鬆。猛然睜開眼睛,蘇晴柔恰好對上葉宿音藍色的眼眸,清亮得發着光,哪有一點醉酒之後的迷糊!
“葉!宿!音!你!裝!醉!”蘇晴柔猛然明白過來了,看着葉宿音嘴角含着一絲笑地看着自己,咬牙切齒地開口。
回憶剛纔葉宿音的表現,蘇晴柔不得不佩服一下他的演技,但是……更鬱悶自己被完全掌握的感覺。
葉宿音“呵呵”一笑,搖搖頭,壓着蘇晴柔的身體的動作卻依然沒有改變:“晴兒,我說過我是‘男子漢’……而且,酒量還不錯就是了。”
“你!你……”蘇晴柔瞪着眼睛看着葉宿音,“你”了半天,卻怎麼也“你”不出所以然來。
“晴兒。”葉宿音嘴角依然含着一股笑,微微低頭,將自己的嘴脣靠近蘇晴柔的耳朵,輕輕吐一口氣,然後慢慢開口道,“晴兒,昨夜,我沒有吃飽……”
蘇晴柔“呃”地應了一聲,感覺全身開始發軟……整個人微微顫抖了一下,意識好像一下子被他掌控了……
太陽從東面升起,又從西面落下。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如此快速,甚至讓人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夢境……就這樣急速地過去了。
一天又一天,蘇晴柔甚至覺得自己將和小音永遠在這裡活下去,直到他們其中的某一個人死去,另外一個人也如木屋前面的那一個墳墓一樣,死在他旁邊……殉情?對,殉情!
出口,畢竟離他們是那麼遠。他們沒有刻意去找,也不想刻意去找!
可是,太美的夢境總是會甦醒,太美好的日子總是會結束……
這一天,蘇晴柔正在木屋裡忙碌着,小心地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出門去打獵的小音回來。
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蘇晴柔“咯咯”地輕笑兩聲,連忙放下手裡的活兒,急衝衝地跑出去。映入眼簾的卻不是葉宿音一個人——葉宿音走在前面,在他右後邊是九影,他們身後還有陰壓壓黑衣人。
“小音……”蘇晴柔愣了愣,本來以爲今天會與昨天。前天相同,等待着小音回來,然後吃飯。逗樂,晚上出去看星星,調笑着,就這樣過去一天。可是,原來這樣的日子這麼快就結束了,在她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刻結束了。
“參見郡主!”一行黑衣人在九影的帶領下,齊刷刷地跪倒在蘇晴柔面前。
葉宿音揮了揮手,表情冷淡地掃視了一下跪着的黑衣人,冷冷開口道:“叫,皇后!”
九影愣了一下,連忙反應過來,朝着蘇晴柔又是一低頭,和身後的一排死士一起開口道:“參見皇后!”
蘇晴柔呆呆地站在那裡,傻傻地看着葉宿音……他也在看着自己,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哀傷,還有不捨,很快又被冷漠所代替。
“小音……”蘇晴柔輕喃了一聲,呼吸着周圍清新的空氣,聽着這些日子以來十分熟悉的鳥鳴聲,忽然覺得眼睛一酸,有些想哭了。
努力壓下這股莫名其妙的情緒,蘇晴柔“呵呵”一笑,傻傻地開口道:“小音,他們終於找到我們了。”
“是。”葉宿音點點頭,說話的聲音沒有起伏,“九影將樹林周圍的所有山谷,懸崖,全部都搜了一遍,意外地找到了這裡。”
頓了頓,葉宿音慢慢開口道:“九影,他很能幹。”
明明是表揚的話,蘇晴柔聽着卻有咬牙切齒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