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丟失的記憶4

一切都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今晚他會趁機向葛麗絲姬多打聽一些和赫爾萊恩有關的信息,以達加己知彼之效。

葛麗絲姬在戀戀不捨中和南宮烈暫時話別,先行返回住處張羅晚餐也。

“我也想先回我的住處去了。”雷君凡態度冷漠而絕對強勢,完全不給人挽留的空間。

東邦人都很識趣地沒留他,青龍門主安德烈反倒有話說:“幹嗎那麼快走人?”

雷君凡吝於做出任何響應,以冷漠孤高的背影賞了安德烈冷釘子。

知道雷君凡不會折返,安德烈不再白費工夫,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地對留在御風閣的東邦人道:“那傢伙的冷漠跟你們家門主還真有得拼,難怪會和你們家門主那麼合得來……”

倏地,安德烈感覺四周襲來殺氣——

安德烈先聲奪人地加以警告:“你們別想再對我動手動腳,否則我可是不會再手下留情!”

向以農皮笑肉小笑地道:“大叔未免被害意識太重,你是門主的貴客,除非門主下令攆你走,否則我們怎麼敢對你不敬?”

“好了!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如果說我不希望姓展的那小鬼一直受制於赫爾萊恩,被迫留在布蘭登堡,你們信不信?”

“信!”

安德烈頗爲意外,“老實說,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沒想到你們如此相信我。”

“我們絕對相信你一直處心積慮地想把令揚弄到青龍門去。”向以農老實不客氣地戳破安德烈的春秋大夢,省得他夢醒時分徒留傷悲。

葉清很意外的現身,“想不到安德烈哥哥到現在還沒有放棄。”

“門主夫人。”

葉清樂意接受這樣的稱呼。

安德烈不諱言地承認:“我是很想要那個小鬼,也很想要你們。包括你們口中的門主夫人。”他想到什麼又道,“你們一點都不會想知道你們和姓展的小鬼有什麼樣的牽扯和過去嗎?像你們這麼聰明,難道都不覺得姓展的小鬼對你們的在乎和重視太過不合常理,根本不像是對待剛認識不久的朋友?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除了姓展的小鬼,你們的門主夫人也知道你們的過去,可是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你們的樣子。”

她知道?難道她真的沒有忘記?甚至是根本沒有被施行移情術?那麼,爲什麼要這麼做……雖然有疑問,但向以農還是義正詞嚴地表態:“過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眼前,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門主和令揚,而門主夫人,我們也會像對門主一樣恭敬,這就夠了。”

“如果只能選擇其一呢?”

“我會選門主.”向以農毫不猶豫地篤定道。

“原來如此。”好小子!居然回答得半點破綻也沒有!

他原意是想套向以農的話。

雖然所有的追蹤記錄都顯示這兒個小鬼潛逃這段期間,沒有離開過歐洲,但他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所以才特意設下圈嘗試探,沒想到居然無所獲……真是他太多疑?

在完美的演技掩飾下,安德烈根本無從察覺向以農此刻心中正在不屑冷哼:想要套我話?回去修行幾年再出來混!

不過他還是順水推舟地向安德烈示好:“我倒是有件事想向大叔訓教。”

“你想問我姓展的小鬼被關在哪裡嗎?”安德烈打開天窗說亮話。“這個你們應該去問你們的門主夫人才對吧。”

“該不會連身爲門主摯交的大叔也不知道?”對付這傢伙用激將法應該會有效。

“我當然知道,但那個地方除了赫爾萊恩和他那隻愛虎,誰也不得進入,除非赫爾萊恩有特別允許。”小鬼,別以爲你的激將法奏效了,若非我正好願意告訴你們,你再如何激我都沒用!“對了,你們的門主夫人應該有特許吧。”說着,他看向了一邊當觀衆的葉清,葉清只是笑笑,“我是可以進去,我也可以讓門主放了他,可是,我沒有理由這麼做。”

安德烈高深莫測的笑了起來,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

“大叔說的可是白虎門的禁地——維納斯花園?”他沒猜錯!赫爾萊恩果然把令揚監禁在那裡!

問安德烈不過是想更加確定罷了。

“沒錯!也就是當初姓展的小鬼內行寄放第八張沙皇秘密藏寶圖的地方。”安德烈舊調重彈,再一次試探——他不信展令揚真的什麼都沒告訴他們。

“大叔爲什麼一再提到第八張沙皇秘密藏寶圖?”演戲天才向以農出奇平靜的臉上,讓安德烈始終讀不到任何信息。

他們的確知道第八張沙皇秘密藏寶圖,雖然所知有限,只有從異人館那張DvD獲悉的片面部分。

不過對他們而言夠了!

他們已經知道最重要的一件事——

這傢伙就是造成這一連串事件的始作俑者!絕對不能輕饒的罪魁禍首!

“你們應該和我一樣清楚原因纔是。”這樣就想矇混我?笑話!

“我們如果知道就不用問大叔你了!”

“你們以爲我有這麼好騙……”安德烈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全身失去力氣,“你們……”

該死!他又栽在這幾個小鬼手上了,

“你們繼續,該幹什麼幹什麼,人家先走了。”葉清起身就走,向以農叫住了她,“你都知道對不對?”他指的是整件事的始末。

葉清沒有回答,只是說了句,“很快就會過去的,然後一起回家。”

向以農被說的一頭霧水,她爲什麼這麼說,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確知道整件事情。

以第六感指點安凱臣和曲希瑞隱形人所在方位的南宮烈,好心地扮起兼差神父,虛情假意地替躺在地板上“睡覺”的八位無名氏默禱廠一下。

安凱臣沒有閒着,把大型垃圾安德烈丟給向以農保管,拿出自制高性能偵測器“過敏太郎3號”——可想而知,命名者鐵定是展令揚——做地毯式掃瞄,屋裡的竊聽器、針孔相機、監視器等,在“過敏太郎3號”的強大威能下,全都無所遁形地一一曝光。

安凱臣自是毫不留情地將它們全數殲滅!

“看來裡邊也全數解決了!”本該已離開的雷君凡理所當然地出現在門口。

“這麼說來外頭也全部料理完畢了!”大夥兒對雷君凡的重新出現都不意外,因爲從一開始,雷君凡就是藉故到外面去解決監視他們的人馬。

“我讓他們集體罰跪思過,如果他們心存悔意,跪個一天我就會讓他們回去。”雷君凡冷血地嗤哼。

“那地上這八個能不能也讓他們到外頭去集體罰跪一天?”安凱臣最討厭屋子裡有礙眼的垃圾,那會讓他很不自在。

“沒問題。”雷君凡不吝跨刀。

向以農和曲希瑞也很夠義氣地充當清道夫幫忙把八件人形垃圾搬到外頭去集巾丟棄。

重新在室內集合後,五個好夥伴都英雄所見略同,“一定是肯和那瑟西斯的人馬。”

意料中事,一定是趁他們帶着令揚潛逃在外的“空巢期”搞的鬼!

既然人家那麼禮數周到,他們當然也得回禮纔是。

不過他們有志一同地決議先解決失神的青龍門主安德烈,回頭再來對付肯和那瑟西斯。

看着失神的安德烈,大夥兒不忘讚美曲希瑞:“你這劑無色無味的氣體迷魂藥真不是蓋的,效果真好。”他們是事先吃了解藥纔沒事。

“好說!事不疑遲,我要對這傢伙催眠了!”曲希瑞但求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在夥伴把風下,曲希瑞開始對安德烈施以催眠:“你突然非常想去環遊世界,所以當你回神後,會拋下有關展令揚的事,立即離開白虎門,搭乘私人豪華遊輪去作爲期三個月的環遊世界之旅。聽到我擊掌後,你就會醒來。”啪——安德烈應聲回神。

他忽地想到什麼,匆匆起:身打算走人。

“大叔有急事?”曲希瑞明知故問。

“我突然很想去環遊世界,先走一步,你們替我跟赫爾萊恩招呼-聲。”在深度催眠的引導下,安德烈箭步如飛地離開御風閣、飛離布蘭登堡。

送走一號麻煩人物後,大夥兒也隨之解散,準備離開南宮烈的御風閣,按照協議好的汁劃各自去執行自家任務。

“等等!”向以農喚住夥伴們,決定把最新發現和大家分享,“剛剛赫爾萊思前來興師問罪時,我發現了一件重大的意外……赫爾萊恩他對令揚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安凱臣單手撐住失神的安德烈,另一手持槍往天花板四個角落連開四槍,“噢——”伴隨低低的悶嚎,四條隱形的人影分別白天花板四個角落現形墜地。

在同一時間,曲希瑞塗有劇烈麻藥的手術刀也分別射向四個牆角,一樣有四條隱形的人影現形。

向以農不負美名地在第一時間衝向中了曲希瑞劇烈麻藥的人面前,錦上添花地各自賞了他們兩拳,讓他們帶着脫臼碎裂的下巴去向周公哭訴。

“能不能說清楚一點?”這項發言果然引起夥伴們的極度關心。

“你們記不記得,先前我們替令揚求情時,赫爾萊恩非常冷血地說要把令揚肢解,可是方纔葛麗絲姬問他是不是剁了令揚的手指、腳趾還是耳朵時,你們記不記得他說了什麼話?”

“我爲什麼要做這種事?”記憶力超強的雷君凡一字不改地背出來。

“沒錯,就是這句!雖然赫爾萊恩很擅於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在聽到葛麗絲姬那句話時,他卻泄了底,讓我發現他那時是很生氣的!”向以農愈來愈肯定自己的揣測無誤。

“不對!我記得他一踏進門就一副不悅的樣子了。”南宮烈回憶着。

“就是這樣才奇怪!”向以農相信自己的眼睛絕對不會誤判,“他一開始就生氣很正常,因爲我們讓令揚失憶等於是壞了他的好事,可是葛麗絲姬說的話他照理沒有生氣的道理。按常理,他那麼討厭令揚,應該不討厭聽到那類的話纔對!所以我懷疑他對令揚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討厭了,否則他沒有必要生氣。“

“這麼說來,有一件事我也很納悶……”南宮烈愈聽愈覺得向以農的說法可能性很高,“既然赫爾萊恩那麼討厭令揚,爲什麼不對他施以移情術,讓令揚把對我們和展初雲的喜歡移轉到他自己身上,命令令揚殺掉我們和展初雲,然後再解開令揚身上的移情術,讓令揚去承受手刃親人好友的痛和打擊,最後再給令揚致命一擊,就像他對付別的敵人一樣,如此纔夠痛快!”

“是我就會這麼做,赫爾萊恩對敵人的冷血無情、心狠手辣是人盡皆知,他更沒道理不這麼對待自己討厭的人!可他就是沒有,我一直想不通這是爲什麼?而且剛纔安德烈說清知道整件事,她說的話也可以證明她根本沒有被施行移情術,赫爾萊恩能讓她裝作不認識我們並待在他身邊,沒有什麼奇怪,因爲他有我們這幾張王牌,奇怪的是,他爲什麼要怎麼做?!他完全可以對她也施行移情術讓她和我們一樣,而且,他對她未免也太縱容了。”

面對意外的新發展,雷君凡很快修正了原定的計劃,“這樣吧!我會把有用的資料全搜刮出來,赫爾萊恩那邊我也會負責去套話,葛麗絲姬那邊就交給烈負責,跟她多打聽一些關於赫爾萊恩的事,如果能打聽到移情術的破綻更好,或者白虎門的弱點也不錯。肯和那瑟西斯就交給希瑞負責,凱臣依舊負責監控令揚的行蹤狀況、剷除大夥住處四周的各種監視竊聽裝置。以農設法秘密去會見展初雲。”

全體無異議通過,很有默契地各自展開行動……

赫爾萊恩沿着秘道,若有所思地徐行,白色西伯利亞虎保持距離地尾隨於後。

接近出口之際,白色西伯利亞虎忽地加速,穿越赫爾萊恩疾奔至出門處。“黑帝斯?”

愛虎的異狀讓赫爾萊恩也跟着加快腳步去一探究竟,悠揚的樂音綿綿細細地魚貫入耳,這是……赫爾萊恩放慢行進速度,豎直雙耳,想確定樂音的旋律,:果然是改編的貝多芬《月光奏鳴曲》!

赫爾萊恩開啓機關,隔着透明強化玻璃牆,看見了坐在白色鋼琴前彈奏的展令揚。

他除去強化玻璃進入,無聲無息地欺近白色鋼琴,在白色鋼琴右側的白色沙發坐下.

白色西伯利亞虎的目標和赫爾萊恩不同,它直接走到展令揚腳邊趴下,長長的尾巴和着旋律輕輕甩打地板打拍子。

展令揚朝腳邊的白色西伯利亞虎眨眨眼當作打招呼,繼續未完的演奏。

赫爾萊恩靜凝着白色鋼琴前的修長人影,漸漸陷入塵封多年的記憶海中、浮浮沉沉……曲終琴靜,赫爾萊思亦自褪色的回憶中朦朧轉醒。

“沒想到你會彈琴。”

“沒想到你會編曲。”

赫爾萊恩眸光一寒,似懷敵意、又像憎恨,卻包含了更多難以理清的情慷,“爲什麼認爲是我?”

“感覺。”

赫爾萊恩複雜地冷瞪他許久。“誰教會你彈琴?”

“我小舅舅。”

“展初雲?”

“嗯!你認識我小舅舅?”

赫爾萊恩提防着問:“你在想什麼?”

“想你。”

“我?”不在預計中的答案止赫爾萊思一陣愕然。

“恩”

“想我什麼?”

“你既然會改編曲子表示你也會彈琴,正好你自己改編的《月光奏鳴曲》第二部分是聯彈曲,你何不過來湊熱鬧!”展令揚一雙會勾挑人心的賊眼有種讓人很難抗拒的吸引力。

即便對象是對世事毫無興趣的赫爾萊恩,也不知不覺着了他的道,回神時,人已在琴椅上坐定。

“咱們開始噦!”

說不上來是什麼力量驅使,看着展令揚的十指在鍵盤上游移,赫爾萊恩便不自覺地跟着彈奏。

很意外兩人的琴音極爲協調,交織出非常柔潤婉轉的旋律,赫爾萊恩的思緒漸漸地又飛向遙遠的過去……

那瑟西斯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落到這般下場!

他居然像只實驗用的青蛙,被曲希瑞以麻醉劑麻醉神經,而且是很有技巧地麻醉——身體無法動彈卻仍然有知覺。

曲希瑞雙眸燃燒着實驗狂的偏執,口齒清晰地爲他解說:“我只麻醉你的運動神經,沒有麻醉你的感覺神經,這也就是說,你雖然無法動彈,但仍然保有知覺,所以待會兒我切開你的皮膚時,你會有痛覺,卻無法抵抗,只能任憑我宰割。”

爲了增加那瑟西斯的臨場感,曲希瑞特意在他眼前把玩刀鋒銳利無比的手術刀。

那瑟西斯看得冷汗直冒卻又莫町奈何。

曲希瑞側坐在他身邊,脣邊勾勒着無情的戲謔:“你知道嗎?那天,我聽到門主要把令揚肢解時,因爲對象是令揚,所以我很着急,可若撇開令揚的因素不談,我倒是對這遊戲很感興趣,正好有你自願捐軀當實驗品,我想我們就來玩玩這遊戲吧!”

那瑟西斯額角的冷汗愈冒愈多、愈來愈大顆,曲希瑞欣賞之餘,一時興起,全神貫注地數起他額角的冷汗數目。

“哇塞!你的汗腺十分發達耶!改天說不定我們可以來研究一下汗水多寡和毛細孔大小有什麼關聯。你一定很高興聽到這句話,這表示在今天的遊戲結束時,你的頭還會留在你的頸子上。”

雖然曲希瑞覺得自己的笑容很迷人,可在那瑟西斯的眼裡卻是魔鬼邪惡的獰笑。

“好了!咱們別多廢話了,趕快開始遊戲吧!”曲希瑞離開牀沿,清點一字攤開的手術用具,“趁這個空檔,我幫你解說一下今天預定遊戲的部分。首先,是你的兩個手掌,我需要把它們浸泡在生理食鹽水裡保持新鮮,然後我會把它們掌歸原處。其次,我會對鈞;的頭部做手術,讓你從顯示器上欣賞一下自己大腦的顱山真面目,安啦!我會幫你把頭蓋骨裝回去。以上就是咱們今天肢解遊戲的主要內容。你放心,我的專長正好是腦科,你只管放鬆心情,不會出問題的,除非你太過緊張導致血流過多,那就不在我的保證範圍內了!”

那瑟西斯多麼希望有人發現他的處境,趕來解除他的危機,可是他的手下全給曲希瑞施了催眠術,對外一律說他外出,所以就算他的死對頭肯有事來找他,也會被他的手下打發走。

他完全是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只能任曲希瑞宰割。

若說上天還有些垂憐他,大概就是曲希瑞又多補了一句人話:“瞧你那麼緊張,待會兒真的會流血過多,那就麻煩了,我看這樣吧!我用布簾隔開你的視線,別讓你看到過程,這樣可以減低你的緊張程度。”

那瑟西斯才稍微寬心些,曲希瑞又附註了一句:“不過你大可不必遺憾,爲了彌補你無法親眼目睹自己被肢解的精彩過程,我會爲你做現場實況播報。”

不!不要!

他不要聽!

那瑟西斯心中狂喊,怎奈曲希瑞沒聽到。

曲希瑞高高興興地拉上布簾,對那瑟西斯說:“好了!我們從右手掌開始。”

不要!

“我現在要沿着你的右手腕關節劃上幾刀,把你的皮膚扒開,讓神經血管顯露出來,以便切開肌肉時能避開它們、不去傷到神經和血管,免得裝回來時因爲部分血管神經壞死而導致局部麻痹,”

右手傳來的劇烈刺痛嚇得那瑟西斯再也不能心存僥倖,以爲曲希瑞只是在嚇唬他!

救命——

“等等,我怕把你的手掌和別人的混淆,所以還是先在你的手背上刻上你的名字,再把它肢解下來,這樣就不怕弄錯了。”

曲希瑞說得口沫橫飛,那瑟西斯卻只感覺到來白手背的劇烈刺痛。

天啊!誰來阻止這個瘋子……一想到自己的雙掌就要毀在一個瘋子手上,那瑟西斯真是後悔莫及。

他不該去招惹瘋子的……千萬不該哪……

“哎呀——流了好多血啊——”曲希瑞驚叫一聲,對布簾另一側的那瑟西斯嚷嚷,“你是不是很緊張呀?否則怎麼會流這麼多血?我不是跟你說過了,要保持心情愉快、冷靜自持,不然失血過多我可不負責,我話可先說在前頭,這兒沒有血漿,所以你要是不合作而有個萬一可不關我的事。”

那瑟西斯一聽,心跳險些停止。

他告訴自己要保持情緒穩定,但手背不斷傳來的劇烈刺痛讓他的神經無法控制地緊繃。

難道他真的會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不明不白地死去?

曲希瑞雪上加霜地一嘆:“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好吧,爲了不讓你失血過多導致失明,或翹辮子,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把你腕部的神經切斷,讓你沒有痛覺吧!”

不!不要——

那瑟西斯只感到腕部一陣刺熱的灼痛,接下來右手就再也沒有任何感覺了。

爲什麼他得受這種殘酷的遭遇?

蒼天不仁哪……曲希瑞又有新的主意了,“我想既然你的右腕神經已切斷,那咱們就不必大費周章,直接把手掌砍下來比較快。”

不——

曲希瑞說做就做。

那瑟西斯只見布簾被一陣風微微吹動,布簾後有黑影晃動,然後一聲令人膽寒的砍物聲震撼了臥牀——

“砍下來了!一刀兩斷,乾淨利落!我的技術果然不是蓋的。”

雖然洋洋得意地自吹自擂,曲希瑞還是不忘與君同樂:“等一下你可以仔細瞧瞧切口,切得好漂亮呢!”

不!

他不想看!

這不是真的……不是……任憑那瑟西斯再高傲,此時此刻還是忍不住倘落自憐的淚.

天妒英才啊……

“來!這就是你的右手掌,瞧!手背上刻有你的名字,你慢慢欣賞無妨,我繼續去砍你的左手掌,”

曲希瑞興致沖沖地把浸泡着手掌的玻璃罐放在靠近那瑟西斯右側的矮櫃上,轉身又回到布簾的另一邊繼續埋頭苦於。

可憐的那瑟西斯看着玻璃罐上貼的卷標,清清楚楚地寫着——

那瑟西斯之右掌

看着看着,淚水更加泉涌。

誰來告訴他,這只是一場噩夢,他的右手仍然安然無恙地連結着他的右腕,沒有被砍下來浸泡在罐子裡。

來人呀——

禍不單行地,悲慟中,他的左手,腕劃過熟悉的劇烈灼痛,很快便和右手一樣失去知覺。

接着又是耳熟的砍伐聲和震動!

他……他的左手……又過了不久,曲希瑞如法炮製地把裝着他左手掌的玻璃罐搬到矮櫃,和方纔那罐並排放置。

那瑟西斯滿溢淚水的雙眼雖稍朦朧,仍清楚地看到第二罐玻璃罐卷標上的字——

那瑟西斯之左掌完了!他變成雙手殘廢的廢人了!

他呼風喚雨的璀璨人生玩完了……曲希瑞這邊倒是方興未艾,“好了!接下來我們來進行第二部分的遊戲——切開頭蓋骨,”

不——

救命——

救命啊——

就在那瑟西斯不斷以心音求救之際,他眼尾餘光瞧見一撮撮頭髮經過牀沿掉落地面.

霎時,那瑟西斯腦袋一片空門!

耳邊又傳來曲希瑞的聲音:“剃好頭了,我要鑽開頭蓋骨了。”

不……接下去的一秒鐘,那瑟西斯已失去意識昏厥。

曲希瑞見狀,老大不高興地埋怨:“這樣就昏過去了?真是沒骨氣,嘖!掃興!”不過他還是有始有終地以油漆筆在那瑟西斯剃掉頭髮的圓形範圍內寫下“你是小人”,而且是用英文和俄文各寫一遍。

完成書寫後,扯下布簾。

只見那瑟西斯的左右手依舊完好無缺,只是手背上各有些文字,一樣是以英文和俄文書寫。

左手背寫着:你真卑鄙;右手背寫着:你真下流

曲希瑞又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然後裝上安凱臣給他的竊聽器,才抱起兩罐裝有手掌的玻璃罐,安步當車地去找肯。

在曲希瑞法力無邊的安眠藥“睡美人4號”的威力下,肯的住處就像睡美人童話裡描述的那般——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只剩肯一人處於“衆人皆睡我獨醒”的狀態。

“你想造反?”肯瞪着曲希瑞,出口就沒好話。

曲希瑞蓄着寒意的冷笑,逸出濃濃的譏消:“照這個羅輯推論:你和肯趁我們五風閣閣主不在時,到我們的住處偷裝各種監視器和竊聽器,義派出會忍術的手下隱身跟監我們也是造反了?或者這全是門主的命令?”

肯沒想到這幾個小鬼厲害到一下子就視破他和那瑟西斯各自安排的跟監計劃。他正納悶,裝設在這兒個小鬼住處的監視器和竊聽器,性能一直都十分良好,怎麼會突然相繼斷訊?

埋伏在五風閣主各自住處跟監的手下都會定時回報,爲什麼也無故中斷?

莫非——

像是讀透他的心思般,曲希瑞主動告訴肯故事的真相:“你一定很奇怪,爲什麼你的下流裝置和無恥手下都沒有響應?如果你夠聰明,就該想象得到結果了!”

“你們敢亂來,我就——”

肯威嚇的話才起了頭,就被曲希瑞當面橫擺在他眼前的兩罐玻璃罐駭得消音。

曲希瑞冷血地笑着解說:“你應該看清楚瓶子裡裝的是什麼,卷標上寫的又是什麼.”

“你這個喪心病狂——你居然敢剁下那瑟西斯的雙手!”肯又驚又氣。

雖然他一向和那瑟西斯合不來,可他從不否認那瑟西斯和他一樣對他們的主子盡忠,加上雖淡薄卻確實存在的同門之誼,全都足以夠他憤怒的了!

“接下來就是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手下。”曲希瑞附帶一提。

“我要稟報門主,把你們幾個全抓起來治罪!”肯恨恨地放話。

“去啊!我們也會把你和這雙手的主人見不得人的勾當一五一十呈報門主,當然包括人證和物證。”曲希瑞無所謂地訕笑。

“你們——”

“只是……根據白虎門的門規,你和那瑟西斯的行爲該得的刑罰恐怕比我們還要重,這點你應該比我們還清楚纔對廠不容轉圜的強硬、殘酷無情的殺意都讓肯深切感受到來自骨髓深處的森寒。”

這不該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會有的氣魄……“你在嚇唬我!”他記起聖羅倫斯號的事,那時,他們也只是惡整他而已,沒有傷害他、置他於死的企圖。

所以,這回也不例外!

曲希瑞把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挑明搓破他的妄想:“你知道我生來就是一國的王子吧?就某種角度來說,我自小所受的教育和門主是異曲同工的。你知道是什麼嗎?”特別提高音量,“逆我者死!身爲皇室的一員,從小到大總不免會遇到危及生命安全的狀況,所以爲了保護自己而擊斃敵人對我而言是天經地義的事,我的教育告訴我絕對不可以對敵人心軟,因爲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聽完這番話,你還會天真地以爲我只是在嚇唬你嗎?”曲希瑞渾身散發的高傲氣勢、自尊白貴的絕對唯我獨尊,在在顯示出王子的高高在上、不容冒犯。

眼睛所及讓肯確確實實地認知曲希瑞是王族,有身爲王族與生俱來的特有驕傲與思考模式,那絕非一般平民百姓所能比擬,就像他的主子一樣……“你和姓展的小鬼在一起時明明不是這樣——”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小鬼會判若兩人。

“我本來就是這樣,只是和令揚在一起時沒有需要表現出本性的場合罷了!”曲希瑞也是在說這話時才赫然發現如此狀況。

原來如此,難怪和令揚在一起時,他總是感到特別自在……“令揚他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把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沒事,就算遇到再棘手、再不平的事,他總能以輕鬆悠閒的態度把它轉換成好玩的遊戲,所以我根本不需要、也沒機會表現出這一面性格……”這話雖是對着肯說,卻有更多的成分是在加強自己的這層體認。

“我指的不是隻有在白虎門這段期間,而是更早以前,你們在一起廝混那麼久,難道都沒遇到讓你必要展露出這層性格的時候?”

“你說我們以前就經常在一起?”這傢伙也知道他們的過去?肯這才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有嗎?”他力圖亡羊補牢,可是曲希瑞已經先下手爲強地對他噴灑迷魂藥劑,肯驚覺時已吸入足以失神的劑量而呈現恍惚狀態。

曲希瑞把握時間地對他施行催眠:“把你手邊有關我們七人過去的資料全數交出來.”

肯果然很合作地開啓隱藏於壁櫃後的保險箱,取出一隻裝滿資料的文件袋,把它交給曲希瑞。

“你爲什麼會有這些資料?”

“我發現門主欽點來歷不明的五個年輕人當五風閣主,之後又破天荒的讓那個女人當了門主夫人時,暗中調查的。”在催眠術的魔力下,肯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

問到想要的答案之後,曲希瑞不忘也裝上竊聽器。

接着他便着手善後:“當你清醒後,你會忘記調查過我們的事和這份資料的存在與去處。我們今天的談話只有關於跟監的事。”

肯回神時,曲希瑞若無其事地說:“你考慮得如何?”

“考慮什麼?”天!大敵當前,他居然還有時間發呆!

“當然是去找門主評理的事。”曲希瑞很滿意肯的反應。

經曲希瑞-說,肯總算重新掌握狀況:“我明白了,我保證我和那瑟西斯今後都不會再犯!”經過這次的挫敗,肯深刻體認到這幾個小鬼遠比他預想的厲害,真的很不好惹!

“你最好記住自己現在說過的話,也順便轉告那瑟西斯,再有下次,我絕對不會只有警告就了事!還有,青龍門主突然離去,他要我們轉告,說他要去環遊世界,暫時不會再來。”

目的一旦達成,曲希瑞便吝於多待片刻,一徑拂袖而去。

青龍門主怎麼會突然去環遊世界?

罷了!

至少他相信門主不會討厭聽到這個消息,眼下,他還是先趕往那瑟西斯的住處,佔探那瑟西斯的情況爲要……

經過縝密的考量,東邦五人決定全部都搬到南宮烈的御風閣去住。

一來,一起住要商量事情比較方便,合五人之力集中防範肯和那瑟西斯甚至赫爾萊恩的跟監也比較周詳。

至於選定南宮烈的御風閣是岡爲葛麗絲姬——她對南宮烈的偏寵在白虎門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算是赫爾萊恩也對她有一定的敬重,肯和那瑟西斯雖囂張,多少也會心存忌諱,不敢太過分。

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們忘不了在異人館時的感覺。即使記不起過去同住異人館的種種美好回憶,他們還是想憑着感覺重溫舊夢。

而且五缺二的情況會加強他們儘快帶着展令揚和葉清,重迥異人館懷抱的決心!

坐在客廳裡的五個好夥伴,看完曲希瑞自肯手中接收的資料後,久久都沒人說得出話來,每個人的心情都十分激動,思緒紊亂如麻,無法歸納出具體想法。

腦海浮現的、佔據心扉的、歷歷在目的,全是資料裡、照片裡記載的種種事蹟。

一直到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過去的生活是那麼逍遙愜意、那麼多彩多姿、那麼轟轟烈烈、那麼歡笑連天、那麼……。

每張照片裡的他們都笑得那般真誠、那般開心、那般出自肺腑,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非常享受、非常滿意也非常珍惜那樣的生活!

如今,照片裡的人兒依舊笑顏燦爛,真實生活裡的他們卻已物是人非……尤其那張他們七個人高舉着手,交握住七條同款墜子的照片最令他們震撼——

鐫刻於墜子上的文句像有魔咒般,緊緊扣住每-個人的心!

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恆,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

向浩瀚星空許下諾言,讓年輕的心永不改變!

用所有熱情換回時間,讓年輕的夢沒有終點!

“還來……把我快樂的生活還來!可惡——”安凱臣眼神狂亂地雙手持槍,殺氣騰騰地準備尋仇去!

“不行——”最靠近門邊的南宮烈和曲希瑞連忙阻止他。

本來大家都以爲最先發作的會是脾氣最衝的向以農,沒想到竟是最沉默寡言、對人沒啥興趣的安凱臣。

“放手!我要斃了那傢伙!”

眼看安凱臣就要擺脫南宮烈和曲希瑞,向以農趕緊跑到門前死守,一面向雷君凡尋求支持:“君凡,別動也不動,快想辦法幫忙啊!”

“知道了!”

哪知雷君凡應聲後,卻突然倒戈地點住南宮烈和曲希瑞的穴道,將他們兩個“定”住不動,對安凱臣吆喝:“我們走!”

先是安凱臣,現在又加上他們之中最冷漠且冷靜的雷君凡!

向以農震驚之餘,終於無法扼抑地爆發出來:“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你不會了解的——”此時的雷君凡已不復見往常的淡漠倨傲,現在的他就像只走投無路的負傷野獸,一心只想和敵人同歸於盡!

“我當然瞭解——”向以農情緒激動到兩個肩膀劇烈地顫抖不止。

“你不瞭解——”雷君凡不肯相信,拒人於千里之外,“你瞭解什麼?裝作感同身受、用心有慼慼焉的語氣說些知己難求、相識滿天下,知心有幾人之類的漂亮話就叫了解?”

“你纔不瞭解!你根本不知道……我從在異人館就好想殺人了……可是我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殺了赫爾萊恩也換不回屬於我們的從前……我知道我心裡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比起逞一時之快的報復,我更想要的是要回屬於我們的世界……我相信大家想要的都是這個,只是大家都在努力地忍耐憤恨的煎熬,所以我告訴自己也要忍耐。只要我們合作尤間,我們一定會實現共同的心願……原來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你沒說錯,我果然不瞭解你……”說到最後,向以農已經哽咽得浯不成聲。

“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恆,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向浩瀚星空許下諾言,讓年輕的心永不改變!用所有熱情換回時間,讓年輕的夢沒有終點!我相信這是我們共同的誓言,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再一次實現,誰也別想阻礙我!”雷君凡悽楚的語調中透着難以抹滅的執着。

在他替南宮烈和曲希瑞解穴時,安凱臣放下了手中的槍,回覆酷勁十足的原狀,“我失態了,我保證不會再犯!”

守在門邊的安凱臣見警報解除才告別門口,捶了安凱臣一拳,開玩笑地說:“我倒是很感謝你第一個發作,讓我幸運地屈居第二。”

“去!”安凱臣禮尚往來地以戲謔的冷哼回敬向以農。

之後,一夥人全笑開了!

不需過多言詞的相互體諒、瞭解,在眼神交會問已確實傳達至每一顆沒有雜質的心中。

南宮烈注意到時間,“我該去見葛麗絲姬了。”

向以農突然想到-個主意——

“我看我就趁着烈和葛麗絲姬共進晚餐時,偷偷潛入葛麗絲姬的住處探索一番,她既是白虎門的長老,又是赫爾萊恩的姑姑,一定握有很多白虎門的機密資料,對我們一定會有幫助。”

“我和你去。”曲希瑞立刻跟進。

“那我就繼續進行我的工作。”雷君凡要設計破壞白虎門的資金控管。雷君凡想着想着不禁綻露出深刻的笑意。

“喂!這位仁兄,有什麼好玩的事就說出來給好朋友分享,別自個兒在那裡獨樂,這樣是會遭天譴的哦!”

所謂的“天譴”,就是槍、手術刀、特製撲克牌和拳頭炮口一致對準他,蓄勢待發.

雷君凡受寵若驚地妥協,“誰會做獨吞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我這不是要說了嗎?”

你來我往的擡槓間,一股難言的熟悉感在彼此心裡悄悄萌芽,雖然誰也沒挑明說些什麼,可他們全心有靈犀地知道那一定是他們曾經擁有過的相處模式……雷君凡在愉悅的氣氛中把自己的發現全盤托出和大夥兒分享。

如他所料,大夥兒都對展令揚的連環汁嘖嘖稱奇、讚佩不已。

“如何?”雷君凡相信答案會是肯定的!

果不其然,一致通過。

“好了,你們快去幹活,我會負責管好咱們的家,保證連一隻蒼蠅蚊子也飛不進來.”聽完展令揚的連環計,安凱臣鬥志更加高昂。

“OK,”

曲希瑞突然想到令人掃興的事:“我們好象都忘記得和赫爾萊恩共進晚餐的規定了!”

南宮烈是沒差,之前就有幾次因和葛麗絲姬有約而缺席,葛麗絲姬必定會事先知會赫爾萊恩,所以今晚沒出席也不會引起赫爾萊恩的疑竇。

可他們四個缺席就很難解釋了。

正當他們大傷腦筋之際,裝在那瑟西斯住處的竊聽器傳來令人高興的信息——

“門主怎麼突然取消今晚的晚餐,要我們各自料理?”那瑟西斯抱怨連連。

肯倒是很替那瑟西斯慶幸。

“這樣對你不是更好。你可以免去戴假髮吃飯的屈辱,以那幾個小鬼的惡劣性格,搞不好還會故意在門主面前拿掉你的假髮,讓你當衆出醜。”

“他們敢!”

“他們當然敢,否則你頭頂正中央就不會有手掌大的禿塊,活像日本河童的髮型,禿塊上還被那個姓曲的小鬼用油漆筆寫了‘你是小人’的字樣,且是英文、俄文各寫一遍。連兩手手背也是雙語並用地寫了‘你真卑鄙’、‘你真下流’的字樣。”

“你這是在嘲笑我嗎?”那瑟西斯惱羞成怒地吼道。

“我自己也被幾可亂真的假手掌給耍得團團轉,有什麼資格笑你?”肯不想和他吵無謂的架。

或許是信了肯的話,那瑟西斯不在針對肯,咬牙切齒地咒罵不止:“我-定要讓那幾個臭小鬼好看!”

肯嘆了口氣勸道:“算了吧!我們做的好事讓那幾個小鬼逮到把柄了,再鬧下去對我們一點好處也沒有,何況,門主最近的行徑比那幾個小鬼更令我在意……”最後的一句話吸引了那瑟西斯的注意力,“我還以爲只有我對門主的改變感到古怪呢!”兩人性格雖南轅北轍,平常一點也合不來。

難能可貴的是遇到重大事件——特別是和赫爾萊恩有關時,彼此卻都能摒棄成見,以大事爲要。

“你會不會覺得門主對展令揚的態度很令人匪夷所思。”肯單刀直入地講重點。

“那根本不像是對待人質的做法,居然把那個臭小鬼關在連我們都不能隨便接近的禁地裡!”這也是那瑟西斯格外討厭展令揚的原因。

肯斟酌了一下才說:“你會不會覺得門主真正的目的就是如此?”“你該不會想說門主其實只是想把那小鬼留在自己身邊吧?”那瑟西斯最不想承認的就是這點!

“你會這麼說表示你心裡是這麼想。”雖然合不來,倒是對彼此的個性都很瞭解。

“既然如此。幹嗎不直接對姓展的小鬼施以移情術就好?門主一直都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強硬作風,爲什麼獨獨對那個小鬼例外?”

“這也是我始終想不通的地方。”那瑟西斯很不情願地問:“若門主真要長留那小鬼,你贊成嗎?”

“如果那是門主真正的心願,我會贊成。”肯衷心地說。

“該死!”咒罵是因爲他的答案和肯一樣,“難道就沒啥辦法轉移門主的注意力了嗎?”

“辦法我倒有一個!”

“當真?”

“你瞧,這是我從被那幾個小鬼銷燬的竊聽器接收端裡救回的部分錄音資料。”肯說着便播放給那瑟西斯聽——

只聞傳來東邦五人的聲音:“你這劑無色無味的氣體迷魂藥真不是蓋的,效果真好.”

“好說。事不宜遲,我要對這傢伙催眠了!”曲希瑞但求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接着曲希瑞似乎在其它夥伴把風下,開始對安德烈施以催眠:“你突然非常想去環遊世界……

“那幾個臭小鬼終於露出馬腳了吧?我要讓那幾個小鬼吃不完兜着走!我們現在就去晉見門主,讓門主親耳聽聽內容,再請門主親自發落!”那瑟西斯說走就走,肯也尾隨於後——他本來就是這個目的。

安凱臣相當興奮地問夥伴們:“現在該怎麼辦?”

“當然是去欣賞那兩個自掘墳墓的傢伙是怎麼個死法了。”雷君凡摩拳擦掌等着讓赫爾萊恩隨傳隨到。

“你可別得意忘形地擋住攝影鏡頭,害我錯失欣賞精彩實況轉播的權利。”安凱臣替雷君凡做最後調整時,不忘再三“叮嚀”。

攝影鏡頭嵌在雷君凡胸口上衣的第一顆鈕釦裡,是安凱臣自行研發的超迷你針孔攝影機“小巫見大巫1號”。

“只要你的發明沒有瑕疵,保證有經精彩實況可看。反而是你別自個兒看得忘我,忘了替烈他們錄起來。”雷君凡禮尚往來地反過來“關心”安凱臣。

大夥正樂在脣槍舌劍中,赫爾萊恩的召見令便在衆人期待下傳來也——

“夥伴們!各自幹活去!”

一切都如雷君凡所料肯和那瑟西斯一副等着看好戲、想對他們除之而後快的神情——尤其是那瑟西斯。

赫爾萊恩和往常一樣冷着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但看向葉清的時候眼底分明會流露出一絲難能的溫柔。

“門主。”雷君凡照慣例向赫爾萊恩微微頷首致意。

赫爾萊恩乾脆又直接:“有什麼話就說。”

“我確實有話要說,不過在說之前請門主先聽聽肯和那瑟西斯所謂證問的前半段。”

說着便將自己帶來的數字激光視盤,取代肯錄的證詞碟,放進那瑟西斯特地帶來的播放器,按下播放鍵。

前半段?肯和那瑟西斯聞言心生不妙……很快地,影音並茂的內容清晰地呈現在衆人面前——

安德烈先聲奪人加以警告:“你們別想再對我動手動腳,否則我可是不會再手下留情!”

“好了!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如果說我不希望姓展的那小鬼一直受制於赫爾萊恩,被迫留在布蘭登堡,你們信不信?”

“我們絕對相信你一直處心積慮地想把令揚弄到青龍門去。”向以農老實不客氣地戳破安德烈的春秋大夢,省得他夢醒時分徒留傷悲。

向以農不爲所動,義正詞嚴地表態:“過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眼前,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門主和令揚,這就夠了。”

…………

當影片播放完畢,雷君凡桀驁不馴地表態:“我沒有想說的了,一切由門主定奪。”

眼看肯和那瑟西斯如坐鍼氈、汗如雨下,雷君凡心裡就很痛快。

“門……門主……”肯和那瑟西斯終於知道這是雷君凡他們設下的陷阱,但爲時晚矣。

赫爾萊恩淡漠地睇着雷君凡,語氣凜冽道:“你怎麼說?”

“我希望他們將功折罪,儘快查出偷襲凱臣的嫌犯。”雷君凡展現出泱泱大度,不計前嫌以德報怨。

赫爾萊恩冷瞪肯和那瑟西斯,“你們該說什麼?”

肯和那瑟西斯心裡再慪,也只能啞巴吃黃連地向雷君凡致謝:“多謝門主和冽風閣主不罪之恩,我們定會盡快找出偷襲擎風閣主的嫌犯,將功折罪!”

該死——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們都走吧,”赫爾萊恩已下起驅逐令。

雷君凡聞令很乾脆地轉身就走,肯和那瑟西斯卻遲遲不肯離開。

“還不死心嗎?”葉清坐在赫爾萊恩的腿上一副恃寵而驕的樣子。

兩人都死死地盯着她。

“有事快說。”赫爾萊恩趕人的態勢極爲明顯。

那瑟西斯把心一橫,豁了出去,“請門主下令處置展令揚!”

“我說過我的人質我會親自處理。”

“既然是人質就該善加利用,無利用價值的人質就該按門規——做掉!”那瑟西斯冒死上諫。

“請門主明鑑!”肯和那瑟西斯並肩作戰。

赫爾萊恩渾身散發出陰鷙森寒的肅殺之氣,喚住已開門準備離開的雷君凡:“君凡,你怎麼說?”

雷君凡的回答出乎赫爾萊恩意料:“一切由門主定奪。”

“你不求情?”赫爾萊恩氣勢更爲駭人。

“我很想,可門主說過,求情只會加重門主懲處的決心,所以我不求情。”雷君凡孤注一擲趁機推敲赫爾萊恩對展令揚的心態。

“出去。”赫爾萊恩再次下驅逐令。

“門主……”肯和那瑟西斯爲了逼主子表態,打定主意死諫。

“出去!”

“門……”

“君凡,帶走!”

“知道了。”

雷君凡已經印證心中所想的答案地順水推舟“清場”——點了肯和那瑟西斯的穴左右手各抓一個,頭也不回地一併帶走。

“那我也走了。”葉清說着也要離去。

“不想去看看展令揚嗎?”

葉清停頓了一下,“不必了,反正馬上就能見面了。”說完,頭也不會的離開。

門一闔上,赫爾萊恩旋即上鎖,轉身又往“禁地”維納斯花園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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