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別墅小區後,做了簡單僞裝的溫言和宗巖招了輛出租車,直接坐車往城外而去。
這個時候在城裡太不安全,唯一辦法,就是先躲到城外,伺機動作。
出了長河市三環後,兩人在路邊下了車,宗巖低聲道:“有沒有去的地方?”
溫言搖頭道:“沒了。”
整個長河市,除了鬱可家,他唯一認識的就是杜陌,但是現在警方正通緝他溫言,他也不可能去找這位警察廳的廳長秘書。
更何況,假如事情真的鬧大,警方肯定會查出杜陌曾經帶溫言去找鬱可,他的地方也不利於藏身。
宗巖得意洋洋地道:“那就跟我來吧!”
溫言訝道:“原來你指明走這條路出城是故意的。”
宗巖哂道:“好歹老子也在長河混了這麼多年,狡兔還要三窟呢,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搞不到,那這臉不丟大了?”
溫言失笑道:“你還有臉嗎?行了,少廢話,走吧!”
兩人一路步行,順着出城大道走了半個小時,來到城道和國道交接的路口時,宗巖一轉身,順着旁邊一條小道走去。
越往前走,周圍越是荒草雜木,路也越來越難走。
“這地方雖然在城邊,但是屬於政府規劃的地段以外,所以平時根本沒人來這邊。”宗巖解釋道,“我當年被通緝時,有次曾被警察逼到差點走投無路,就是在這躲過了風頭。你放心,那時我還是個無名小卒,也沒認識柳媛和盧佩他們,所以他們該不知道那地方的存在。”
溫言目光不斷掃過左右,若有所思地道:“但這地方似乎最近有人走過。”
宗巖愕然道:“怎麼看出來的?”
溫言一把拉住他,停了下來,指着前方几步外的草叢:“看見沒有?那是踩斷的。”
宗巖將信將疑地走過去,蹲下來看了一圈,只能看出草叢上確實有不少斷折的草葉,疑惑道:“怎麼看出是人踩斷的?”
溫言不說話,探手輕輕把草叢清理了一下,將碎屑理乾淨,才道:“仔細看斷折的根部組成的形狀。”
宗巖細看下去,動容道:“確實是人腳的形狀,你這雙眼睛還真神了!”
溫言笑笑。
自從學習養息功以後,每過一個階段,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五感在變強,從視覺到嗅覺、聽覺、舌覺,乃至觸覺,均遠遠超出一般人的水準。像他“鑑胸”的本事,不過是視覺的一個體現而已,但已經足夠讓無數人震驚了。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宗巖起身道,“到底是誰會跑我的藏身點來。”
走過雜草叢生至幾乎沒法行走的小道,一片數十畝的房屋廢墟陳列眼前。
宗巖和溫言躲在一叢雜木後,低聲道:“正中間那套還算完好的就是。”
溫言早一眼掃遍整個廢墟,粗略估計,至少有四五十套殘破的平房,宗巖所指的房子算是其中相對完好的,但也是斷牆倒壁的模樣。他不禁訝道:“這原來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宗巖目光在廢墟堆內掃過,“找到人沒有?”
“沒有。”溫言搖頭道,“可能人沒在,又或者躲在房子裡。”
“那就只好過去看了。”宗巖當機立斷,從樹叢後走了出來。
溫言和他並肩而出,警惕地朝着目標房子走過去。
眼看離房子還有不到二十米,溫言突覺不對,猛地一拉宗巖:“躲!”
宗巖反應還算快的,順着他的動作一個側撲!
“站住!”
一聲厲喝響起。
宗巖剛撲出兩步,就看到了左前方的石堆後忽然一人冒出,手裡一把手槍,已經瞄準了自己,登時停步。
一旁的溫言也是一停,不動了。
在右後方,另一人同樣拿着槍指着他。
前面那人平頭方臉,眼睛炯炯有神,沉聲道:“捆起來!”
宗巖脫口道:“你們是誰?”
右邊一處破屋內,一人拿着食指粗的繩子走了出來,敏捷地跑到他們面前,二話不說,把宗巖按翻在地,拿繩子從手到腳把他捆了個結實。
宗巖驚覺對方手法非常熟練,心中一懍。
不像是一般道上的人。
溫言卻心中大訝,沒想到竟然已經進了對方全方位的包圍圈。對方剛纔顯然是屏住了呼吸,結果他出衆的耳力也沒法察覺異樣,只有最後對方準備動手時,他才驚覺有異,不過要躲已經晚了。
看看地上的宗巖,溫言放棄了反抗的想法,舉起了雙手,叫道:“別殺我們!”
“等我搞清楚你們的來歷,再說殺不殺的問題。”左前方的那人冷冷道。
溫言和宗巖對了一眼,均聽出狠辣無情的意思。
對方不立刻殺他們,不是因爲手下留情,而是因爲想要問清楚他們的來歷。
忽然之間,兩人均意識到,自己陷進了極端的危險中。
對方三人,兩個年約二十三四的青年,左前方那人似乎是帶頭的,年紀在三十上下,目光像見慣了生死,令人對視時不寒而。
三人髮型、神情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寸頭冷臉,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
把溫言也綁好後,後面那人才收了槍,上前幫着同伴把溫、宗兩人扛了起來。溫言和宗巖都以百斤以上,後者更是至少在一百五十斤以上,但那兩個神情肅穆的年輕人竟然扛得毫不費力。
衆人進了宗巖以前藏身過的那棟房子,直接爬到二樓上一個用木板釘死了窗戶的房間,兩個年輕人才把溫、宗兩人扔在了地上。
“問一句,答一句。沒問的是,閉嘴!”帶頭者從小腿處拔了把短刃出來,冷冷道,“否則說一個字斷一根手指!”
那短刃刃身寒光閃動,顯然非常鋒利。
溫言還好,宗巖卻是道上混了多年,什麼武器沒見過,登時心中一懍:“是軍刀!”這時他才發覺對方穿着皮靴,每隻靴子兩側都插着兩把同樣制式的短刀,不禁暗暗驚奇。
這些傢伙到底什麼來路?
“名字,你先來。”帶頭者拿刀指着溫言。
“溫言。”溫言識相地道。
“身份?”
“按摩師,呃,現在還‘兼職’通緝犯。”溫言邊想邊答。
“通緝犯?犯了什麼?”帶頭者有點驚訝。
“殺人,昨晚剛殺,今早剛被通緝,所以跑這兒來躲躲。”溫言老老實實地道。
“你?”帶頭者上下打量他,嘴角浮起諷意,“你能殺人?”
“可以,”溫言當然知道對方什麼意思,緩緩道,“我是個按摩師,我的力氣不小。”
帶頭者沉吟片刻,接着又問了十多個問題,全是關於溫言的住址、工作等情況,溫言答得毫不遲疑。
問完後,帶頭者點頭道:“我相信你。”
地上宗巖鬆了口氣。
相信之後,下一步就該是放人了。
哪知道溫言看着那帶頭者,卻異常冷靜地道:“你想殺我?”對方眼神並沒有藏住其意圖,溫言一眼就看出對方一知道他並不是爲這三人而來後,已經動了殺機。
無關者皆殺無赦,手法夠狠辣的。
帶頭者一愣,皺眉道:“還算不笨,可惜的是你找錯了地方藏身,更遇到了錯誤的人!。”右手驀地揚起,猛地刺下!
“殺了我你會後悔!”溫言一聲大叫。
短刀倏止,停在了溫言胸前。
帶頭者冷冷道:“你如果是危言悚聽,我會改變殺你的方式,讓你後悔都來不及!”
溫言絲毫不爲他的話所動,說道:“殺了我,你纔會後悔都來不及。不過在說正題之前,請你用右手拇指,按鎖骨下面五釐米處的位置。”
帶頭者眉頭仍是緊鎖,但依言把刀換到左手,騰出右手,按向相應位置:“是這?”
溫言不斷指示他調整方位,最終點頭道:“就是那兒,別用太大力,輕按。”
帶頭者依言而行,驀地一聲悶哼,向後退了一步,鬆手驚異道:“怎麼回事?爲什麼這麼疼?”
溫言沉聲道:“按觸時是不是有包塊?”
帶頭者點點頭。
溫言露出恍然神色:“果然!”
刀光一閃,短刀已壓在他頸側,帶頭者森然道:“我最恨別人吊人胃口!”
溫言裝作嚇了一跳,趕緊道:“我說我說!你最近是不是那地方受過敲擊?很重的那種!你從胸口到喉嚨之間,因爲那傷筋絡受到了損傷,假如不醫治,很快你就會廢掉!”
帶頭者一懍:“什麼廢掉?”
“整個胸腔的筋絡都會逐漸失去作用,氣息不暢。”溫言一臉認真,“最終你的呼吸系統和心臟功能都會因此受到嚴重影響,最終死亡!”
帶頭者臉色微變,喝道:“胡說八道!”
溫言憤然道:“你要殺我我無話可說,但你罵我胡說八道,就是在侮辱我祖傳七代的氣功按摩術!算了,你要殺就殺,反正遲早你會給我陪葬,哼!”
他突然這麼橫,對方几人反而猶豫起來,旁邊一個年輕人湊到帶頭者身邊低聲道:“頭兒,似乎不像假的,你那邊上次不是被車撞了嗎?有可能……”後面沒再說,但意思誰都明白。
帶頭者臉色不斷變化,幾秒後才道:“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溫言一副強壓怒氣的神情,說道:“我可以暫時幫你緩解包塊,但你要解開我。”
帶頭者考慮再三,終對旁邊的年輕人使了個眼色:“小姜,解開他。”