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這下徹底無語了。天啊!我這走了什麼樣的狗屎運,才能遇到這麼奇葩的人?
而且,還是一遇就遇到倆!
之前以爲程念昕已經夠奇葩了,現在才知道,原來竟然是葩不單行。
飯後,嚴輕煙帶溫言去尚竹軒辦公室,去找按摩經理劉大海。
劉大海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平頭,眼小嘴大,但眼睛炯炯有神,給人一種很乾練的感覺。他負責按摩師的工作分派,算是溫言的頂頭上司。
溫言留意了一下劉大海的雙手,指節粗大,看來是個力量型的按摩師。
“老劉,溫言是新人,怎麼做你知道。”嚴輕煙叮囑道。
“嚴小姐你放心,老闆已經交待過了。”劉大海上下打量溫言,眼裡帶了點笑意。
得罪老闆就是得罪衣食父母,小子,你就等着吧。
嚴輕煙正要走,劉大海忙道:“嚴小姐,不知道晚上有沒有空?今晚輪班休息的同事要聚餐,一起去?”
嚴輕煙搖了搖頭:“不去了,我有事。”說完轉身走了。
溫言來回在嚴輕煙背影和劉大海微顯失望的臉上打量,心裡有數。
劉大海回過神來,對溫言道:“跟我來。”
兩人出了辦公室,直接回到了員工更衣室,劉大海指着牆上大幅的衣物穿戴標準,嚴肅地道:“對比這個,看看你的服裝。”
溫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看了,符合標準。”
劉大海臉色一沉:“嚴肅點!”
溫言面不改色:“我也沒開玩笑。”
劉大海冷笑道:“你的扣子那結怎麼打的?衣襟下襬的中線是直的?還有褲子,腰帶得剛好在肚臍位置?細節決定一切,你哪個細節做得和示意圖一模一樣了?”
溫言撇撇嘴:“我只要比你穿得標準就行。”
劉大海怒道:“我在跟你說正事,在這裡,我是你領導,有權扣你的分,記你的過,讓老闆踢了你。”
溫言扶了扶眼鏡:“簡單說,就是你可以整我,對嗎?”
劉大海一愣。
溫言擡起頭:“廢話省下,正事我接受,挑刺兒少來,夠夠膽子就跟米雪說開除我,看她答不答應。”
劉大海怎麼也沒想到這模樣斯文的小子這麼硬氣,一時語塞。
溫言心裡好笑。米雪聘他,是爲了羞辱他,假如劉大海提出開作他,米雪不把劉大海罵個狗血淋頭才叫奇了。
最棒的是,看樣子劉大海也是知道這一點,根本接不下去。
正氣氛尷尬時,更衣室的門被人打開,大個子秦樸跟着嚴輕煙走了進來,後者詫異道:“怎麼回事?”
劉大海強笑道:“沒事,我在帶他熟悉員工規矩,溫言,你跟我來。”
溫言聳聳肩,和秦樸打了個招呼,跟着劉大海出了更衣室。
有了前車之鑑,劉大海知道對方不是個好欺負的,稍微收斂了一下,帶着溫言走了幾個地方,最後來到員工休息室的隔壁,進入道:“地方看完了,我得先看看你的水準。”昨天“面試”時,他並沒有在這裡,沒能看到溫言的“精彩表現”。
溫言點頭道:“可以。”掃了房間一眼,只見這是個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間,放了兩張小牀,簡單地擺了個簡易衣櫃,像是值班室。
這時正是吃飯時間,劉大海從隔壁休息室叫了個吃完飯的按摩師進來,示意他趴到牀上當小白鼠:“要考,就得全套。先讓我看看你的基本手法,按、摩、推、拿、揉、搓、掐、點、扣,一種一種進行。”
溫言搖頭道:“我不會。”
三個字差點把劉大海咽死,搞得他連藉機訓斥都忘了,愕道:“你幾級的按摩證?這是最基本的!”
溫言反問道:“按摩是爲了什麼?”
劉大海不悅道:“現在是我在考你!”
溫言一直以來的從容和鎮定,甚至隱隱有種氣勢壓人的感覺,讓他心裡很不爽。別說米雪有吩咐,就算沒這層關係在裡面,他照樣會忍不住教訓這新來的小子,要懂得什麼是尊敬上司。
溫言扶了扶眼鏡:“連我一個問題都回答不上來,有什麼資格考我?”
這時門外路過兩人,聽到保安室的動靜,都停了下來,笑嘻嘻地靠在門口看熱鬧。
劉大海怒道:“誰說我回答不上來?按摩是爲了促進人體新陳代謝,緩解疲勞,增強……”
“背書誰都會,但那不對。”溫言毫不客氣地道,“按摩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客人舒服。”
“你!”劉大海被打斷了話頭,心裡氣極,卻接不下去。的確,從某種角度來說,這話沒錯,客人來這要的不是舒服是啥?
溫言斜眼看他:“照這標準,絕大部分的按摩師都是不合格的……”
後面話沒完,但誰都聽得出蔑視的意思。衆人面前,劉大海哪壓得下這口氣?他指着溫言道:“我二十多年的按齡,你敢說我不合格?!”
“就是,劉師傅是咱們尚竹軒第一按摩師,他不合格,難道你合格?”門口有個按摩師接了一句。
“呵呵。”溫言一笑不語,意思盡顯。
啪!
劉大海一巴掌拍在身邊的牀上,青筋爆脹:“敢質疑我的水平,就得看你有多少斤兩!今天咱們就在這比比,大家做裁判,看到底誰不行!”
一個連基本手法都不會的小子,也敢質疑自己!他徹底被激怒了。
門口已經聚了七八個按摩師,無不起鬨:“就是,比比!”
“別光說不練假把式,要來就來真的。”
“是啊,老劉我支持你。”
……
七嘴八舌中,劉大海挺直了腰,傲視比他矮了半頭的溫言:“敢來?不敢就給你劉叔認個慫,劉叔海量,原諒你。”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溫言鎮定自然地環視一週,慢悠悠地道:“比就比,但要是找他們來做按摩對象,這……”
“你放心,我劉大海向來公平。”劉大海傲然道,“一會兒開始營業,咱們各自找一個客人,以客戶的服務滿意度爲標準!”
“好。”溫言乾脆地道,“一言爲定。”
下午三點,尚竹軒纔開始營業,客人陸續來到。
辦公室裡,米雪一指客人名單薄:“就她了!”
旁邊的嚴輕煙和劉大海都是一愣。
半晌,劉大海才遲疑道:“老闆,這……孫老闆她有關節痛,讓個新手去給她按摩,有點危險吧?”
因爲經常用到不同力度,有傷有病者向來是按摩大忌,最容易弄出問題。這種客人,一般水平低點的店都不敢接,就算接了,也得小心翼翼避開傷病部位。可是溫言根本不知道要按的人身上有問題,不弄出問題那才叫怪了。
米雪冷哼道:“我不管,我這次比試我要那傢伙輸,老劉,要是這樣你都不贏,那你這一級按摩師的證書,可就真白領了。”
劉大海臉上抽搐了幾下,終於決然點頭:“老闆放心,這要不贏,我也沒臉再在這行混了。”
嚴輕煙忍不住插嘴:“老闆,你拿孫老闆取巧,被她知道的話……”
“放心,我會事先知會她一聲,免得她真出了危險。”米雪得意地笑了起來。
姓溫的,我看你這次怎麼贏。
三點半,溫言被人領到了一個小包間內,甫進門,就被迎面一股溫風給掃中。
這麼好的天氣還打開風薰機,這客人看來要求不低。
房間內燈光明亮,一個身穿浴袍的年輕少婦正坐在按摩椅上,手裡拿着個IPAD,正專注地翻閱着什麼。
“孫老闆,人來了。”帶溫言進來的那小妹恭敬地說道。
少婦微擡雙眸,看了溫言一眼,把IPAD放到了一邊:“好的,謝謝。”
那小妹退出房間,順手關上門。
“不用精油,裸按。”孫老闆站了起來,居然和溫言差不多高。秀麗的容顏下,隱透一股冷傲氣息,讓人感到她不易接近。
奇怪,這年頭女人都吃的什麼,怎麼都長這麼高?
溫言腦海裡閃過這念頭時,孫老闆已經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雙腿一擡,浴袍下襬分開,一雙修長美腿平平地放在了按摩椅前的橫板上。
溫言看這架勢,知道對方是想要局部按摩,不快不慢地走到了按摩椅前,雙手一擡,就要俯身按到她塗着紫色指甲油的小腳上。
“嗯?你怎麼回事?站着按?”孫老闆忽然不悅道。
同一時間,尚竹軒的監控室裡,米雪得意洋洋地看着屏幕上站着沒動的溫言。
孫菲要挑剔起來,絕對沒男人受得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能贏!
包間內,溫言看了看橫板旁邊的跪墊:“我不會跪按。”
在尚竹軒,跪按本身是種很正常的方式,既便於按摩,又能取悅客人,早前劉大海就跟他介紹過。但是要他跪着給人做事,那是絕對不可能。
孫菲秀眉微蹙:“不會?來尚竹軒這麼多次,倒是第一次聽說。”
溫言慢條斯理地道:“總有人是不會卑躬屈膝的。”
孫菲定神打量了他兩眼,眼神奇怪:“我可以向米雪投訴你。”
溫言笑了笑:“我是你就不會投訴。”
“嗯?”
“你的膝蓋有輕微的內凹現象,是有膝關節疼痛吧。”溫言輕描淡寫地道,“投訴我,你就少了一個治療它的機會。”
孫菲詫異地再次打量他,不由微微笑了起來。
由於工作影響,她的膝關節疼痛持續已久,用了很多中、西藥,都沒能減緩,這人不但能看出來,而且還敢說他能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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