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合之衆》,是法國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創作的社會心理學著作,在書中,勒龐闡述了羣體以及羣體心理的特徵,指出了當個人是一個孤立的個體時,他有着自己鮮明的個性化特徵,而當這個人融入了羣體後,他的所有個性都會被這個羣體所淹沒,他的思想立刻就會被羣體的思想所取代。
而當一個羣體存在時,個人理性所發揮的作用將是令人絕望的徒勞。這就像衆人皆醉我獨醒,醒的那個人往往被醉的一羣人看成是異類,反而被認爲是醉的那一個人。
這本書是從左丘那裡拿來的,這段時間,在酒吧裡,沒有什麼事的時候,陸山民會翻看左丘非常推崇的兩本書,一本是《傳習錄》,一本就是手上的這本《烏合之衆》,一本是華夏本土哲學,一本是近代西方心裡學。前者講述如何進行內在的自我修養和自身潛力的自我挖掘,強調的是心既是宇宙。後者則恰恰相反的論述了作爲人處在羣體之中,個人的盲目從衆,以及個人在羣體中自我意識的渺小。
兩種截然不同的視角描述人與社會的關係,陸山民看得內心頗爲震動,以他有限的社會經歷,還無法將兩者有效的融合統一起來。陸山民甚至懷疑左丘是故意用這兩本書把自己的腦子搞混。
周同敲開了辦公室門。
“山民哥,沒打擾你吧”。
陸山民搖了搖頭,“有什麼事”?
“胡明來了”。
陸山民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眉頭皺了皺,“他遲到了一個小時”。
周同點了點頭,一臉的無奈,“山民哥,他要是以後經常這樣,我以後還怎麼帶手下的人啊,學好不容易,學壞可是分分鐘的事情”。
陸山民點了點頭,“你以前怎麼處理遲到的人”。
“當然是先劈頭蓋臉的臭罵一頓,嚴重的還要踹他幾腳,然後扣工資,這種歪風邪氣不處理,以後還怎麼管理其他人”。
陸山民笑了笑,“既然你知道怎麼做,幹嘛還一臉爲難”。
周同一副憋屈的樣子,“山民哥,他畢竟是老闆的兒子”。
陸山民搖了搖頭,“上次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聽話就打 ,打到他聽話爲止”。
周同依然一臉爲難,“山民哥,說是這麼說,可是、、、”。
陸山民合上書,“去把他叫進來”。
胡明戰戰兢兢的走進陸山民的辦公室,完全沒有了昨天的囂張跋扈,在學校裡與那些小混混打打鬧鬧跟本無法與陸山民這樣經歷過生死的人相提並論。
不待陸山民說話,胡明自覺的搶先說道:“今天有點堵車”。
陸山民起身,緩緩的走向胡明。
胡明不自覺的後退,渾身的疼痛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消散,戰戰兢兢的問道:“陸山民,你想幹嘛”。
砰,陸山民擡腳就是一腳把胡明踹倒在沙發上。
一旁的周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這可是老闆的兒子啊,就這麼話都不說一句就給踹翻了。雖然昨天已經知道陸山民揍了胡明一頓,但畢竟沒有親眼看見。
周同也算是比較瞭解陸山民了,平時對大家都平易近人,並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但對胡明這個老闆的公子,周同怎麼感覺陸山民是在故意挑刺兒打他一樣。可這是爲什麼呢?就因爲他是老闆的兒子,這個理由也太荒唐了吧。
陸山民冷冷的盯着胡明,“在這間酒吧,還沒有一個人敢直呼我的名字”。
胡明蜷縮在角落,嚇得瑟瑟發抖,再一次意識到這個人是個暴力狂,是個惹不起的瘋子。
自小生活優越,胡明哪裡受到過這樣的委屈,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吞吞吐吐的說道:“山民哥,我錯了”。
陸山民冷笑一聲,“錯在哪裡”?
“我,我,我不該遲到,我發誓,我再也不敢遲到了”。
“還有呢”?
“還有,還有,你纔是民生西路三家酒吧的老大,我,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陸山民面若冰霜,冷冷的盯着胡明,聲音冰冷,“你有幾個爹”?
“啊”?不僅胡明莫名其妙,就連周同都完全搞不清陸山民爲什麼問這個問題。
胡明腦袋飛快運轉,他不相信陸山民會問這麼簡單的問題,肯定另有深意,可是又驚又怕之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竟然嚇得‘哇’的一聲哭出來
陸山民大喝一聲,震得胡明渾身一抖,趕緊收起了哭聲。
“我問你有幾個爹”?陸山民聲音提高八度再次問道。
“一個爹,我只有胡惟庸一個爹”。胡明委屈得像個小媳婦兒,硬是沒敢哭出來。
陸山民冷哼一聲,“記住,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爹,不是所有人都由着你胡來”。
胡明怔怔的看着陸山民,咬着嘴脣狠狠的點了點頭。
陸山民轉身坐回椅子上,擺了擺手,“出去幹活兒吧”。
胡明如獲大赦,趕緊起身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
陸山民冰冷的面容立刻恢復到樸實的微笑,“周同,看見了吧,以後就這樣管教他”。
周同朝陸山民比起大拇指,“山民哥,以後我哪怕喝醉了也不扶牆,就服你”。
陸山民笑了笑,“要不是胡惟庸的默許,我也不會這樣對胡明”。陸山民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狡詐唯利是圖如胡惟庸這樣的人,對自己兒子也是護犢情深啊”。
周同反應了過來,“原來是胡惟庸默許你這麼做的”。
陸山民點了點頭,“他也是沒有辦法了吧,否則也不會被逼到這一步,把兒子送到我這裡來管教”。
周同呵呵一笑,“這也說明胡惟庸信任你,相信你能教好他兒子”。
陸山民點了點頭,“是啊,胡惟庸這樣商人只相信他自己,這次能得到他的信任確實不容易,所以不狠點,怎麼對得起他的信任呢”。
周同笑着點頭,“能得到山民哥的親自栽培,這也算是這小子的運氣”。
陸山民笑了笑,不禁想到爺爺,想到那個毫無記憶的父親,“哪來那麼多的運氣,要不是他爸是胡惟庸,他頂多也還只是個學校裡的小混混,說不定畢業證都拿不到,畢業後工作都找不到,歸根結底還是有個好爹”。
周同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歉意,“山民哥,這些日子我從沒放棄過尋找阮玉,不過毫無進展”。
提到阮玉,陸山民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想到那晚海東青的一拳,自己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更恐怖的是這個女人手裡掌握的財富和力量,就連東海的豪門都不敢輕易得罪她。
見陸山民臉色不是很好,周同以爲是對他的辦事能力不滿意。趕緊說道:“山民哥,我一定加大力度查找”。
陸山民搖了搖頭,阮玉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離開,說明她現在心裡根本就不想見到任何人,包括自己。也許她正靜靜的躲在某個角落的舔舐傷口,傷口不癒合,找到了又如何。
“算了吧,別找了,該出現的時候,她自然會出現,我相信她有一天會出現在我的眼前,那個時候,也許會是一個不一樣的她”。
周同滿臉的歉意,“山民哥”?
陸山民笑了笑,“你不用自責,東海這麼大,她又是有意躲起來,找不到不怪你”。
今天陸山民沒有像往常一樣提早回去,自從和左丘鬧了矛盾,心裡一直很不是滋味兒。
酒吧關了門,不知不覺走到了午夜燒烤店。
燒烤店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少客人,林大海開了兩瓶啤酒和陸山民喝了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喝酒。
林大海吩咐張忠輝烤了一些燒烤,兩人閒聊着喝了起來。
“山民啊,最近心情不太好”?
陸山民笑了笑,“海叔,你的眼神兒還是那麼好”。
“哈哈哈,開玩笑,我林大海好歹也在東海混了幾十年,什麼人見過,什麼事兒沒見過,我只要拿眼睛一瞟,就知道一個人心裡在想什麼”。
陸山民呵呵傻笑,回想起剛到東海時的情形,除去其他不說,在燒烤店日子是過得最愜意的一段時光。
“那海叔你看出了什麼”?
林大海呵呵一笑,“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不是感情上的事兒”。
陸山民舉起酒杯喝了一口,“海叔真是目光如炬,差不多吧,是朋友之間產生了一些分歧”。
林大海哈哈大笑,“我還以爲多大的事兒”?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我們對事物的看法完全不一樣,這樣還不算大嗎”?
林大海一臉輕鬆的說道:“你也知道我的生存法則,‘只要能彎腰活着,絕不挺直腰桿兒去死’”,說着拿起一串燒烤,“我就覺得這燒烤不好吃,但是張忠輝那臭小子還自我感覺良好得很,怎麼辦?還不是隻有忍了,誰叫他便宜,要是去請別人,起碼得多付出一兩千的工資”。
林大海和陸山民碰了碰酒杯,“更何況那人是你朋友,彎彎腰,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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