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就像一臺永動機,連綿不絕的打了三四分鐘,拳頭上的力量仍沒有半分減弱。
牟東雲的雙臂和雙腿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紅色印記,哪怕身體強壯如他,也開始感到吃力。練習了近二十年散打,還從沒見到過一個普通人會有如此綿長的氣機。是時候反擊了,再這麼捱打下去,恐怕真抗不住了。
左手撥開陸山民的來拳,墊步上前,迅猛閃身切入,右拳一記勢大力沉的擺拳狠擊陸山民頭部。陸山民看似不顧死活的進攻,經過兩次與陳大成的交手,其實早就防範着牟東雲的右拳,不過他還是低估了來拳的速度,剛聽見風聲,拳頭已經到了頭部,下意識擡手格擋,不過他並不懂得防護技巧,右手的位置離頭太遠,任他從小打獵練就的敏捷反應,還是慢了半拍。
“砰”,陸山民臉上狠狠捱了一拳,想當初第一次和陳大成交手,也中了同樣的一拳,不過那一拳只是讓陸山民身體搖晃了一下,後退了半步。牟東雲的這一拳,力量之大,非同凡響,陸山民踉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了身形,腦袋嗡嗡作響,眼前到處是閃亮的金星。
陸山民使勁甩了甩頭,過了好幾秒才恢復了視聽。牟東雲沒有趁勢進攻,眼神中滿是興奮。
“哪怕是職業選手,這一拳也得倒下,你很不錯”。
陸山民眼神冰冷,喉嚨發出低吼,再次暴起進攻,不過這一次牟東雲沒有一味的格擋,而是時而格擋一下,時而閃身躲過。陸山民猛打了半天,硬是沒有打到牟東雲一拳,反倒時不時挨一記牟東雲的拳腳。
“砰”,趁陸山民收身不及,一個正踢踢中了他的胸膛。“砰”,陸山民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
陸山民緩緩站起身來,緩步想牟東雲走去。
牟東雲如此強壯的身體,此刻竟是汗流浹背,心裡還真有些怕陸山民胡攪蠻纏的打下去,對方就像是一臺永不知疲憊的機器,自己又不能對他下死手,要真這麼一直打下去,還真有些擔心等自己力竭之時被對方放倒,那臉可就丟大了。見陸山民站起身來走向自己,牟東雲考慮是不是該狠手把這小子先打趴下再說。
陸山民向前走了兩步,站在原地,學着電影裡的姿勢,雙手抱拳,低頭,“牟老師,請教我武術吧”。
牟東雲終於鬆了一口氣,擦了一把滿臉的汗水,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響徹整個操場。
拍了拍陸山民的肩膀,指着一羣跳繩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都停下吧,都來認識一下新來的師弟。”
轉頭又對陸山民說道,“他們都是你的師兄,自我介紹一下吧”。
陸山民朝着陳大成等人抱了一拳,“各位師兄好,我叫陸山民,來自馬嘴村一個地地道道的山野村民”。
散打協會的人,除了陳大成,其實其他人與陸山民並沒有什麼恩怨,自古文人相輕,武人相惜,剛纔親眼看到了一場拳拳到肉的打鬥,個個都對陸山民升起一股欽佩之情。除了陳大成,大部分都對陸山民微笑點頭,表示歡迎,再加上終於可以停下來不用繼續跳繩,個個都輕鬆了不少,好幾個更是主動與陸山民熱情的打招呼。
牟東雲摟着陸山民的肩,問道“山民啊,你這身體是怎麼練的啊,這麼耐打”。
陸山民撓了撓頭,“隔壁老黃從小拿我擀麪,或許跟這個有關係”。
“擀麪”?牟東雲疑惑的問道。
“哦,就是每天拿手腕粗的白蠟棍全身打一遍”。
“咦”?牟東雲低頭沉思,“我接觸散打這一行二十年,在東海體育大學期間更是見識過不少訓練方法,這個方法倒是從沒聽過”。
說着轉頭看向站成兩排的散打協會學生,若有所思的說道:“要不以後你們也試試”?
“啊”,二十幾個學生滿臉苦逼,嚇得下意識一陣哆嗦。
陸山民搖了搖頭說道,“我小時候每次捱打之後,還有老黃的中藥下餃子療傷,如果沒有藥物的輔助,恐怕會打出事兒來”。
一衆散打協會的成員一聽,長長的鬆了口氣。
牟東雲點了點頭,又問道“你能不能向你嘴裡所說的老黃討要到藥方”?
剛鬆了一口氣的人羣,再一次心提到嗓子眼上,一臉驚懼的看着陸山民。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老黃那人脾氣很怪,估計不會答應”。
衆人再次鬆了口氣,。
“不過,有機會我可以試試”。
“啊”?
牟東雲不滿的看着一羣人,“啊什麼啊,誰叫你們停下的,繼續給我跳”。
陸山民穿好衣服,“牟老師,我想跟你聊聊”。 щшш. t tkan. ¢〇
能收到陸山民這個學生,牟東雲心情大好,“走吧,我也想跟你聊聊”。
兩人沿着操場跑道緩步而行,身後傳來一陣的幽怨聲和繩子敲打地面的啪啪聲。
“山民,你是我見過最有潛力的人,散打最考究一個人的力量,反應和毅力,通常情況下只有經過長年累月訓練的人才能具備這三種素質,不過你天生就已經擁有,你現在唯一缺的就是發力技巧和技擊技巧,好好學,半年之後你就能打敗我”。
陸山民驚訝的看了牟東雲一眼,剛纔一戰,他看得出牟東雲只是在考驗自己的實力,根本沒有盡全力,即便如此,自己也完全無法抵擋。半年時間就能超過他,陸山民有些不敢相信。
牟東雲笑了笑,“不用懷疑,我一點也沒有誇張。以你目前的基礎來說,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你的力量還在我之上,之所以你打出的拳沒有我的拳有力,不是因爲你力量不如我,而是你不知道如何調動全身的力量。你的反應也很快,躲不過我的拳不是因爲你反應力不足,而是你不懂得躲閃防禦的技巧。散打這門功夫,沒有什麼花架子套路,也就那麼幾招實實在在的殺招,並不複雜,半年時間足夠你學會這些技巧,以你的身體素質,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打進職業聯賽”。
陸山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謝謝牟老師”。
牟東雲擺了擺手,“我是個習武之人,不是學校那些自以爲是的酸腐教授,學好了,給我打出個名堂來,就是最好的感謝”。
說着又看了看陸山民,“山民,我發現你除了力量反應和抗擊打能力出衆之外,還發現你氣機特別悠長,好像感覺不到累一樣,你是不是學過什麼內家氣功”。
陸山民搖了搖頭,“什麼是氣功”?
見陸山民一臉懵懂的表情,牟東雲搖了搖頭,“是我想多了,我也認識幾個練氣功的人,練了幾十年也沒有你這麼悠長的氣機,你纔多大啊。只能說你是天賦異稟”。
接着牟東雲一臉不屑的說道,“至於氣功是什麼你不用瞭解,那玩意兒就是個大忽悠,我一拳可以打趴下一堆那些吹牛逼的氣功大師”。
“哦,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跟您學武術”。
“隨時都可以,不過我更喜歡你稱之爲散打”。
陸山民哦了一聲,“牟老師,我有個請求,雖然有點過分,但希望你能理解”。
“哦?只要你願意跟我學,我什麼都答應”。
陸山民鬆了口氣,“你能不能每天凌晨兩點半教我”?
“啊”?牟東雲腳步停頓了一下,有點後悔剛纔答應得太爽快。凌晨兩點,那正是自己睡得正香的時候,何況他是已經成了家的男人,每天半夜三更往外跑,家裡的女人可不會相信他是出來教拳的。
見牟東雲面露難色,陸山民輕輕的問道,“有困難嗎”?
“咳咳,沒問題,你說了算,誰叫你是萬里挑一的好苗子”,嘴上雖然說沒問題,心裡已經開始苦逼的盤算着怎麼擺平家裡那頭母老虎。
“爲什麼要選擇凌晨兩點半”?
“我不想某些人知道我在學散打”,陸山民如實的說道。一個優秀的獵人從來都不會優柔寡斷,既然已經選擇了徹底站在王大虎對立面,就必須全力以赴,想起那天跟蹤自己的人,現在看來,多半是王大虎藏在暗處的人,那人明顯是個高手,這樣的高手還有多少,陸山民不知道,只知道既然要進山打獵,就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儘快提升自己實力,並且最好是能隱藏自己的實力,才能做到出其不意。
陸山民既然不願意明說,牟東雲也沒有問到底是不想讓哪些人知道。指了指不遠處一衆跳繩的散打協會成員,“可是他們已經知道”。
陸山民低着頭思考了半晌,他們雖然是一羣大學生,與王大虎不可能有什麼交集,但二十幾個人二十幾張嘴,還是不得不防。“牟老師,跟你學散打需要交學費嗎”?
牟東雲不知道陸山民怎麼會突然跳到這個問題上,搖了搖頭,略帶尷尬的說道,“不需要,但是訓練器械需要維護,每個月還要組織一些對抗活動,我一個體育老師的工資可比不上那些高高在上的教授,更何況還得養家餬口,所以得需要每個月繳納五百塊錢作爲活動經費”。
陸山民哦了一聲,“呆會兒我走後,你就告訴他們我不願意繳納會費,然後你就把我趕走了”。
看着陸山民轉身離去,牟東雲欲言又止,自言自語道,‘那你到底交不交會費’。
獵人的耳朵比常人要靈敏得多,陸山民轉身咧嘴憨笑,“當然交”。
牟東雲沒想到自己這麼小的嘀咕生對方也能聽見,一臉尷尬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山民思考了一下“我不參加散打協會的活動,也就花不了什麼經費,就交.......三百吧,牟老師,你看行不行”。
“啊”?“我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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