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臉色發白,卻仍鎮定地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報信的那團友顫聲道:“剛剛我聽到這裡面有慘叫聲,就……就進來看看,沒想到正好看到他……他正自殺……其它人也已經……已經死了……”
他說的“他”就是那拿匕首的衛衣男。
溫言怎麼也沒想到剛到手的線索就這麼轉眼就沒了,正要說話,忽然響到外面樓下有車子引擎的異常響動,登時一震,一步跨到窗邊朝外看去。
月光下,後院大門已經被人打開,幾輛軍車正快速駛入!
軍區的人!
溫言驀然回頭,立刻看到掉在一邊的手機,心中一沉。
這傢伙死之前不知道給騰廣躍還是軍區打了電話!
雲若愕然走過去,看了看外面,登時容色微變:“糟了!你快走!”
溫言眼中光芒閃過,卻平靜地道:“走不了了。”
此時他耳力盡展,已經聽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車鳴聲。
軍區的人已經把整個省劇院給包圍起來了!
樓下,有人暴喝道:“把所有人都給我控制起來!絕對不能讓他走脫!”
“是!”十幾個聲音同時應響。
溫言和雲若看去時,只見一羣穿着軍官服的軍人正從一人身邊散開,指揮着不斷從車上下來珠士兵展開行動。而發號施令的那人,赫然正是程念國!
雲若忽然轉頭,叫道:“茵茵!”
溫言頓時會意過來,知道她是想讓秦茵再給自己易一次容。憑她的手段,一定有辦法在這點時間裡把他變成一個全新的人!
十多分鐘後,整個省刷院所有的人都被趕了起來,分堆蹲到了後院的開闊地上。
看着周圍持槍的士兵們,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看出這羣當兵的來者不善。
假如他們動粗殺人,估計也沒人能管!
“都給我聽着!”程念國親自拿了個揚聲器,站在雲遊劇團那堆人旁邊厲喝,“把方靖給我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看着他殺氣騰騰的臉,雲遊劇團衆人無不心中叫苦。
“程司令,”一人忽然站起,赫然正是容色絕麗的雲若,“我有話要說。”
旁邊士兵中立刻有兩人槍口一擡,指向了她。
程念國把揚聲器交給旁邊的警衛,走到她面前,沉着臉道:“若小姐,程某一向敬重你,但今天不同。你要是想再袒護方靖,那就別怪我對你也不客氣!”
雲若絲毫沒有被他嚇到,鎮定地道:“我不明白,你大半夜的突然來這是爲什麼?要抓方靖,你該知道他現在不在這裡。”
程念國怒道:“還想騙我?剛剛我才接到可靠線報,說他回到了這裡!今天要不把他清出來,我就把整個劇院給翻了!”
雲若蹙眉道:“你心裡有事。”
程念國一怔,點頭道:“你看得很準。”
雲若淡淡道:“我還看得出來,那是讓你今天失去理智的重要原因。”
程念國哈哈一笑,笑聲中帶着無盡憤怒:“不錯!但假如我妹妹失憶這事還不夠讓我憤怒,那我這哥哥真的白當了!”
“什麼?失憶!”雲若失聲叫了出來。
“哼,若小姐,我最後問一次,你交不交出方靖?”程念國失去了耐心,下了最後通碟。
整個周圍都靜了下來,看着雲若。
雲若凝眸看他,從容不迫地道:“他確實回來了。”
程念國大喜道:“在哪?”
雲若平靜地道:“但在你們圍上這裡前,他逃走了。”
程念國虎軀一震,臉色迅速沉下來:“這麼頑固不化,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給我把所有人一個一個拖出來查!”
就在這時,雲遊劇團中一人忽然起身:“我知道他在哪!”
所有人愕然看去。
赫然竟是老開!
雲若、秦茵等人登時色變。
老開可是知道秦茵給溫言化裝的事!
程念國一揮手,旁邊的警衛中立刻分出一人,拔出手槍,迫到老開面前:“在哪?”
老開臉色發青,顫聲道:“若小姐,抱歉,我不能看着劇團出事!就是他!”手一指,指向了四五步外抱頭蹲着的一個黝黑小子。
那警衛也認識方靖,大怒道:“你tm在耍老子?”這小子跟方靖科是天差地別,模樣先不說,膚色就是兩個極端!
老開急道:“就是他!他臉上化了裝!”
警衛一震,槍口下意識地指了過去。
雲若和秦茵呆若木雞地看着他們。
黝黑小子臉上的驚愕神色緩緩消失,慢慢站起來,沉聲道:“我真沒想到,內奸不只是劉天宏!”
得他提醒,雲若瞬間反應過來,芳心劇震。
老開強撐道:“你胡說什麼,我只是爲劇團着想!”
“把他給我抓起來!”警衛一聲暴喝。
周圍的士兵立刻圍了過來,把黝黑小子給圍了個結實。
黝黑小子環掃一週,知道再難逃脫,深吸一口氣,雙手舉了起來。
他正是溫言。
周圍的士兵上前把他胳膊反扭住,按得仆倒在地。
雲若失聲道:“你們不能抓他!他是被人陷害的!”
程念國怎麼也沒想到柳暗花明,竟然這樣抓住了“方靖”,大喜道:“給我銬起來!”
那警衛立刻摸出副早準備好的手銬,朝着溫言逼過去。
喀嚓!
溫言被反銬住雙手。
警衛和士兵們均鬆了口氣,把他給揪了起來。
這傢伙身手厲害,銬住了就安全多了。
哪知道這念頭剛剛轉過,溫言突然發力,合金手銬竟然一聲脆響,生生繃斷!
警衛反應最快,手裡剛剛放低的槍登時就要擡起來。
溫言左手閃電般探出,一抓一扭,已把警衛雙手反扭在他身後,更奪過他的槍,抵在了他太陽穴道,暴喝道:“讓開!”
周圍十多個士兵幾乎同時擡槍,把他指住。
一聲驚叫,周圍的雲遊劇團團友無不慌忙朝四下散開,騰出了大片的空地。
雲若在心中掙扎了幾下,終是跟着衆人退開。現在要過去幫溫言,柔弱的她只能成爲溫言的負累。
程念國吼道:“你敢挾持我的人!”
溫言冷冷看向他,沉聲道:“不明是非的笨蛋!叫他們給我讓開!否則這傢伙會是第一個給我陪葬的!”
程念國大怒,腦中怒火和理智兩相交戰。
他當然可以枉顧警衛的性命,叫人不顧一切殺了這個“方靖”,但人命關天,就算是權勢強盛如他,也不得不猶豫起來。
汽車引擎聲忽然傳來。
程念國扭頭看去,只見大門處一輛黑色轎車迅速駛入,不由一愣。
那不是自己的車嗎?
車停,一人開了車門,從車上撲了下來,驚叫道:“大哥!別傷他!”
程念國失聲道:“昕昕!你怎麼來了?!”
他來前程念昕剛剛接受軍區醫生的檢查完畢,被他送到了病房休息,現在該在睡覺纔對,怎麼突然來了?
兩個警衛護着意外來到的程念昕跑近,後者冷漠的臉上現出慍色:“你要是傷了他,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程念國愣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程念昕深吸一口氣,認真地道:“綁架我的人,不是他!”
這話一出,全場俱寂。
被羣槍環指的溫言怎麼也沒想到緊急關頭,竟然是她來救自己,心中閃過一念。
她怎麼知道不是自己?
程念國代他問出了疑問:“爲什麼?錄像上明明……”
“我全都記起來了!”程念昕急切地道,“當時確實是有一個方靖想對我不利,但是那個方靖不是這個方靖!”
程念國腦子都暈了:“什麼那個這個?方靖不就一個?”
程念昕肯定地道:“暫時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可以肯定,綁架我的方靖,和你現在要抓的這個人根本不是同一人!”
程念國失聲道:“什麼!”
十分鐘後,在招待樓的會客室內。
溫言和雲若坐在沙發上,靜看對面的程念國和程念昕。
周圍仍是警衛環侍,但至少沒再拿槍出來指着溫言。
程念國皺眉道:“大哥已經放開他了,現在你總該給我個解釋了吧?”
程念昕緩緩道:“當時我被綁架,那個方靖雖然模樣和這個方靖一模一樣,但卻有一點完全不同。”
程念國難壓好奇:“什麼不同?”
程念昕一字一字地道:“眼鏡!”
溫言一怔,猛地想起了程念昕認出自己的原因。
當時她正是認出他的眼鏡,纔會肯定他就是溫言。
程念國愕然道:“眼鏡?”
“大哥你知道,我跟方靖慈善宴時坐在一起。我曾經觀察過他的眼鏡,”程念昕冷冷道,“當時我被綁架後,綁架我的人想要侮辱我,和我靠得很近,所以我也看清了他的眼鏡。雖然都是黑色的,但鏡架上的字樣不同。”
ωωω⊙ Tтkд n⊙ ¢〇 程念國心中念頭轉過,轉身道:“錄像呢?”
立刻有人去找來筆記本電腦,把之前從騰廣躍那裡得到的錄像放了出來。
程念國親自調出最清楚的一個鏡頭,把圖像放大,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正試圖對程念昕行兇的“方靖”鼻樑上,鏡架側面有一行外文字母,可是卻完全看不清楚內容。
程念國皺眉道:“這怎麼判斷?”
程念昕看了一眼,胸有成竹地道:“能判斷。”
溫言不用吩咐,直接把眼鏡取了下來,遞了過去。
程念昕找着字母所在,那是眼鏡店的品牌名,當着大哥的面和視頻上進行對比。
程念國登時明白過來,嘆道:“是我錯了!”
內容不清楚也沒關係,因爲溫言的眼鏡上,品牌名印的是漢語的“唯明”兩個字,任何人都看得出,這和視頻上明顯由七八個字母組成的名字顯然不同!
程念昕淡淡道:“大哥,我早說過,你根本不會分辨是非黑白,現在你該明白,你判斷出的結果,根本就不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