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亞那斯堡把東邦安頓好之後,炎狼、鬼面和諸葛避便在“流金水榭”慶功。
炎狼和鬼面自然對負責總策劃的諸葛避讚賞有加。
“不過,南宮烈的事究竟能牽制那幾個小鬼多久實在是個未知數。畢竟他們都非等閒之輩,其中那個叫曲希瑞的還是個催眠高手。那個葉清更是厲害,竟然會攝心術!何況還有令揚這個滿腦子鬼主意的危險人物在,很難保證不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變數,最好能加強牽制他們的羈絆纔是上上之策。”鬼面可不想讓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生力軍輕易飛走。
“請唐納森先生、馬爾斯先生放心,屬下已有了一連串的萬全計劃,就算他們再神通廣大也絕對逃不出炎狼組織的控制!”諸葛避勝券在握的笑道。
“很好,那他們的事就交給你全權處理。”鬼面再一次肯定諸葛避的實力。
炎狼補充了一句,“不準傷那個女人。”
“屬下定盡力而爲。”諸葛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衷心領命,既是爲了組織,也是爲了他自己和南宮烈的未來。
“對了,他們中有一個叫雷君凡的,不是被沙法爾囚困在月光島嗎?現在其他六個都待在堡裡了,你打算如何處置雷君凡?”鬼面又問。
“這事請容屬下和沙法爾聯絡商議之後再向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報告。”
“也好。”
一想到今後他隨時可以和展令揚大打出手,炎狼便興奮得全身燙熱起來。還有……她的陪伴。
他等這一天已等得夠久了……
“閒雲山莊”是展初雲最鍾愛的私人別苑,亦是米歇爾初次邂逅展初雲的地方,因此米歇爾每次踏進山莊心情都十分激揚,久久難以平復。
“好久不見了。”米歇爾瞬也不瞬的凝眸着展初雲白色頎長的身影,每見這飄逸貴公子一次,米歇爾愈是發現這男人又更俊朗了些、更迷人了些。
展初雲並未迴應亦未正眼瞧他,專心於修剪眼前盆栽的枯枝朽葉,開門見山的道:“聽說我寶貝外甥正在桑亞那斯堡作客?”
“是……”米歇爾就知道這男人會主動找他必有要事,果不其然哪!
然而明明是早已瞭然於心的事,米歇爾心坎裡還是掩不去落寞惆悵之感。
“聽着,當道上開始出現令揚加入黑幫的謠言時,便是我向炎狼組織正式宣戰之日。”展初雲的語調依然輕柔悅耳,臉上的神情也依然優雅迷人,可,在輕柔優雅中卻逸泄出毫無轉圜餘地的決絕。
“初雲——”米歇爾像給嚇着,失控的痛楚低嚷。
“不想變成如此就設法阻止,我的決心不會改變。”對展初雲而言,傷害展令揚的人絕對罪無可赦,沒有任何例外。
米歇爾相當震愕。認識初雲這麼多年,除了組織的事外,他從未見過初云爲任何人、事執着過,如今竟爲了一個外甥不惜和他干戈相向……
“我不會讓事情演變成那般糟的地步,我一定會設法阻止,一定!”米歇爾對展初雲發下重誓。
他深知初雲可以隨時和他反顏,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想和初雲兵戎相向,否則當年初雲成爲展爺的接班人時,他就不必堅辭炎狼老大的頭銜了……
炎狼組織的海上秘密總部月光島本是個寧謐出塵的世外桃源,海風徐徐、百花爭妍,鳥語啁啾、生意盎然。
然,自從雷君凡被沙法爾劫到島上來囚禁之後,月光島便自蓬萊仙島轉化成“活火山島”,成天陰霾滿布、火yao味十足,“沙法爾火山”更隨時都有可能因雷君凡的態度而劇烈爆發。
不過今天,沙法爾有絕對的自信將要受創變臉的不會是他,而是雷君凡。
“誰準你進來?”和往常一樣,沙法爾方踏進軟禁雷君凡的房門,雷君凡便賞他一句極不友善的逐客令。
“這兒是我的地盤,我高興進來就進來。”每每面對雷君凡冷漠得足教人窒息的神情,沙法爾便難以自制的怒火橫生。
這小子非擺張冰塊臉氣他不可嗎?
“據說你那幾個同伴這會兒都在桑亞那斯堡作客呢!”沙法爾幸災樂禍的嗤哼,拭目以待雷君凡驚愕擔心的狼狽表情,好挫挫這小子的傲氣。
哪知雷君凡卻未如他所願的表現出挫敗倉皇,依舊是無動於衷的冷漠,“那又怎樣?”
“何必惺惺作態,擔心就老實表現出來如何?”沙法爾纔不信這小子當真一點也不在乎。
雷君凡的回答是不再吭聲,背對着沙法爾躺下去呼呼大睡。
沙法爾見狀火山再度爆發的怒聲吼嚷:“誰準你背對着我?給我起來!”
雷君凡充耳不聞,不動如山。
沙法爾氣得上前粗魯地拉扯雷君凡,“我叫你起來——”
雷君凡像對待傳染病病毒般,嫌惡地甩開沙法爾的拉扯不讓沙法爾得逞。沙法爾氣上加氣的再一次糾纏,雷君凡還是頑強的反抗到底,硬是不給沙法爾碰觸自己一分一毫。
沙法爾絕對不是那種會輕言放棄的男人,獵物愈是頑強抵抗只會更加激起他的征服欲和支配欲,令他更志在必得。
一如往常的激烈纏鬥便在一來一往中,火爆十足的再度上演。
沙法爾一心想降伏雷君凡,雷君凡則採一貫的戰略:發揮潛在的破壞潛能,籍打鬥之名行摧毀房間之實。
一想到這房間再過不久將會落得和先前的房間相同下場——繁華落盡化做斷垣殘壁,雷君凡的幹勁便又提升不少,樂在其中的衡量着自己今天能不能再創破壞速度的新高紀錄……
沒辦法嘍!一個人獨自在月光島上執行任務實在有點無趣,在令揚來訊指示準備回去會合之前,他自然得找些樂子打發時間、調劑身心了。
眼前這個暴躁易怒的沙法爾大叔顯然就是雷君凡最中意的最佳玩具,自然得克盡取悅他的義務嘍……
在炎狼的安排下,展令揚六人住進了“琉璃香榭”。
琉璃香榭顧名思義是座以玻璃爲主要建材所構築的玻璃屋。晶亮剔透的玻璃屋四周花團錦簇、香氣馥郁,浪漫夢幻得仿若人間仙境。
但這如夢似幻的琉璃香榭卻是炎狼用來軟禁重要人質的地方。
那透明的玻璃屋設計真正的目的是:便於監控住在玻璃屋內的人質一舉一動。
安置好依舊昏迷不醒的安凱臣後,葉清、展令揚、南宮烈、曲希瑞和向以農便齊聚起居廳,討論計劃進行的成果。
大嘴公展令揚自然話多不落人後的搶得第一發言權,嘰哩呱啦的強聒不休:“到目前爲止,一切都如咱們預計般的進行,真是可喜可賀,所以咱們就自褒不避嫌的來大肆慶祝一番嘍!”
“附議!”向以農和曲希瑞一面附和展令揚,一面動作迅速確實地自冰箱中搬出一堆零食、飲料浩浩蕩蕩的擺了滿桌,像極了野餐陣勢。
只有南宮烈萬分自責的低吼:“爲什麼你們都不責備我?明明是我搞砸了一切,爲什麼不責備我?”
“你有搞砸什麼嗎?”四人聲問道。
“我沒有按照計劃刻意放水詐輸,而是——”南宮烈懊惱沮喪得說不下去。
展令揚輕嘆一氣,不以爲然的說:“那又如何?反正我們還是達到原定目的,進駐桑亞那斯堡來了,不是嗎?”
“就是嘛!做人要懂得變通,別那麼死腦筋,條條大路通羅馬!”向以農和展令揚同一個鼻孔出氣的道。
曲希瑞也是一面倒的和展令揚站在同一陣線發表自家高論:“拜託!如果每件事都和預計的完全吻合、毫無誤差,那多無趣?還是你已經退化成喜歡玩一成不變無趣遊戲的老頭子啦?”
“你們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好啦,我們都明白。”葉清的話不管是什麼都會讓人感到安心。
“你不覺得奇怪嗎?像諸葛避那麼驕傲自負的大叔,怎麼可能在吃了敗仗之後便輕易罷手,眼睜睜地看着我們逃離桑亞那斯堡?”展令揚老神在在的點破玄機,“他會那麼大方想當然耳只有一個答案,就是手中還握有讓他依恃無恐的王牌嘍!”
“我就是那傢伙自負的王牌!”南宮烈聞言立即恍然大悟,更加痛恨自己的疏忽愚蠢,“我居然給了那傢伙機會對我下手而不自知——”
“那不是你的錯,那位大叔是個催眠高手,你想想:今天若是小瑞瑞有心對你施以催眠暗示,你防得了嗎?”展令揚很清楚如何對症下藥。
“我——”南宮烈無言以對。
“安啦,不是有人家在嘛!大不了人家就一直對烈使用攝心術嘍。”葉清安慰道。
“所以說又不是你的錯,如果你再笨下去,我可要K人了。”展令揚當真笑着舒展十指。
“你早就知道今天的賭局會是這樣的結果?”南宮烈突地領悟其中玄機。
展令揚坦率的承認:“那位大叔明知道你在賭桌上從不曾輸過,又有強烈的第六感支援,卻還是大搖大擺的找上門來向你單挑;而且我所開出的條件不合理得離譜,他卻依然照單全收、全數應允,這代表他絕對有十成十勝券在握的自信,而這也意謂着其中必有蹊蹺。”
“你認定那傢伙在我身上動手腳的機率最大,所以才刻意要我放水詐輸,是不是?”同伴間的相知互解,讓南宮烈豁然明白展令揚設計他詐輸的這着祺,是爲了不讓他落得因被施以催眠暗示而當真賭輸的下場。如此一來,便可讓他受到的傷害和衝擊降到最少,說穿了就是不讓他有機會自責。遺憾的是,他發作的時間比預估的早,所以才讓令揚的一番苦心付諸流水,他還是知道了真相。
既然被識破玄機,展令揚便坦然招認。“是我錯算,不該讓你和那傢伙對賭的。”
“不是這樣的……”南宮烈大聲駁斥。
比起來自諸葛避的挫敗,展令揚的用心良苦更令南宮烈深感震撼。
有朋友如此爲自己勞心費神,他還能再奢求什麼?
“好啦!你們兩個少在那邊一搭一唱的互惡了。”向以農就是愛湊熱鬧的摻上一嘴。
“一定是肉麻的電視劇看太多了。”葉清給了他們一記白眼。
“就是嘛!看得人家的雞皮疙瘩都‘聞惡起舞’了。”曲希瑞搭靠在向以農肩上,一樣壞嘴的聒噪不止。
南宮烈給他們一鬧又更振作了些,極感窩心的嘆道:“行啦!我不會再窮極無聊的沮喪下去了,看着吧!我一定會憑自己的意志力戰勝催眠暗示,活活氣瘋那個心術不正的陰險傢伙!”
“這纔對!”向以農重重地打了南宮烈一掌以示肯定。
曲希瑞也樂見其成的熱心跨刀:“我會幫你的,有本神醫在,還有請的幫忙,那傢伙休想得意太久。”
“不過,”四人齊把炮口對準展令揚警告道:“你這小子不準擅做主張,自己當起破解催眠暗示關鍵的英雄!”
這纔是他們最擔心的一點!這個渾小子只要遇上對他們有利的事,不管什麼代價都在所不惜,就像他絕不會輕饒傷害他們的人一樣。
“你如果敢設計我殺你,我一定和你同歸於盡,聽到沒?”南宮烈鄭重的告誡展令揚。
“行啦!人家可是很惜命的那!”展令揚兩手支頤的故做可愛狀笑道:“而且老是讓諸葛避大叔稱心如意豈不太對不起天下蒼生了?”
他眼底掠過的邪惡光芒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好夥伴全勾向了他。
在展令揚面授機宜後,他們的眼神也全迸射出惡魔般的邪惡光芒。
看樣子只怕又有人要遭殃了……
歐洲最大國際恐怖組織的副首領邪煞,一向以冷漠絕酷著稱,然而,在聽完關於展令揚他們近況的簡報後,邪煞卻一反冰磚風範,激動得有如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
“此事當真?”邪煞語氣像索命閻羅般冷冽凍人。
“是。展令揚和其同伴目前確實暫住在炎狼老大的私人城堡桑亞那斯堡裡,而且據可靠的內線消息顯示,炎狼組織的正、副老大都極力想吸收以展令揚爲首的東邦。”
“夠了,下去!”
“是。”
呼!呼!呼!心腹手下方告退,邪煞便舉槍對文件上的炎狼照片連打三槍,且槍槍命中眉心。
敢動令揚和清的腦筋?帶種!不過,只要有他邪煞在的一天就休想得逞!
邪煞陰鷙的眸光中迸射着絕不容情的冷酷殺氣……
儘管身處敵境、麻煩不斷,琉璃香榭裡的東邦人依舊處之泰然、有說有笑,一點也沒有大難臨頭的緊張感。
這會兒,除了正在替安凱臣複診的曲希瑞之外,其他四人全聚在起居廳裡喝茶、吃點心、閒磕牙兼幹正經事。
葉清正在睡覺,是啊,睡覺對她來說的確是正經事,南宮烈忙着占卜,向以農製做易容用面具,展令揚坐在電腦桌前,利用“展氏專用密碼語言”和正在月光島作客的雷君凡網上熱談:親愛的小凡凡,島上生活還算愜意吧?
馬馬虎虎嘍!雖然有沙法爾大叔可以欺負,還是不及你們在桑亞那斯堡好玩。
別急嘛!再過不久,你就可以歸隊加入我們嘍!
我會祈禱那天快快到來。
放心,我相信諸葛避大叔不會讓你失望的。
但願如此。
對了,你那邊的事進展得如何?哈啦完畢,展令揚開始進入正題。
相當順利,只要再幾天就能把所有的資料蒐集完整。雷君凡對自己的任務執行成果相當自傲。
記得把圖書畫詳細一點呀!
知道啦!
原來雷君凡詐輸和沙法爾到月光島,是爲了調查月光島的內部情報,包括:地形路線、人員配置、建築結構、武器佈置、警備系統……等等。雷君凡因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獨門神技,所以成爲這項差事的最佳執行人選。
好了,沙法爾大叔造訪你的時間又快到了,咱們就下一段熱線時間再聊嘍!
行啦!
別太早把沙法爾大叔氣病了,否則你就會少了個調劑生活的玩具嘍!
我知道。
如果炎狼一行人知道他們天天會如此自由自在的保持密切連繫,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展令揚結束和雷君凡之間的熱談不久,曲希瑞便返回起居廳來。
“凱臣的情況如何?”向以農搶得第一發言權,代表問道。
“還是沒什麼起色,而且有可能會再發生更糟的變化。”曲希瑞據實相告。
“該死……難怪那天史蒂夫會自信滿滿的對我放話,要我三天內把凱臣送回他身邊。”南宮烈忿忿不平的低咒。
“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稱了史蒂夫那卑鄙大叔的心意,把凱臣交出去吧?”向以農真想把史蒂夫千刀萬剮之後丟到太平洋喂鯊魚去。
“當然不能,把凱臣交給那傢伙只會惡性循環,讓凱臣永遠受制於第三型無瑕的藥力。”曲希瑞也想痛宰史蒂夫,“唯今之計,還是儘快把第三型無瑕弄到手研發出解藥纔是治本之道。”
“如果藍洛大叔肯跨刀,那事情就好辦了。”展令揚天外飛來一筆的笑道。
“那傢伙肯纔是奇蹟。”向以農絕非故意打擊士氣,而是按常理推論。
藍洛是“無瑕”研發中心的主要負責人,掌控無瑕的一切研發和使用,沒有藍洛的准許,即便是現任炎狼老大也拿不到無瑕,更無法自由運用。
因此,史蒂夫用來攻擊安凱臣的第三型無瑕必經藍洛之手。
換句話說,攻擊安凱臣這事藍洛一定有份。
“說不定真會有奇蹟發生哦!”展令揚莫測高深的笑道。
“我不管什麼奇不奇蹟,只要告訴我,史蒂夫那傢伙在哪裡便成!”一個充滿危險殺氣的聲音突兀地介入他們。
“凱臣,你醒了?”
向以農又驚又喜,正要跑過去,卻給安凱臣的咆哮駭住腳步——“你是什麼東西?我可不記得我有允許你直喊我的名字!”安凱臣表現得極不友善,斜睨向以農的視線是對待陌生人的冷漠。
“凱臣?”不只向以農,在場的東邦人都意識到事有蹊蹺。
“不準亂叫我的名字,說!誰知道史蒂夫在哪兒?”安凱臣不耐煩的再一次粗魯咆哮。
此時,東邦夥伴們已有了個譜——大事不妙,凱臣的老毛病“雙重人格”又現世了!
曲希瑞第一個上前查探虛實:“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誰管你們是誰?夠了,少在那邊廢話,如果知道史蒂夫的下落就快說,不知道就閃邊涼快去別擋路!”安凱臣暴躁不耐久候的吼嚷。
“你找史蒂夫做什麼?”南宮烈接棒問道。
“當然是宰了那傢伙!居然敢暗算我,我就讓他去向閻羅王報到。”安凱臣殺氣騰騰的冷絕低咒。
“不可以!”向以農、曲希瑞、南宮烈齊擋在安凱臣面前吼道:“你不可以殺人!”他們知道安凱臣是玩真的,所以一個比一個緊張。
“滾開!否則我先殺了你們!”安凱臣邊說着邊掏出槍對準他們三人。
“那你就殺吧!”他們說什麼也不會讓他走出琉璃香榭去殺史蒂夫、犯下殺人重罪。
“別以爲我不敢!”安凱臣說做就做,毫不遲疑地拉開保險扣住扳機。
正當雙方氣氛凝重、危機一觸即發之際,展令揚突地蹦進雙方中間,橫擋住安凱臣的槍口笑道:“哈嘍!安兄,你這槍還真酷,不過你真以爲用B.B槍就可以幹掉史蒂夫大叔嗎?”
“我沒那麼蠢!我會先去奪取‘閃電’再去找那傢伙算帳!”閃電是炎狼組織最新研發成功的超強戰力槍械。
“你也知道閃電?”展令揚露出誇張的吃驚表情,一臉崇拜的問。
“那當然,閃電可是在我手中研發成功的!”安凱臣自負的嗤哼。
“安兄好厲害哦!”展令揚像崇拜偶像明星的小女生般,故做可愛的拼命擊掌稱讚。
經過一番旁敲側擊,展令揚一行人終於確定安凱臣的現況:現在的安凱臣知道原始人格的安凱臣許多事,但不包括他們這羣死黨。
“知道就別擋路,給我閃邊去!”安凱臣覺得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多嘴公實在礙眼極了,但不知怎地就是不會有拳頭相向的想法。
“可是人家想告訴你史蒂夫大叔的下落耶!”展令揚完全沒有讓路的打算。
“那就快說!”安凱臣不耐的催促。
“告訴你是沒問題啦,不過安兄應該知道,天下可是沒有白吃的午餐唷!”
“你究竟想怎樣?”安凱臣怒眸冷瞪。
展令揚視而不見的悠遊自在依舊,“也沒什麼啦,只是想和安兄較量較量罷了。如果你贏了,我就告訴你史蒂夫大叔的下落,如果你輸了就得乖乖待在這兒陪我們,如果你怕輸沒膽子和我較量那就當我沒說。”
“誰怕輸?要比劃儘管放馬過來,我奉陪到底!”安凱臣給展令揚一激,立即鬥志高昂的接下戰帖。
“那就到外面去嘍!”展令揚以大拇指指指屋外奼紫千紅的花園。
安凱臣一馬當先的就戰鬥位置,擺好架勢喊戰:“來吧!”
“令揚——”曲希瑞三人不放心的忙着阻止。
展令揚笑顏粲粲的阻止他們往下說,小聲的拋下一句:“你們快準備好,待會兒我一打昏凱臣,希瑞就速速給他打一針鎮定劑讓他乖乖入睡,烈和以農負責把凱臣扛進房裡去,好好看住凱臣,絕對不可以讓凱臣踏出琉璃香榭半步。”
“知道了!”三人立即合作無間的接下任務。
東邦人之間的強烈默契,讓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安凱臣極可能因第三型無瑕的副作用而產生了第三人格,而且這第三人格極爲好鬥嗜殺、血腥暴力,和桀傲不馴的第二人格“凱”又迥然不同,危險多了!
最糟的是:第二人格的“凱”還認得他們,而這第三人格的暴戾傢伙並不認得他們,卻記得和仇家史蒂夫有關的事,一心只想殺人報仇。
所以他們絕對要阻止安凱臣,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凱臣在沒有自我意識下成了殺人犯!
“你還在磨菇什麼?還不快點滾出來!怕了不成?”安凱臣不耐久待的催促屋裡的展令揚。
“就來嘍!”展令揚這回很合作,一閃眼已來到安凱臣面前。
安凱臣目睹身輕如燕的展令揚騰空翻飛而下,鬥志更旺的嗤哼道:“很有來歷嘛!”
“好說。”展令揚談笑間已抽出纏在腰際上的長軟劍準備隨時開打。
安凱臣一見長軟劍更加興奮的道:“相當有意思的武器。傳言它快得可擋下子彈,我就來試試它的能耐,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壞了長軟劍的威名。”
“何不試試便知?”展令揚輕震右臂,那長軟劍便像有靈性和生命般,服服帖帖的任展令揚使喚。
安凱臣吹了聲口哨,迫不及待的大喊開戰:“來吧!”
在一聲喊打下,宛如龍爭虎鬥的激烈纏鬥於焉展開。
展令揚招招難纏且挑釁味道濃烈,全是極易引發對手旺盛鬥志的打法,照理對現在這個好鬥暴力的安凱臣應該極具煽風點火之效,但不知怎地,安凱臣卻無法集中精神全力以赴。
最令安凱臣匪夷所思的是:面對出手毫不留情的展令揚,他居然狠不下心出招。
他明明可以用百發百中的神射絕技對付展令揚,但每每瞄準展令揚後,在扣下扳機的剎那他便會下意識的射偏,幾乎是竭盡所能的避免射傷展令揚。
該死!怎麼會有這種傻事?
安凱臣索性丟下槍徒手攻擊展令揚,展令揚也收起長軟劍空手迎戰。
原以爲赤手空拳的對打便不會再有所顧忌,哪知依然下不了重拳。尤其是面對展令揚那張氣定神閒的笑臉時,安凱臣便更加猶豫,莫名的就會減輕力道放水。
然,展令揚卻是一點也不客氣,趁安凱臣閃神分心空隙一拳揍昏他。
南宮烈和向以農立即上前扶住昏厥的安凱臣,讓曲希瑞順利的給他打了一針安眠藥劑,然後動作迅速確實的將安凱臣送回房裡歇息。
展令揚方輕吐一氣,炎狼和鬼面便自身後欺近他。
“相當精采的打鬥嘛!”炎狼雙眸有兩簇火焰劇烈跳動着。
“大叔下一句該不會是想說:咱們也來打一場吧!”展令揚連問句也懶得用,直接以肯定句對炎狼笑道。
“知道就快把傢伙亮出來!”炎狼轉眼已擺好戰鬥架勢。
展令揚當他是街頭賣藥的跳樑小醜,雙臂交抱、動也不動的直打呵欠道:“我說大叔,你該不會是閒閒沒事吃飽撐着了,還是自律神經出了問題?否則幹嘛有事沒事就找人單挑,不怕辛苦維持的冷酷形象毀於一旦?”
“廢話少說,出招!”炎狼滿腦子都是展令揚方纔和安凱臣比斗的精彩畫面,體內的好戰因子早被激燙到最高點。
展令揚卻當他在和空氣說話,充耳不聞。
可,炎狼不會每次都拿他沒轍。只見他森邪的冷哼:“你可以繼續對我視而不見,如果你不在乎你那幾個夥伴遭到不測的話。”
果然如炎狼所料,這話讓展令揚有了動作。
“看來我是非奉陪不可嘍!”
“你最好別敷衍了事。只要你輸一招,你的同伴就會有人受你連累而遭殃。”炎狼放出狠話,硬是把展令揚逼到毫無退路,好迫使展令揚全力以赴的和他較勁。
展令揚自然明白炎狼的心思。可能的話,他並不想認真和這男人交鋒,因爲他十分了解這男人激烈好鬥的性格。擊敗這男人並無法斷絕他繼續糾纏的意念,反而會令他愈挫愈勇、愈是糾纏不休。
但不擊敗這男人,他可愛的夥伴們便安全堪虞。
無奈之下,展令揚只有全力應戰一途。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會就這麼受制於炎狼。“要打可以,不過得先把戰利品談好。”
“說!”
“如果我贏了今天的比劃,從今以後,你不可以再踏進琉璃香榭半步,這當然是包括所有炎狼組織的人。”其實展令揚開出這個條件真正的目的是:禁止諸葛避和史蒂夫現身琉璃香榭,以保護受催眠暗示控制的南宮烈和一心想殺史蒂夫的安凱臣。
“豈有此理!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愛來就來,誰也無權干涉——”
“大叔又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你只要贏我不就成了?除非你對自己沒信心,還沒開打就已認定必會成爲我的手下敗將,既然如此又何必執意開打,在鬼面大叔面前丟人現眼?”展令揚一副門縫裡瞧扁人的惱人神態。
“你——”炎狼明知展令揚是用激將法激怒他,卻無法不受挑釁的應允了展令揚的要求:“行!只要你夠本事。不過你若輸了一招半式就等着向你的同伴們懺悔!”
“那就來吧!大叔。”展令揚談笑間,閃着金屬光輝的長軟劍已揮灑自如地操控在手中,隨時都可展開攻擊。
炎狼滿意極了展令揚的聽話,二話不說地便發動一連串的猛攻,完全沉浸在激烈纏鬥的刺激興奮之中。
此時,老天爺不知是存心幫誰,居然淅瀝嘩啦的驟降傾盆大雨。
然,大雨卻未洗去炎狼火焰般的旺盛鬥志分毫,反而令他更樂在其中,愈打愈忘情,完全沒有停手的跡象。
一旁觀戰的鬼面算是開了眼界。
打從認識炎狼以來,在他印象中的炎狼一直是個冷酷寡言的冷漠傢伙,喜怒哀樂幾乎不形於色,像座萬年不化的大冰山。
沒想到這座大冰山的真面目居然是外冷內熱的超級火山,他此刻的模樣非但和炎狼一直給人的冷靜冷酷形象南轅北轍,而且還激烈偏執得令人難以置信。
眼看展令揚略嫌纖細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溼透,卻還無奈地被迫應戰,鬼面心底不禁掠過一絲不忍。
他是很高興把令揚拉進自己的世界,但並不是爲了讓令揚像現在這般時時處於爭鬥的局面。他想要的是令揚的相伴相隨,像那次徹夜對酌暢談般的相知相契,而不是永無止境的比武較勁。
“夠了,快住手!”鬼面終於按捺不住的對着炎狼大吼。
炎狼給他的迴應卻是更加猛烈的攻擊展令揚。
“別這樣,唐納森,快住手,別再打了!”鬼面不死心的繼續勸阻,怎奈迴應他的只有頻鳴不息的雷聲和震耳欲聾的雨聲。
“沒有用的,大叔就不必再白費脣舌了。”一樣在滂沱大雨中觀戰的曲希瑞,好心的勸阻鬼面。
鬼面難以接受的對曲希瑞咆哮:“爲什麼不阻止?爲什麼只會在這裡說風涼話?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令揚的死活?”
“大叔你呢?難道你不出手阻止也是因爲你一點也不在乎炎狼大叔的死活?”曲希瑞不以爲忤的反問。
“我——”鬼面頓時無言以對。他心裡明白自己對曲希瑞的怒斥是無端遷怒,他更明白如果這場激戰是他和曲希瑞介入便能解決,他們早就不由分說的出手,不會只是呆呆地忤在一邊乾着急。
“令揚不會輸的,無論面對多強的對手,令揚都不會輸!”曲希瑞雖說得溫和平淡,氣勢卻極震撼人心。
“你對自己的同伴相當有信心嘛!”鬼面雖不屑的冷哼,心底卻偷偷希望事情如曲希瑞所言,因爲他不想看到令揚受傷的臉。而他心知肚明,一旦令揚敗陣,炎狼必會言出必行的傷害其他幾個小鬼,作爲對令揚戰敗的懲罰。
曲希瑞無奈的苦笑兩聲才嘆道:“應該說我是不希望令揚輸了!因爲令揚一旦輸了,接下來就是炎狼大叔的死期!”
鬼面聞言心頭一顫,但依舊故做輕鬆的強笑道:“你太扯了吧!或者你以爲我那麼好唬?”
“你應該親眼目睹過令揚對付傷了君凡的沙法爾大叔那副絕不留情的狠勁吧?”曲希瑞提醒他。
“那是——”鬼面實在不想去回憶那刻骨銘心的一幕。
“我不知道你們瞭解令揚多少,但我給大叔一個良心的忠告:絕對不要把令揚當成可以掌控在手中的泛泛之輩,尤其不要打利用我們來牽制令揚的主意。若你們執意招惹令揚,一旦真把令揚惹火,就算我們聯手都沒把握能牽制住令揚發飆,到那時候誰都沒有好處。如果你愛惜炎狼大叔、諸葛避大叔或者炎狼組織其他人的性命,奉勸你三思而行。”
“你——”
鬼面方啓口想說些什麼,琉璃香榭的一面玻璃牆壁就“嘩啦”一聲碎了——
東邦幾人大叫不好。
鬼面奇怪的問,“怎麼了?怎麼回事?”
展令揚苦了一張臉,“慘了,又要捱打了。”
其他三人也有同感。
炎狼皺了皺眉頭,“你們搞什麼鬼?!”
展令揚很好心的提醒道,“炎狼大叔,你自己保重。”
他剛想說什麼,只見從琉璃香榭裡衝出一個白色身影——
她先是一腳將離她最近的曲希瑞踹飛,然後向以農和南宮烈也被踢出去好幾米遠。接下來是展令揚,他吃痛的捂着腹部趴倒在地。
鬼面則是被踹進了一辦的湖中。
炎狼捱了她幾拳,吐了一口血。
不知情況的鬼面和炎狼不明白葉清爲什麼會突然向大家出手,還以爲她人格分裂。
“小清清,人家錯了。”
“清,對不起。”
“清,別生氣了。”
“清,原諒我們吧。”
東邦四人紛紛道歉,這時,他們真羨慕一旁昏迷的安凱臣。
葉清一一向他們四個瞪過去,“再有下次,下手可就沒這麼輕了!”臨回去前,葉清看到自己睡的房間的玻璃牆壁破了這麼大個洞,就轉身往外走去,“我去原來的睡的地方,記得,沒事別來吵我!”
看着葉清的身影在大雨中漸漸消失不見,鬼面纔敢從水裡爬上來,納悶的問,“她怎麼了?!”
“還不是炎狼大叔!”展令揚責怪的看向炎狼。
“我怎麼了?!”炎狼拭去嘴角的血。
東邦四人異口同聲的大聲指責道,“吵醒她睡覺了啦!”
鬼面鬱悶的說,“就因爲這個?!那她下手也太重了吧!而且,你們不是她的同伴嗎?!”
曲希瑞檢查了一下四人的傷勢,慶幸的說,“好還這次她手下留情。”
鬼面叫得跟天塌下來似的,“這還叫手下留情?!”每個人都吐血了!
向以農拋給他一記“白癡”的眼神,“她沒把你打成殘廢就不錯了。”南宮烈附議。
“繼續!”炎狼沒有忘記剛纔和展令揚的比試。
“繼續。”展令揚知道是擺脫不了他的。
接着,兩人又打在了一起。
展令揚突地背對着他撞進他懷裡。鬼面眼明手快的扶住展令揚,以防他因猛力撞擊而受傷。
在觸及展令揚的身體時,鬼面不禁全身一震,“你!”正在發高燒!
“不要碰我!”背對着鬼面的展令揚以一種令鬼面背脊發涼的語調說道。
“可是你——”
“我沒事。”展令揚掙開鬼面的掌握,溼透的背寫着鮮明的拒絕。
鬼面明白他的意思——不許揭露他正在發高燒的事實!
一時之間,鬼面沒了主意,只能眼睜睜看着展令揚重返戰場,和炎狼繼續纏鬥。
正當他按捺不住,想不顧一切道破真相好令炎狼停手之際,另一個聲音比他搶先了一拍——“唐納森先生請住手,米歇爾先生正在流金水榭等候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說是有非常重要的大事相談。”說話的是炎狼的心腹大將尤金。
鬼面逮着千載難逢的良機趁勢對炎狼喊道:“唐納森,別玩了,辦正事要緊。”
炎狼依舊充耳不聞,醉心於打鬥。
鬼面見狀,加重語氣吼道:“唐納森,別忘了你是炎狼老大!”
這話總算對炎狼起了作用,令炎狼住了手。
鬼面和尤金這才暗鬆一口氣。
“走吧!”鬼面幾乎是用拖的把炎狼拉離琉璃香榭。
他知道曲希瑞會照顧展令揚,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儘快將炎狼帶走。
“令揚——”曲希瑞纔想上前探詢展令揚的狀況,展令揚已先一步溜出了琉璃香榭。
“我很快就回來,你先回屋裡守着凱臣。”語畢,展令揚便以曲希瑞來不及制止的速度消失在大雨中。
曲希瑞自知奈何不了展令揚,只好望雨興嘆,乖乖的返回屋內和南宮烈、向以農會合,合力守着沉睡中的安凱臣。
看着手中的密令,藍洛的思緒萬千。
爲什麼那個人會突然讓他研製出“無瑕”的解藥?爲什麼他會突然關心起對他而言不屑一顧的“炎狼”……
算了,畢竟“至尊無上”的King的想法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能夠猜透的。
凝睇着屋外愈下愈大的雨,藍洛不禁陷入記憶瀚海的深處。
那天……他初次邂逅展令揚也是在雨勢滂沱的大雨裡……
不過是十二歲的少年,卻有一雙神秘難以捉摸的深邃眼眸,像磁石般深深迷惑他的心,讓他放縱自己被一個少年吸引,主動上前去打招呼。
藍洛緊閉藍眸,試圖再次沉甸那段記憶,然而卻適得其反,記憶中的少年影像愈形清晰。
真是誤會嗎?
藍洛心底一直擱着曲希瑞說過的話。
爲什麼?是他自己潛意識裡亦想找藉口原諒展令揚?
藍洛猛力搖首,想甩去黑髮少年的形影,展令揚長髮飄逸的女裝模樣卻大搖大擺的闖進他的心扉,盤踞不去。
“該死……”爲什麼他就是對黑髮沒轍?
雨,愈下愈大。
藍洛恍恍惚惚走進雨中,在雨中漫步沉思。
沿着柳園外的林蔭曲徑彳亍徐行,愈走心情愈是矛盾複雜。
忽地,他發現前方樹下有一襲黑髮形影,下意識地便加速上前去一探究竟。
凝睇咫尺前的溼濡黑髮,藍洛幾乎着迷得出了神,忍不住伸手去撫觸,輕輕撥開黑髮男子披散額前的髮絲,赫然明白對方的身份。
“是你?”展令揚!霎時,藍洛心情複雜激動得無以復加,恨意和迷醉激烈交錯擦出火花。
展令揚倒是很率性大方的勾揚脣角淺笑:“又見面了。”
藍洛藍眸輕寒,不發一言的冷瞪展令揚。
這張曾令他迷醉不已的笑顏,如今魅力更勝六年前,讓他無法不被吸引,因此也更令他憎恨,恨到想立即掐死他!
藍洛當真探出手勒住展令揚溼涼的頸項。
“你在發高燒!?”指尖傳遞的燙熱抹去了藍洛的殺氣,轉化成緊張關切。
展令揚卻一副沒事人的輕鬆神情笑道:“好像每次見到你我都在發燒,莫非你是導熱器?”
“你這小子身體這麼燙還有心情說笑!”藍洛已顧不得其他,不假思索地便將展令揚猛力抱起,疾步奔返柳園。
沒變!這小子還是和六年前一樣,連說的話都如出一轍!
藍洛一反平日的從容優雅,氣急敗壞地將展令揚抱回柳園已引起侍從之間的大騷動,他破天荒的拒絕他人插手,堅持親自照顧展令揚更令柳園上下目瞪口呆,暗叫不可思議——當然,沒人敢對主子的異常舉止有所異議。
藍洛極其溫柔的替展令揚褪去溼透的襯衫,拭乾身上溼冷的水氣,替他穿上自己精挑細選的絲質襯衫,再以輕柔的羽被包裹他的身體保暖。
“別動,我幫你把頭髮吹乾。”藍洛完全樂在其中,手指在展令揚溼濡的黑髮中恣情穿梭,小心翼翼的操控着吹風機,怕一不小心會傷着漆亮細柔的黑色髮絲。
藍洛無意傳喚醫生,他知道這小子不會乖乖就診——六年前就是這樣。
“我要喝鮮奶。”展令揚不論身處何處都和客氣守份絕緣。
這小子……藍洛頓時啞然,最後還是對侍從下了命令:“送一杯鮮奶過來,立刻!”
侍從轉眼已端來滿杯鮮奶,藍洛纔想伸手去取,展令揚已“捷手先登”的搶先一步取走鮮奶,喝得既開心又滿足。
藍洛呆愣良久,不禁在心中沒轍的連番暗歎:還是沒變,這小子還是和六年前一樣囂張跋扈,一樣令他無法將目光自他身上移開。
靜凝着展令揚那一臉幸福滿足的笑容,藍洛心情難以遏抑的飛揚起來,“不是你對不對?你並沒有背叛我對不對?”
“可是我聽說有個白癡六年來一直聲稱人家是叛徒耶!”展令揚惹人嫌功夫一把罩。
“那是——”藍洛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愚蠢,他早該想到這小子絕不會是傷他的幫兇,因爲這小子真要對他不利根本不必大費周章的假他人之手,光是靠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壞嘴就足以氣掉他半條命!
“那是什麼?”展令揚壞心眼的窮追猛打,存心戲耍藍洛,讓藍洛提供他“每日一樂”。
“沒事——”藍洛一下子就明白展令揚的壞心眼,有氣發不得的別開怒顏。
這小子還是一樣氣死人,明明知道他心高氣傲,最痛恨自己犯下愚蠢的錯誤,偏故意緊咬他的痛處不放。
絕對不是這小子,他早該知道不會是這小子!該死……
霎時,累積了六年的濃烈恨意被嫌惡自己愚蠢的怒氣摧毀殆盡。
“不過我現在真的想殺你。”展令揚促狹間,冷不防地冒出駭人高論。
藍洛聞言眉稍微挑,撥弄着展令揚的黑髮問:“理由?”
“因爲你下流。”
“這詞應該跟我絕緣纔是。”藍洛倨傲的嗤哼。
“你是‘無瑕’研發中心的主導人,沒有你的允許,炎狼組織任何人都碰不得無瑕對吧?”
“沒錯。”
“那我家小臣臣被人注射第三型無瑕的帳找你算不冤枉吧?”
“不可能的事!第三型無瑕纔剛做完活體實驗,我還沒正式下達準用令,根本不可能外流——”藍洛倏地話鋒一轉,怒髮衝冠的咄咄逼問:“你當我是那種會用下流手段報復你的卑鄙小人?”
“你上次不就這麼做?拿小瑞瑞當人質威脅我,還記得吧?”論記仇功夫,他可是超級專家,而且是連本帶利一起記着的那款。
“那是……那不算數……那……總之不是我!你該明白我的作風,我纔不屑利用藥物控制別人!”藍洛相當激動,極力爲自己澄清嫌疑。
“問題是你是可能性最高的頭號嫌疑犯耶!”展令揚極其無辜的瞅着藍洛笑道。
“我一定會查出真相,揪出真正的犯人!”藍洛殺氣奔竄的咒誓。
他絕對不會輕饒破壞他名聲、犯到他頭上的混帳傢伙!
“我相信你一定會,而且會很快。”展令揚極度肯定藍洛的發言,順便敲鑼打鼓的喝采一番。
藍洛旋即悟透展令揚的居心,沒好氣的求證:“你從一開始就認爲主謀不是我,卻又故意激我好讓我主動徹查主謀、替你賣命是不是?”
“大叔果然寶刀未老、聰明過人,不錯不錯。”展令揚十分大方的鼓掌嘉獎藍洛一番。
“哼!”藍洛自負的哼嗤,心裡卻對展令揚的睿智大加褒賞。
他——就是喜歡才氣過人、聰明絕頂的黑髮美少年。
“希瑞也在堡裡吧?”藍洛問道。正好可以完成King下達的秘令。
“大叔想找小瑞瑞來一起研究第三型無瑕的解毒方法?”展令揚料事如神的道。
“哼!”藍洛又是趾高氣昂的一陣哼嗤,然態度卻是明顯的肯定展令揚的推測,眸着展令揚的雙眸盈滿更多的惜才之情。
展令揚深懂“化敵爲友”的高級藝術,而且運用得宜,眼前的藍洛就是最新出爐的最佳典例。
最重要的目的完成,展令揚便體力透支的全身虛軟傾倒。
“小心!”藍洛眼明手快的輕扶住他,觸及展令揚蒼白燙熱的身軀,藍洛不禁心疼不已,自責照顧不周,於是更加小心溫柔的打點一切。
高燒讓展令揚沒有多餘的力氣挑三揀四,難得溫馴的任藍洛擺佈,這使得藍洛感受到一種難言的愉悅與滿足。
“好好睡一覺吧!”藍洛一言一行都流泄着毫不掩飾的寵溺。
展令揚當真老實不客氣的大享藍洛的溫柔,舒舒服服的準備見周公去。在闔眼之際,展令揚突地道:“大叔可以喜歡小瑞瑞,但是不可以把小瑞瑞拉進黑道世界。”
“因爲他是不折不扣的王子。”藍洛發誓,除了自家兄弟外,這世上就只有這小子膽敢如此理所當然的對他下命令。
“果然是聰明的大叔。”
“你呢?展爺的外孫。”藍洛刻意加重語氣。
展令揚面不改色的笑道:“一樣不行。”
“因爲——”
“因爲我承諾過我外公,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加入黑道幫派,包括我外公自己的組織。”展令揚開誠佈公的表明立場。
“原來如此。”藍洛語重心長的沉沉一嘆,不免深感惋惜。
不過他和炎狼、鬼面不同,不會強迫中獎。與其強留無法屬於自己的寶貝在身邊,無時無刻擔心會失去,他寧願放任他們自在的飛翔,做一個能經常吸引他們留連停歇的港灣。
靜凝着展令揚沉睡的俊逸睡顏,藍洛的心情是激昂而滿足的。
該是他爲這小子盡點心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