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含笑而立,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高昌也只是封住劉妮的退路,淡淡的看着她,也沒有動手的打算。
薛猛眼裡滿是殺意,冷冷盯着劉妮,:“你們封住她的退路就行,她是我的”。
劉妮依然沒有看薛猛一眼,狠狠的盯着高昌。
“大黑頭會殺了你,山民哥也會殺了你”。
薛猛爆喝一聲,“我要先殺了你,再去殺陸山民,我要把你們通通殺掉,把你們割成碎片,替薛涼報仇”。
說完氣勢勃發,龐大的身軀直壓劉妮。
小妮子淡然而立,秀髮隨風飛舞,一襲粉色外衣飄蕩,像極了天上仙女。
手裡的bǐ shǒu橫握,鮮血沿着刀尖下滴,體內氣機一浪高過一浪,從未流露出過的殺氣陡然迸發,周圍立刻陷入一種屍山血海的壓抑之中。
薛猛雙眼通紅,拳頭打破空氣呲呲作響,來吧,同歸於盡吧,我薛猛早就是個死人。
漫天黃沙飛舞,周圍激起一股股旋風,小妮子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像斷線的風箏飄到空中,而後重重砸在地上,濺起陣陣塵土。
薛猛蹭蹭後退兩步,鋒利的bǐ shǒu穿透他岩石般的肌肉深入肺腑,只留下刀柄露在外面,鮮血沿着刀柄成絲線般流出。
薛猛沒有看一眼插在胸口的bǐ shǒu,龐大的身軀搖晃着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
他的腦海裡閃現出薛涼微笑的面孔,閃現出薛宇嚴肅的面龐,報仇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是他還意識到自己還活着的唯一依託。
小妮子躺在地上,秀髮散亂,渾身的鮮血讓那件粉紅的外套愈加鮮豔。
杜峰眉頭微微皺了皺,嘆了口氣,“可惜啊,曠古未見的天才,可惜啊,如此粉嫩嫩的女孩兒”。
說着笑呵呵看着高昌,“你要向劉老作證,我可沒殺人”。
高昌淡淡的看着一步步走向劉妮的薛猛,“我從沒說過要加入你們”。
杜峰哈哈一笑,“你不擔心納蘭子建容不下你”。
“不過是個不相干的小姑娘,他和陸山民算不上多牢固的盟友,你死我活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我只是加速了這個進程而已”。
“我還以爲你多聰明,原來腦袋也不太好使,納蘭子建心思城府極深,心裡有了芥蒂,他還會信任你嗎”。
高昌把目光從薛猛身上移開,“他從來沒有信任過我,我也從來沒想過讓他信任我”。說着頓了頓,“但,我相信我的實力,也相信他需要我這樣有實力的人”。
杜峰從兜裡掏出煙點上,深吸一口,“背叛對於你來說不是家常便飯嗎,怎麼?轉性了?”
高昌冷哼一聲,“你不懂”。
杜峰不以爲然的笑了笑,“不急,我有種預感,你會成爲我們的朋友”。
“我不會和任何交朋友”。
杜峰聳了聳肩,“戰友也行”。
薛猛喘着粗氣,十來米的距離對於他來說竟是那麼的遙遠,足足走了兩三分鐘終於來到劉妮身前,他的臉上滿是狠厲,眼裡全是兇光,看着奄奄一息的劉妮,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他等着這一刻等了太久了,每一次都差那麼一點點,這一次,沒有人再能阻擋他,一把將胸口的bǐ shǒu拔出,一股鮮血從刀口處噴涌而出。
“我說過,你怎麼對薛涼的,我一定會還回來,一刀都不能少”。
時間靜悄悄的過去,正面走過去的十個qiāng手已經聽不見他們的腳步聲。但天玉山這個小山坡就這麼大,陸山民知道他們早晚還會回來。
季鐵軍會不會來,還是會故意拖延時間晚來,戮影會不會來,他們的人手有限,來了又會不會起到決定性作用。
陸山民不敢把自己的命運全部交到別人手上,雙手微微撐起,後腳一前一後蹬着地面,就像短跑運動員做好比賽的姿勢。
‘嗖’,耳邊風聲在響,腳下大地也彷彿在顫抖。
衝出樹林幾米,兩聲qiāng響響起,一顆貼着臉頰擦過,留下一道半寸長血痕,另一個子彈擦着手臂飛過,劃破了衣服,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槽。
陸山民毫不停息,第一qiāng打不中他,下一刻他就能與龐志遠撞上,那時狙擊手投鼠忌器就不敢輕易開qiāng。
沒有跑大黑頭所教的曲線,也沒有半路找任何遮擋物,一往無前。
屈膝、蹬地、騰空,全身氣機匯聚於雙臂肌肉細胞,對付龐志遠這樣的高手,不必有任何保留,也不能有任何保留。
龐志遠揹着手,微微仰頭看着身在半空的陸山民,在他拳頭砸下的瞬間,輕飄飄擡起乾枯的手掌。
一股無形的氣機憑空匯聚,還沒接觸到龐志遠的身體,陸山民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升起。
“喝”,一聲爆喝之下,拳頭打在龐志遠掌上。
龐志遠咦了一聲後退一步,緊着着第二拳、第三拳,陸山民毫無保留的將內氣注入肌肉細胞。
陸山民疊加之後的力量堪比搬山境後期巔峰,連續三拳逼退龐志遠三步,本想着藉着逼退他的時機衝過去,哪知道除了讓他退了三步之外,絲毫沒有擺脫他的控制。
韓瑤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陸山民離開時的表情和眼神太過震撼,這種表情她從未見過。
她猜想着陸山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是誰讓他這麼在乎,那個人是個男人還是女人。
越想越難以入睡,起身走到窗前,雙手託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圓,天京很久沒有這麼清晰的見到過這麼亮的月亮,今晚本該有個好夢,此刻卻是心有慼慼。
她並不認爲自己愛上了陸山民,雖然她承認陸山民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但還不至於讓她愛得死去活來。
但是今晚陸山民的表現讓她心裡有些難過,有一種被忽視的感覺。兩人聊得好好的,他竟然一聲不吭轉身就跑,連一句離別的話語都沒有。
轉頭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陳薇,她正呼哧呼哧的打着呼嚕,像是在奏交響曲,想到她白天說的話,又有些懷疑,自己喜歡他嗎,是真的患了患得患失的戀愛綜合症嗎,還是他並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如果不是,那他爲何要來撩撥自己,難道正如爸爸媽媽所說的那樣,他是看中了韓家的背景想利用自己。
韓瑤腦子裡百轉千回,越想越糊塗,越想越覺得傷心,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覺留下了兩顆晶瑩的淚珠。陸山民,你這個混蛋,你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爲什麼要來招惹我。
少女的心思四月的天,韓瑤抹了抹眼淚,長長的嘆了口氣。
一根鐵柱子平直的劃破夜空,帶着呲呲破空聲從遠處而來,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大地的顫抖聲。
鐵柱子從遙不可見變成一個點,由點變成一條線,由線變成碗口那麼粗。
這是一根升旗杆,在場的人在籃球場都看到過。
鐵柱子已瞬移的速度,帶着粉碎一切的氣勢呼嘯而來,直奔薛猛後背。
這股氣勢帶着山嶽一般的威壓,帶着海一般的磅礴,哪怕已經到達了易髓境後期巔峰的杜峰也感到一陣心悸。
在感知到的那一瞬間,他就開始調動全身氣機奔向薛猛,等他一腳踹開薛猛的時候,也只是堪堪恰好躲過這跟鐵柱。
鐵柱子呼嘯而過,整根穿透前方廠房的牆壁,再次穿過另一面牆壁,發出一連串巨大的撞擊聲。
一個鐵塔般的男人帶着滔天的氣勢緊隨而至,不等薛猛和杜峰爬起來,這個山一般的男人已經相距他們不足二十米。
高昌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發出震天的暴吼,雙腳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猛衝向來人。
“砰”,金石交加的撞擊聲響徹天地。
“滾”!!!!!!
黃九斤震天一吼,高昌後滑出去數米,再次發起猛衝。
肌肉爆裂,拳頭打破時空,兩個拳頭再次炸開。
“滾”!!!!!
高昌再退數米,腳下的皮鞋與地面摩擦,摩穿了鞋底。
高昌緊緊的咬着牙關,再次向前。
“滾”!!!!!
三拳打出,黃九斤已經來到小妮子身旁。
黃九斤緩緩半蹲下身子,身上狂暴的氣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伸出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撥開小妮子散亂在臉上的秀髮,輕得像是在撫摸一件世界上最珍貴的藝術品,他的臉上滿是溫柔,溫柔得像三月的風,像天上輕輕飄過的白雲。他笑起來很乾淨,像是鄰家憨憨傻傻的大哥哥。
高昌站在不遠處幾米,雙臂微微發抖,杜峰已經站了起來,站在更遠處的位置,驚懼的看着黃九斤。薛猛捂着胸口掙扎着起身,眼裡滿是恨意。
此刻的黃九斤全身心投入到劉妮身上,彷彿忘卻了周圍還有三個虎視眈眈的武道頂峰高手,這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但是,三人就那麼怔怔的看着他,沒有一個人敢出手。
獵戶出山
獵戶出山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