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突然回到東海,雖然提前通知了阮玉和山貓等人,但並沒有見面。當在股東會上見到他的時候,所有人都很激動,剛纔的場合不適合打招呼,此刻會議室裡的都是自己人,見陸山民走進來,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拉着陸山民噓寒問暖。
再次回到東海,陸山民有種回到家的感覺,相比於在天京的戰戰兢兢,誰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些人是他最信任的人。
信任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能給人溫暖,能讓人放下一切防備,這種輕鬆愜意的感覺讓陸山民特別安心。
在場的人自然注意到了楊雪禮和何染,對於這兩人,其實不用陸山民多做介紹,大家都已經知曉,當陸山民之前提到兩人的時候,阮玉和山貓早就通過各種渠道收集到兩人的資料,此刻辦公桌上都還放着兩疊厚厚的簡歷,從家庭出身到學習經歷,到這些年兩人所做過的事,都有着清晰的記錄。
“楊先生、何小姐,終於等到你們了”。阮玉含笑走到兩人身前,微微欠身伸出手。
陸山民介紹道:“這位是阮玉,集團ceo,晨龍集團能有今天,她的功勞最大”。
楊雪禮握了握阮玉的手,“阮總好,巾幗不讓鬚眉,我早聽說過您的大名”。
何染笑着說道:“聞名不如見面,阮總英姿颯爽,一人撐起晨龍集團大半邊天,令人欽佩”。
陸山民朝山貓招了招手,山貓笑呵呵的上前兩步,主動自我介紹道:“我叫苟狗,董事會常務委員會副主席,監事會主席,歡迎二位”。
陸山民依次給兩人做介紹,胡惟庸、林耀武、陸霜、陳坤、白強、蒙傲、秦風、、、、、
最後指着燕三說道:“這是我們的安保部部長,燕三”。
燕三昂首挺胸走到兩人身前,“二位請放心,只要我燕三不死,你們不會受到任何威脅”。
陸山民拍了拍燕三肩膀,“大過年的,別把死字掛在嘴上”。
一陣寒暄,楊雪禮和何染最終放下了心,正如陸山民所說,這些人都很好相處,相比於在天京圈子裡接觸過的那些人,這個團對顯然要真誠得多,團結得多。這樣的工作環境能夠節省大部分處理人際關係揣摩團隊心思的精力。
各自落座,陸山民對阮玉說道,“你先說說情況”。
阮玉點了點頭,“有些情況在股東大會上不便說,現在我把具體情況給大家說一下。經過這幾天的調查分析研判,格林基金背後的實際控制着就是納蘭家,他們現在收購了放出股份的百分之五十,也就是掌控着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這才只是開始,相信接下來他們還會收購其餘的公衆持股。另外除了格林基金之外,另外還有兩家基金會打量購入了集團股票,一家來自於香港,一家有外資背景,就目前的調查情況看,尚不明確是否有惡意收購的意圖”。
山貓接着說道:“自從準備上市開始,對所有股東,我們採取了一個不漏的盯人模式,無論股東大小,至少都安排了一個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這段時間,至少有三十個股東接觸的人很可疑,很有可能是敵對勢力的先頭部隊。就目前來看還處在初步接觸準備階段,等時機一到,就會出手”。
林耀武淡淡道:“市政府這邊也有些異動,這兩天我去市裡開了兩個會,龍洲灣的項目是東海市重點項目,但是在會上,市領導竟然一個字未提,這是個不好的信號。這件事我已經和曾慶文商量過,他會動用關係打探一下。這件事我看有必要再去拜訪一下葉以琛,不說讓他上什麼幫忙,至少讓他幫我們分析分析裡面的風險”。
胡惟庸接着說道:“如今,在座的各位手上的股權加在一起是百分之三十,加上曾家、海家、葉家手裡的股份也是百分之四十,對方不太可能做到全部收購其他股東的股份,這個臨界點是經過我們仔細研究之後所確定,相對來說風險還在可控範圍內。下一步,最重要的還是如何穩住我們目前的產業不出問題,只要我們手上的產業穩步發展,對方很難奪走控制權”。
白強接着說道:“我這邊在各個子公司都安插了眼線,這兩年集團發展迅速,招聘了大量的基層和管理崗位的人進來,其中不乏中高層管理者,就目前的情況看,有將近二十個人要重點防範,但我相信,實際的數目絕對不止這個數”。
陸山民點了點頭,看向楊雪禮和何染,“你們有什麼看法”?
楊雪禮看了一圈在座的人,淡淡道:“現在只是開始,納蘭家要奪得集團控制權這纔是第一步,下面應該還有兩步,一是在集團下屬產業上做手腳,在市場上營造負面影響,緊接着格林基金會大量一手拋售手裡的股份,造成集團股市大跌,然後通過另外的渠道一手大量收購,通過左手拋右手接,造成市場恐慌,完成對公衆持股數量最大限度的收購。這也就是苟總剛纔所說的時機,這個時機一出現,另一方面又有了對其他股東的足夠說服力。他們將獲得大量的控股權”。
何染接着說道:“關鍵是這個時機掌握在對方手裡,如果我是納蘭家,會採取狼來了的戰術,虛實結合,先搞幾個小動作,讓市場神經繃緊,然後在重拳出擊打個措手不及。到底哪一招是實,哪一招是虛,這是最難判斷的”。
陸山民靜靜的聽着,不過他並不操心,作爲一把手,這不是他操心的範圍,如果這種事情都要他操心的話,就沒必要請他們兩個過來了。
“你們所講的問題我都知道了,我也就是想聽聽大家的看法,瞭解瞭解情況,做到心中有數。具體怎麼做,我不過問”。
其他人神色自然,他們早已習慣陸山民這種甩手掌櫃的風格,不過楊雪禮和何染有些吃驚,這麼大的事情,只是聽聽想法就夠了。
陸山民含笑看着兩人,“大師兄,二師姐,進了這個門我們就是一家人,我無條件的相信你們”。
何染和楊雪禮對望了一眼,“陸董,你的心也太大了吧”。
阮玉笑了笑,“何小姐,你習慣了就好”。
陸山民淡淡道:“你們剛纔說的是防守,但我認爲最好的防守是進攻。這一戰與上次的價格戰不一樣,上一次是爲了活下去,這一戰是要消滅敵人”。
陸山民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濃濃的戰意開始浮現出來。“創業沒有終點,我們永遠都處在起點上,團結信任、浴血奮戰,吃下納蘭家”。
看着所有人臉上濃濃的戰意,楊雪禮和何染再一次震驚了,他們知道陸山民和納蘭家的仇怨,但也沒想到陸山民敢通過這次和納蘭家決戰。他們現在才明白,陸山民所謂的打贏這場戰爭不是爲了活下去那麼簡單,而是要fǎn gōng徹底消滅納蘭家。這羣人,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走出會議室,柳依依已經在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陸山民朝他點了點頭,走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陸董,恭喜了”。柳依依扭動着柔弱無骨的腰肢坐在陸山民對面。
“同喜,柳小姐當初的三千萬,現在可是翻了好幾倍”。
柳依依嫵媚的笑了笑,“時光荏苒,誰能想到短短几年時間,我已經和你不在一個層面上”。
陸山民淡淡一笑,“柳小姐等我這麼久,不會就是爲了恭維我吧”。
柳依依漸漸收起笑容,“上次你說的話我思考了很久,你說得沒錯,雞蛋不能同時放在一個籃子裡。所以我是來提醒你,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盛極必衰,你對納蘭家出手的時機太早了,你沒有多大的勝算”。說着又強調道:“準確的說你沒有勝算”。
陸山民淡淡一笑,眯着眼睛看着柳依依,“柳小姐是看着我一步步走過來的,這一路我何曾打過必勝的仗,這世界上沒有必勝的仗可打,也沒有必敗的仗打不得”。
柳依依看着氣勢如虹的陸山民,淡淡道:“那是你的運氣好,但你的運氣不可能一直好,你在天京呆了那麼長時間,應該知道你和納蘭家不在同一個層面上”。
“我從不相信運氣,也不相信什麼層面,當初柳小姐高出我好幾個層面,現在在東海不一樣需要仰望我嗎”。
柳依依眉頭微微皺了皺,“你不必對我有敵意,我承認我在夾縫中生存,但也正因爲如此,活下去是我目的,我沒有絕對的敵人”。
說着頓了頓,“你不是想聽我對納蘭子建的看法嗎,雖然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他絕不是表面上那樣什麼都無所謂不在乎,相反,他的野心比任何一個人都大”。
陸山民淡淡盯着柳依依的眼睛,他聽過不少人對納蘭子建的評價,什麼樣的評價都有,但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他是個野心極大的人。
“他想帶着納蘭家掙脫束縛獲得自由,至少目前來說不會是我的對手”。
柳依依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說着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說的是野心”。
“什麼野心”?
柳依依笑了笑,“這我就不知道了,總之,他想要的很可能是所有人都遠遠想不到的。”說着又頓了頓,“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偷懶不想學習,爲了想出去玩兒,親手殺了自己養了多年的一條狗,然後哭得撕心裂肺博取納蘭老爺子的同情心,納蘭老爺子見他傷心難過,給他批了半個月的假,這件事情納蘭家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也是那個時候偶然去納蘭家無意中發現”。
陸山民眉頭緊皺,思索着柳依依的話有幾分可信。
柳依依苦笑一聲,“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是一個讓人又敬又怕的人。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不是因爲我認爲你能笑到最後,而是因爲他這個人太可怕,爲了他的野心再親的人也下得了手,更別說是我。我一直在擔心,有那麼一天他會毫不留情的把我當成炮灰”。
陸山民沉思了片刻,淡淡道:“你說的話我記住了,我會防着他。另外我可以向你保證,與我合作的人,我不會拿他當炮灰使”。
柳依依攏了攏頭髮,露出明媚的笑容,“納蘭子建說得沒錯,你是個總能讓人信服的人”。
陸山民淡淡一笑,“那得留給時間去證明,你到底是在說實話還是在給納蘭子建當雙面間諜,朋友來了有酒肉,財狼來了我會毫不猶豫開qiāng”。
...........
...........
打發走了柳依依,陸山民迫不及待的下樓。
樓下大廳裡,曾雅倩正獨自喝着咖啡,見陸山民出了電梯一溜小跑過來,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陸山民跑步來到曾雅倩身前,臉上不自覺露出溫柔的笑容,不管在外面是什麼樣子,只要看見曾雅倩這張溫暖的笑容,渾身輕鬆。
“曾董,這麼忙,還讓你等了這麼久,不好意思啊”。
曾雅倩含笑看着陸山民,“陸董日理萬機,能見上你一面就算榮幸了”
陸山民笑了笑,坐在曾雅倩對面,現在的曾雅倩相比於幾年前,更加成熟穩重,渾身透着股幹練,別有一番風味。
“你又變漂亮了”。
曾雅倩瞪了陸山民一眼,“你的嘴又變油了”。嘴上雖然帶着嗔怪,臉上卻是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陸山民笑了笑,沒有再打情罵俏,直入主題問道:“浩瀚集團最近有什麼異常”?
“和晨龍集團差不多,有幾個資本進入有些問題,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只要穩住天京的幾大家族不出手,想一口氣吞下我們幾家,納蘭家還沒那麼大胃口”。
“嗯,你要注意安全,特別是進入到fǎn gōng階段,如果納蘭家狗急跳牆,難保不會做出突破底線的事情,這家子人,表面上書香門第個個溫文爾雅,內心比誰都狠毒,我爸當年就是太大意了”。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曾雅倩笑着問道。
陸山民笑了笑,“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關心你還關心誰”?
“知道就好,我對你的要求不高,時時刻刻擺正自己的身份就好。放心吧,我爸現在退了,遠山叔把大部分安保力量都集中在了我這邊。海東青對東海地下勢力的影響力很大,早已在wài wéi佈局了大量的眼線,再加上你這邊的安保體系,在東海想對我無聲無息下手難於登天”。
“那就好,阮玉和山貓那邊我已經叮囑了,任何細節都會與你這邊通氣,你這邊有什麼想法,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你說的話就等於是我說的”。
曾雅倩含情脈脈的看着陸山民,臉帶笑意。
陸山民摸了摸臉,“我的臉上有東西嗎”?
曾雅倩呵呵一笑,“以前半天放不出個屁來,現在越來越婆婆媽媽了,不過我喜歡”。
陸山民笑了笑,心裡涌起淡淡愧疚,自己這個男朋友,當得太不稱職了。
“雅倩,”。
“打住”,曾雅倩打斷陸山民的話,“不許給我道歉,也不許有任何愧疚感,我不需要這些”。
“誰說我要給你道歉,我又沒做錯什麼事情”。
曾雅倩睜大眼睛怔怔的瞪着陸山民,看得陸山民有些發毛。
“聽說梓萱回國了,還成爲了青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授,她是越來越優秀了”。
“雅倩,我跟她沒什麼”。陸山民趕緊解釋道。
曾雅倩玩味兒的看着陸山民,“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有說你們之間有什麼嗎”?
陸山民有種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的感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陸山民此刻就感覺自己是小人,正因爲內心深處的彷徨,纔會本能反應去畫蛇添足的解釋。
解釋等於掩飾,曾雅倩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並沒有說出來。
“還記得你上次說的話嗎”?
“什麼話”?陸山民問道。
“你說你要成爲真正的男人還差一點,需要我幫忙”。曾雅倩臉不紅心不跳,平淡的看着陸山民。
陸山民咧嘴笑了笑,“當然記得,你什麼時候有空”?
曾雅倩擡手看了看手錶,臉上看不出明顯的表情,“現在六點整,你晚上九點的飛機,你至少還要花一個小時去見海東青,這裡到機場要花一個小時,提前半個小時換登機牌,還剩半個小時,你確定時間夠嗎”?
陸山民歉意的笑了笑,上次突發感想的說道這個事情,之前滿腦子又都是集團的事情,確實沒有想到這個細節。
“雅倩,等這件事情結束,我帶你全世界旅遊,只有我們兩個人”。
曾雅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當我是什麼人,主動倒貼求你睡、、”,‘我’字沒有說出來,曾雅倩臉頰微紅,“希望你這次說話算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