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馬嘴村,除了少數幾個與陸山民關係比較近的人,其他人似乎已經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該打獵的打獵,該天一黑拱老婆的就拱老婆,不同的是打獵的人羣中每次都會出現一個十四的小女孩兒,村裡人都罵老神棍不是個東西,這麼小的丫頭不供她上學也就算了,還讓她深入深山打獵。
以前劉妮也偶爾進山打獵,那個時候畢竟還要上學,即使打獵也是跟着陸山民和大黑頭,村民也更多的是把她看成進山貪玩兒的小姑娘。不過經過幾次親眼目睹之後,村民們沒人再敢把她看成一個小丫頭,就拿眼前這頭雄性野豬來說,雖然只是剛成年,但至少有兩百斤左右,長長的獠牙至少有五六公分長,任誰也不敢相信,竟然是小丫頭一人靠着一把獵刀就把它捅了個大窟窿。
當時其他幾個村民發現劉妮獨自面對野豬時,都慌張的衝過去解救,哪想到還沒跑到跟前,小丫頭的獵刀就捅破了野豬的喉嚨。更讓人驚訝的是,一刀捅死野豬後,這個還不到十四歲的小丫頭竟然顫顫巍巍的扛起了兩百斤重的野豬就往山下走,幾個村民想幫忙,小丫頭硬是不讓,直到有一個村民再三保證絕不會分她的獵物,小丫頭才咧着嘴笑着把野豬扔給了他。
劉妮在院子裡忙了一個下午才把野豬處理好。道一樂呵呵的坐在門檻上抽着旱菸,摳這腳丫。
“小妮子,你別全部醃製了啊,留點兒鮮肉出來到鎮上換兩瓶酒”。
劉妮沒有理會,只是默默的把大部分野豬肉放進揹簍裡,只留下幾十斤放在地上。
道一見狀,氣得把菸斗往地上一扔,就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起來,“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頭,你又把俺家的肉給陸老頭兒背去,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孫媳婦兒啊,你要給他也行,你總不能每次都把大部分給他啊,他一個都快入土的老頭兒,你想撐死他啊。”
劉妮揹着野豬肉走進陸山民家的院子,不過再也見不到山民哥哥。陸荀正坐在堂屋寫字,做了十年的鄰居,劉妮很清楚陸荀的各種習慣,陸荀一般情況只會在早上寫字,其他時間寫字,就說明他心情不是太好,陸山民曾經說過,陸爺爺心裡不安靜的時候,就會借練字平復心情。劉妮不明白練字爲什麼能讓陸荀心安,要是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個字都不想寫。自從山民哥哥走了之後,陸爺爺寫字的時間越來越多。
見劉妮走進院子,陸荀放下毛筆,笑呵呵的說道“小妮子來了。”
劉妮走進堂屋,把醃製好的野豬肉用繩子一塊一塊的穿好,掛在門口的竹竿上面。
“小妮子,我一個老頭子,哪裡吃得了這麼多肉,你以後不用給我拿這麼多來。”
劉妮笑了笑,臉頰上露出兩個酒窩,甜甜的說道:“陸爺爺,馬上就要過冬了,到了冬天,山裡的獵物可就少了,這些肉都是給您過冬吃的,您放開吃,我現在打獵本事可不見得比山民哥差。”
陸荀苦笑了一聲,溫柔的看着劉妮,喃喃自語道“真是個好閨女啊,山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劉妮臉色微紅,陸荀雖然只是低聲自語,長期打獵的耳朵比狼還靈敏,哪會聽不見陸荀的話。
“陸爺爺,山民哥給你寫信了嗎?”
陸荀笑着搖了搖頭,“你天天往村委會的郵筒裡看,有沒有你還不清楚,彆着急,說不定信正在路上呢。”
劉妮臉色微紅的點了點頭,“嗯,陸爺爺,那我先走了。”
道一哭喪着臉坐在門檻繼續摳腳丫,看見劉妮空空的揹簍,仰天大叫,“我的肉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坤死活都不肯出來,黃梅還在生他的氣,嘴裡雖然說着“餓死他算了”,但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大學四年同學,現在又同在一個屋檐下。張麗也沒有辦法,遇到這樣的情況,任誰一時半會兒都會過不去,只是時不時的去敲下門,在門口說幾句安慰他的話,以防他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來。
接下來的幾天,出租屋內氣憤再次降到冰點,張麗已經開始上班,陸山民繼續在燒烤店烤着燒烤,陳坤則是閉門不出,黃梅雖然一肚子怨氣,倒也沒有真的恨下心來讓陳坤餓死,每頓一碗稀飯配點鹹菜放到陳坤門口。
即便節約如斯,黃梅身上最後一點錢也消耗殆盡,不是沒想過找同學朋友借錢,同期畢業的同學都纔剛踏入社會,還要不少同學沒找到工作,即便是找到工作的,剛上班,又哪裡有什麼餘錢,大家的情況都大同小異。也想過找家裡人要錢,但三人實在是開不了口,三人家裡的情況都不好,來東海的費用都是家裡人東拼西湊借來的,家裡人都還等着自己光宗耀祖,更何況來東海還不到一個月,三人實在無法再次開口。
陸山民的燒烤手藝越來越好,店裡的客人也越來越多,林大海樂得合不攏嘴,摸着包裡脹鼓鼓的鈔票,看陸山民的眼神也越來越喜歡。
今天店裡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之所以說特殊,是因爲那人獨自一人點了一大桌子烤肉,還叫了兩大箱啤酒。在燒烤店這段時間,這還是陸山民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前來吃燒烤的,而且還是個女孩兒。
那女孩兒長得很漂亮,漂亮得所有的人都禁不住要多看幾眼,陸山民也不例外,用山裡話說,那就是畫兒裡走出來的人兒。雖然陸山民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那女孩兒長得比白靈還要漂亮。
陸山民正呆呆的看得出神,‘啪’,林大海一巴掌怕在陸山民後腦勺。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陸山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大海眯着眼睛說道,“那些酒吧的女孩兒玩玩兒可以,這樣的女孩兒趁早有多遠躲多遠”。
陸山民疑惑的望着林大海,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大海一臉得意的說道:“老子在東海混了幾十年,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別看那些酒吧的女孩兒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連人帶衣服也就值個幾千塊錢。這個女孩兒不一樣,別看她一身學生裝打扮,她那身衣服起碼也值好幾萬,就她旁邊那個手提包,聽我家那敗家娘們兒提起過,全球限量,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還有她那氣質,冷豔高傲,目空一切,除了那些頂級豪閥的大家族,培養不出這股傲氣”。
陸山民深吸一口氣,聽了林大海的話,再次看去,果然覺得那女孩兒身上有股非同尋常的氣質。
“她這樣的人怎麼會到民生西路這種地方來”?
林大海癟了癟嘴,“有錢人的心思你不懂”。
陸山民哦了一聲,“海叔,那你懂嗎”?
林大海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在陸山民後腦勺,“不用上班啦,廢話這麼多”。
陸山民摸了摸後腦勺,暗自肺腑,好像是你主動說了這麼多吧。
林大海坐在在躺椅上,心想:“老子要是懂,還會窩在這個燒烤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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