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準、揮杆、轉動,伴隨着一聲清脆的聲音,高爾夫球在空中劃出一條高高的拋物線,落在了遠處的果嶺之上。
“好”!英俊男子拍手笑道:“元開兄,風采不減當年啊”。
王元開挪了挪帽沿,緩步朝果嶺方向走去。“哪比得上你們,逍遙自在,有着大把的時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彌勒佛男子與英俊男子對視了一眼,緩步跟上。
“你後悔了”?
王元開沒有回答,繼續緩步向前。
彌勒佛男子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個清高的人,認爲跟我倆這樣的人交往拉低了你的段位。但是你別忘了,當初是你主動找上我們,並不是我倆厚着臉皮賴上你”。
王元開淡淡道:“王家早已經沒落,你們家族正如日中天,我哪有資格瞧不起你們”。
英俊男子見兩人語氣有些生硬,笑哈哈打圓場道:“大家都不要妄自菲薄,王家那不叫沒落,元開兄可是能給上面幾位叔叔伯伯拜年的人。我們家再如日中天也跟我們也沒多大關係,在家裡我倆只不過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當初我們就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咱們三兄弟的命那是連在一起的”。
王元開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問道:“你們家裡可有人注意到你們”?
彌勒佛男子的一雙小眼睛微微放大,裡面露出一抹冷芒,“他們早就忘了還有我這個人存在”。
英俊男子嘻嘻一笑,“我也差不多,在他們眼裡,我就是個不務正業、吃喝玩樂,徹徹底底的一個敗家玩意兒,只要不捅破天,他們是想不起我的”。
王元開臉上帶着淡淡的愁容,轉頭繼續往前走,“被注意到是早晚的事情,最關鍵的是那個最恰當的時機,你們最好還是小心點”。
英俊男子與彌勒佛男子再次對視了一眼,英俊男子朝着王元開的後背努了努嘴。
彌勒佛男子臉上閃過一抹怒意,英俊男子望着天空,假裝沒看見。
彌勒佛男子輕哼了一聲,上前兩步與王元開並排而行。
“元開兄,你最近老是愁眉苦臉悶悶不樂,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王元開看了彌勒佛男子一眼,淡淡道:“最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看着我,當我回過頭去,又云山霧罩看不清那人的真面目,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彌勒佛男子皺了皺眉,“以你的心性,不該啊”。
英俊男子笑呵呵接話道:“既然我們三人的命運死死的綁在一起,那就不妨說出來聽聽,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說不定我們能幫到你”。
“這句話說得沒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該各自蹦躂”。
王元開緩步而行,沒有理會彌勒佛男子的不滿,淡淡道:“你們還記得當年我找上你們的時候說的話嗎”?
“當然記得,你說你偶然得知一樁大買賣,值得用十年二十年去經營,一旦成功,命運將徹底翻盤”。彌勒佛男子說道。
“對,對,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個時候我還嫌時間太長了,還猶豫了很久”。英俊男子接着說道。“現在想想,十年也就彈指一揮間,現在都該到結果的時間”。
王元開說道:“最近我有一種奇怪的想法,也許並不是偶然”。
“什麼意思”?彌勒佛男子眉頭微皺。
“十年前,有位客人在‘一品閣’喝醉了酒胡言亂語,講了一段關於陸晨龍的故事。我一直以爲那是一次偶然,但最近,我越來越覺得是那人故意講給我聽”。
英俊男子臉上露出驚駭,“不太可能吧,十年前,你的一品閣纔剛開業,並沒有今天的氣象。而且,僅僅是一個故事,他憑什麼會認爲會把你引入其中”。
彌勒佛男子同樣覺得不太可能,王元開是什麼人,圈子裡誰不知道他的情商很高,就連上面幾位叔叔伯伯都很欣賞他。“你一向低調,王家也一向沒有野心,而且,別說那人是個陌生人,即便是熟識,也不可能對你的心性瞭如指掌,故意講故事給你聽?太荒謬了”。
王元開臉上的愁容並沒有展開,反而更濃。“這個世界上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在某些人那裡卻是順理成章。有時候別人對你的瞭解比自己更深”。
“除非那人是神仙”。彌勒佛男子依然不相信。
英俊男子陷入沉思,半晌之後問道:“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我也拿不準,只是現在想來,有些事情實在是太過巧合”。
兩人一邊走,一邊緊緊盯着王元開,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回想當年的事情,我在查找陸晨龍相關資料的時候太過順利了,順利得好像是有人提前將資料信息放在我去查找的路上。包括陸山民,這樣一個隱匿身份長大的人,我竟然在他一入天京就得知了他是陸晨龍兒子的信息,是不是也太過容易了”?
王元開眉頭微微皺起,“正當我思索着怎麼接近他的時候,他卻主動送上門找上了我,這也是不是太巧合了”?
英俊男子眉頭緊皺,“陸山民找上你並不算奇怪,他要報仇復興陸家,就必然想方設法接觸天京的權貴,太高的無法接觸,而你是比較特殊的存在,我要是他也一定會千方百計接近你。而且,他之前認識魏無羨,從魏無羨哪裡瞭解到你也說得通”。
王元開搖了搖了頭,“不管他父母曾經多麼厲害,他畢竟是在山裡長大,他沒有那個能力和見識接觸上我,唯一的可能是他背後有高人指點。不過這不重要,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陸家即便倒塌,也多少會有幾個漏網之魚給他指路。我所擔心的是,從一開始就有人把我當成一顆棋子算計進去了”。
說着頓了頓,“但是,以我的觀察,算計我的人不會是陸山民,而且我敢斷定他並不知道十年前我就開始佈局這件事情,他到現在都仍然認爲我只是因爲朋友關係在幫他”。
英俊男子和彌勒佛男子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一直都把自己看做是那隻黃雀,從沒想過還會有人在背後拿着彈弓。
三人默然不語繼續朝前走。
半晌之後,英俊男子淡淡道:“你敢肯定陸山民不知情”?
“你剛纔不是說我是圈內情商最高的嗎,看人這種事我有足夠的自信”。
“那會是誰?影子?更不可能,哪有利用別人挖自己祖墳的道理”。英俊男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查過當年在一品閣講故事那人嗎”?
王元開搖了搖頭,“當初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並不是立刻就有了想法,而是經過了好幾個月的思想鬥爭才抱着瞭解一下的態度去印證,等下定決心的時候已經過了快一年了。一個普通的客人,人海茫茫,哪裡去找,後來也不是沒查過,但是偌大的天京城,無異於·大海撈針。我只依稀記得是個年輕人,很年輕,看起來像剛大學畢業的樣子,雖然喝醉了酒,但談吐之間頗有見識,是個很有文化的人”。
英俊男子也搖了搖頭,“天京最多的就是文化人,別說此人後來很可能已經不在天京,即便在天京也找不到”。
“不是陸家,不是影子,那就很可能是陸山民所說的戮影。”彌勒佛男子說道。
王元開再次搖了搖頭,“戮影有官方背景,至少也是與蒙家多少有關係。這不是官方做事的手法,而且、我相信官方也不可能算計到我頭上”。
英俊男子和彌勒佛男子點了點頭,深以爲然。
說話間,三人已來到果嶺處,白色的高爾夫球離球洞只有半米左右。
“嘖嘖,剛纔那一杆打得着實漂亮啊”。英俊男子笑呵呵的讚歎道。
“你還有心思嬉皮笑臉”?彌勒佛男子臉上帶着不悅。
王元開擺好姿勢,輕輕一推,白色的小球準確的落入了球洞之中。
“我們一定還忽略了什麼”。
“陸山民這小子對我們有隱瞞”?彌勒佛男子臉上浮現出怒意。
王元開淡淡道:“再好的演技也瞞不過我的眼睛,他確實是個梟雄,但並沒有在我們眼前演戲,雖然有所隱瞞,但並沒有說謊”。
“哎,真是越來越糊塗了,如果陸山民沒問題,那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裡”?英俊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彌勒佛男子淡淡道:“既然想不清楚,就沒必要再想。敢在我們身上打主意的,目的不外乎是利用我們的身份,絕不會是想置我們於死地。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是否繼續下去”。
英俊男子轉頭看向王元開,“元開兄,你是發起人,你怎麼看”?
王元開看了兩人一眼,輕笑一聲,“佈局了十年,我說放棄,你們能答應嗎”?
英俊男子眼珠子轉了轉,笑着問道:“陸山民那小子最近有什麼新進展”?
王元開擡起頭,目光望向遠處,一個身影正緩緩朝這邊而來。
“你還是自己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