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展令揚在人聲鼎沸的跳蚤市場裡穿梭,所見所聞皆讓南宮烈暗叫驚奇。出身鉅富名門的他,自小出入的場所不是富豪別墅,就是高官華邸,不然就是各種年費嚇人的會員制高級俱樂部……等等奢華場所。
從來不曾見識過像跳蚤市場這般吵雜混亂、龍蛇雜處的髒亂場所。
更令南宮烈驚訝的是:看似髒亂無序的跳蚤市場裡,居然到處充滿驚奇,意外的新鮮有趣。
葉清表現的更加像個十足的鄉巴佬,這裡看看,那裡兜兜。
她好久沒有逛過跳蚤市場了!
以前與展令揚他們逛過一次,可是因爲他們走在路上實在太顯眼了,尤其是她!常常引來色狼覬覦,所以他們就再也沒有帶她逛過。再加上,她實在是太懶了,難得出來逛一次街。
“這位MM,一個人啊,要不要哥哥陪你啊?”這不,又來一個垂涎她美色的爆炸頭。
“哥哥?人家覺得應該叫大叔唉。”葉清端詳了他片刻,然後總結出這個結論。
爆炸頭不怒反笑,“有個性!我喜歡!”說着,手就不規矩的摸上了葉清的臉——
“啪!”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有意思!敢打他!“我對你可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可是我卻對你很反胃。”葉清厭惡的看着他。
只見他下定了決心似的,拍拍手,叫了六七個幫手,“把她給老子綁回去!”
幾個手下說着就朝葉清走去,圍觀的人也只是在一邊看好戲,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唉,世態炎涼啊……
“你們別過來!”葉清警告道。
“害怕了?”爆炸頭很憐香惜玉的說道,“只要你乖乖的跟老子走,我就不爲難你。”
“哼。”葉清不以爲然。
眼見幾個小混混的手就要碰到她,兩個帥氣的年輕人出現,幾下就將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當事人葉清只是在一邊事不關己的看着眼前正在演繹的英雄救美的故事情節。
馬上,爆炸頭和他的手下就落荒而逃。
“沒事吧?”南宮烈關切的問,連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當自己看到別人對她不軌時他會那麼氣憤!手腳做出的反應快的連他都感到不可思議!
“當然沒事了!”展令揚理所當然的說,“有兩個保鏢護着,怎麼會有事!而且,門主夫人的身手很高杆,人家沒說錯吧?”
她會武功?南宮烈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眼前這個看上去那麼柔弱,那麼需要人保護的人會武功。
葉清的雙脣抿成一道很好看的弧度,表示展令揚說的沒錯。
“好了,我帶你們去一個很刺激的地方!”展令揚神秘兮兮的說。
然後,在不知不覺間,三個人玩了一個下午。
離開跳蚤市場,展令揚懶洋洋的問了句:“門主夫人餓不餓?人家肚子餓了噯,可是在這裡你纔是老大,你不發話,人家就只能餓着了。”
葉清燦爛一笑,點點頭,“人家餓了。”
“那就去吃點東西吧!”南宮烈立即體貼的提議。
“你請客。”展令揚一派他說了就算數的無賴。
南宮烈一點也不以爲忤,很大方的一口答應:“沒問題!”
“太遠的話人家可不去。”葉清可走不動。
“那就讓小烈烈背嘍。”展令揚看着南宮烈說。
啊?南宮烈一愣。讓他背門主夫人?那不是以下犯上?
“好啊。”葉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爬上南宮烈的背。
說也奇怪,背上多了一個人南宮烈似乎感覺很不錯,難道他有被虐待傾向?而且,他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的背就是爲門主夫人存在的!
怎麼會這樣!他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不自在,她可是門主夫人啊!
“走了啦,人家餓死了。”葉清見南宮烈久久不移動自己的腳,便催命似的催道。
南宮烈忘記自己的窘迫,“我們要去哪裡吃?”他掩不住好奇的問。雖然他貧乏的想象力,無法像即將到達的地方會有怎生稀奇古怪的鮮事兒在等着他.可一個下午的相處下來,他對展令揚找樂子的能耐百分之百信服!只要跟着這小子,不怕沒新鮮好玩的事可玩。
“跟我來就知道了。”展令揚不改邪氣的吊足人家胃口。
“嗯!”南宮烈卻是百分之百心甘情願的領受。
在新鮮好玩的監獄餐廳裡,關在牢房裡頭,載着手銬、腳鐐,穿着囚犯裝模擬坐牢的人吃飽喝足後南宮烈有說不出的滿足感,心情極度飛揚。
“已經六點半了,咱們該回布蘭登堡去囉,否則會趕不上八點的晚餐時間。”展令揚雖然玩起來既瘋狂又天翻地覆,但他不會忘記和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約定。
反而是南宮烈意猶未盡的不想這麼早打道回府。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葉清壞壞的笑說,“看來你是忘了還有我這個門主夫人了!如果求求人家,就算回去晚了,人家是可以幫忙求情的。”
“可是人家不想看到美麗的門主夫人爲了我這個人質而難做噯。”展令揚很善解人意的說。
“一定得這麼早回去嗎?晚餐時間是八點,還有一個半小時,應該來的及纔對。”他好想就這樣三個人繼續這麼一路玩下去哪!
展令揚拍拍他的肩,笑道:“我每天都會到街上來遛達,你如果有興趣,明天我再去邀你一塊出來逛,如何?當然門主夫人也想要出來人家也一定奉陪。”
“好!”聽展令揚這麼一說,南宮烈總算不再堅持逗留。腦子裡已經開始期待明天快快到來。
“好啊!那你可要隨時做好準備。”葉清半開玩笑道。
“一定!”
“烈歡迎嗎?”葉清看向南宮烈問。
“當然!”回答之快,連南宮烈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當他們要結帳離開時,南宮烈赫然發現身上所剩的現款不足支付眼下的帳單。他一向都是簽帳消費,身上所帶現金本來就不多,今天下午又跳蚤市場裡玩掉了大部分的現款──跳蚤市場不接受簽帳消費的囉!
而他卻忽略了這點以致沒留意到身上現款已所剩無幾,更沒料到會少到不足以支付這張帳單。
“這兒可以刷卡的嗎?”南宮烈心存僥倖的問。
“你有聽過監獄可以刷卡的嗎?”展令揚不答反問。
果然不行!南宮烈幾經人神交戰之後,還是困窘的開了口:“那……你那邊還有錢嗎?”
“如果有,我還會要你請客嗎?”其實就算有,他還是會耍賴的吃定人家的。
南宮烈只好爲難的看向葉清——還沒等他說話,葉清就搶先說了,“不要指望人家,人家身上是從來不帶錢的。”因爲錢總是隻進不出,所以她纔會成爲東邦首富。
“那就糟了──”南宮烈不禁沮喪的垮下了臉。
“錢不夠是嗎?”展令揚一猜就中。
南宮烈老實的點點頭,滿懷歉意的連聲抱歉:“都是我不好……我在進來用餐之前,應該先確認身上現款數目的。”
展令揚一點也不以爲意,只想確定現況:“還差多少?”
“我這兒只有總價的八成左右。”
“那好辦,只要老闆娘肯給咱們打個八折就OK了。”
“可是牆上貼着恕不打折啊!”南宮烈怕他沒注意到,好心的提醒他。
展令揚卻另有高見:“無妨,凡事總有例外。咱們只要成爲那個例外就行囉!”
“你有法子?”南宮烈喜出望外。他喜的不是展令揚想到法子,而是急着見識這回展令揚又會祭出什麼怪招來──一個下午的相處,他可是對這小子的鬼頭鬼腦既佩服又好奇哪!
“當然。不過成不成得看你的表現。”展令揚故弄玄虛的笑道。
“我?”南宮烈不明所以的指住自己的鼻子。
雖然不知道展令揚葫蘆裡究章在賣什麼藥,可他知道鐵定不會無聊。
展令揚壞兮兮的傳授真經:“待會兒,我會把老闆娘找來。你見到她,就立即對她施展法力無邊的魅笑。等我自打暗號時,你再說一句‘夫人,你真美!’就行了。其它的就交給我來辦。”
“真的這樣就行了!?我是說不需要我再多做些什麼?”南宮烈怎麼也想不透,光是笑和說一句“夫人,你真美!”如何能解決現款不足的問題?
“沒錯!”展令揚勝卷在握的笑道,“頂多在老闆娘決定給咱們八折優待時,再說一句‘謝謝夫人!’便成。”
眼看展令揚笑得那麼有把握,南宮烈當真不再懷疑,拍胸脯保證道:“沒問題!我一定會盡全力配合你!”南宮烈因爲太過期待即將上演的精彩好戲,以致沒有注意到展令揚脣邊那一朵邪氣的笑意。
不久,老闆娘來了。
南宮烈立刻盡責的朝着老闆娘綻露“殺手級”的性感魅笑。
老闆娘果然如展令揚所料,一下子就給南宮烈法力無邊的性感笑容電得神魂顛倒,說起話來比平時嫵媚嗲氣許多。
展令揚見老闆娘給電得差不多時,便開始東拉西扯的漫天胡掰,搞得老闆娘暈頭轉向,完全沒聽法楚他在說什麼,腦袋瓜裡想的是南宮烈的魅笑,眼裡看見的還是南宮烈的魅笑。
眼看大勢即將底定,展令揚便偷偷給南宮烈打了暗號,南宮烈旋即盡責的對老闆娘笑道:“夫人,你真美!”
這句話果然如展令揚手願,促使老闆娘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難得咱們如此投緣,阿姨今天就破個例,給你們八折優待好了。”
“謝謝夫人!”這話是南宮烈和展令揚共同合奏。
於是乎,三人便化險爲夷的安度難關結完帳,快快樂樂的打道回布蘭登堡。
一路上,南宮烈滿腦子都是對展令揚料事如神的佩服和讚歎。
只不過這回,他多了一種感覺──自己好象是利用“美男計”騙吃騙喝的小白臉……不過他並不在意,下一秒鐘,整個人又給淹沒在好玩新鮮的新奇體驗之中,不由自主的一路笑着返回布蘭登堡去。
布蘭登堡的大門處,三人分道揚鑣。
晚上八點。
赫爾萊恩與葉清準時進入餐廳。
迎接他們的不是如昔的肅靜尊重,而是喧天爭鬧。
造成失序吵雜的正是坐在南端座位的展令揚。
赫爾萊恩發現:餐廳不但吵雜,位子也有了變動──原本應坐在那瑟西斯右邊的南宮烈,這會兒居然移居到最接近展令揚的南端空位上。
原本坐在肯左邊的向以農,索性連人帶椅搬去和展令揚並肩而坐。
餐桌座位於是變成了另一種排列:最北端獨坐的依舊是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最靠近他的左右兩個位置依舊是兩位心腹:那瑟西斯和肯。
但那瑟西斯和肯的旁邊皆空了一個座位,接着才又有人,坐分別成了:肯、(空位)、雷君凡和曲希瑞。
那瑟西斯、(空位)、安凱臣和南宮烈。
最南端則是展令揚和向以農並坐。
不明就裡的旁人看來,餐桌座位變成北端三人和南端六人隔着兩個空位分成兩羣,南北分界、壁壘分明。
看進赫爾萊恩眼裡,卻成了:白虎門和東邦南北對峙、涇渭分明局面。
面對新的局面,赫爾萊未動聲色,維持貫有的冷淡靜靜入座開始進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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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葉清卻開口了,“全部坐回去。”
在座的人除了赫爾萊恩,全部都是一驚。
肯和那瑟西斯是奇怪爲什麼門主會這麼縱容她。
東邦換了座位的人則是奇怪自己爲什麼這麼不能反抗她。
下一秒鐘,座位就恢復了原狀。
雷君凡和安凱臣如往常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赫爾萊恩身上,隨時留心他的需求、主動侍候。
南宮烈、曲希瑞和向以農三人,則是暗潮洶的較勁着──原來要向展令揚尋仇,而提前到餐廳來守株待兔的向以農和曲希瑞,一見到有說有笑、並肩嬉鬧着一齊進入餐廳的展令揚和南宮烈,態度立即有了轉變。
他們當下決定暫時把算帳的事擱在一邊,先搞清楚展令揚和南宮烈爲何才經過一天,就突然變得如此熟絡?
一開始,南宮烈是不願意和向以農、曲希瑞分享他們三人下午共有的快樂時光的,怎奈展令揚大嘴一張,便如滔滔江河,一瀉千里,把今天下午共遊跳蚤市場的事情全抖光光。
眼看展令揚說得口若懸河、不亦樂乎,漸漸的,南宮烈憋不住,開始炫耀自個兒今天下午的所見所聞和新鮮有趣的經歷。
“你也去了?”赫爾萊恩淡淡的問葉清。
葉清也沒有猶豫,“是啊。”
向以農和曲希瑞聽得好生羨慕,終於忍不住爭相嚷道:“我也要去!”
“不要。”這話同時出自南宮烈和展令揚之口。
南宮烈頗爲意外。他以爲展令揚會在向以農和曲希瑞面前大肆炫耀,表示他並不反對和他們同遊,沒想到卻不是這麼回事。
莫非展令揚心裡也和他一樣,只想和門主夫人來個三人遊?
這個想法讓南宮烈不覺沾沾自喜、甜在心頭,不過下一秒鐘他便發現,好象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爲什麼?”向以農和曲希瑞都無法接受展令揚的拒絕。應該說:一直養尊處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兩人,從來只有他們拒絕別人,遭人拒絕可是生平頭一遭。
展令揚一派理所當然的笑道:“因爲你們兩個會找我麻煩。”
言下之意就是:想和我出去玩,就得放棄報仇,否則一切拉倒!
這個該死的臭小子!向以農曲希瑞立即明白展令揚所打的如意算盤,雙雙陷入報與否的人神交戰中。
展揚纔沒那個閒功夫搭理陷入天人交戰的兩人,一下子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南宮烈身上,存心讓向以農和曲希瑞更加難以抉擇,和南宮烈討論起明天的行程──“小烈烈,你明早有空嗎?”
“有。”南宮烈立即回答。其實明天早上,葛麗絲姬早已替他安排了飯局。不過不打緊,他待會兒回御風閣後,知會葛麗絲姬延期便成。
“那咱們明天……”說這話時,展令揚是傾身貼附在南宮烈耳畔悄聲耳語的。
南宮烈聽得眼睛爲之發亮,十分興奮的再三確定:“真的要去那裡?你去過那個地方!?”
“當然。”展令揚笑得像極了誘拐良家婦女成功的壞痞子。
“真的要帶我去?我真的可以去?”
“除非你不想去。”
“我要!”就算颳大風、下大雨,南宮烈也非去不可。
“得耗上一整天哦!你行吧?”
“沒問題!”其實明天一整天,葛麗絲姬都已替他排滿了節目,但那些都不重要,他會要葛麗絲姬全數延期。
“別忘了人家。”葉清提醒道。
“當然!”展令揚拋了一記媚眼給她,“人家怎麼會忘了美麗的門主夫人!”
“放肆!”那瑟西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竟然當衆對門主夫人出言不遜!”
“人家有嗎?”展令揚一臉無辜的說,“人家叫‘美麗的門主夫人’有什麼不對嗎?”
葉清轉而對那瑟西斯說,“還是你覺得美麗兩個字用在我身上不配?”
“我——”葉清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轉過臉問赫爾萊恩,“義哥哥,人家不漂亮嗎?”
赫爾萊恩說出了一句與他絕緣的話,“小夜是最美的。”
“聽到沒有?”葉清得意的看着那瑟西斯。
可憐的那瑟西斯還爲主子的那句“小夜是最美的”感到詫愕。
其他人沒無一不感到怪愣。
“那明天一早,我就去御風閣找小烈烈囉!”只有展令揚還面露-0-號笑容說。
南宮烈有了更好的主意:“不如你待會兒就和我回御風閣去,今晚就睡在我那兒。”主動邀人共宿,這對總是人保持距離的南宮烈而言,絕對是破天荒頭一遭。
哪知展令揚卻佔了便宜還賣乖的說:“如果你把你的牀讓給我睡,我就去。”
“沒問題!”這又是一次破例。
爲了保有隱私權和私人空間,南宮烈是從不讓人接近他位於御風閣三樓的臥室的,就連要上到三樓,都非經他首肯放行不可。
也就是說:御風閣三樓等於是南宮烈的禁地。
這件事在白虎門是很有名的,因此一旁的肯聽到南宮烈對展令揚主動邀約,相當意外。
“我也要去!”向以農和曲希瑞再也忍不住,爭相表達意願。
南宮烈不假思索便一口回絕:“我拒絕。我的御風不是觀光勝地,不對外開放參觀.”
“你少臭美,誰要去你的御風閣!”向以農口氣極差的嗤哼。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曲希瑞的不友善,雖不若向以農表現得那般露骨,但他心中也是不爽南宮烈的。不但霸佔了展令揚那小子,還把門主夫人也一併拐去了!憑什麼好事都給這小子佔盡了?
“那就太好了。”南宮烈也不甘示弱的反攻,“不過,我也不歡迎你們明天和我們同行!”他一點也不含糊:既然不是要造訪他的御風閣,那就是想當跟屁蟲了!
向以農立即又卯上南宮烈,禮尚往來的訕笑:“我也沒打算讓你歡迎,你不高興大可退出不去!再說,我們去去保護門主夫人的,與你何干。”
“我附議。”曲希瑞站在向以農這邊。
“你們──”
南宮烈纔要反擊,展令揚便搶快一拍,一副“真受不了”的口吻道:“我說小農和小瑞瑞呀!你們連人家要去哪兒不知道,在那兒窮攪和個什麼勁兒呀!”
“你們要去哪兒?”向以農和曲希瑞立即問。
展令揚卻壞兮兮的邪笑着吊人胃口:“秘密。”
南宮烈聞言暗爽在心裡。
向以農和曲布瑞卻橫眉豎目的大吃飛醋。
不過他們兩個很快就抓到重點,重新展開對談:“我們放你一馬,不再追究昨天的爛帳,行了吧?”
“不行。”
“爲什麼?”該死的臭小子,居然如此不識好歹!
展令揚一臉顧人怨的嫌東嫌西:“因爲你們兩個派不上用場,讓你們跟去,只會壞了人家的玩興,一點兒也不划算。而且,保護美麗的門主夫人,有我和小烈烈就夠了。”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當心我扁你!”向以農氣呼呼的掄着拳頭,作狀要k人。
展令揚卻不怕死的昂仰俊臉,煽風點火的大加挑釁:“動手啊!不必客氣。”
“你──”面對展令揚那張超合他胃口的漂亮臉蛋,向以農揍得下去纔是怪事。莫非這小子已經發現這點!?
有鑑於向以農的前車之鑑,一旁的曲希瑞改走柔性路線,一派溫和的問道:“你們明天究竟要去哪裡?說來聽聽無妨吧?”
先探出目標地點,再對症下藥不遲。
“賭場囉!”展令揚總算肯泄露天機。
賭場!?這詞兒讓向以農和曲希瑞眼睛爲之一亮,非跟不可的意志更加堅石難摧。
爲了達到目的,向以農也改弦易轍,斂起暴躁的脾氣改以言攻的自吹自擂:“不是我自誇。若是要到賭場去,我絕對比你旁邊那個翩翩貴公子適合百倍以上,咱們兩個陪門主夫人去玩,鐵定比和那個貴公子去好玩上萬倍!”
曲希瑞也自我吹捧不落人後的遊說展令揚:“我同意向以農的說法,比起這個家世顯赫、不解世事的大少爺,我們兩個可是遠比他適合賭場那種龍蛇雜處的是非之地了,保證不會有乘興而去、敗興而歸的掃興之虞。是吧?門主夫人?”說着,他還不忘徵求一下葉清的意見。
南宮烈不甘示弱的反脣相譏:“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聽說兩位的出身之顯赫,可都不會比在下我遜色,全都是名門貴族哪!向以農聽說是歐洲某航空大亨一族的少爺。至於曲希瑞你嘛,就更不得了了!不但出身名門,還是某國的王子呢!我沒說錯吧!兩位?”
這些“聽說”自然是出自葛麗絲姬之口。
“你──”萬萬沒料到南宮烈會有此一着,向以農和曲希瑞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答腔。
南宮烈則是乘勝追擊道:“說穿了,咱們都差不多。若我是不解世事的貴公子,你們兩個就是不知民間疾苦的皇親國戚,彼此彼此罷了。”
就在三人對峙、僵持不下時,展令揚說話了:“你們要跟也行啦!只要你們能達成我的要求。”
“說!”向以農和曲希瑞爭相追問,渾然未察已誤中敵計。
展令揚存心吊人胃口的笑道:“可是人家肚子好餓,想吃晚餐.”
“你──”向以農和曲希瑞爲之氣結,但又無可奈何,只好異口同聲的催促:“快吃!”
展令揚很配合的說:“好。”可是,向以農和曲希瑞很快就發現他的言行完全背道而馳──居然是以龜速進食。
“你不能吃快點嗎?”向以農耐着性子,皮笑肉不笑的問。
這小子鐵定是故意的!
展令揚一口一口細嚼慢嚥,不慌不忙的輕嘆一氣,極其無奈的說:“我是很想啊!可是這魚兄的魚皮和魚刺好麻煩,那盤雞兄的雞翅又全是皮,人家最討厭吃雞翅的皮了,你說人家如何快得了?”
曲希瑞不待他聒噪完,就自動自發的展現絕活,亮出招牌“餐具搭擋”──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神勇無比的替他剝魚皮、挑魚刺。
不一會功夫,一盤去皮無刺的魚便被送到展令揚面前:“可以吃了。”
“謝了,小瑞瑞,你真好。”
“你快吃就行了。”曲希瑞並未就此閒着,轉眼又自動自發的替展令揚處理雞翅料理。他俐落熟練的除去雞翅的皮、挑出翅裡的骨頭,再把可以直接吞嚥的翅肉送回去侍候展令揚。
“謝謝小瑞瑞。”
明知展令揚是踩住他的弱點善加差遣他,可很奇怪的,曲希瑞並不討厭展令揚此等囂張行徑,反而有點兒樂在其中。
換作是別人膽敢如此差遣他,他早就給對方下了一整年份的各式實驗藥劑,給對方一個畢生難忘的懲罰。
眼看展令揚吃東西的速度並沒有加快多少,向以農忍無可忍的想了一個加速的方法:“來,我餵你。”
他叉了一塊雞翅肉,送到展令揚嘴邊。
展令揚當真大嘴一張就把它吞掉,“謝謝小農農。”
在咫尺前迎上展令揚那令他愛不釋手的理想笑顏,向以農不覺心花怒放,興致勃勃的又餵了展令揚第二口:“來,吃魚。”
“謝謝。”展令揚又照單全收,然後投給向以農愛極了的笑容。
“再來,別客氣。”向以農當下決定繼續餵食。
本來,他只是想加快展令揚的進餐速度,這會兒卻興致高昂、千百萬個願意,甚至不希望太快結束這餵食之樂。
好不容易展令揚吃飽喝足了,終於肯開口宣佈條件:“你們兩個只要各自完成一件事,人家就答應讓你們同行。”
他先對曲希瑞差遣道:“如果你能準備一種人畜通用、無色無味,吃了以後會立即昏睡二個小時以上的安眠藥約莫兩大瓶,我就讓你同行。”
“行!”曲希瑞爲自己的幸運暗自慶幸。
這件事在別人看來,確實是比登天還難的事。因爲安眠藥這東西需要醫師處方,一夕之間想大量取得根本是天方夜譚。但對擅長研發製造各種藥劑的他而言,這拑事簡直是易如反掌,如魚得水。
不要說兩大瓶,就算要一大箱,他也有辦法在一個晚上生出來!
不過他很小心的沒讓展令揚發現他的竊喜,省得節外生枝。
眼看展令揚對曲希瑞開出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的條件,向以農心中也有了主意──不論這小子如何刁難,明早他都跟定了──偷偷跟蹤。
展令揚轉而對向以農開出條件:“如果你能在明早之前,幫我準備好一架海、陸、空三用的私人小飛機,我就讓你同行。”
“成交!”向以農一口答應。
雖然海、陸、空三用的私人小飛機很罕見,但還難不到他……向以農和曲希瑞一樣,很小心的沒讓展令揚發現他如魚得水的竊喜。
不知道曲希瑞和向以農有“特殊看家本領”的南宮烈,認定展令揚開出這兩個比登天還難的條件,是存心要曲希瑞和向以農知難而退。
雖然曲希瑞和向以農都一口答應展令揚開出的條件,但南宮烈相信他們是基於面子問題使然。說到最後,令揚還是不想別人同行破壞了他們和門主夫人的三人世界哪……想到這兒,南宮烈便難掩心中的喜悅。
“那咱們就明天早上八點,在御風大門外集合囉!”展令揚下了結論。
坐在赫爾萊恩身邊的那瑟西斯偏挑在此時大掃其興的譏誚:“我這才知道,原來五風閣主全是一些仗勢着門主的偏寵,不幹正事、只知縱情玩樂的人渣哪!”
“如果那瑟西斯哥哥有機會不幹正事去縱情玩樂,不知道會不會去?”葉清笑着對瑟西斯說,“其實那瑟西斯哥哥就是嫉妒吧,不是嫉妒的話,那就是針對了。而且,人家也有份去,那是不是說人家也是隻知縱情玩樂的人渣?”
“你——”那瑟西斯接下來的話被赫爾萊恩的眼神湮沒,只好將矛頭轉向,“我說的是五風閣主。”
始終不發一言的雷君凡替自己撇清關係:“不要用總括詞。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安凱臣跟着說:“也不關我的事。不要隨便把我概括進去,真是不科學。”
那瑟西斯最討厭別人瞧不起他優異的智商,很不悅的衝着安凱臣道:“聽擎風閣主的意思,是覺得自己對白虎門很有貢獻了?”
“所以說你真不科學。有沒有貢獻不應該問當事人,該問他的頂頭上司纔對!”安凱臣並無意和那瑟西斯鬥嘴,基本上,除非必要,他根本不想說多餘的話。
有那麼多閒功夫的話,他寧願拿去搞爆破、發明機械和槍炮彈藥。
那瑟西斯纔要再反攻,向以農已衝到他面前,一副要海扁人的架勢瞪着那瑟西斯,咄咄逼人的逼供:“你說誰是人渣?”
那瑟西斯吃定向以農不會在赫爾萊恩面前動粗,才十分囂張的翹高下巴嗤哼:“看誰心虛動怒,誰就自己承認是人渣囉!”
“你──”
展令揚從容不迫的喝了半杯咖啡,從容不迫插嘴道:“我說小農農,你就別和水仙花大叔一般見識了。水仙花大叔就是因爲只看得到自己,所以纔會叫做水仙花大叔嘛!”
“你說誰是水仙花!?”那瑟西斯立刻矛頭指向展令揚。
展令揚如法炮製的照樣造句:“看誰心虛動怒,誰就自己承認是水仙花大叔囉!”
“你這個階下囚!誰準你和本參謀這樣說話?”那瑟西斯陰毒的貶損展令揚。
展令揚不以爲忤,一派天經地義的口吻笑道:“水仙花大叔,你可真笨,當然是你老爸、老媽準人家這麼叫你囉!”
“你說什麼!?”
“莫非你的名字不是你老爸、老媽給你取的?”展令揚用同情的眼神睇視那瑟西斯,存心氣爆那瑟西斯。
“好了,全給我閉嘴。”白虎門主赫萊恩最討厭別人在他眼前做無謂的爭執。那瑟西斯十分清楚這點,所以雖正在氣頭上,也只好先按捺下去,乖乖消音。姓展的,這筆帳我記下了!
其它人也很配合的消音,包括展令揚。
“包括人家嗎?”葉清一臉無辜的看着赫爾萊恩。
“難道你沒有一起鬧?”雖然說話時,表情依舊是淡淡然的樣子,內容也似乎不太友善,但語氣中分明流露出一絲溫存,雖然只是稍縱即逝,但還是被有心人捕捉到了。
然後,赫爾萊恩有意無意的淡掃展令揚一眼,才冷淡的當衆道:“君凡、凱臣,你們拳腳功夫練得如何?”
“門主不妨試試。”雷君凡孤高的道。
“算我一份。”只要有大顯身手、好生測試自家發明的機會,安凱臣是不會拒絕的.
“很好,那明天你們兩個就出第一個任務。”
“門主,那我呢?”向以農、南宮烈和曲希瑞齊聲發問。
“你們明天不是另有節目嗎?”
“那是──”這確實是個兩難的大問題。
和展令揚遊賭場是他們非去不可的既定目標,但對主子的敬愛和忠誠,又是他們無法輕言忽視的堅持……就在他們人神交戰時,展令揚又自顧自的發表自家高見了:“工作優先。我看小烈烈你們就先把正經事辦完,咱們再去玩囉!門主夫人不介意等等吧?”
“當然沒關係。”葉清菀然笑道。
連局外人展令揚都這麼說了,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自然也不再掙扎,一致決定:先工作,後玩樂!
於是三個人紛紛向赫爾萊恩請命。赫爾萊恩一樣冷淡的道:“既然如此,你們三人明天就和君凡、凱臣一道行動吧!”
“門主要我們做什麼?”雷君凡只想速戰速決。
赫爾萊恩又有意無意的淡掃展令揚一眼,才當衆宣佈:“我曾提過展家吧?”
“門主!”那瑟西突兀的插嘴,“這兒有個展家人,若要談展家的事,是不是該先支開那個階下囚?”
那瑟西斯的話未對展令揚造成任何影響,倒是讓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重新注意到展令揚的身份──他是門主的人質、展家的一員,和他們白虎門是立場對立的兩方!
“不必。”赫爾萊恩淡凝着展令揚,回答那瑟西斯。
接着,赫爾萊恩又往下說:“根據情報,展家旗下的錦龍現任當家展御人,明天會抵達他位於愛瑟海上的私人島嶼,和意大利黑手黨希臘分支的首領進行密談,我要你們去加以破壞。”
“要亮出白虎門的名號,還是匿名行動?”
“明着來。”赫爾萊恩一直不着痕跡的端詳着展令揚的反應,卻見展令揚始終維持-0-號笑臉。
那瑟西斯又有意見了:“門主,我建議立刻將在場的階下囚禁足、加強堅控,以免這個階下囚向展御人通風報信,壞了我們的好事。”
赫爾萊恩右手一揮,以示拒絕那瑟西斯的建言,且進一步道:“君凡,你們把我的人質一起帶去。必要時,可以把他當成王牌使用,若他企圖逃脫就殺了他。還有,如果你們未達成破壞密談的任務,或者讓我的人質中途逃走,我將從嚴懲處,絕不寬待。”
“門主放心,我們一定不負所托。”雷君凡率先提出保證。
“我也沒問題。”安凱臣第二個開口。一想到他最新發明槍破彈藥,這麼快就等到絕佳的實地測試機會,安凱臣便心情飛揚,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
向以農、曲希瑞和南宮烈三人雖然也覺得能大顯身手很好,但一看到展令揚,心情便變得十分矛盾複雜。
倒是展令揚一派事不關己的對赫爾萊恩問道:“你一定要挑展御人,不能換個對象嗎?”
“放肆──”那瑟西斯纔開罵,赫爾萊恩便令他閉嘴。
“你和他有過節?”赫爾萊恩不動聲色的問。
展令揚輕嘆一氣,童叟無欺的坦言:“不是那麼一回事,而是展家上一任和現任當家,都曾當着所有展家人面前下過禁令:不准我和我那個親愛的二表哥擅自見面囉!”
“你非去不可。如果你不肯自己走,我會要君凡點你的穴,讓他把你綁去。”赫爾萊恩不留絲亳商量餘地宣告。
“那好吧,就維持原議囉!”展令揚又輕嘆一氣,不再多說什麼。
赫爾萊恩交待完任務,晚餐也隨之結束。葉清看了展令揚一眼,隨赫爾萊恩離去。
那瑟西斯和肯尾隨先行離開。
雷君凡和安凱臣也不發一言的準備走人。 wωω¤ttka n¤c○
展令揚又有話說了:“我說小農農、小烈烈、小瑞瑞,你們的拳腳功夫到底行不行啊?人家那位表哥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耶!你們的功夫如果屬於三腳貓級的,明天可是會給打得落花流水的唷!”
“你究竟想說什麼?”他的態度露骨到讓人家很輕易就看出他有企圖。
“要不要來比劃比劃?”展令揚像在說笑話般。
向以農不覺輕笑兩聲,當下拒絕:“我不想和你交手。”
一來,勝之不武。
二來,也是最主要的,他怕一個不小心傷了他那張漂亮的臉蛋。
展令揚以-0-號笑臉道:“要說這話,等你確實贏了我再說不遲。”話落,他右手順勢一扯,便一氣呵成的將系在腰上的“黑色皮帶”抽出來,騰空旋轉一圈,然後纏在自己的右臂上。
即將踏出門的雷君凡,因瞥見這一幕而地駐足。
那是——他不發一言的折返,一心只想儘快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錯看……待他定睛一瞧,不禁驚愕得出聲低叫:“真是黑色的長軟劍!”
雷君凡突然變得很認真,逼視着嬉皮笑臉的展令揚問:“你怎麼會有這種極爲罕見的中國神秘兵器?”這種兵器十分難以掌控,就算有深厚的中國功夫底子,也未必能操控得很好,而這個老是傻笑的漂亮小子居然能耍得那麼俐落漂亮!?
眼尖的他把方纔那一幕,涓滴不漏的盡收眼底。
正是那令人眼睛爲之一亮的不可思議,促使他駐足回首的!
一樣把那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的武器狂安凱臣,也因而留下來看戲。
展令揚存心挑釁雷君凡,笑道:“如果你能打贏我,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如果我打贏你,我要你手上那把黑色長軟劍。”雷君凡志在必得。
“成交。”
“那就放馬過來吧!”雷君凡立刻擺好開戰的架勢。
在展令揚亮劍之前,他認定展令揚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繡花枕頭,他一點也沒興趣和他單挑──勝之不武。
但看見那一幕後,他的態度完全改觀──這個漂亮小子實力絕對不差,否則絕對玩不來長軟劍這種難馴的兵器!
既然這小子實力不凡,他就有興趣了!
展令揚偏在那兒窮磨菇,悠悠哉哉的道:“等一下,我要先下個注。”
說着便轉向一旁的南宮烈,對人家頤指氣使的差遺:“小烈烈,你當莊家囉!”
“我?”南宮烈有些受寵若驚,但旋即欣然接受,“好!”
展令揚立即蹦到南宮烈面前道:“我要下注一千元,賭我會打贏。”
“你拿和我的比試下注?”雷君凡相當詫異。在他的世界裡,比武是一種極崇高的武術切磋行爲,而這小子居然拿比武來下注!?
“你不也挑明要我的長軟劍當戰利品?”展令揚理所當然的回話。
一句話問倒了雷君凡,讓他不再異議。
展令揚絕不是那種肯平白賣力、取悅別人的人,所以他話鋒一轉,便對屬於旁觀一族的曲希瑞,向以農和安凱臣三人宣告:“我說三位仁兄,常言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依此類推,天下自然也沒有白看的好戲,你們要嘛過來下注,吝嗇成性的就請走人,別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佔空間。”
向以農和曲希瑞互看一眼,不約而同的下注:“我賭冽風閣主雷君凡贏,一千元。”
聰明人都會壓雷君凡贏──尤其他們都很清楚雷君凡的本事。
沒辦法,這個愛笑的渾小子實在長得太過漂亮,就算是說謊,也很難讓人說服自己說:像女人一樣漂亮的展令揚會打贏一臉酷相、絕不留情的功夫高手雷君凡。
爲了不被驅逐出境、失去看好戲的機會,安凱臣也很識趣的遵守遊戲規則,上前下了注:“我也賭冽風閣主贏,一千元。”
他的理由和向以農、曲希瑞如出一轍。
展令揚倒是不以爲意,又把注意力移轉回雷君凡身上:“就剩你還沒下注囉!”
“我!?”雷君凡一臉不願。
“嗯!就剩你還沒下注囉!”展令揚的態度讓人很清楚的明白:雷君凡若不肯乖乖下注,他是不會開打的。
這點雷君凡自然也十分清楚。
本來,他打算放棄比試算了!爲了一場比鬥要他違反原則,拿自己另眼看待的武術下注,實在沒有必要。
偏偏方纔展令揚亮出黑色長軟劍的那一幕,是那般清晰的刻劃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激發了他全身的武術細胞,讓他有股強烈的意念,非和展令揚交手比劃不可。
幾經權衡之後,雷尹凡還是決定破例──“我壓一千元,賭我會贏。”
下完注,雷君凡更勢在必行,鬥志高昴重新擺好架勢,向展令揚下戰帖:“快亮招!”他要親自試試,這傢伙實力究竟如何?
此時,白虎門主赫爾萊恩重返餐廳,跟在他身邊的是白色的西伯利亞虎黑帝斯,騎在白虎背上的自然是葉清。
“門主?門主夫人?”除了展令揚,其它五人都有點意外他們的再度出現。
“別管我,做你們自個兒的事。”
本來曲希瑞五人還在擔心展令揚會不會要赫爾萊恩和葉清也下注,幸好展令揚沒有。
於是,雷君凡和展令揚的比試便正式正演──“點到爲止,三戰兩勝。”展令揚一向是說了就算數。
雷君凡來就屬意如此,所以兩人很快達成共識──開打。
只見展令揚如行雲流水的一個振臂,纏在右臂上的黑色長軟劍便像有生命般重新活躍起來,在展令揚的支配下,彷佛天上仙女的綵帶般,騰空翩翩起舞,充份展現出使劍者的深厚功夫底子。
然,最令在場所有人驚訝的卻是──這個漂亮的小子居然始終維持着-0-號笑臉.
原本鬥志高昴、抱持非勝不可心態的雷君凡,在和展令揚交手數招之後,心態起了重大轉變──他開始覺得勝負不是那麼重要,像這樣各顯神通的互相切磋反而令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充實感和快感。
正當雷君凡和展令揚打得精采絕倫,觀衆一族看得十分過癮時,赫爾萊恩偏掃興的喊停:“夠了,比試就到此爲止。”
意猶未盡的雷君凡,心裡有千百萬個不願意,但又不想違抗自己敬重的主子命令,只好斂起滿心遺憾收手。
展令揚倒是一點兒也不感到遺憾,反而很高興能提前休息──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比試一結束,赫爾萊恩便無意再多做停留,二人一虎不發一言的轉身走人,讓留下來的曲希瑞五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所爲何來?
不過他們敬愛的主人一向令人捉摸不定,根本沒人搞得清楚他真正的心思,所以他們也無意多想,全以平常心視之。
而展令揚根本不關赫爾萊恩的去留,眼下他關心的只有一件事:“哎呀呀!比試突然終止,那這些賭金怎麼辦呀?”
不待別人反應,他又自顧自的搶話:“我看這樣吧!咱們把它當成共同資金,溜到街上去吃宵夜如何?”
“我們不是才吃飽嗎?”曲希瑞反射性的說道。
“那你可以選擇不要去囉!”展令揚擺明“不吃拉倒不勉強”的態度。
曲希瑞當下做出決定:“我去!”
結局是──六個人一起浩浩蕩蕩的上街去!
“不想看看他們誰會贏嗎?”葉清坐在白虎的背上依舊沒有下來的意思。
“有必要嗎?”赫爾萊恩還是這個樣子,沒有笑容,也不會動怒或生氣,總是那樣淡淡然,似乎這個世上沒有事情能讓他動容。
“義哥哥,你變了。”她記得以前的他總是那麼開心的在她面前逗她笑,陪她玩耍,那個時候,哥哥也是那麼溫柔的笑着……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
看見她的憂傷,赫爾萊恩將她輕擁入懷,當初他選擇離開,就是不想讓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可是他的離開並沒有改變什麼,反而加速了事情的發展進度。那個時候的她,無憂無慮,有父母的疼愛,哥哥的寵愛……她擁有這世上所有最美好的東西,是一個快樂的天使。可是那個人,卻奪走了她的一切……
淚無聲無息的落下。
這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爲了心中的淒涼悲傷落淚。
“小夜……”赫爾萊恩只能這樣靜靜地抱着她,喚着她的名字,卻對她的未來無能爲力……
一向我行我素、獨來獨往的安凱臣和雷君凡,照理是不會和展令揚一行人起舞,在出任務前夕跟着上街來鬼混的。
可剛剛在餐廳時,也不知道爲什麼,莫名其妙的就被展令揚給歸到要上街一起去。然後在還沒來得及拒絕之前,就莫名其妙的給拱上車。
於是,他們就莫名其妙的和他們上街來鬼混了。
不過展令揚並沒有帶他們到餐廳去,而是在便利超商買了一袋零食和一打啤酒窩回車裡去。
一開始,雷君凡五人對於這種一羣人聚在一起的模式都有點不自在,因爲他們都習慣獨來獨往,最討厭的就是配合別人行動。
可,很快的,他們的不自在便給大嘴公展令揚的聒噪踹到大後方的冷宮去也。
南宮烈忍不住問:“令揚,我們明天是要去對付你們展家,你──”
“我當然要去,而且還要摻一腳。”展令揚十分乾脆的表態。
可其它五人卻各有所思的面面相覷。
雷君凡立刻表明自身立場:“我是白虎門的人,這任務是門主親自派任,我一定會盡力完成絕不會放水,更不會爲任何事、任何人改變立場。”就武術而言,他很高興有展令揚這樣的對手。
但也就僅止於此!
他不會也無意因而對展令揚另眼看待,甚至破例。
“我也不會改變立場。”安凱臣和展令揚素無冤仇,也無意和展令揚有更進一步的交往。
今夜他會出現在此,純粹是當時情況所致,並不具任何意義。
感到爲難的是:曲希瑞、向以農和南宮烈三人。
向以農很不想證實展令揚的立場和他們是對立的,但他還是問了:“明天,你會幫着你表哥來和我們對打?”
明知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卻有種被背叛的沮喪。
“不!明天,我會幫着你們和我親愛的二表哥對戰。”展令揚語出驚人的笑言。
“當真?”在場五人都強烈質疑這句話的可信度。
“當真。”展令揚肯定道。
“沒道理,爲什麼?”曲希瑞追問道──雖然他很希望是真的。
只見展令揚一臉牲畜無害的笑容發表自家高論:“你們不覺得,偶爾有那幺一次機會,能站到敵方陣營和自家人較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嗎?”
在五雙詑愕的眼睛瞪視下,展令揚繼續自顧自的滔滔不絕:“就拿白虎門來說吧!這幺大一個組織裡,不用說一定是人才濟濟,各有所長,可因爲同處一個組織,所以即使有很想一較高下的對手,也會因爲彼此是同門而有所顧忌、有所保留,不太可能完全放手去打個你死我活,是吧?”
事實。所以其它五人皆未反駁。
於是展令揚又接着聒噪不休:“所以囉!只要彼此的身份是同門,就永遠不可能真正一較高下的。但,如果對方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誤以爲你是宿敵的一方,那情況可就完全改觀了。爲了殲滅敵人,對方一定會盡全力和你大打出手,絕不會留情。如此一來,是不是就可以如願以償的和對方一較高下了?”
言之有理。五個人有點被說服。
展令揚喝了幾口啤酒補充口水之後,又開始聒噪:“另外一種情況是:組織裡有自己很看不順眼的人,很想海扁對方一頓,卻因爲對方是同門而不能盡興。這種時候,假裝成敵方的人就更棒了,不但可以肆無忌憚的海k對方,而且又不必怕對自家人不好交待,一舉兩得,多好,不是嗎?”
所言甚是!這點東邦五人深表同意。
聽君一番高論後,東邦五人少說被說服了八、九成。
向以農忍不住好奇的問:“你想和你那位表哥較量是基於前者?還是後者?還是兩者兼有?”
展令揚又開始吊人家胃口了:“你真的想知道?”
“嗯!”
展令揚邪裡邪氣的笑道:“如果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要嘴對嘴的哦!”
“這──”向以農先是一驚,但很快便發現展令揚眼中的邪惡光芒,霎時頓悟,喝道:“你耍我?”
“有點文學涵養好嗎?這不叫耍啦!人家可是好心的提供你娛樂我的機會,你該心存感激是。”展令揚極其無辜的更正。
“你──”安凱臣不想浪費無謂的時間,起身打算走人:“如果沒事,我要先回去了。”
“可是人家等會兒想請你幫忙炸船耶!”
展令揚一句話就讓安凱臣重新就座──“說!”
展令揚笑嘻嘻的公佈答案:“明天,那位黑手黨大叔可能搭的船有兩艘。一艘走的航線經過的島嶼不多,另一艘則正好相反。你可不可以轟掉經過島嶼不多的那艘船?”
“爲什麼要這幺做?”
“因爲這麼一來,那位黑手黨大叔就一定會搭另外這一艘囉!”
“他不一定要搭船吧?”雷君凡有不同見解。
展令揚鐵口直斷:“那位大叔一定得搭船。因爲人家那位表哥是不讓外人的飛機降落在自家島上的。”
“你希望我做到什麼程度?”安凱臣興致勃勃。
他爆破過許多陸上建築,但搞船卻是頭一遭。
光是新鮮感就讓他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尤其他們安家是歐洲有名的船業大王,他對船的構造再清楚不過了,玩起來鐵定更盡興。
展令揚隨口道:“只要不傷及無辜,隨你愛怎幺搞就怎麼搞。”
“成交!”安凱臣已經開始運籌帷幄,設計起爆破的裝置。然後,他立刻遇到一個棘手難題:“我沒有那艘船的相關資料和結構圖。”
“這個簡單,我立刻找給你。”展令揚說着,便打開順手帶出來的筆記型計算機,彈鋼琴似的在鍵盤上俐落熟練的敲打起來。不久之後,完整的資料和結構圖便手到擒來,打印成一清二楚的文件,交到安凱臣手上,“這樣行了吧!”
“你侵入人家的數據庫系統?”安凱臣不敢置信的怪叫。
其它四人也是一臉詭異。
特別是:展令揚居然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破解了複雜難纏的密碼,如入無人之境的大剌剌入侵,剽竊人家的資料。
展令揚一點罪惡感也沒的笑道:“不入寶山,焉得寶乎?”
給他一說,其它五人也深有同感。
展令揚又繼續差遣人了:“小農農,你會易容術吧?”
“你知道?”向以農有點意外,這事目前在白虎門只有赫爾萊恩知道,因爲他還沒在人前展露過。
展令揚以笑代答,然後繼續按照自己步調行事:“那等小事,咱們以後再研究。當務之急,是你快點打造十張面子,哪!名單在這兒。”
“沒問題!”向以農百分之百樂於效命,接下名單。
當他瞧見名單內容時,不覺訝道:“這是──”
“明天會用到的人囉!”展令揚好心的爲他指點迷津。
“我一定辦到!”向以農聞言更有幹勁兒了。
明天一定會很好玩……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眼看安凱臣和向以農都有了好差事,曲希瑞爲“樂”不落人後的問:“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當然,而且非你不可。”
出征前夕,展令揚絕不會讓能力非凡的自家死黨們閒着納涼的。
“快說!”曲希瑞掩不住興奮的問。
展令揚立即滿足他的期待:“把咱們稍早說的兩瓶東東,在明早以前生出來。”
“知道了。”曲希瑞雖然很樂意,但仍不忘記問:“你真的認爲我造得出那些藥丸?”
“當然,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展令揚氣定神閒的笑道。
“我明白了,看我的。”確定展令揚說的是真心話,讓曲希瑞十分受用──這小子是真的信任他的能力哪!
一旁的南宮烈聞言有些驚訝──他以爲展令揚先前對曲希瑞開出的條件,是存心讓曲希瑞知難而退。不過照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幺一回事……於是,南宮烈有了較勁的心理,主動問道:“我可以幫什麼忙嗎?”
“可以,而且這差事非你莫屬。”
“是什幺事?”南宮烈十分好奇。
展令揚隨手出方纔在便利超商一塊兒買的撲克牌,把它交到南宮烈手上。“這個。”
“這個?”南宮烈納悶的看着手中未拆封的撲克牌。
“占卜囉!”
“占卜?”南宮烈更加迷糊了。
“你先拆封,把牌拿出來就知道了。”
“耶──!?”南宮烈雖然搞不清展令揚葫蘆裡在賣什幺藥,不過還是很配合的照做。
待他取出全新的撲克牌,握在手心把玩時,奇妙的事真的發生了:一股難言的熟悉感,迅速的貫穿全身每一個細胞。
他會占卜,而且相當精通!
這個想法一飛進腦海中便深植不移,讓南宮烈深信自己真有這種神奇本事。
展令揚見狀便順理成章的發號施令:“快算好明天的最佳行動時間和最佳登地點囉!”
“沒問題。”南宮烈如魚得水般,專心一意的埋首於占卜之中。
冷眼旁觀的雷君凡不禁問道:“你早就知道御風閣主有這等特殊本事?”
這小子究竟是誰?爲何會知道只有他和門主才知道的事?
展令揚沒正面回答他,而是開出條件:“如果你背好這份名單上的人和長相還有他的特長,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這傢伙莫非也知道他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雷君凡因而對展令揚愈來愈另眼相看。
“拿來。”衝着這點,他接受了展令揚的“邀約”。
眼看五個忘了自己的死黨,像往常一樣齊聚自己身邊,爲即將開始挑戰的“遊戲”而努力,展令揚心中十分滿足。如果清這個時候也在一邊睡覺就更完美了!
他輕取下戴在胸口的墜子,放在手心裡把玩,眼神極其溫柔的撫觸着墜子上鐫刻的句子,那是他們共同許下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